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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20世纪90年代都市文学中女小说家笔下部分“堕落”女性形象为研究对象。“堕落”女性是指在20世纪末中国社会现代化转型时期,市场化、商品化的都市中,背离传统公认的道德规范、利用肉体与男性进行交易以获利的那部分女性。她们一方面貌美,另一方面沉沦,在当代文学人物画廊中具有“恶之花”的特色。文中通过对人物形象特点的分析,追溯了它们文化思想上的根源,这也是本文的主要研究目的。 全文包括上、下两篇和一个简短的结语。上篇中以人物内在女性意识的强弱、对待外部世界的方式和态度将“堕落”女性形象大致分为四类,简约地概括为“依附型”、“矛盾型”、“自我担当型”和“惟利型”,并相应地用四个部分展开论述。第一部分分析那些思想行为都深刻受到男权中心文化驯化的“堕落”女性,她们没有强烈的独立的女性意识,以心甘情愿地委身男性、依附男性为生。她们中一些成为“二奶”——新时代的妾,一些则试图用婚姻谋得生活的保障,成为类似解放前旧年代商业化交易婚姻中的妻。第二部分论述具有一定女性意识的“堕落”女性,着重分析她们在性交易过程中,在情与理、爱与欲、贪婪与良知之间苦苦挣扎的矛盾的人性,并论及了她们的救赎之路。第三部分中的“堕落”女性具有清醒独立的女性意识,她们以失去自我获得自我、以出卖尊严赢得尊严,对性交易抱着理性而担当的态度。文中着重论述她们的女性意识与自身生存方式之间既和谐又悖离的状态。第四部分主要分析“惟利型”“堕落”女性个性人格形成的社会文化学及心理学等层面上的因素,再次证明了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形成”的观点。 下篇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将“堕落”女性形象与“正面”女性形象、塑造“堕落”女性形象的文本与九十年代“个人化写作”的知识女性话语文本及“七十年代出生”女作家的“新新人类”创作文本相比较,以确定其写作的价值与意义。通过比较可知,塑造“堕落”女性形象是女作家们从反面探索女性自我价值实现命题的开拓性尝试。由于文本的现实主义风格,相较于专注女性内在心理和生理世界0的女性主义文学文本,塑造“堕落”女性形象的文本,在某种程度上,更具社会现实意义。而与“七十年代生”女作家的创作相比较,由于有传统道德理念作为内在依持、对笔下人物给予应有的人文关怀和相对温婉的语言风格,使塑造“堕落”女性形象的文本具有某种古典美的韵致。第二部分从三方面论述了“堕落”女性形象的审美意义,它们分别是:“人物‘恶之花’特色”、“注重对世俗社会中女性个体主命意志和女性本体欲望的理解与表达”以及“审美取向的通俗化”。 因为“女性”这一概念浓缩了人类高贵与卑微的所有品格,每个女性形象几乎都兼具“女性”和“人性”的双重品格,所以女性的“性”缺陷也即人类的“类”缺陷,女性所面临的生存困境也即人类共同面临的生存困境。因此,20世纪90年代都市文学中女小说家笔下的“堕落”女性形象在新的历史环境中以其复杂而真实的女性意识和人性表现折射出了整个社会“形而上”领域的变化与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