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瑜是一位优秀的电影作家,他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供职于联华影业公司,并在左翼电影运动中展露头角。1932年到1934年间,他创作的六部左翼影片:《野玫瑰》、《火山情血》、《天明》、《小玩意》、《体育皇后》、《大路》,都有着鲜明的个人风格和现代性的杂糅。本文所述的“现代性”包含“启蒙现代性”、“物质现代性”和“审美现代性”,分别关涉政治、经济与文化三个层面。就孙瑜的左翼电影而言,分别以革命、都市、乡村叙事为切入口,呈现出现代性的复杂面相。其中,以革命话语构建的“启蒙现代性”呈现为对国家民族以及个体自主性觉醒的自觉召唤,它起着建设救亡图存的民族国家共同体的作用;都市叙事在影片中关涉对“物质现代性”的复杂态度,它既有着左翼文化对都市生产方式和消费文化的批判与质疑,同时又夹杂着对都市景观及“物质现代性”的献媚情感;乡村叙事在孙瑜的影片中呈现为诗意乡村与现实乡村两种面向,其中,浪漫主义的诗意乡村作为都市的美学对立面存在,以“审美现代性”完成对“物质现代性”的质疑与反思。孙瑜30年代的电影作品成为左翼电影的成功范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文本中呈现的杂糅的现代性,这种多面向的现代性叙事使左翼电影的商业性、政治性和艺术性得到比较均衡的发展,而在现代性多重话语的碰撞与融合中观照时代、顾及艺术、同时兼顾大众喜好,则对当下的华语主流电影的生产与传播有着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