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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特色鲜明的作家,以其朴素而真实的思想,自然清新的文笔,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意味的文学景观。萧红的“有意味”既体现于其阅人观物的独异,也表现在其文学表达的别致。种种“越轨”的背后是她那颗善良敏感之心对人、对世界的理解和悲悯。鲁迅在《生死场》的序言中谈到:“叙事和写景,胜于人物的描写,然而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1)鲁迅的评价肯定了萧红小说独特的艺术个性,而形成其艺术个性的核心在于“越轨”。综观萧红的小说创作,“越轨”的不仅是其“笔致”,也包括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本文抓住萧红小说“越轨”的特点,对萧红小说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独特性进行细致分析。首先,探讨萧红小说创作“越轨”的成因。萧红先天的“茬子”性格加之后天坎坷的成长经历,让她一颗敏感、倔强之心备受冷落、挫折,对爱和温暖的追求成为其一生的目标。她的文学创作是内心真情实感的自由展现,作品没有任何条框的约束,也并不在意是否符合传统的文学规范。平凡俗常的生活经过萧红的审美选择与思考发现,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其次,分析了萧红小说思想内容的“越轨”表现。通过文本细读,从对弱小者的理解与接受、故乡的写实与诗意呈现、女性意识及其超越性三个方面分析了萧红小说思想内容的独特性与深刻性。萧红对底层人民有着感同身受的理解与接受,她真诚地认为“我的人物比我高”,坚持“文学应对着人类的愚昧”的文学观,面对宏大的抗日主题,萧红有独特的选材标准,即坚持写自己最熟悉的生活,通过日常生活的琐事传递出自己的悲悯情怀;萧红笔下的故乡,在写实与诗意间互相碰撞,融入了她对生命独特的感觉和思考,展现了独特的“萧红式”书写;在观照女性命运时,萧红不止于对男权的控诉,她的女性意识超越了性别之间的对抗,从人性和人情出发,站在人类生存意义的高度,既能感受女性之艰难,也能体贴男性之不易。再次,分析了萧红小说艺术特色的“越轨”表现。萧红笔下的文体、结构、语言都有独特的萧红味。萧红小说自由的文体,彰显了其不拘一格的自由追求,“情节的淡化”和“无中心人物”让她的作品成为了一种介于小说、散文和诗之间的独特文体;散点透视的结构更是别具一格,时空的碎片化和情节的断裂形成了独特的叙事效果;稚拙的儿童式话语,带来了一种生疏新鲜的独特体验,温情絮语和悲情哀哭的变奏,交织碰撞出了空灵的感觉,奠定了悲喜交织的感情基调,这些都展现了萧红小说“越轨”的艺术魅力。最后,揭示萧红小说在“越轨”表现的背后,彰显的是萧红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和关爱。萧红的小说创作对人性的清醒洞察、对人类生存处境的理性思考、对人类精神困境的关怀,都突破了民族、阶级、时代的局限,表现的是对于人类物质生存和精神困境的终极关怀。萧红小说中深蕴的人类学内涵,使其“越轨”表现具有内蕴深厚的基础和丰富独特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