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是小说的重要文类之一,尤其在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历史小说一直很受欢迎。历史小说体现了历史与小说的双重因素,它直接从史传文学中发源,相对于其他叙事文学,因为沾染了历史的神圣性而倍受器重。同时,它也被笼上了历史的阴影——对历史真实的苛求。20世纪80年代,西方新历史主义以反抗旧历史主义、清理形式主义的姿态登上了历史舞台,它从语言的角度入手怀疑历史的客观性,进而怀疑整个的历史记载。几乎同时,中国文坛上也出现了“新历史小说”创作潮,这些小说通过写民间史、村落史,表现了不同于传统的新的历史意识和精神,对人们的阅读视阈形成了冲击。于是,关于“什么是历史小说”、“历史真实”等理论问题被重新提出和评估。本文从历史小说的起源及其理论的发展说起,以历史在历史小说中的存在形态为主题,结合当代学者的理论,提出历史小说分两种形态——写实与写意,并试图厘清两者的存在根据与文本特征。历史与文学的关系问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从最早的文史不分到新历史主义的历史与文学的互文关系,好象是经过了一个回归,背后却是历史观的改变:从整体主义历史观向新历史主义历史观的转变。前者强调历史是按照一定的历史规律发展的,历史是进步的,这种进步是一种客观、必然的趋势;后者认为历史具有“文本性”,是语言的虚构物,它强调了历史的循环性、主观性和偶然性,体现了一种“反历史主义”的倾向。历史小说作为对历史的呈现形态,也经过了从写实到写意的转变。写实历史小说以传统类历史小说为代表,它重形似、重再现、重理性,写意历史小说则重主观情感表现,注重摄取表现对象的“气韵”而不求形似,以新历史小说为代表。写实历史小说与写意历史小说有着不同的美学精神和文本特征:前者中作者本着考事见真的写作精神,力图在宏大叙事中再现历史的真实,采用的是现实主义手法,它向外指向了记载的历史事实;在写意历史小说中,作者用失事求似的写作策略,通过边缘化的历史,而不是传统的历史事实,表现了与前者不同的历史意识。社会的发展变化引起了历史观的变化,历史观的变化又引起了历史在历史小说中存在形态的变化。历史小说的两种存在形态有着现实和理论的根据,作为对历史的阐释,作为一种特殊的审美意识形态,其认知功能、教育功能和审美功能应是统一的。把历史在历史小说中的存在形态分为写实与写意是本文的主要创新之处。但事物是向前发展的,在新历史主义之后,历史或许会以另一种面貌存在于小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