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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分析狄尔泰精神科学与马克思历史科学各自对传统形而上学生命观的批判,可以发现二者共同关注了生命这一哲学问题。狄尔泰与马克思的相遇主要是精神科学与历史科学的相遇,这是本研究的出发点。狄尔泰的精神科学来源于对历史主义、经验主义、实证主义和先验主义的批判,继而展开了对自然科学主义和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马克思的历史科学来源于对旧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古典政治学和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批判,继而展开了对唯心主义自然观、历史观、人性观和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可以说,狄尔泰和马克思的批判对象是基本一致的,他们共同将批判的矛头指向整个传统哲学,然而两人在批判后所建立起来的新世界观、新哲学观与新生命观则有所不同。精神科学将新的生命观奠基于体验、理解与表达的统一关系之上,而历史科学将新的生命观奠基于感性活动与社会生产之上,两者都将感性的生命活动与生命体验作为一切社会历史和科学知识的第一个前提。精神科学中的生命体验具有对象性活动的意蕴,个体的体验之所以具有客观性和普遍性乃在于总是指向明确的对象;相应地,历史科学中的对象性活动亦有其生命体验性的内涵,对象性活动在根本上而言乃是生命实践的展开过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狄尔泰与马克思的相遇才是可能的。然而狄尔泰与马克思各自对生命的思考有着不同的主张。狄尔泰的精神科学主张“以生命理解历史”、“以生命理解知识”以及“以生命理解生命”。马克思的历史科学主张“以生命理解自然”、“以生命创造历史”以及“以生命改变世界”。狄尔泰的生命之思通过为精神科学和自然科学划分严格的界限来凸显生命体验的前概念性、前范畴性与前历史性,马克思的生命之思通过对旧唯物主义或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来凸显感性生命在历史中的优先性地位。狄尔泰生命之思的启示在于,用生命范畴而非自然科学的范畴来理解和表达生命与历史,即经由“生命范畴”的解释,私己性的体验得以普遍化;马克思生命之思的启示在于,将对世界的理解奠基于生命对世界的改造上,即“生活决定意识”。狄尔泰与马克思的生命之思对当今时代人类生存的启示在于:第一,以生命之思关照存在之思。在狄尔泰和马克思之后,感性生命与生命体验取代了存在论中的理性生命;第二,以生命之思关照范式革命。范式革命普遍存在于现代哲学和科学中,狄尔泰和马克思的生命之思可以为范式革命提供一种新的理论资源;第三,以生命之思关照人类生存,当今时代人类生存面临着诸多“后现代”的问题,这些问题无不关乎生命的现实处境与遭遇,狄尔泰和马克思的生命之思能够为人类生存中各种问题的解决提供一个可供选择和参考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