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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泰门》是莎士比亚晚期的一部剧作,讲述了剧本主人公泰门在遭遇朋友们无情的背叛后,从一位慷慨仁爱的爱世者转变为一个寡居的恨世者的故事。莎翁通过泰门这一人物形象触目惊心的剧变披露讽刺了贪婪与虚伪的人性之恶。本文分别从心理身份、社会身份与政治身份三个角度剖析了泰门遭遇的身份危机与转变,并以此探讨泰门对人类的深切仇恨。首先,在心理角度上,本文运用爱利克·埃里克森的“身份危机”理论研究泰门的心理身份。在故事的开篇,泰门尚处于心理上的儿童期,如涉世未深的孩童般对人类社会尚抱有幼稚无知的美好幻想,以绝对的爱与信任拥抱世界。开始感知人性险恶后,泰门进入了心理上的青春期(即心理“身份危机”阶段),叛逆、迷茫、多变,仍在不同的身份间徘徊寻找自我。短暂的青春期后,泰门越过中年阶段直接迈进了心理上的老年期,突变为看破人性、被仇恨啃噬的老者。其次,本文通过社会符号互动理论分析了泰门的社会身份危机与转变。泰门曾是雅典城内享有盛誉的贵人,通过慷慨的礼赠与丰盛的筵席这些社交“表演”构建自己光鲜亮丽的社会身份,获取来自其他社会成员的充满赞誉的社会标签。然而,泰门精心打造的社会身份在他破产后也随之陨落,泰门虚荣的名利场土崩瓦解。幻灭后的泰门转变为丛林中的隐者,拒绝一切来自人类社会的身份标签。最后,本文从政治身份的角度进行研究,证明雅典人作为雅典城邦的成员,共同拥有作为雅典市民的集体身份——他们有着相同的集体特性(从而拥有不间断的集体历史),共同生活在以雅典城墙为界的雅典领土内,维护雅典人共同的利益,拥有共同的雅典传统与文化。泰门也曾是雅典城内的一份子,与其他人共享雅典市民的集体身份。但后来对雅典人失望透顶的他自我放逐、离开雅典,选择进入丛林生活,转变为一个“局外人”与“他者”,以个人的身份与雅典集体身份进行对抗,也因而失去了自己曾经的家园与集体归属感。本文最终得出结论,正是雅典人的背叛与人性之恶迫使泰门进行三重痛苦的身份危机与转变,因而泰门最终成为了一个无可救药的恨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