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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作为语言中的一种普遍现象,两千多年来一直是学者们研究和关注的对象。由于隐喻在语言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以及在与人及外部世界的关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人们对隐喻展开了多角度跨学科的研究。在修辞学、语言学、哲学、心理学等不同研究视域中,隐喻展现出了不同的面貌。本文以对隐喻的本质规定的分析为基础,对修辞学、语言学和哲学视域下的隐喻研究传统进行了历史的梳理和分析,进而对隐喻的文化哲学意义进行了深入分析和阐释。本文认为,隐喻不仅是语言现象,也是人类的认知活动,是我们理解世界并形成概念的工具。隐喻的运行机制是概念系统的跨领域映射。隐喻具有形象生动、开放多义,富于民族性的特点。修辞学视域下,隐喻发生在词汇层次上,主要在语言修辞中的情感认识与形象表达方面发挥作用。进入二十世纪,出现了隐喻研究的语言学转向。在语言学看来,隐喻可以发生在句子和语篇的层级上,对于隐喻的研究涉及语义学、语用学和认知语言学等多个方面。哲学与隐喻问题有着内在的关联,是因为哲学及其研究对象所具有的特殊性。哲学既诉诸于理性,另一方面又以人类精神的“终极关怀”为理想,诗歌语言、日常语言与科学语言都无法满足哲学表达的需要,而隐喻的特质适应哲学在语言表达上的要求。在西方哲学史上,有着丰富的隐喻研究资源:在古希腊罗马哲学中,回答有关世界本原问题时,哲学家们都采用隐喻的方式,并对隐喻的修辞和诗学功能予以肯定;在中世纪哲学看来,隐喻是上帝用来向世人昭示意义和真理的手段,具有工具性的作用;在近代哲学中,隐喻的创造力得到肯定,哲学家认识到隐喻在概念形成中具有的重要作用,承认隐喻在人的认识上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在现代哲学中,隐喻除了修辞学意义,还具有认识论和本体论意义。维柯、卡西尔、罗蒂等文化哲学家对隐喻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隐喻理论资源。维柯认为各民族文化的起源存在着相同的规律和特征,都是在“诗性智慧”的基础上产生的,这种“诗性智慧”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隐喻思维,隐喻思维存在于人类早期文化形态的各个方面。卡西尔认为隐喻思维是人类的原始诗性思维,它与人类同在,理性思维是在隐喻思维的基础上形成的,人类文化的各个方面都受到隐喻思维的影响。罗蒂则强调由于隐喻的存在,语言和逻辑空间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隐喻的使用可以使我们对事物形成新的理解,从而改变信念。语言、文化、艺术的历史都是隐喻史,隐喻能够有效地促进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从文化哲学视野出发,隐喻不仅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还彰显了人的主体性,体现了人之生存的维度,对于消除科技理性主义和大众文化对社会进步造成的不良影响有着积极的作用,对于克服现代性危机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隐喻研究具有丰富的内涵和复杂多样的形态,人类对隐喻现象的认识是一个不断转换生成的过程,各个发展阶段前后相继,我们通过对之前成果予以批判继承,不断扬弃,才能深入研究的本质与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