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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尔.丘吉尔是英国当代继品特、斯托帕德之后享有国际声誉的戏剧作家。她1938年生于伦敦的中产阶级家庭,早在就读牛津大学期间就开始了戏剧创作,至今已有29部戏剧作品问世。其中产生重要影响的有《白金汉郡闪耀的光芒》(1976)、《老猫》(1976)、《极乐心境》(1980)和《上等女人》(1982)等。她的作品以新颖独特的戏剧技巧和鲜明的社会主义女性主义思想引起西方评论界的广泛关注。理查德·帕墨称她为英国当代“最多产和最有影响力的女性主义戏剧作家”(Palmer 148)。因此,研究嘉莉尔·丘吉尔的作品对研究英国当代戏剧,尤其是女性主义戏剧有着深远的意义。
丘吉尔的创作手法深受布莱希特戏剧理论的影响。在她的代表作之一《上等女人》中,丘吉尔通过创造性地使用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理论,颠覆了资本主义女性主义,同时又巧妙地传达了自己的社会主义女性主义观点。《上等女人》在“20世纪重要英语剧作”的投票评选中,排在第16位,这是女性剧作家中获得的最高排名。以往的评论大多与阐释该作品的文化、性别和女性主义等问题有关,而本文将着重研究她的戏剧创作技巧,如“交错对话”、“角色重叠”等,从而挖掘她的社会主义女性主义立场。
在卡尔·马克思“异化”概念和斯科洛福斯基“陌生化”理论的基础上,布莱希特创立了自己的“间离效果”理论,作为他“史诗剧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布莱希特为他的“间离效果”所下的定义是:“通过题字,音乐和噪音的插入,演员的技巧等手段使戏剧中的某些事件高于(问离于)普通的、自然的或所期望的场景,从而使事件本身自成一体。”(Demetz 162)这里的“间离效果”并不是形式主义的“为陌生而陌生”,它的最终目的是促使观众对舞台上的事件作出思考并形成他们自己的判断。
对于丘吉尔在《上等女人》中开创性地使用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理论,本文归纳出五种形式,并对这些形式的意义展开研究:第一,通过三种模式的“交错对话”,丘吉尔表现了女性之间的交流障碍和沟通失败。第二,通过运用拉丁语独白,丘吉尔加强了舞台的异域效果,表现了角色的挫败感、混乱状态以及交流的缺失。第三,通过角色重叠手法,即同一演员扮演两个或更多角色,丘吉尔促使观众质询女性解放、性解放和资本主义体制下的个体成就等问题,进而颠覆了剧中“上等女人”所代表的资本主义女性主义观点。第四,通过使用“非线性”的叙事方式,丘吉尔提升并传达了她的社会主义女性主义思想。第五,通过“缺席”手法,即,所有角色均为女性演员,无男性演员在场,丘吉尔提出了阶级差别和在专制和分工基础上类似于父权制的母权制问题。总之,这些有代表性的“问离效果”戏剧技巧的使用成功地质询并颠覆了资本主义女性主义观点。那么,丘吉尔的女性主义观是什么呢?在《上等女人》中,丘吉尔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社会主义女性主义思想,而是用开放式的“不在场”手法间接地、含蓄地传达自己的观点。在戏剧结束时,按照布莱希特的传统,丘吉尔没有给出任何社会改革的蓝图,也没有对剧中提出的复杂问题给出任何简单的答案,相反,她故意突出了现实中的问题,让观众自己去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阿斯顿认为《上等女人》的成功在于它将戏剧手法的创新和激烈的政治观点结合起来。剧中,丘吉尔在质询并颠覆资本主义女性主义观点的同时,不断暗示着所有取得成功但无视弱者利益的女性主义都不是真正的女性主义。而丘吉尔使用多种间离效果手段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告知她的观众改变社会的必要性,告知他们如果社会改革没有同时发生,个人的解放是完全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