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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新娘”是神话—原型批评理论鼻祖诺斯罗普·弗莱在其著作《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中提出一类原型女性形象,即“得到宽恕的淫妇,尽管有罪又最终受到宠爱,就是介于恶魔淫妇和启示新娘之间的中介新娘形象,代表了人从罪孽中得到救赎。”中介新娘形象由于承载了牺牲与救赎的宗教思想而备受作家们喜爱,本文以原型批评方法入手,选取俄罗斯文学中的五个中介新娘形象,在现有批评成果的基础上,从类型学、宗教哲学、女性批评等研究角度探寻其独特的俄罗斯式特点。俄罗斯文学中的中介新娘形象首先符合弗莱所述的中介新娘的四个特点:中介新娘首先是有罪的、“爱多”是中介新娘受拯救的必要条件、中介新娘被宽恕离不开基督的福音、中介新娘在被拯救之后实现拯救他人的功能,俄罗斯文学作品中的五个女性形象作为中介新娘其单一特点的缺失实质上是形式上的变异而非真正的缺失。其次,正是透过这些中介新娘形象的变异之处,我们窥见了托翁更接近于佛教思想的托尔斯泰主义与俄罗斯宗教哲学中关于基督化身、机体下降理论之间的联系;窥见了陀氏对于人的自我肯定与自我膨胀之间如何把握平衡、对于尘世美和道德美哪个更具宗教道德力量、对于民间传统的道德典范与信仰无根的新女性哪个更为赞同这三个问题的精准回答;窥见了帕斯捷尔纳克对理性和欲望的把握,对人性美的追求和对俄罗斯精神方向的指引。再次,从弗莱关于新娘和母亲的划分之中找到新娘上升为母亲的可能,从俄罗斯古老的索菲亚说中找到中介新娘形象上升为母亲形象的宗教哲学依据,从俄罗斯人的圣母崇拜理念中找到中介新娘形象上升为母亲形象的现实依据,从作品文本中找到论证中介新娘形象上升为圣母形象的事实依据,因此在俄罗斯文学中,中介新娘形象完成从新娘转化为母亲的中介过程。最后,从文本结构的角度论证中介新娘形象是支撑主体的“他者”,中介新娘们以小说的线索、小说情节发生的根本矛盾、小说情节逆转的关键点三种形式对男性主人公们的命运走向起到中介作用。因此,俄罗斯文学中的中介新娘形象不仅具备弗莱所述的从恶魔淫妇到启示新娘的中介特性,也是承载作家宗教哲学思想的中介,是从新娘形象上升为母亲形象的中介,更在文本结构中起到中介作用,因此可以将其称为俄罗斯式的中介的中介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