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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是中国当代文坛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其作品受到读者与评论者的广泛关注,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本文尝试从分析刘震云对人、对历史的独特认知两个角度出发,对其小说文本进行分析,并对刘震云的创作历程进行梳理,以期挖掘他小说创作的独特之处。评论界对刘震云的创作有两派相反的观点,一派认为刘震云继承了国民性批判的传统,一派认为刘震云持有民间立场,这两派观点差异巨大。两派相互矛盾的评论聚集在刘震云身上,恰恰说明两派批评家并未真正地进入文本去把握刘震云创作的独特之处,而是盲目按照前见在作家身上贴标签。而刘震云的小说创作的独特之处,正是抛开盲目前见的影响,从最基本的物质人性的角度出发,建立起了自己对世界的独特认知。本文关注的重点,便是刘震云理解人、理解历史的方式的独创性与其创作身份、创作视域的独创性。本文试图从历时和共时两个维度分析刘震云对人的认知。首先,将刘震云笔下的人物形象与前一时期的“大写的人”作比较,说明“大写的人”是主流话语影响下的概念产品,而刘震云笔下的人将人真正拉回到了世俗人间,然后,将刘震云与一些当代作家作对比,论证刘震云对人的认知的独创性。池莉与刘震云曾同被认为“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家,他们都曾描写小人物的日常生活,但是,池莉对于日常生活的描写表现出了她对平凡琐碎的现实生活的无奈与鄙夷,而刘震云从人的物质困境与精神困境的角度出发,写出了普通人的卑微与伟大。路遥与刘震云对农村贫苦生活都有描写,但路遥在小说中幻想通过权力的帮助和书本的力量达成奋斗者的生命提升,但刘震云的小说揭示了贫困是人无法摆脱的困境。池莉、路遥、张贤亮等作家塑造人物的方式仍受到前一时期“大写的人”的深刻影响,而刘震云从衣食住行言等贴近人的基本生活需求的层面上关注人、刻画人、理解人,从而揭示了人所身处的生存困境,并为此对普通人的生命充满敬意,这是。刘震云书写历史的角度同样独特,他从最基本的物质层面出发,形成了自己对于历史整体性规律的认识,他的历史小说因此具有模式化倾向:历史看似波澜起伏,其真相其实十分单调,历史是人们对于权力、物质的争夺史,在这个过程中,掌权者享受私利,而民众则要承担历史中的绝大部分苦难。为了揭示被历史宏大叙事所忽视的普通人的生活,刘震云展开了一系列的叙述尝试。刘震云对于人和历史的独特认知与他的身份认同感有密切关系。独特的故乡体验让他始终认为自己是“灾民的后裔”。“灾民的后裔”这一身份使得刘震云从罪基本的物质需求、生存需求出发观照人与历史,从而形成了自己对于人和历史的理解。“灾民的后裔”这一身份使他本能地不相信任何现有的说法,而执着于从自己的视域出发阐释世界。但是,在刘震云阐释自己对世界认知的过程中,有时候会过分强化、反复强调自己的观念,这造成其作品的两个致命缺陷:一是其小说创作的模式化倾向,二是一部作品内部的简单化、公式化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