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岁女星金炜玲:从高处跌落,我一样能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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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上个世纪80年代红极一时,不仅在唱歌比赛中力克韦唯、毛阿敏,出版的音乐卡带更是创下近百万销量。就是这个被认为唱功了得的歌者却消失了20年,直到最近在《中国好声音》和《妈妈咪呀》的舞台上回归大众视野。让人意外的是,这20年,她走得异常艰辛,患上抑郁症,两度轻生,甚至不得不做保姆求生计,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与国际大奖擦肩而过
  1957年11月19日,金炜玲出生在上海的一个名门望族,因为全家都喜欢音乐,金炜玲一出生就耳濡目染,4岁就能有模有样地唱歌曲、戏曲和评弹。
  十年浩劫时,金炜玲的父亲受到冲击,母亲带她和弟弟离开舒适的家,住在一个10多平方米的楼梯间里。就是在这里,金炜玲唱熟了八个样板戏,且里面所有人物的唱段、台词、音乐,包括串场的台词、间凑,都能一字不差。
  这时,金炜玲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入部队文工团,当女兵。然而,她考遍上海所有的文艺单位以及各种部队文工团,专业考核没问题,但都因政审不过关而被刷了下来。
  无奈,她只好上了一所技校,毕业后在工厂开车床。1982年,无法放弃音乐梦想的她辞去工作,到上海歌剧舞剧院、芭蕾舞团等演出团体当临时演员,随剧团走南闯北,到全国各地演出。
  1987年,她时来运转,在上海第二届通俗歌手电视大奖赛上一举夺冠。
  一时间,各路媒体纷纷对她进行报道,称她“大器晚成”,她的照片上了杂志封面;翻开报纸,娱乐版有她的消息;打开电视,黄金时间有她的专访……与此同时,各音像出版社找到她,给她录制磁带。她先后一共录了《野丫头》《大胆妹妹》《分手在今夜》等多盒磁带,其中《爱情OK胶》销售了80多万盒。
  同年8月,上海音乐界推荐她去北京参加南斯拉夫国际音乐节中国赛区的比赛,角逐赴南斯拉夫参赛的名额。那次比赛,金炜玲夺得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韦唯和毛阿敏。
  既然获得了选拔赛的第一名,理所当然就应该去南斯拉夫参加国际音乐节。为此,上海文化局向金炜玲表示了祝贺,并为她准备了皮箱、大衣,金炜玲也满怀信心地等待着起程。可是,没想到文化部给上海文化局寄来一封信,希望由毛阿敏代表中国去南斯拉夫参赛。无奈,金炜玲只好放弃了这次比赛。在南斯拉夫国际音乐节上,毛阿敏获得第三名,一炮走红。
  从驻唱歌手到流浪歌者
  当时,前线歌舞团的业务副团长葛军非常欣赏金炜玲,想让她到前线歌舞团唱歌,可金炜玲没有同意。
  那时,金炜玲的心在更高处,她想到美国旧金山音乐学院深造。可是命运捉弄人,就在她积极办理出国签证时,她在美国的担保人突然出车祸去世了。这一打击是致命的,金炜玲去美国深造的梦破灭了!她从此心灰意冷,萌生了远离歌坛的想法。
  这时有好友劝她到前线歌舞团,本来穿上绿军装就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想,找找葛军此事并不难办。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只是待在家里,接些零散演出,因为出场费还丰厚,日子过得也自在,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一晃两年过去,34岁的金炜玲还待字闺中,家里人开始为她的婚事着急。经介绍,她认识了一位美籍华人,此人经济富裕,风度翩翩。但金炜玲有所顾虑,她觉得长相帅气的人大多花心,因此心里不太有底。
  为表诚意,美籍华人花重金在上海开了一家歌舞厅,音响、设备一流,加上装修豪华,许多著名歌手、演员都喜欢到这里演唱,金炜玲有时也过来帮忙、驻唱。
  随着歌舞厅生意的火爆,两人的关系也更近一步。在许多场合,美籍华人跟别人介绍时都说金炜玲是他太太,大家也都认为两人成家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让金炜玲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怒之下,她选择了分手,并离开上海到深圳、福州等地演出。
  1993年3月,金炜玲的一个朋友在苏州开了一家夜总会,请她去唱歌。碍于情面,金炜玲答应去那里唱三天。
  在那里,金炜玲受到了热烈欢迎和追捧。每唱完一首歌,台下都会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和尖叫声,喜爱她的歌迷会往台上扔小费,送花束、花篮,有时送来的花篮里还会有很多现金。
  三天后,在老板的一再挽留下,金炜玲没走,她唱了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最后竟在那里唱了两年。
  这两年里,就在这个夜总会,金炜玲遇到了她的爱情——一个比她小15岁的小伙子。当时,小伙子是南京音乐学院声乐系的学生,课余在这个夜总会驻唱,经常和金炜玲搭档,唱毛宁和杨钰莹等人的歌。
  金炜玲和小伙子都不爱说话,两人经常在化妆间默不作声,四目相对,轻柔一笑。小伙子常从家里带好吃的给金炜玲,金炜玲也回赠他一些小礼物。
  由于相差15岁,金炜玲的这段恋情不被亲人看好,但是爱情来了,谁能挡得住呢?金炜玲还是不可遏止地陷入了热恋。
  1994年6月30日,两人举行了婚礼。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出生,由外婆带回上海抚养。
  1995年秋,金炜玲决定到全国各地走走,她和丈夫离开夜总会,开始了流浪歌者的飘泊生涯。深圳、福州、海口、三亚、云南、沈阳、大庆……他们整天飞来飞去,到全国各地演出。那些日子,她和丈夫相依相携,日子过得自由奔放、诗情画意。
  摆脱抑郁重返歌坛
  1997年春,金炜玲的丈夫应邀前往东南亚做驻唱歌手。三个月后,金炜玲追随丈夫也到了东南亚。
  虽然两人都在东南亚,但是因为不在一个演出团体,还是聚少离多。整日漂泊的生活让金炜玲厌倦了,她希望能够安定下来,于是在1999年10月回国。
  倦鸟归巢,回国后的金炜玲想开一家酒楼,从此稳定下来。一番考察后,她用多年积蓄在苏州盘下一家店,并投资100多万元进行装修。由于菜品精致,环境幽雅,酒楼一开业就生意火爆。
  眼看酒楼生意越来越好,2001年她丈夫也从东南亚回来了,参与酒楼的经营和管理。但是两人很快因经营理念的不同产生了矛盾。丈夫是苏州人,在苏州有许多朋友,多年在外突然回来,少不了和朋友相聚。每次聚会自然安排在自家酒楼里,常常是中午连着晚上吃,当然,这些人都是白吃。   眼看一天天不停顿地吃下去,金炜玲有了意见,劝丈夫不要再带人回来白吃,丈夫却说人脉重要,继续往回带。于是,两人渐渐有了分歧,有时还会为此争吵,影响到正常经营,酒楼的生意越做越亏,最后一落千丈,不到几年居然全部赔光了。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夫妻感情出现了大裂痕。
  2001年8月,金炜玲和丈夫离婚。生意垮了,丈夫没了。金炜玲也曾多次努力想振作起来。她曾8次去北京寻找事业上的发展,但是都因离开演艺圈太久,没能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没办法,她只好重到东南亚发展,然后辗转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地演出,但一直不顺。
  2005年,金炜玲回到上海时,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她挤在父母和弟弟合买的一套复式房里住,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天天待在家里。弟弟、弟媳见她不出去挣钱,免不了数落她几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但是她真的失去了出去唱歌的勇气,终日躲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早在1995年,金炜玲就有颈椎病。多年过去,颈椎病恶化,压迫咽喉神经,导致吞咽困难,有时喝水不注意都会被呛到。有几次喝水没注意,水呛到气管里,差点要了她的命。
  因为整天不出屋,金炜玲慢慢地变得行动迟缓,眼神呆滞,沉默寡言,还经常没来由地流泪。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2007年。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有心理疾病,就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诊断她患上了抑郁症和恐惧症,对她进行疏导,并配合药物治疗。可是一周200多元的治疗费,她拿不出来。
  痛苦不堪的她数次想到轻生,但都被女儿拦了下来。
  那次,她想跳楼自杀,一条腿已经迈出楼房的窗户,却被女儿死死抱住,她没能跳下去。还有一次,她把头往水泥墙上撞,想撞死自己算了。谁知,女儿听到声音,跑来跪在地上,求她别撞了。
  被女儿救过两次的金炜玲幡然醒悟,下决心不再轻生,为了女儿,她要好好活下去。
  自己怎么会得上抑郁症呢?金炜玲开始梳理自己的生活。从30岁成名到现在,20多年来她一直在唱歌,在流浪,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见了太多的虚伪、势利和残酷,她累了。当她真的累了,希望得到回报的时候,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于是对人生产生了怀疑,最终失控掉进抑郁的黑洞。
  她知道,谁都救不了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她把自己丢了,她要找回自己,找回真实的自己,也许那时她的抑郁症就会好了。可怎样找回自己呢?那就要忘记过去所有的辉煌和成绩,脚踏实地地做一个普通劳动者。
  想通了,她决定不再无所事事,放下架子,去做钟点工、保姆。
  2008年秋,金炜玲骑上自行车,来到离家半个小时车程的莲花新村。她推开一户人家的门,主人一见她,惊讶地问:“你好面熟,哪儿人?”金炜玲回答:“上海人。”主人又问:“你漂亮,气质也好,搞文艺的吧?”金炜玲避重就轻地说:“我是来做钟点工的,你们肯用我,我就干。不用我,我就找别家。”
  就这样,金炜玲找到了工作。每天,她赶去雇主家,从8点干到12点,一小时15元,买菜、洗菜、做菜,洗衣服,还要拖地、擦玻璃……
  每天干完活往回走时,会路过一个小广场。有时,金炜玲会在广场的凳子上小坐一会儿,伸伸腰,抬头看看天,感受一下阳光,觉得心里很踏实。久违的幸福感又回来了,生活还是那么美好。
  半年后的一天,她闲来无事,躲在家里看韩剧。自从患上抑郁症后,无论心里怎么难过,她就是哭不出来。而这次她看着看着,最动情时忍不住落下泪来。自己哭了!她惊喜地感到自己的抑郁症好了许多。
  这时已经是2009年的春天,抑郁症已经折磨了金炜玲两年多。
  为了确认自己的病大有好转,金炜玲又找了心理医生。医生诊断后告诉她,病基本好了,但是还要多出去接触朋友,多参加社会活动,这对完全康复有好处。
  听了医生的话,金炜玲开始给朋友们打电话,参加聚会和饭局,也出去唱唱歌娱乐一下。
  到了2009年年底,金炜玲的身体和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想慢慢找回自己原来的状态,就在朋友的介绍下,参加一些小型的演唱会。
  2010年年底,金炜玲去上海市郊参加一场演出,同台演出的有费翔、戴军等人,让金炜玲想不到的是,她和费翔都收到了观众的献花。
  演唱会结束,她走下台来,一下子被歌迷们围住了,歌迷们兴奋地和她合影留念,并关切地问她,这20多年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久没见到她。看着歌迷们一张张热情的脸,她的内心被温暖包围了。
  这次演唱会后,金炜玲萌生了复出歌坛的想法,她想回报歌迷,用歌声表达她的歉意。
  但是重返歌坛对她来说并不容易,毕竟50多岁了,即便是当年红遍全国,如今大型的演唱会也不一定会用她。
  这时,浙江卫视《中国好声音》栏目组找到她,希望她去试试,并特地帮她做了一套礼服,让她能够闪亮登场。一曲唱罢,金炜玲期待得到肯定,但是四位导师都没有为她转身。
  虽然没有能够晋级,但是节目播出后,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没多久,上海电视台新娱乐频道的《妈妈咪呀》节目组找到她,让她参加演唱比赛。这次,她在海选中成功晋级,节目组考虑为她量身定做小型社区演唱会,唤起上海歌迷对她的回忆。
  正在这时,《中国梦想秀》节目组也找到她,由于她正在参加《妈妈咪呀》,就婉拒了《中国梦想秀》。没想到,在《妈妈咪呀》8进3的比赛中,她被淘汰,于是转而参加《中国梦想秀》。
  2012年11月2日,金炜玲出现在浙江卫视《中国梦想秀》的舞台上。
  早在20多年前,金炜玲就和《中国梦想秀》的梦想大使周立波是好朋友,那时金炜玲已是大明星,而周立波是上海滑稽剧团的一个演员,经常跟在金炜玲的身后跑来跑去。20多年过去,已经50多岁的金炜玲,上《中国梦想秀》要实现的梦想居然是想出一个专辑留给女儿,想到老姐当年曾红极一时,后来却历经坎坷,周立波数度失控落泪,难以自持。
  离开《中国梦想秀》节目现场时,想到周立波对她的情意,金炜玲给周立波发去一则短信:看到波弟为我流泪,我的心在淌血。但是,请你相信,我会站起来的!
  在经历了人生的起伏和波折后,金炜玲感到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重铸以前的辉煌了,但是生命更加丰富和厚重,又何尝不是一种收获!
  2012年11月11日,金炜玲在上海电视台录制节目。节目中,她唱了一首《我找到了自己》。在这首歌里,她情深意切地唱出了心底的想法,让不少喜欢她的歌迷泪湿双眼。
  〔编辑: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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