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卫风·氓》中女性形象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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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妇被弃,而成诗文,是否始于此篇,不得考证。但古往今来,关于怨妇遭弃的诗篇却是屡见不鲜。
  作为人类繁衍的基础以及人类群体的一半,女性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然而在历史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女性无论在经济上还是政治上,对社会的作用和影响都是微乎其微或者被有意识地掩藏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被刻意地贬低和压制。可以说,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女性的屈辱史和血泪史。长期以来,女性卑贱的社会地位成了文人墨客们歌咏、吟唱的对象。从“宫体诗”、“闺怨诗”到《西厢记》、《红楼梦》,从《孔雀东南飞》到《感天动地窦娥冤》到《祝福》,从西施到赵飞燕到王昭君、杨玉环,女性无论做出的反抗如何强烈(身居高位亦如此),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反抗,最终都逃不过被蹂躏、被践踏的命运。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男尊女卑的思想历来占统治地位。中国古代女性作为一个既伟大而又卑贱的矛盾群体,她们既位于人格和精神的山峰之巅,又被宗法人伦规范束缚于彼时代的社会底层。
  妇女的命运操纵在家长、主子的手中,被摆布,被“作践”,被迫害,封建专制制度总是用权力的枷锁和精神的枷锁禁锢着人的天性,用神和神性钳制女人的天性。
  在封建社会里,男性有意无意地将女性形象化、“物品化”了,借用一些物象——诸如弱柳扶风,如花似玉,冰清玉洁,艳若桃花,柳眉杏眼,樱桃小口等等来比喻女性的美丽韵致。女性,只不过是男人们手中把玩的工具,或是发泄性欲的对象。女性只能恭顺地为男性所玩弄,而不能与之平等地交流。所以也才有“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时的缠绵悱恻,一旦“其黄而陨”之时,也就预示着女性容颜的衰落,春天的结束,漫长冬日的来临。
  当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历史的洪流中,也不乏一些具有反抗意识和叛逆精神的女性,她们用她们的血泪故事昭示着人的天性是不容忽视和亵渎的。《卫风·氓》中这位不知姓名的女性以其洞察一切的眼光,以其无比的睿智,以其无所畏惧的反抗勇气,为后人树立了具有叛逆色彩的古代劳动妇女形象的典型。
  《氓》是一首弃妇怨诗,诗歌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叙述了从恋爱、结婚、受虐到被弃的全过程,深刻反映了当时社会婚姻制度对妇女的肉体上压迫与精神上的损害。
  她忠于爱情,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和憧憬。在爱情萌芽之时,面对“蚩蚩”的“氓”的追求慨然应允,即使是“将子无怒”,也是默默承受,在爱人离去之后、迎娶之前,是“以望复关,泣涕涟涟”,那样的多情而热烈。在嫁给氓之后,“三岁食贫”、“宿兴夜寐”,她不嫌弃氓的贫穷,任劳任怨可见一斑。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多情善良勤劳的女性依然摆脱不了被弃的命运。当她发现爱情破灭之时,没有丝毫的奴颜媚骨,没有乞求怜悯,也不是一味地埋怨,而是决然地进行揭露和控诉!她非常理性地分析自己悲剧的原因:“于嗟女兮,无与士耽。”这又何尝不是对其他同类女性发出的忠告?虽然,她的认识是片面的,甚至是肤浅的,但是,在男权当道的社会里,她也仅能如此而已,但这丝毫不损伤她作为叛逆者在重重黑幕中划过的一丝光亮。
  她从失败婚姻的废墟中,触摸到生活的真实面貌:那就是在那样的婚姻家庭关系中,男女总是不能平等,女子总是受害者,不论你是多么勤劳能干、任劳任怨!这是对社会不平的深刻揭露,也是对男权压迫的大胆抗争!
  诗中女子形象由此被赋予了更为鲜明的时代特色,人物也更显示出性格的深度,正因如此,她最后的决绝才显得那样刚强有力:“反是不思,亦以焉哉。”无异于朗朗乾坤的平地惊雷,在数千年的历史河流里依然奏出洪音!
  诗歌运用了夹叙夹议、抒情与叙事相结合的手法,全诗以叙述为主,其中又含较重的抒情议论成分;善用对比手法,如氓的残暴虚伪与女主人公的善良勤劳忠贞形成鲜明的对比;比兴手法的运用,桑之未落,桑之落矣等,既是比喻,以桑喻人,同时又是起兴,有引出下文的作用;以桑叶、桑葚和贪吃桑葚的斑鸠为比兴象征夫妇之间感情的变化,表现她悔恨心情的同时让人产生丰富联想。用比兴诉说主人公当时的心情,有对往事的回忆,有痛定思痛的总结,有对别人的告诫,表达了自己的痛苦。
  语言通俗质朴,语言清新活泼,富于生活气息,表情达意,极为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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