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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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阿公是前年在江苏打工时出了意外去世的,那年春节回老家,听人说程阿婆的眼睛给哭瞎了。
  我的老家在闭塞的大山里。如今,年轻人纷纷走出大山,或在县城工作,或在外地安家,山里只剩些老人了。
  春节,山里比平时热闹些,看大戏,放烟花,大妈们围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儿,少不了提起程阿婆的眼睛。
  “早知现在还得回来,当初跑那么远干什么呢?江苏是大省,但也没见阿程和他爸有什么挣钱的门路,也就是在工地上做工,跟在咱们县城干活儿不也一样?要我说,那就是矫情。”我眼睛盯着电视机,心思却全在大妈们的话头上,我看不惯她们七嘴八舌、眉飞色舞的样子,但是又很好奇她们谈话的内容。
  “可不,现在好了,还挺年轻的,他阿爸就出了事,从楼上掉下来,他阿妈的眼睛也坏了,他再想往远处跑也不行了!”
  “亏得没在江苏处对象,否则麻烦了,阿妈和媳妇,看他怎么处!”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今年除夕,我和爷爷奶奶在漳州过年,初一回老家祭祖,回来时路过县城,买了些礼品去了程家小哥的茶叶铺。程阿婆的眼病一直没好,寻了不少土方子,但她就是说眼前一团黑,医院也查不出问题。家里人都忘了她是在哪一天忽然失明的。不是没人怀疑过她是否真的瞎。家人说,她走路也是磕磕绊绊,遇见了土坑,她也会摔,只是大车开过来,她却会躲。但不论怎样也都不至于让一个人装瞎一年多,爸爸说,阿婆会好的。
  程家小哥早早预备了热茶,我们问起阿婆,小哥指了指店铺里间,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阿妈睡下了,她总是听着电视里的芗剧睡过去,都打呼噜了,可我一关电视,她又起来,说她没睡,要听着。”我支着耳朵一听,隔间里果真有“咿咿呀呀”的调子传出来。
  “最近眼睛还好?我找了个医生,姓辜,以前在上海的,还是再看看吧!”爸爸握着小哥的手,“你也别灰心,许是她受的刺激太大了,一时没想通。你年轻,还想出去混混?”
  小哥摆摆手,笑容里露出我不曾见过的平静和温和:“哪儿能呢?她不瞎!这还能瞒得了我?这几年带她看病,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只是想借此拴住我。以前我常想,自己没读过书,就在外面多打拼几年,挣些钱后,好让她享福。后来阿爸出了事,人说没就没了,她怕我也出意外,回不来。”他压低了声音,“我也想通了,她快三十了才生我,就想让我平平安安的,怕我远走高飞,又不敢告訴我,于是才找了这样的理由。即使以后我说她自私,她也认了。”
  沉默良久,我笑了,阿婆是真瞎还是假瞎,又有什么要紧的?
  教师点评
  在小作者的故事里,程家小哥被迫返乡,却对阿婆装瞎的用意心知肚明,两人都不说破,而且十分默契。一份难得的理解、彼此成全的温暖缓缓流淌。(高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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