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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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很多年来,我一直在城市里行走。
  一块块灰色的地砖,布满错落有致的花纹,像一条质地坚硬冰冷的传送带,毫无表情地把我送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再送回那个叫作家的地方。不息的车辆疾驰而过,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偶尔,一位妙龄女子从身旁走来,高跟鞋发出“槖槖槖”的声响,那清脆的声音,不时在脑海里回荡,我内心也随之一颤。
  忽然想起,多年了,我没有嗅到泥土的气息,没有聆听泥土的歌唱。离开故乡,在这座城市生活多年,我仍旧是一个异乡人。
  而人行道上那闪着混沌光泽的地砖,它们虽含有“地”字,却徒有其名,那是沙石通过现代奇怪的工艺糅合而成。泥土,应是岩石的涅槃。据言,岩石经过亿万年风化而形成土母质,又经过一年年的草木腐质的累积,形成现在这种状态。它既可像岩石那样成形、塑像、壁立,又有涅槃后泥土的生生不息和草木的柔软芬芳。而沥青覆盖了的马路,在晨光或暮色里,像一条被风定格的黑丝绸带一样逶迤。它吸收了太阳的光泽,踩上去,也有一种类似泥土般软软的感觉,甚至戏仿泥土的渗水性,仿佛与泥土并无二致。但它们毕竟不是泥土,而只是一种黑褐色的复杂混合物,它源于煤和石油。这样的“泥土”谈不上泥土的生命,泥土的温情。
  有很多次,我看到一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开着挖掘机把地砖刨开。裸露出的黝黑的泥土,散发着阵阵土腥味,那么湿润,那么深厚。每当这时候,我总是禁不住停下脚步,仿佛什么声音在把我召唤,又仿佛故人在这里重逢。恍惚中,我是一个身上沾满泥土的农夫,想象着在这一片泥土上,或是放点水,围上埂,种上稻子;或是栽种辣椒、冬瓜、姜、红薯……想象着秋天来了,街边是一溜长长的稻子,金黄一片,鸟雀在上面扑棱着轻盈的翅膀,绿白的冬瓜吊在高高的行道树上,人和车从旁边缓缓驶过,那将给我这样的人或者好奇的孩子带来多少的欢乐。可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会把我的白日梦惊醒,这些泥土一晃又成了水泥,又铺上了地砖,又呈现出被脚磨光的样子,各种各样的鞋,在上面槖槖地踩过。这样的声响无疑越来越让我感到急迫和不安,穿着皮鞋走在上面,总觉得走过的是无边的虚空,让我找不到归途。后来,我干脆放弃了皮鞋,长时间不去理它,让它在鞋柜里长霉。我穿上了布鞋,走遍了整座城市的人行道。布纳的鞋底踩在地面无声无息,我这才恢复了某种柔软的宁静。
  二
  现在我的身份是一个城里人,城里有我的房子、妻子、儿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一连串的名头……怎么看我都与田野无关。但我知道,我的内心是有一片泥土的,那是永远抹不掉也洗不去的,它早已深深地融入了我的血脉、我的骨骼和我的基因。
  我的故乡在江南水乡。每年雷声一动,很细的雨,夹着烟,一直在下。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雨水。一转眼,雨水潜入地下,滋润了泥土,滋润了根,滋润了深睡的种子。细雨过后,万物清清亮亮。那些田埂、菜地、河堤以及通向村庄以外那条弯弯曲曲的泥巴路,也都软绵绵的。赤足踩在田埂上,一种深沉而纤细的温婉从脚底传来,像血一样慢慢浸透全身。无论是雨后的清晨,还是黄昏,似乎都能听到泥土的呼吸,仿佛有一种淡淡的泥腥味从我身体里焕发出来,最后又回到了泥土。当然,也有各种昆虫与雀鸟的鸣唱。一切都仿佛是泥土本身发出的,这地上的草木生灵已与泥土不分伯仲。我总喜欢在散发泥土清香的田野游荡,这样的感觉让我安宁,却总是说不出缘由。多年后想,我深爱着孕育了我身体和灵魂的土地。
  小时候,我奶奶总要我去田里扯草,那里的草多得数不清。辣椒地里有牛筋草、小蓬草,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熙熙攘攘,前呼后拥,快要盖过辣椒苗了。雨润万物,泥土一夜之间,仿佛长了一身长长的毛。我蹲下来,拿出十足的耐心,把它们一根根扯干净。望着清清爽爽只剩下辣椒苗的菜地,在一个孩子单纯的世界里,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可是让人气恼的是,没过几天,它们又挤眉弄眼地冒了出来,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
  秧田里长的是鸭舌草、剪刀草。它们长得浅,根根独立,轻轻一拔,随便往哪里一甩,不久它们也就腐化。而四叶莲不同,那是一种霸道的草,刚开始,只看到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并不引人注意。它们互相纠缠在一起,过不了多久,便结盟成一块草垫,这块像是精心编织出来的草垫,人站在上面使劲地摇晃也没事。我把手插进泥土,把它们连根带泥弄了出来,把根上的泥土洗干净,扎成小把,丢到了树上。自以为清除得干净彻底,没想到一周后,它又长出来了,东一片西一片的叶子,像伞一样浮在水上。我这才明白了泥土的奇迹、泥土的品性。这些泥土里生长出的孱草,看似弱不禁风,却不可摧毁,具有和泥土一样的韧性,柔韧而生命力长久,在时光面前,没有人能干过一根草。
  那时候,我少不更事,讨厌泥土,讨厌泥土的颜色,讨厌那些和泥土有关的单调又重复的事。雨后的小路,浑浊的泥浆,弄湿了我的鞋,弄脏了我本就破烂的衣服。一到下雪天,上学就成了一件头痛的事情。那时没有塑胶雨靴,只能穿木屐,但木屐沾满雪和泥之后,更加沉重。有时一脚踩空,整个鞋都湿透了。双脚冰冷,俗话说寒从脚下起,被冻得浑身发抖。教室是土坯房,一下大雨,就有泥浆溅到脸上身上,那更是苦不堪言。泥土和泥土气好像成了农村落后的象征,被人瞧不起。有几個武汉知青,在学校里,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骂我们是“土包子”,这时候,时常会有“战争”爆发。不管是打输了还是打赢了,都会招来父母的打骂。
  一日,我终于背井离乡,成了一个孤独而漂泊的人。这时,我才开始悟到了一些泥土的内涵,才知土气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多么奢侈的词。一个土气的人,也许没有物质的浮华,却有着与土地一样的朴实真诚,在一个纸醉金迷的时代,泥土气和朴素的本色不但不低贱,反而是最弥足珍贵的品质,也才知道泥土的使命就是孕育,它是万物的原点。一个人来到世上,住的是泥屋,走的是泥土路,吃的是泥土里长出的五谷杂粮,穿的是泥土里生长的棉花。从小就要跟着父母去泥地里劳作,即便是玩游戏,也玩的是泥沟、泥泡、泥人、泥房子。拿泥当子弹,用泥捏泥人、手枪,在墙上甩泥泡,看起来原始,却满载着童年时的所有快乐和理想。泥土又是生命的终点,当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又是一把泥土掩埋了你,接纳了你,溶解了你的岁月的沧桑。   三
  在城里,难得见到大片的泥土。城与土并非绝对分离,在城里,也给了泥土的位置,但只囿于花坛里。当你从它身边走过,可以想象它的潮湿、黝黑和柔软。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也深藏着农民看待事物的某些思维方式和对农民的想象。只要看到泥土,就会自然联想到那参差不齐的芽条,飘拂的玉米缨子,等着收割的水稻;就仿佛听到了流水哗哗地响,一阵阵蛙鸣,牛吃饱后满足的哞叫。虽然就只是窄窄的一块,只容得下一棵树、一溜灌木,但可以装下你无休无止无边无际的想象。只是你看不到它们,它们把自己藏了起来。
  人行道的树下,养着灌木,即那种不高不矮的迎春花、红榉木、小黄杨或者叶子很小的女贞,还有草。这里的泥土不长东西,那些草和树都是从别的泥土里长出来后,费尽周折弄到这里的。刚来时,那些树水土不服。夏天太热,冬天太冷,四处吵吵嚷嚷,空气里翻滚着汽油味。人们早想好了一整套办法,担心它根不稳被风吹倒,就在四周撑上木棍,用铁丝扎牢。它怕冷怕热,便在枝干上缠上一层草绳,夏天浇些水,让它们凉爽地度过,冬天又可以为它们阻挡风寒。那些树不得不适应这个陌生的地方,抽出一根根枝条,长出密不透风的叶子,盖住大半边长街和人行道,招来一群群鸟。那些鸟天麻麻亮,就在上面重复着同一些词语。那些树挺过了艰难的环境,所以大多数还是活过来了。至于那些被尘土污染得掉光了叶子的树,它们承受不了这种环境,所以还没等到冬天万物凋零的时候,就已经枯萎了。地下那黄黄的落叶,即是凋亡的见证者,“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如今春泥在何处?地上不过是那冰冷的混凝土而已。
  很多人埋着头一声不响地走过,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些什么,但至少我会停下来看看,看着它们的沉默,看着它们在风中摆动、一副茫然的样子。就像我,夹在人流中,清早出去,傍晚回来,见到熟人点头,打招呼,或者寒暄几句,见到生人一脸严肃,擦肩而过。日子周而复始,并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只是和身边的人一样,遵守着一个人必须遵守的某种规则。
  我爷爷曾对我说,人就是地上长着的一棵庄稼。是的,只不过我这棵庄稼,移植到了城里。人活着,两只脚不能离开土地,离开了土地,就接不上地气,接不上地气就会浮躁不安。所以很多的时候,我会感谢泥土辛辛苦苦把这些庄稼养大,让我多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当街灯熄灭的深夜,当我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脚步经过,可在树下歇一歇,吹吹风,听叶子在风中低吟,靠在树上出会神,抽一根烟。这时,我似乎触摸到了某种隐秘而不可贴近的东西,仿佛有一首老歌从黑暗深处飘来,唤醒我心中那种奇妙、悠远、恍惚的记忆。那时,日子缓慢,阳光里没有灰尘,把田野染得透黄,天黑得早,夜很漫长,坠落的星辰卡在树枝上,像萤火炫耀着它的光芒。每当这时,我便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找到了某种缓冲地带,因此我对这片泥土心存感激,多少次,我想俯下身去,亲吻足下的泥土。在这喧嚣的街市,泥土是我最后的伊甸园。
  四
  我家房子的阳台上也有泥土。我养花种草,盼望着一粒种子,遵循着节令,从泥土中孕育、发芽、抽节、开花。可以聆听自然的声音在耳邊流淌。在城市,我们拥有了现代文明带来的便利,却过得并不快乐,抑郁症、亚健康几乎如影随形。与一个乡间健康的老农相比,我们的快乐与健康不如他们。阳台上有茉莉、文竹,也有紫苏、薄荷,我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有些是从花店里买来的,带着陌生的泥土。它们只需要适应水,带着漂白粉味道的水。每一个物种和生命来到这世上,都要好好地活着,我的兰花似乎深谙这个道理,比我更快地适应了这种散发着一股怪味的水,很快长得摇曳生姿,春天开出花来,香透了整间屋子。后来,兰花下的泥土里竟长出许多四叶莲来。我第一次看出四叶莲的好。它的叶那么绿,亭亭如盖;梗那么悠长柔软,清秀可人;开出的花带着一股子野性,紫得单纯,远远胜过花店里的那些红红绿绿。这次我没有拔掉它们,让它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相拥欢呼,我相信它们是快乐的,它们来自熟悉的泥土。
  楼下的老伯来自农村,退休后的日子是寂寞单调的,生活中似乎缺少某种色彩。他瞧中了楼下的一块空地,搜寻来一些废弃的塑料瓶、泡沫箱,从很远的郊外,用自行车一点一点地驮来了泥土,撒上各种果蔬种子,仿佛种下了一个自己的春天。时节一到,花开了。辣椒开极小的白花,像夏夜里的星星。茄子开的却是稍大一点的白花,像小小的唢呐。西红柿花的黄色比向日葵的稍微黯淡,但又增添了一点素雅。连纤细的韭菜也会结几朵素白的小花,来装点着小小角落。一花一世界。春种夏耕,秋收冬藏,收获的不是果实,而是大地母亲的泪滴或乳汁。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土地一样的颜色,有土地一样的芬芳。我的内心因此而沉淀和澄清。
  五
  一个喜欢花草的人,是一个爱生活的人,更应是一个热爱土地的人。平常总是去花鸟市场转转,看姹紫嫣红开遍。久而久之,我恋上了盆景。我弄来盆与土,种上树桩。闲时,修剪扎枝,期盼一根根枝条粗壮起来,展示它们蓬勃的生命力。有的盆景没能成形,便夭折枯萎,我恼恨自己笨拙不会养。一位师傅告诉我,养盆景,先要把它种在地上养根,根须在泥土中丰满了,才能吸收营养,枝条才能长得茂盛。我终于在城市的郊外,找到一块空地,把那些半死不活的盆景种到地上。一堆土、一瓢水、一缕阳光,竟长得枝繁叶茂。我这才明白师傅的话,原来花盆里的土营养匮乏,地气才是最好的供养。
  有一天,我带上儿子,去给盆景换土换盆。儿子看到一盆盆青枝绿叶,很是喜欢。把坚硬的泥土敲碎,捻成细粒,掺上草木灰和煤渣,是件很细致和乏味的事,如同我当年在田里拔杂草一样。儿子慢慢不耐烦了,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玩泥巴。
  我看着满脸无奈的儿子,说:爸爸是从小玩泥巴长大的,你不把这泥巴侍弄好,养分跟不上来,树怎么长得好?
  儿子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儿子当然不知道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道理。我停下来,点燃了一支烟,回忆着我在儿子这个年龄时的那些农事。那时,我放学之后,耕田、除草、割谷,以及在田间做那些与泥土有关的事情。你只有对土地好,土地才会让你惊喜,给你一个好收成。后来我才知道,我年幼时,奶奶每次带我去村外土地庙拜土地神,每年春节都要拜灶神,是对土地的一种原始崇拜。土地孕育世间万物,是生命之源、万物之本,也是许多思想、情感、意象和象征的源泉。只要有人烟,有村落的地方,都会有土地庙,都敬拜土地神。这种原始的土地崇拜,已逾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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