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之于城市该有几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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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江曾经提出中国城市化浪潮中的四大弊病;有绿化没有山水,有建筑没有栖居,有规划没有特色,有指标没有记忆
  在这个凉意渐浓的秋天,当代艺术如一条锐利的直线横穿上海全城一“城市进行式·现代张江”大型艺术活动、以“超设计”为主题的第六届上海双年展,以及黄盒子·中国空间里的当代艺术展。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从东到西,当代艺术的综合展示,显现出上海城市建设极为生动的一面。”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教授对《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说。事实上,从张江到青浦,这—系列的活动并不仅仅关乎艺术。正如“黄盒子”策展人、中国美术学院展示文化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高士明所说,“希望能带出当代艺术之外的东西,关于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生活空间,以及社会现实中的一些问题。”
  
  张江,创新创伤共存
  
  是夜,张江高科技园区办公中心在著名艺术家汪建伟的设计之下,摇身变为一个光怪陆离、充溢着前卫艺术元素的多媒体剧场。一场名为“链接”的演出在此呈现。只见标准白领打扮的五男二女,手拎公文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电梯中,音乐起时,五名男子如机器人般走出电梯,而两名女子依然在聚光下的电梯中上上下下,随后,三名男子分别戴上牛仔帽、运动帽和鸭舌帽,演绎着话剧《等待戈多》的经典独白,其余二人则脱去西装,穿起戏服,唱起了京剧《四郎探母》;两名女子也脱去外衣,分别在两部电梯中跳起了芭蕾和现代舞……
  汪建伟的作品启动了“城市进行式”的“张江现场”。
  在许江看来,这场艺术活动在张江举行,意味着艺术与科技的对话与联合,意义非同寻常:“张江是高科技园区,而且是上海的、浦东的高科技园区。如果把张江这样一个新区随随便便盖成一个随处可见的高楼林立的地方,是否意味着未来的新城只有选种归宿?在张江这样一个高新开发区,是不是有另一种城市建设的可能性?浦东本身就是一个新区,在浦东的高科技园区一定要有新意。如何才能够带出这个新意?”
  作为以产业经济培育和发展为运转核心的区域发展的主题化模式,产业园区在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初期是最常使用和最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然而,如果缺乏真正具有城市属性的空间组织特征,这种趋向于表面化的;物质建设的城市概念的核心内容将难以呈现出真正和谐发展的状态,从而很容易成为一个城市形象的创伤。因此,汪建伟格外强调,在建造开发区的决策阶段就需要有不同的声音和不同学科的经验进入其中。见过了国外一些高科技园区的发展,再回头看张江,汪建伟有遗憾,但更多的是肯定:“尽管张江也存在很多开发区的弊病,比如马路的宽度和对分布功能的使用,但相比较其他的开发区,它确实在前期做了很大的工作。”
  汪建伟说,目前国内一些开发区由于各种原因上马很仓促,有的多半是为了政绩,把开发区视作—个城市必须具备的符号。“很多城市都有了开发区的符号,它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但它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不清楚的。这种规划和决策需要以非政绩的眼光来看待。”
  
  青浦,传统何去何从
  
  相比张江,传统的“江南水乡”青浦承载着更多的历史记忆。在剧烈、高速的城市化进程中,如何发挥自己的地域特色,同时尽可能地为现在或更后来的人保留一种民族记忆的空间,这是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中国无法逃避的问题。而如今的青浦,创造性地融合了江南水乡风情与现代建筑元素,不但成为中国无数新城中的个性典范,且引起了国际建筑界的高度关注。
  
  “这个展览是一个小的‘黄盒子’,而青浦是一个大的‘黄盒子’。”高士明说。
  “黄盒子”是由中国美术学院发起的一系列当代艺术创作与展示计划,旨在探索一种中国式的展示空间与观看机制。这一概念的提出,既是对传统中国式空间的一种展示学探索,又是对文人书画精神的一种当代艺术的诠释。因为青浦既是传统的中国水乡,又是当代建筑的重要工作现场,这一特定的文化格局使青浦成为中国当代视觉文化建构的实验室。而展览的所在地“小西门”,则是上海青浦区政府保护修建的一个古镇民居建筑群落,是目前由地方政府主导的传统、民间文化复兴、创意文化再生产的一个颇具代表性的案例,构成了“大黄盒子”区域内的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小黄盒子”。
  小西门建筑群落艺术总监胡项城告诉《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提出“黄盒子”的初衷是希望中国传统能够得到复兴,不要消失。
  此次的青浦小西门,对于所有首次前来参观的人而言都是一份惊喜。在这片3000多平方米的空间上,传统木结构、一至二层的建筑群既充满了中国传统民居的古朴、素雅、宁静,又不留痕迹地配备了现代生活的人性化设施。海内外近30余位当代艺术家,以绘画、录像、摄影、装置、多媒体戏剧等多种实验艺术形式应对、演绎小西门的传统中国式空间,另有十余位国内外著名建筑师采用现场制造、现成品重组、空间叠印等方式,在小西门民居群落中展示其作品及创意,探索传统空间与当代建筑的关系、表达与展示的关系,在中国式空间中检验、思考当代建筑的种种问题。“如何理解‘中国式空间’?它是否存在?”“在社会发展中我们失落了什么?”在遗产保护中我们失落了什么严“文化身份是现实还是想象?怎样看待建筑师对‘普通城市’的焦虑和对可辨识性的欲望?”诸如此类的十多个学术议题散落在展览馆各处的墙壁上,人们偶一转身,便遭遇了它们的质疑。而于此同时,展览馆尽头处的会议室内,题为“创新与责任”的青浦新城大师讲坛正在举行,库哈斯、柯里亚、矶崎新、张永和、马清运、刘家琨等著名建筑师正就这些问题进行热烈的讨论。
  胡项城还为来宾准备了更大的惊喜。晚6点左右,10多艘披挂着红灯笼的木船满载着好奇的人们朝青浦城区西南一个废弃的水泥厂遗址进发。到了岸上,沧桑的废墟旁,是灯笼的绚丽、烛光的跳荡、琴声与鼓点的奔腾,视听的震撼在这一刻到达极致。而音乐、服饰、装置等各个细节,无不体现出对传统文化的着意强调。
  
  反思中国城市化弊病
  
  许江曾经提出中国城市化浪潮中的四大弊病:“有绿化没有山水,有建筑没有栖居,有规划没有特色,有指标没有记忆。”
  “其实今天我们讲这些反思的话时,就已经享受到了城市化带来的种种便利。但当这些东西得到满足时,我们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对于自然、对于山水的乡愁。因为我们最终还是不会满足于高楼的生活,我们最终要面对自然。我们需要在窗口远眺,需要散步,需要在自然中诗意地生活。那么,我们所设计的环境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了我们的理想,代表了我们所固有的、应有的生活的诗意呢?”许江说。
  而高士明认为,城市是不是有建筑特色并不是最根本的问题。“最根本的是生活经验的贫乏。生活空间的单一化必然造成生活经验的贫乏。另外,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正在被拖到美国的能源战车上。不断扩大的城市、密布的高速公路,都属于一种高能耗的社会模式。这对中国这样一个能源不丰富的国家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政府应该在城市建设中发挥很积极的作用。很多城市的建设都是以政府为主导来推动的,政府应该对城市的品质、公众利益负责任。”青浦区副区长孙继伟说。
  谈到文化、艺术与城市,汪建伟表示,“以前我们拒绝文化和艺术引导城市,现在也没有必要夸大其作用。艺术之于城市,有两个概念,一是合适,二是真正起到文化艺术的作用,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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