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权力的魔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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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级官员杜敏的贪腐欲望有多疯狂!党的十八大之后,在中央三令五申、正风反腐的高压态势下,他居然还敢受贿16万元!
  1998年至2016年,是杜敏在官场不断升迁的18年,也是他拼命敛财的18年,先后受贿达1000余万元。59岁时,他原本以为可以坐拥千万,安度晚年,孰料,离退休仅剩下一年半的时候,却落马了。杜敏不仅自己深陷囹圄,还气死了老母亲。
  2018年2月6日,因犯受贿罪,杜敏被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1年零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00万元。

35岁当上昆明市公安局副局长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杜敏就是这样一个“穷人家的孩子”。1957年10月8日出生在云南昆明市郊区一个普通农家的杜敏,从小家境清贫。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他没读多少书,17岁就开始工作了。
  那时的杜敏很勤奋,办事认真,加上好的机遇,进步很快,从路南(石林彝族自治县旧称)县委常委、县公安局局长,顺利地当上了昆明市公安局副局长。坐上这个位子时,他才35岁,可谓年轻有为,倍受上级领导器重。40岁之后,杜敏的仕途也是一帆风順,先后当上了云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昆明市副市长、昆明市公安局局长……
  杜敏成了全家的光荣,父母以他为傲,让兄弟姐妹向他学习。
  官当得越大,面对的诱惑也就越多,越需要有一颗坚定的心。然而,40多岁的杜敏,逐渐迷失了自己。
  在昆明当地经营一家家族企业的老板杨贤宇,是最早给杜敏送好处的老板之一。1993年中秋节,杨贤宇给杜敏一个信封,里面放着4000元现金,那个年代,4000元可不是一个小数。杜敏犹疑良久,把信封推来推去一番,直到杨贤宇把它强行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杜敏才收下。这年春节,杨贤宇到杜敏家登门拜访,送上各种礼品的同时,又塞给杜敏一个装着4000元现金的信封。杜敏这回自然多了,寒暄客气一番,信封也就不动声色地收下了。
  之后,杨贤宇每逢中秋和春节,都会按时送上一个信封,里面的现金随着杜敏的官越做越大而越来越多。
  1999年9月,杨贤宇的哥哥杨先锋办了一家运输厂。杨贤宇为了哥哥的业务,向杜敏开了口,杨先锋想承揽一家公司的烟叶运输业务,希望杜敏帮忙。杜敏二话不说,当即答应,很快就帮杨先锋牵成了这条线。那些年,杜敏先后收到杨贤宇赠送的现金15万元。
  其实,逢年过节给杜敏“上供”的,远不止杨贤宇一人,在昆明当地做电力工程的钟老板,从1999年中秋节开始给杜敏送出一个5000元红包后,他成了杜敏的另一个“财神爷”。2010年,钟老板公司的运输车通行遇到麻烦,杜敏帮他办理了3张临时入城通行证。2011年,杜敏把时任昆明市供电局局长介绍给钟老板,嘱咐局长:“钟老板是我兄弟,以后他需要什么帮助,你尽量帮忙。”不仅如此,杜敏还帮钟老板找“客户”,向很多房地产老板打招呼,让他们把电力工程交给钟老板做。这些项目,给钟老板带来数千万元的利润收入,给杜敏的红包,也在2006年之后“涨”到5万元一个。
  事实上,只要有好处拿,杜敏连“芝麻小事”也愿意管。2006年至2008年,昆明市公安局要求派出所辖区内各珠宝店都要安装报警和监控装置,由派出所统一安装。昆明一家珠宝连锁店李光明老板,觉得派出所安装速度太慢,给杜敏打电话。杜敏当场指示,要求派出所加快进度,在很短时间内就给李光明的所有连锁店装好报警和监控装置。
  为什么堂堂一个公安局长竟然管上了监控这等琐事?其实,李光明从2004年开始,就每年给杜敏“上供”了,节日红包不用说,平日里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更是家常便饭。2008年,杜敏去广东省汕头市招商引资,李光明全程陪同,妥善安排,还送给杜敏2万元:“你在汕头看中什么,想买什么,随便花,不够我这里还有。”

贪腐受贿花样翻新


  2008年,杜敏到长江商学院读EMBA课程,可谓一头扎进了“老板堆”。杜敏读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意的是结交上什么老板、总裁,他们如何为自己所用。
  云南一家商贸公司的董事长赵信,就是杜敏结交上的一个“同学老板”。自2008年12月相识,几次接触后,两人关系“亲如兄弟”。杜敏每次从云南前往北京就读EMBA课程的往返机票、高档酒店住宿等费用,都是赵信出的。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节日,赵信的红包一次比一次大。
  善于交际的赵信,在和杜敏交往的两年里,迟迟没有请托他办事,只谈“兄弟情”。直到2010年,赵信才开口。他的公司想租赁昆明市官渡区一处地,建造仓库,但必须要“有关系”才能租,赵信想到,杜敏的儿子小杜在做酒水生意,可以拉上小杜一起建仓库。在赵信的精心筹划下,杜敏爽快地出面,帮他拿下了这块地。
  仓库建造起来了,赵信拉拢杜敏一起入股。杜敏就给了赵信100万,占仓库的40%股份。但赵信建造的仓库,很多地方都超出了规定,属于违规建筑。2010年8月,昆明市官渡区城管局、国土资源局先后要求赵信的公司拆除违法建筑。赵信找杜敏出面,把事情暂时压了下来。
  一年后,官渡区国土局将赵信公司违法用地的案件,移交官渡区公安分局,但在杜敏的高压下,官渡区公安分局没再过问此案。
  2011年11月,为感谢杜敏的帮助,脑子灵光的赵信把之前杜敏投资的100万元,打回到杜敏的银行账户内。就这样,杜敏在仓库没有投资一分钱,却从2012年开始,陆续收到仓库盈利的分红。每一笔分红的数目都相当可观,共计680万元。
  贪腐之路越走越“顺”的杜敏,常常感到忙不过来,便把妻子和弟弟等都拉了进来。
  弟弟杜杰,为了帮哥哥敛财,可谓干劲倍增。沈建忠是昆明当地一家运输公司的老板,2007年秋天,沈建忠组了个饭局,有朋友介绍他认识了杜杰。得知杜杰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弟弟,两人一拍即合。2008年1月,临近春节的一个饭局上,杜杰把沈建忠引荐给杜敏。吃饭前,沈建忠问杜杰:“见了你哥哥,我要不要表示表示?”杜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吃完饭,沈建忠向杜敏递上一个装有两万元现金的信封。杜敏的眼角瞟了一眼,然后给弟弟使了个眼色。杜杰接过信封,装进了包里。之后,沈建忠给杜敏送礼品、现金,一般都是通过杜杰。每次都会准备一模一样的两份,就连红包的现金,数目也是一样的。
  2009年,沈建忠的公司10多辆货车要办理通行证,但按照相关规定,他只申请到两张通行证,且只能是固定车辆使用。为此,沈建忠找杜敏帮忙。杜敏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沈的问题。

如此“夫唱妇随”


  2011年1月,杜敏被任命为云南警官学院党委书记。这一年,他和妻子顾琴夫唱妇随,联手打了“漂亮的一仗”。顾琴在做太阳能工程生意,在一次跟着丈夫出席的饭局上,认识了云南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陈栋。回家后,顾琴和杜敏反复商量,想出了一个捞钱的办法。
  “你把手里的太阳能工程给我老婆做吧,或者,你和我老婆合作,成立一个生产太阳能设备的公司。”杜敏向陈栋提出这个要求时,他们并没有什么深交,但杜敏心里有把握,凭自己在当地的权力和人脉,陈栋不敢拒绝。
  就这样,陈栋和顾琴合作成立公司,公司的注册资本为500万元,按最初协商好的,顾琴出资255万元,占注册资本的51%,陈栋出资245万元,占注册资本的49%。然而,如陈栋所料,杜敏夫妇并没有那么痛快地把钱拿出来。“我没什么经验,怕做不好公司,这么多钱都白投了……”顾琴对陈栋说。陈栋知道,这对夫妇得罪不起,便一咬牙同意500万元的注册资本全部由他出资。
  之后,顾琴又提出:“我家老杜说了,我的255万元,你用现金的形式给我,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老杜都会帮忙的。”
  接着,顾琴又向陈栋提出要求,说这家公司必须在上海成立,然后在昆明投产一条太阳能设备生产线。2011年8月16日,如顾琴所愿,她和陈栋在上海市登记成立了一家新能源公司。
  让陈栋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出资500万元,只是在上海成立了一家空壳公司。公司成立后,由于顾琴的把控,公司根本没有进行实际的经营,顾琴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昆明投产的一条太阳能设备生产线上。说是生产线,其实也是一家公司,(下转第30页)(上接第62页)陈栋的500万元,也被拿来投在了昆明的这家公司里,而公司的法人代表,顾琴则写的是自己母亲的名字。尽管如此,陈栋还是不想得罪杜敏夫妇。
  有了这一层交情,杜敏对陈栋有求必应,每次陈栋的生意遇到麻烦,杜敏都会及时帮忙解决。同时,杜敏还给陈栋引荐了昆明市供电局、云南省工商银行等领导,让他们给他的生意“开绿灯”。陈栋还经常邀约杜敏夫妇吃饭、喝茶,少不了送现金和礼品。2013年春节前,陈栋和杜敏在茶室喝茶时,拿出一个装有5万元的牛皮纸袋。杜敏边把牛皮纸袋塞进公文包,边笑着说:“兄弟,这回整多了。”
  2015年12月,杜敏转任云南省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副主任。2016年3月,因贪腐东窗事发,杜敏落马。
  杜敏落马后,他的妻子和弟弟都相继接受调查,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年迈的母亲接受不了曾经光耀门楣的儿子变成阶下囚的事实,气出了病,没多久就去世了。而80多岁的父亲也因为儿子犯法,心情抑郁,一病不起。
  接受组织调查后,杜敏非常后悔,他写下《忏悔书》:“就我而言,一个正厅级干部,组织已经给予自己很多了,应该知足感恩才是。可是,在错误意识和错误认识的指导下,在所谓的好朋友、好兄弟的鼓動下,在赞歌声中,一步步迈进监狱……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人家送礼金是因为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人家送礼金是因为我手上有权力,人家送礼金是想得到我的关照,人家送礼金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获取更多的回报。这一切,都是权力这个魔杖在起作用,人家看中的是权力,是我手中掌握的权力。认识这样的朋友,交了这样一些‘好兄弟’,难道不是人生的悲哀吗?”
  编后:杜敏的经历告诉我们,领导干部一定要管好权力这根魔杖,只能用权为人民谋幸福,不能以之为本人和家人谋私利,否则,就会被权力的魔杖所击倒,留给自己的只能是追悔莫及。 (责任编辑:刘文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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