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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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雯是都梁县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与越君结婚八年。八年来,他从未为她添置过一套像样的服装;而他自己的穿着,更像一名“老土冒”。这可能与越君在某文化研究部门工作有关。
  结婚头一年,雯雯对越君幽深的学问满怀虔诚,不惜陪坐半夜为夫君红袖添香之外,还添一顿消夜。小家庭恍若有天堂氤氲之气,及至儿子呱呱落地,就只剩下呛鼻的人间烟火了。见越君一心扑在书堆里,雯雯的心无法再静下来,动不动跟他闹别扭,哪怕鸡毛蒜皮,哪怕无中生有。越君脾性极好,每逢妻子的脸“晴转多云”甚或“阴转小雨”,总是微笑“退兵”,再去忙他的创作。雯雯看不惯越君的藏书,更看不惯越君通宵达旦爬格子。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谁读?挣来的稿费还不够买几斤大米。你瞧羞不羞?
  前几天,雯雯在湘西南一家有名的都市丽人高尚时装店,看见一件款式出色的真丝连衣裙,忍不住用手多摸了几下。售货小姐就过来了,故意摆正裙子上的价格签,也是乜着眼,流露出不屑,那意思分明是:“瞧你跟一个乡巴佬似的,买得起吗,你?”
  无端被辱,内心像有无数根刺扎着,雯雯一回家就伸手向越君要钱,要买那件非常可爱又罪该万死的真丝连衣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越君一愣,探索口袋,打开抽屉,又搜肠刮肚,想哪里还能够“藏污纳垢”。良久一笑,喜滋滋从床底拖出一只祖传木箱,解除枷锁,从一本线装书页间拈出一张印作书签的百元假钞,毕恭毕敬递给雯雯:“夫人,聊表心意。”
  平时丈夫跟她玩幽默,两人开心一笑就没事了。但今天,雯雯不买越君的账。她知道他有一张一万元的存折,准备用来出版一本什么鬼书。
  她义正词严地指出那个一万元存折,殊不知遭到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一千块。你给不给?!”她的口气类似最后通牒。
  “雯雯,你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她把箱子里的书全倒在地上,“哗啦哗啦”翻将起来,没有,没有,没有存折,就一本、一本、又一本扔得老远。
  “啪!”她挨了一巴掌。
  惊愕!他从不打人,今天动手了,为了出版那本鬼书。紧接着,心中积压了几年的怨气,猛然似高压锅喷气般“咝咝”往上蹿:姑奶奶跟你吃苦受累,连一件裙子都不给买,还好意思打人!
  “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等窝囊废。离婚!”她嚷道。
  “离就离!”越君拍了拍桌子,他的话如同在刀锋上擦了一下,带着一股瘆人的寒气。
  最难以割舍的是儿子东东,两人谁也不愿放弃。征求孩子自己的意见,东东不回答,只是哭,最后牵着爸爸的手。他觉得爸爸比妈妈可怜,他同情弱者。
  离婚后第一天,雯雯用离婚后分到的一千块钱买了一套顶俏的时装。
  第一次穿着一件高档时装,雯雯在街头闲逛了近两个小时,感觉特蓬勃。三十多岁了,幸好没有继续埋在越君的稿纸堆里,如果还过几年,只怕再好的衣裙也遮不住你的迟暮之感了。
  路过“帝王”大酒店,隐约听见一段熟悉而略带伤感的旋律──她百听不厌的外国民歌《红河谷》。上中学时她就会哼,没想到现在又被它“咬”了一口。于是,她朝着歌声的源头走去,在酒店的音乐茶厅,在紫檀色的茶桌旁坐下。
  “快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得这样匆忙,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音响里传来那凄切切的《红河谷》。雯雯连喝五杯酒,站起来准备买单,她却傻了眼:天!口袋只有六块钱。眼光急急在大厅穿梭,就像溺水的人要抓一根救命稻草。窘迫不堪之际,一个悦耳的男中音对侍者说:“不用找了。”雯雯扭头瞧见他:年近四十,有点秃顶,中等个子,脸部保养不错。好像在哪儿见过。
  “谁都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时候。在下张宇。”他伸出手,跟她握了握,“還想喝一杯吗?”
  “谢谢。”她的脸微微发红,欠身坐下,“请问你是哪里人,先生。”
  原来,张宇系本县某民营企业的经理,曾在一家电视台以赞助商代表亮过相。两人一聊,很能聊出一些回味来,分手时,还相互交换了联系电话。
  大约一个星期后,雯雯路过这家工厂时,突然想起还钱给张宇。但后者不在,到长沙出差去了。
  又几日,雯雯正在给病人输液,护士长喊她接电话。竟是从长沙打过来的。雯雯问什么事?那边说瞧你一本正经的,打电话就必得有什么事吗?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心慌,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话,便把电话挂了,生怕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打从离了婚,雯雯人住单位,跟两个不到二十岁的丫头片子挤一间14平方米的小屋,既不大合得来又疏远不了。两个丫头片子挺时髦,头如飞蓬,喜欢拿雯雯开心,自己还没有男朋友(确切地说,她们有许多男朋友,只是还没有一个固定的)竞相给大姐鼓捣对象,今天引来一个愣头青,明天介绍一个嬉皮士,弄得雯雯啼笑皆非,又不好生气,就想早点搬出去。
  雯雯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结婚之后怕离婚,咬牙把婚离了,现在又怕谈恋爱,想再婚又怕再婚。好长一段时间,她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怎么也不得安生。
  张宇从长沙回来了,打电话请她吃饭。雯雯踌躇片刻: “我请你吧。上次多亏您帮忙,我才没丢丑。”
  张宇黑了,但显得更精神,还带来一个男孩,年龄跟东东差不多。“我儿子,叫小五。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放心。”张宇的妻子去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我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雯雯只说一句,就打住了话头,生怕翻乱自己的心境。张宇岔开话题,谈到在长沙出差游玩的兴致。谈到途中有一个漂亮女人想追他……“我怎么会喜欢她呢?”张宇说完就笑。
  雯雯被张宇的故事逗笑了,但他不笑,一派从容: “扯到了女人的漂亮。我跟你说一件小小的往事吧。少年时,我住的那个破破烂烂的街区,有个小靓女。我跟我的伙伴都很喜欢她,但谁也没把握能赢得她的芳心,大家只好约法三章,谁敢跟她说话,大家就一起揍他。结果她嫁给了另一个街区的流氓,让我们一伙痛心疾首。”   “后来呢?”雯雯问。
  “没有后来。”张宇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不过,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给我的印象很像她……”
  “看来,我要再婚了。”她心底居然喊了一声。
  果然,两人交往一帆风顺。
  频繁接触,迂回包抄,指鹿为马,单刀直入,共结秦晋,一气呵成。
  雯雯的日子过得蛮惬意,至少,第二次婚姻弥补了第一次婚姻物质生活上的遗憾。张宇会花钱,也会挣钱,尽管他总是南来北往跑销售,但由于“四处开花”,收入就很不错。
  当然,雯雯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说,继子小五一直不愿叫她一声“妈”。张宇常外出,她跟继子的关系容不得半点回避。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她给小家伙夹菜,以示亲热,后者竟不给她面子,把菜往回夹,而且还小大人似的瞧着她的反应。每当这时,她就想念东东,在母子情深的记忆中,一个湿滑的立足点上,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再婚以后,她好久不曾仔细端详过儿子了,只有两次驾着“豪爵”摩托,在学校对面远远地观望过他,心里不禁一阵自责,当下便打算周末时,把东东接过来住两天。
  雯雯跟前夫越君打了声招呼。
  第二天中午,她又到学校对面,守望父子俩出现。
  越君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那身旧西装显得那样刺眼。他把东东从自行车上抱下,俯身亲亲孩子的脸,然后才跨车离去。东东久久不进学校的门,站在那儿冲着越君的背影大喊:“爸爸,早点来接我──”清脆的童音撕扯着沉闷的空气,似乎要把它震破。雯雯的眼泪不觉滑了出来。
  而越君,回头向儿子一笑时,车把一歪,被一辆迎面驶来的摩托挂了一下,顿时摔翻。没想到摩托车主连一声“对不起”也不说,加速而去。
  “喂?!……”雯雯脱口喊了一声,刚冲过去,那摩托已逃之夭夭。越君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看到雯雯,毫无表情,转身推车,一瘸一拐走了。
  雯雯知道,他把她看成一个轻浮的女人,一个必须鄙视的女人。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她无数次想象过他的生活:在卫生间累得两臂发麻、腰发酸;在厨房耐着性子洗菜、烧饭、刷碗;在市场上放下文人的清高,为两角钱跟摊贩争得面红耳赤,抱怨物价涨得太快;深夜里冒着寒风,抱着儿子,心急如焚直奔医院,在候诊室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爬格子时,还不忘为东东掖掖被窝……不容易啊他!
  下午,雯雯往越君单位挂电话,问他摔着哪儿没有。他没回答。她接着说要带儿子住两天。他也没吭声,就搁了线。
  她猜他是默许了,于是她请姐妹照顾一下,便提前下了班,在学校门口等东东。
  儿子乍一见她,愣了一愣,随即大喊一声“妈妈”,扑进她怀里。她又如何不哭?儿子好懂事,从口袋摸出一块手绢,替她揩泪,边擦边叫妈妈别哭。在口袋里放一块干净的手绢,是她从小教儿子的,想不到他还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雯雯让儿子在“豪爵”上坐好,抱紧自己的腰,说要带他到妈妈的新家去。东东不依,要等爸爸。这时,越君一瘸一拐走过来,虽然他的腿伤还未好,他一瞅见雯雯,即扭身离去。
  “瞧。你爸腿不好,让我带你两天。”雯雯跟儿子说。东东撅着嘴,顺从了妈妈。
  接了东东,雯雯风风火火又去另一所学校接小五。其他的孩子陆续跟大人回家了,小五孤零零地坐在花圃的围栏边,好不容易等到后妈出现,他反而悄悄躲藏起来。雯雯满校园里找,急得满头是汗,正不知怎么办才好,背后猝然响起怯生生的一声: “妈。”转身一看,是小五,她差点晕倒。
  回到家,雯雯一左一右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雯雯在家里搞衛生,让小五带东东到外面玩。
  两个“小伙子”开始还玩得挺投缘。上午十点左右,雯雯听得窗外喊声连天,拉开门,发现四五个孩子在围攻东东一人,小五赫然也在其中。倔强的东东含泪孤军奋战,面颊已被抓破了几道血痕。
  雯雯跑下楼。众孩子立马作了鸟兽散。她心疼地摸着东东的脸,质问继子为什么带人欺侮弟弟(小五比东东大五十多天)。原来小五说东东不是他弟弟。东东赶紧告诉妈妈,小五说他是他们家保姆的孩子,他不服气,跟小五干了起来。小五熊样,打不过他,还好意思叫别人帮忙。
  东东说完抱住妈妈的腿,横眉冷对小五。
  小五鼻子里哼一声:“你妈给你帮忙算什么?我爸管着她呢!”
  雯雯的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给了继子一巴掌。后者于是“哇”地大哭。雯雯拉他回家。他又踢又咬,死活不肯。雯雯无奈,带着东东上了楼。谁知过了一刻钟,雯雯再出来看时,小五没了影儿。
  张宇接到雯雯的告急电话,当天下午赶火车,天一挨黑回到家,劈面把雯雯骂了一顿,骂一骂倒没什么,竟也跟小五一样刻薄地说她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还不如一个保姆呢。
  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东寻西觅,又打电话报了警,折腾到周日中午,仍然毫无小五的线索。张宇越来越狂躁不安,不停地摔东砸西。雯雯忍气吞声,熟视无睹。然而东东吓坏了,躲躲闪闪,紧攥着妈妈背后的衣摆不放。
  雯雯赶紧把东东送走,刚折回家,一个孩子慌慌张张跑来通报:他跟伙伴们捉迷藏时,在某工厂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发现了小五,但不知后者是否还活着。
  张宇夫妇发疯似的冲向仓库。只见小五盖着毡布,闭眼蜷缩在一肮脏的角落。张宇大气不敢出,慢慢走过去,伸手试试孩子的前额,温热着,顿时有气无力地萎坐下去……
  小五失踪,有惊无险,但此事在张宇和雯雯心里都打下了一个结。前者借口两个孩子在一块不合,要后者不得再接东东到张家来惹是生非。她便逼问他:
  “到底是谁惹是生非,是我东东,还是你小五?”
  “什么你的我的?你根本没把我小五当儿子看。”张宇脱口也说了一个“我的小五”,好不尴尬,把门一摔,扬长而去。
  开门摔门之间,户外的寒气突然给她的身心一记冰冷的震撼。
  雯雯被张宇父子有意无意视为保姆,人格受到极大的伤害,也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张家的保姆,每天除了做家务,还要伺候那不好伺候的小五,这样,你跟这孩子与跟这孩子他爸,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主次上看,张宇每次回家,总是先跟他儿子亲热,把她晾在旁边老半天;在外地打电话,也总是要他儿子先跟他寒暄,之后才跟她唠叨。如果说离了婚的女人都有一种受骗的感觉,那么再婚的女人,比如此时此刻的你,不是更有一种重新上当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在一天深夜得到了决定性的印证。雯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抓起话筒,就听见显然醉酒的张宇吐字不清地说:“董××,我爱你。请相信我……相信我好了,我马上跟那个护士离婚……”董ⅹⅹ曾是湘西南祈剧团的名旦,半老徐娘,有过两次婚史,情夫不好统计,说话口气极大,仿佛能把天下的男人都吞下。真不知她怎么会看上张宇的,八成是他的钱在起作用。
  雯雯心头一颤,努力镇定自己:“既然这样,你干吗要跟那个护士匆匆结婚呢?”
  “暂时找一个……一个保姆嘛。听说,你无聊的时候,也找……找……找低级的家伙上床……是不是?你搞不懂这是怎么回……回事是不是?嘿嘿……”
  “我不是董××,我是雯雯。”
  “别逗啦。我知道是你……”张宇打了两个饱嗝,“难道我会把号码拨错,拨到家里去?”
  “你他妈的再拨一遍!”雯雯“啪”地砸下电话,翻身起床,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需要醉一回。
  再婚不到一年,又得离婚,生活又同雯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离婚后,张宇自觉对不起雯雯,大大方方给了她十七八万元离婚费用。
  雯雯不知不觉步入一家书店。对了,半年前,她听说越君的那本《湘西南文学概论》出版了,不知这书店有没有?她想买一本。找了很久,不见越君大著,雯雯询问值班经理,被告知此书在柜台上摆了四五个月,无人问津,现已入库,准备作特价处理。雯雯又问有多少册?经理估计有一百余本。雯雯说她全买了。经理喜不自胜,要给她打六折,雯雯申明不用打折。
  惊得经理目瞪口呆,眼镜差点跳将下来。
  责任编辑:曹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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