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文:我很强!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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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本刊记者 梁辰

  “混合泳最难的是什么?”
  “转换。(蝶、仰、蛙、自)每一个泳姿的呼吸方式都不一样,我的强项是蛙泳转换到自由泳时比较好,而有些运动员是蝶仰转换能力好,她们在前半程会领先我很多。”
  23岁的叶诗文在泳池里有着令许多对手绝望的后程能力,2019年7月,韩国光州游泳世界锦标赛上,她连夺200米混合泳和400米混合泳两块银牌——200米混合泳她在最后100米从第八冲到了第二;400米混合泳前两百米游完她仅排名第五,蛙泳结束后追至第三,100米自由泳是决胜冲刺,叶诗文在最后50米反超了一直领先于她的日本选手。
  16岁时,她曾在伦敦奥运会泳池里掀起巨浪,成为世界泳坛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奥运双冠王(200米混合泳和400米混合泳)。混合泳是全能型选手的舞台,400米混合泳则是泳坛王者的角逐,它将四种泳姿的百米冲刺加在一起,速度、体能、经验缺一不可,甚至连传奇泳将迈克尔·菲尔普斯也感叹,“在这项比赛中,你无法躲藏。”
  叶诗文在自己的混合泳战绩史上创下了一连串的“最年轻纪录”——14岁成为中国游泳历史上最年轻的亚运双冠王;15岁成为中国泳坛历史上最年轻的个人长池世锦赛冠军;16岁她荣膺世界游泳历史上最年轻的奥运双冠王,当年年底她在土耳其短池世锦赛(200米混合泳)夺金后又创下一个新纪录,成为了中国泳坛第一位集齐奥运会、世界锦标赛、短池世界锦标赛和亚运会金牌的全满贯游泳运动员。
  但恐惧常常抓住她的心,她在鼎盛时期也对400米混合泳充满畏惧,曾悄悄告诉父亲叶青松,“站在起跳台上,我的脚都是抖的。”
  2019光州世锦赛是她时隔6年后重新登上世界大赛领奖台,许多人感叹她终于王者归来。她在伦敦奥运会后漫长的沉寂被业内人士和媒体做了各种分析——身体发育造成的体重增加、成绩下滑导致的抑郁、多年超负荷训练带来的伤病等等。
  “每个人说的原因我都认真听的,我太想找到原因了!”白天在水中浮沉,夜里反复回想自己的训练,“在脑海中竭力去改进完善每一个动作”,然而第二天下水,“怎么也没有办法游得更快!”
  2014年,父亲叶青松看到她情绪抑郁几近崩溃,鼓励她去上大学,“跳出来看看,可能会看得更清楚。”
  2018年夏天她正式休学,全力冲击东京奥运会,教练和父母都表示反对,她却笃定地跳入水中,“我一直都是非常有主见的,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在学校办完休学手续之后,我先去找教练,跟教练谈完了,才告诉父母。”
2019年7月21日,韩国光州游泳世锦赛,叶诗文(中)在女子200米混合泳比赛中

  这一次入水,她的目标是“击败心里的恐惧”,这也是她找出的导致自己无法向前的真正原因。“其实我一直害怕的不是训练的苦和累,伦敦奥运会后我最害怕的是输!害怕自己不能拿第一!我痛恨第二名,如果我看到对手一直领先而我自己不能拿冠军,在比赛进行中我就会失去勇气和动力再拼下去。”
  匈牙利名将、“铁娘子”霍苏是叶诗文的超级对手,伦敦奥运会上霍苏未能获得奖牌,但2013年后她成为女子混合泳最具统治力的运动员,本届世锦赛上她实现了400混四连冠的霸业。叶诗文说,“这么多年,大家一直把我跟霍苏在比,我以前特别害怕输给她,现在已经释然了,她的确非常强大。”
  尽管媒体把二人塑造为“宿敌”,霍苏对年少成名的叶诗文却有着顶级运动员之间的默契和理解,叶诗文刚宣布自己正式复出,她就隔空送上了祝福,“我希望她能够继续坚持。她在年纪非常小的时候就成为了奥运会冠军,之后还要继续达成外界的期待一定相当艰难,她可能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如果还热爱游泳的话,她就一定会继续。她打破过世界纪录,也登上过奥运会最高领奖台,所以对她而言,单纯的享受游泳这项运动才是最重要的。”
  从恐惧到享受,这是叶诗文真正的转换挑战!

蝶·一边颤抖一边夺冠


  “我真是好不想游400米啊!”
  伦敦奥运会400混决赛前,叶诗文不停地嘟囔,“我一紧张就爱说话,当时我队友李玄旭也进入决赛了嘛,我就不停地跟她说话。”
  “你不想游谁还想游?”李玄旭安慰她,“世界纪录在你手里。”
  “我那时候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压力,就是怵这个项目,太累了,平常训练每天都要练一万米以上。”伦敦奥运会前叶诗文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最大的愿望是比完赛回杭州休息,“对比赛成绩有期待,但是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也没觉得有特别大压力,那时候年纪小,总觉得夺金的重担还是在哥哥姐姐们身上。”
  400米混合泳金牌到手,“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父亲叶青松在家里守到凌晨看电视直播,“孩子拿奥运冠军当然开心,但是当时也的确有点担心,这么小就走到巅峰,将来的路怎么走?”
  他最担心的是孩子年纪太小,“心智与成就不匹配”,叶诗文5岁学游泳后,他就慢慢辞去了工作,“每天都需要接送,我们家也没有老人帮助,总归需要有一个人付出。”
  “她练游泳才半年,启蒙教练就跟我说,‘这个孩子将来是可以去比奥运会的。’”
  靠著成绩和天赋,叶诗文在人才辈出的游泳大省浙江迅速崭露头角,10岁就进了专业队,“当时我和她妈妈其实也挺矛盾的,竞技体育这条路风险很大,这么小就进专业队,放弃学业,将来要是练不出来,再想回头就太难了。”   好在孩子有天赋又肯用功,徐国义教练在伦敦奥运会后接受采访,特别夸奖叶诗文的态度,“从来不会偷懒,让她游一万米,她一定游到一万二千米。”
  “我特别依赖我们教练,所有的训练我都竭力去做到最好,如果教练批评我一句,我会哭一整堂课。”
  14岁她拿下一系列全国冠军头衔,又在广州亚运会上勇夺两金,当年岁末她在迪拜的2010年世界短道游泳锦标赛上,赢得了200米个人混合泳及400米个人混合泳两项亚军,“两个都只输了零点几秒,”对于新人来说,首次出战国际大赛就有银牌入账应该满足,“但我特别不喜欢那种感觉,从那时候起,我就痛恨第二名。”
  挂上伦敦奥运会400米混合泳金牌后,她这根“不能输”的发条拧得更紧了,“200混是我强项,400混拿了,200更不能输了,那时候其实压力很大。”
  中国队只有她一个人进了200米混合泳的决赛,检录处各国名将拍打着大腿肌肉打量着这个两天前刚刚创造了赛会奇迹的中国小女孩,“她们可能是在放松,我就觉得像是示威,我好怕呀,浑身都在抖。”颤抖着投入战斗,她从水里又捞出一枚奥运金牌。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成绩,实在令人赞叹!”这是当年一家媒体评论文章的结尾,叶诗文成为2012年伦敦奥运会最大的赢家。回国后,省队马上为她和孙杨成立了一个经纪公司,打理应接不暇的广告代言。尽管后来由于服从国家游泳队对运动员体育经纪活动的规定,她主动放弃了很多商业代言机会,但社会活动也相当多,一直渴望休整的她只能在出席活动的路上补觉,“保安必须手拉着手,把我围起来,免得人涌上来挤到我,太夸张了!”

仰·卡在水中央


  2013年巴塞罗那世锦赛,叶诗文200混仅获得第四,400混更是跌至第七,老对手霍苏赢得两金一铜;2014年叶诗文扭伤脚踝,一年后的喀山世锦赛,她已经退出一线选手的序列,400混未能进入决赛,200混預赛成绩第八,惊险获得决赛资格。
  “最开始输的时候,我会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比赛,我只是这一次没做好。”当失利成为常态,她慌了。
  她的睡眠越来越差。“有天半夜了,她从队里打电话回来,在电话里哭,‘爸爸,我睡不着,我好难受!”叶青松听着孩子在那头的呼求哭喊,感到自己“心在搅”。“小叶子是非常坚强的,她从来都是自己扛,我知道她一定是再也扛不住了才给家里打电话。我一直都在安慰她,但安慰的话,那么苍白。”
  “其实爸爸的话是很宽慰我的,教练也跟我说,‘你不用这么痛苦,你已经拿到过所有的冠军了,在游泳上,你应该没有遗憾’,他们鼓励我去上学,去开始新的生活。”
  徐国义教练为心爱的弟子亲自挑选了专业,2014年9月,叶诗文成为清华大学法学院的一名新生。
  16岁登顶奥运,18岁进入名校,这看上去是成名趁早,啥也不耽误的完美演绎,但叶诗文知道自己是逃上岸的。
  令她抑郁不振的不仅是战绩,更深的痛苦来自于失控。“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不能再前进了,”她害怕比赛,“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前半程一落后,我就怕了,觉得自己追不回来。我是奥运冠军,我只能拿第一,拿第二就是输,媒体又会把我跟永不失败的霍苏比……”
  “我特别要强,从小我想得到的,我没有失败过。”她甚至不敢与自己在水中一闪念的恐惧“对视”,“我会翻出自己原来的比赛视频看,越看越绝望,觉得自己永远都游不了那么快了。”
  她觉得自己卡在了水中,她不能够再像小时候那样在训练课上哇哇大哭,她的隐忍让叶青松心痛,“爸爸,我戴着泳镜在水里哭,我的眼泪都在泳池里。”
  “我们当时希望她上学后跟这个环境脱离一下,”但治愈是漫长的,叶青松也只能祷告孩子可以慢慢熬过这艰难的成长。
  “其实我们做家长的心态也有一个调整、修正的过程,”叶青松感慨竞技体育的残酷和现实把家长们也捆绑了,“孩子在意成绩,我们也特别在意成绩,拿成绩就高兴,没拿到奖牌就失望,坦白说,我们也有过这样的一个过程,好像变得特别功利。”
  当胜负统治了一切,他感觉自己也陷入太深,他用一个荣誉柜收纳摆放叶诗文出道以来所有获得的奖牌,“孩子为了金牌那么痛苦,可那不是一切啊!”他自己也把关注焦点从争金夺银转向孩子的成长,“没有人可以永远做运动员,我希望她从这段经历里得到的不仅是奖牌,希望她有韧性,经得起起伏,更希望她越来越淡然。”

蛙·我想从水里得到的太多了


  网易体育记者欧璐婷笑言自己与叶诗文“相识于微时”,“里约奥运会后每次媒体公开课,队里都会应媒体的要求让关注度特别高的队员出来接受采访。”傅园慧那时候正火,是女运动员里被点名最多的,“有一次等了好久,阿傅还没出来,我就跑到更衣室去找,正好碰到小叶子”,欧璐婷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她,‘你知道阿傅在哪里吗?我们好多记者在门口等她呢。’”
  “她特别有礼貌,完全不像是那种出了成绩,总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的运动员。”对于这个经历过起落的女孩子,欧璐婷心里也有一些好奇,“她真的这么平静吗?”
  “其实有个阶段是很失落的,”叶诗文说最尴尬的是在机场,“常常有人主动跑过来,说‘啊我认识你!’然后把我叫成另外一个特别火的运动员。”
  叶诗文和欧璐婷后来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今年春天她俩有一次在前门闲逛,看到蜡像馆门口恰好摆着叶诗文的蜡像,蜡像定格的是她2012年伦敦奥运会夺冠后身披中国国旗的瞬间,“我们就想进去合个影,但那会儿已经是关门时间了,保安可能也没有权限给我们放行,他也没认出面前的这位就是蜡像原型。”隔着玻璃门,欧璐婷给叶诗文和她的蜡像拍了张照片。
  “你还好吧?”
  叶诗文说自己完全OK,“这两年,我是真正好起来了,我把自己真正放下了。”
  伦敦奥运会上她从水中跃出时,一片惊叹之中也有不少西方媒体质疑她是否服用了兴奋剂,此后多年战绩不佳,也使得这样的声音持续不绝。“这些其实我都没有在意过,我也不会为这样的猜测生气,更不会去过多解释。只有那些真正说中我的问题的,比如说我游得没有过去快了,说我成绩不好了,这些才是事实,才会让我难过。”   几乎所有采访她的记者都留意到了她这几年的变化——变瘦了,变美了,变淡定了。父女俩都把变化归结为“去清华读书”,媒体也把“美女学霸”的封号给了复出后的叶诗文,似乎是学业和生活上的成功使她获得了从容自信。
  叶诗文笑着摇头,“学业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个挑战还在,是我结束运动员生涯后必须要面对的。”
  “她刚开始上学的时候特别不适应,清华人才汇聚,她学习上跟同学们的差距,比泳池里跟队友的差距更难弥补。”叶青松那个时候没少听叶诗文在电话里诉苦,“她说学习太难了,还不如回去游泳呢!”
  叶诗文是清华校队的队员,每天都会下水游一个小时,“训练量跟在专业队完全没法比,但是也可以帮助我保持水感。”在水里,她感到久违的自在感,“跟学习相比,游泳我肯定更有天赋,那时候我就觉得一个人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实在是一种幸福。”
  更大的一个发现是“自己还爱游泳”,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叶诗文每天在手机上看直播,“队友们赢了,我比他们还激动!”
2012年7月31日,伦敦奥运会,叶诗文(中)在女子200米混合泳比赛中夺得金牌

  这种幸福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水里的许多快乐。她喜欢上游泳是从一个美好的夏天开始的,那时她还不会游泳,爸爸带着她和表哥表妹去千岛湖玩儿,“爸爸给我套个游泳圈,让我泡在水里,啊!我现在都记得那种感觉,又凉快又自在!”
  叶青松也很怀念叶诗文初学游泳的那几年,没有任何竞技的压力,“每天我去游泳课外班接她回家,她都那么开心,她喜欢游泳,对她来说,两个小时的训练就是在水里跟小朋友们一起玩。”
  “后來这种单纯的喜欢和快乐就越来越少了,”叶诗文一度以为自己不喜欢游泳了,“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非常喜欢那种单纯专注的生活,只是前几年在低谷的时候,把结果看得太重,想从水里得到的太多。”

自·生活才是真正的竞技场


  她心里有了一个强烈的愿望,重新回到泳池,“不是像我头几年那样边读书边比赛,我想休学,专心备战东京奥运会,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参加奥运会了。”
  没有一个人支持她,运动员是一个注定要结束的身份,更何况她曾经获得过一个职业运动员所有的荣耀。
  “你疯了!就是霍苏也不可能一辈子游下去啊?”朋友和家人怕她复出是出于好胜心和赌气。
  “我是不甘心。但是我休学不是因为哪个对手,而是想要战胜我自己心中的恐惧。”长谈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停车场,因为顺路,我送她回运动员公寓。录音笔关掉后的谈话往往比正式采访质量更高,她说念大学使她对真实生活有了点认识,“我从小在运动队,太简单了,其实生活才是真正的竞技场!好好念书好好生活,一点不比争金夺银容易。”
  傍晚时分,北京东南二环的车流时密时疏,她14岁起就常来北京训练,最熟悉的还只是崇文门和天坛附近,“运动队的生活是挺枯燥的,但是我喜欢这种为了一个目标,安静专注投入其中。我其实挺喜欢做运动员的,非常简单。”
  选择重回竞技场,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她想要真正面对自己,“遇到困难,不要逃跑,如果我在泳池里逃跑,将来我在学业、工作、生活中,都会逃跑的。”
  “其实我状态不好那几年,大家给我找各种原因,我也不能说哪些不对。但真正的原因其实就是心态,比赛中,哪怕几秒钟的犹豫,意志上的动摇,都会改变结果。”
  竞技场上结果定义一切,也解释一切,这曾经让她感到委屈和无力,但现在她知道,“周围人都那么说的,也不见得是对的,他们更多是看到结果,而我自己,才知道所有的过程,只要这个过程中我是坚定的、完全投入的,我就可以对结果释然。”
  光州世锦赛的两块银牌让聚光灯又打到了她身上,实际上,她的回归上升之路从备战2016年里约奥运会就开始了。
  2015年,在叶青松的支持下,她做了脚踝手术,彻底根治脚上的伤病,“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但她拄着拐杖一天都没有耽误,七个月完成了恢复,获得了奥运会参赛资格。”叶诗文曾经跟父亲一样,认为参赛就是成功,但今天的她心态更为强大,“那时候我还是太想证明自己了,其实如果心态好,泳镜进水这样的问题就不会在决赛出现,即便出现,我能力够强,也可以不受太大影响。”
  2017年布达佩斯世锦赛叶诗文也参加了,遗憾的是无缘200米和400米混合泳两项决赛,这也是她出征世界大赛以来的最差战绩。“当时就觉得这么一边上学一边比赛,是不行的,必须下一个决心,全力冲击东京奥运会。”
  她非常清醒,自己现在的实力也只是有能力在东京奥运会上争夺奖牌,“我曾经那么痛恨第二名,但是现在我已经把自己归零了,那些成就都是过去的,在没有人再称我为‘天才’、没有人鼓励我的时候,我自己知道自己很努力,我很强!我回来了!”
  “我现在真是享受每一堂训练课,以前怕得要死的400米混合泳,现在练起来特别有动力,因为想知道该从哪里改进,每一点儿开窍,都会特别快乐。”
  我问她,“你还想从这池水里得到什么?”
  “我已经得到很多了,专注力、执着,还有内心的坚韧。这种抗压能力是我们做运动员最宝贵的一点,就算以后退役,会遇到很多挫折,很多困难,我也可以去承受。”
  从伦敦奥运会的两块金牌到光州世锦赛的两块银牌,叶青松和女儿一起走过了这百般况味的七年,“最大的欣慰是她的成熟,我们也一起成长了。”他放下了一个曾经长久萦绕心头的担忧,“我原来最担心孩子过早从事体育训练,会失去应对生活的能力。”
  幸运的是,叶诗文正是在体育生涯中完成了人格的拓展,与大多数运动员一路竭力登上竞技高峰所不同的是,她是在下坡路上战胜自我的,“光州世锦赛她在领奖台上那么美,真的是笑靥如花啊!我其实比她拿金牌还高兴,经历过这样一段历练,未来她做任何事,我都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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