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花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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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走出了医院。浓浓的夜色里,我真想放声大笑,那个骚狐狸白小歌可是第一次为杨云飞怀孕啊。哈哈哈!我痛苦地笑了几声。所有的曲曲折折在我的心头暗涌,像一个宇宙的黑洞,无法看得明白,也无法感知那晦晦的酸涩。我想起当初与杨云飞一起走过的那个时尚小屋的时候见到的招牌:“还你处女身,只要100元。”我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善良。我当时要是偷偷地做一次处女膜修补该多好啊。唉!我要是在小时候不被人强迫那该多好啊。我知道那已经是走远的事实,阴差阳错的我,已经明白了,与其说爱情的可贵,还倒不如说人们对贞操的历史记忆的可贵。是的,那个野狐狸白小歌,精明得只用了100元人民币,就冒名顶替了我与杨云飞的过去和未来。我即使再说那些过去和未来是多么的值得珍惜,又有什么用呢?既然那血色美丽得像斑斓的蝴蝶一样栖息在每个男人的心灵,也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们每个失身女人的子宫,我对爱情还做怎样的经营?我只愿意在寂寞的斜阳,再次遭遇另一个叫“杨云飞”的爱情罢了。
  杨云飞和白小歌的爱,已经像秋天的果子成熟了。他们的小宝宝非常可爱,听医生说这孩子出生时不会哭,倒是笑得咯咯响。我抱着这个小宝宝,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内心竟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
  
  二
  
  认识杨云飞是我来这个大都市的第二天傍晚,我斜靠在商城公园的长椅上,仔细端详那个刻着甲骨文的大鼎,我当然不认识那些拐来拐去的文字。正心中恼火,我的长发又垂到我的脸上,我很想把一袭长发甩成黑色的瀑布,永远在背后飘着。我便把长发猛地向后一甩,准备看看天空织成锦缎的云霞。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你的长发好漂亮呀,我们可以聊聊吗?”我心里一阵恐慌,心想,大点的城市,人就是开放。我小心地回过头,我的眸光立刻融入他的一汪清潭的光亮。
  我慢悠悠地打量着他,从他的头顶到他的脚跟,我的目光像游龙一样,在他的身上游了个遍。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并不讨厌他,因为我没有像我讨厌的甲骨文一样匆匆扫他一眼。他身材高大外配一张耐看的脸,穿着一身质地良好的休闲衫和长裤,给人的感觉熨帖而清爽。我立刻明白一件事情:这家伙不是穷光蛋。我立刻把唇角一弯,送他一脸妩媚,邪邪地笑着:“你认识我老公吗?”“认识,因为你根本还没有老公!如果有的话,我相信我就是。”他大大方方地坐在我的一侧,肆无忌惮地盯着我说:“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没有一个女人在等她的男人的时候心情会这么懒散。”他识破我的诡计,我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甜甜地笑了几声。我对面前这个男人的精明陡生好感,我们很愉快地聊到华灯初上。
  我就这样认识了杨云飞,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策划师。我问他认识不认识对面古鼎上的甲骨文。他摇摇头,露出而立之年男人成熟的微笑:“不认识!不过我们可以聊聊甲骨文背后的故事。”他的声音依然悦耳,他并不为他不认识甲骨文而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窘迫。显然,我很乐意和他交往,这个原由也占据了很大的比例。不然我们不会有第二次见面。我们第二次见面,依然是在老地方。这老地方当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过这一次是在月色如梦的夜晚,公园里游走着成双成对的对面学校的学生情侣。不远处的一泓荷塘,偶尔几声蛙鸣,梦幻的呓语似的。我在眺望月色下款款深情隐隐约约的荷花,我在眺望远方小径上稳健的脚步。杨云飞终于来了,他手捧着一束红红的玫瑰,用灰色的素纸包着,映着他深情如酒的微笑,几颗晶莹的汗珠正悄悄滑落在月光里。我像对远方归来的丈夫一样,用我的绣着荷叶的手帕,轻轻擦拭他的还没来得及消隐的汗滴。
  第三次在月亮升起时候,杨云飞约我去黄河岸边的星星湖度假村。我们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说着疯疯颠颠的话。他说他要把湖里的月亮给我打捞出来,他说他把他的星星湖的别墅给我一套。是的,我很喜欢听他哄我的话。突然一阵风来,小船摇摇晃晃,他把他的宽大的怀抱给我,让我依靠得严严实实、温温暖暖。还有一个细节,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闪现,那是我们在第六次约会的时候,他突然俯下身,为我细心地系好散开的鞋带。那一刻,我感动地对我说:我一定要和他恋爱。
  
  三
  
  往事如烟却历历在目。那时候沉浸爱河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我要恋爱的人,竟然伤我最深。
  在我和杨云飞第九次约会的时候,我们做了爱。和杨云飞做爱感觉真好,轻松自在。我不必像同以前的男友那样,老是被压在下面喘不过气来。和杨云飞做爱,我可以在任何的位置。杨云飞那结实的胸膛,我想两个我这样的小丽也是压不垮的。当喘息、激情过后,我伏在杨云飞的胸膛问他:“云飞,我不是处女,你还会爱我吗?”他轻抚着我凌乱的头发,用他的厚厚的嘴唇含住我的耳垂,就像在欣赏一只可爱的金丝雀:“傻瓜,都快2008年了,谁还有这样土鳖的思想?我只在乎——”
  我快乐地从床上蹦起来,又扑了上去:“云飞,我真是太,太爱你了。我的云飞,我的乖乖。”是的,有了杨云飞,我会把那个恋爱了三年的大学同学义无返顾地忘记。因为我不会爱一个我不值得爱的人。我知道失去贞操是一个女孩子一生的不幸,但是我确实不幸失去了贞操。我已经失去了快乐的童年和少年,我不能再失去快乐的青年和美好的爱情。既然那个大学同学只喜欢女人的贞操,我还何必留恋?我毅然离开了那个城市。
  同杨云飞做爱的第二天,我搬进了杨云飞的别墅。我们开始了同居。我所有的幸福,似乎都太完美了,是不是上天嫉妒?决定要拆散我们?现在,孤苦的是我,幸福的是小歌和杨云飞,为什么会这样?你让我去问谁?
  同居的日子如饱含雨露的鲜花,美丽动人。每天清晨,当阳光滤过白色的窗幔,我穿着居家便装,穿着拖鞋,去厨房为云飞准备早餐,做好一个煎鸡蛋和一个烤面包,再冲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然后杨云飞起床。这个时候,杨云飞总会用他没刷牙的嘴巴说些依然陈旧但听来温暖的话:“老婆,你真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勤劳的老婆了。”是啊,幸福的感觉就像空气中弥漫的鸡蛋牛奶味,香香的,甜甜的,永远都会温馨如春天带露的花朵。
  在同杨云飞一起购物的日子里,我们经常路过一家时尚小屋,小屋的门前挂着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牌子:还你处女身,只要100元。我嘻嘻笑着说:“听说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弥补一下你的遗憾,怎样?听说这东西,只要在做爱前放在里面,就会落红,跟真的一样。”杨云飞认真仔细地看了我一遍,不满地说:“我没有处女情结,你不用补偿。再说,不是处女没什么可耻,拿那假的东西骗人才可恨。”我感动啊,我能不感动吗?我又一次感动得像小猫一样,把脑袋使劲往杨云飞的怀里钻,我红着脸说:“云飞,你真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一辈子。”
  
  四
  
  杨云飞一直坚持要给我买一颗钻石戒指,可是我并不希望杨云飞什么东西都给我买,衣饰可以随便一些,可是订婚的戒指我希望我们选择良辰美景共同拥有。也就是在与杨云飞同居的第99天,象征着我们的爱情久久的那一天,杨云飞给我买了钻石戒指。我开始憧憬与杨云飞的婚礼。我幻想着在西式庄严肃穆的教堂,满目触景生情的鲜花,以及一对身穿着婚纱礼服的玉人,我们踏着音乐的节拍,在缤纷落英的旋律中,神父的微笑沐浴在我们的心灵。我们在神父和祝福的亲朋好友面前庄严起誓:无论贫穷与富有,健康与疾病,我们不离不弃。然而,海誓山盟有何用?良辰美景又有何用……
  正当我和杨云飞准备婚礼的时候,他被公司派往一个小城策划业务。我为他收拾行李,我一边往他的行李箱装剃须刀、男士面霜,一边对云飞撒娇,说:“云飞,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管住自己,别让野狐狸把魂儿给勾去了。”杨云飞搂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对我的还没上妆的脸蛋亲了又亲:“宝贝,你是我的小甜心,有狐狸也是骚的呀。”
  杨云飞走了,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孤冷寂寞的我,好似月亮里的常娥,只能陪伴那冰冷的清辉,生活哪里还有温暖的阳光和香甜的空气?沉闷至极的我,早晨也没了吃早餐的习惯了,每当混混沌沌醒来,身边总是空荡荡的,有几天我几乎滴水不沾了。尤其是那浓得化不开的黑夜来临,我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么长的夜晚,没有了杨云飞宽厚、结实的怀抱,我总是不能安静地睡去。杨云飞总会在深夜十点准时给我打电话,我总是在电话的第五声的时候去接,手机上和弦的铃声总会捎来远方等待已久的声音,亲昵地稀释着我寂寞的身心。但思念仍如野草般疯长乱窜,云飞离开我一个月之后,我期期艾艾地对他说:“云飞,分开了我才知道你是我的一生。等你回家,我们结婚吧。我总有一种担心,担心时间是我们的刽子手。”云飞心疼地说:“好,等我一回家,我们就结婚。”
  杨云飞走后的半个月,每天的电话例行打来,然而多有中断。我不想问他原因,因为他已经投入工作了。除了紧张的工作,杨云飞的满心思里都是我,我当然也明白,作为一个贤良的妻子,不应当盘根究底。不过撒娇还是要的,除了嘱咐他要多休息。我还要说一些幸福的话:“云飞,我已经看好一套水晶之恋的婚纱照,很不错的。”杨云飞总是淡淡地“哦”一声。杨云飞的淡然让我感觉一丝丝的不安。但我很快又笑自己的神经质。不过我会安慰自己:住着杨云飞的宽敞明亮的别墅,戴着荧光闪闪的订婚戒指,我会幸福地对自己说,小丽,你快要做美丽新娘了。
  
  五
  
  一个虚幻的梦,一个富贵的诺言,一句地老天荒的背后藏着多少欺骗?爱的表面光艳照人的是昨天,今天是爱的本质,我该怎么办?两个月后,杨云飞回来的时候眼睛总是闪烁不定,他纯如秋水的眸子藏着心猿意马,尤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作为一个女人,直觉告诉我,杨云飞有事瞒着我。我咬着唇,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揭破云飞的心事。只要能和杨云飞结婚,他的艳遇,我可以隐忍。
  在不凉不热的初秋的一天,我带着云飞来到影楼。从试衣间出来,一身白纱的我犹如水中荷花,超然脱俗犹如仙子,杨云飞看着我惊呆了。我想用我的美丽挽回杨云飞飘远的灵魂,那一刻,我成功了。我笑着挽起他的手臂,我与杨云飞终于定格成美丽无双的神仙眷侣。
  我可以松口气了。杨云飞继续搞他的策划,偶尔会有一些令他神色不自然的电话打来。我视若无睹,继续筹备着我们婚礼用品。杨云飞回家的第十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杨云飞见了她,脸色刷地白了。我冷冷地望着他们,说:“你们谈吧,我出去一下。”下楼时候,我已经虚脱得无法自制了。这就是那个叫白小歌的女孩子,就是这个柔弱无比的女孩子,打碎了我婚姻的美梦,成为我爱情和婚姻的刽子手。
  我坐在别墅的花园里,乱乱地回忆那个女孩。细细柔柔,小巧如玉的脸上梨花带雨,是那么的凄怨无助,我的心口奔涌着巨大的痛,我立刻明白,云飞这次不仅仅是一次艳遇那么简单。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命运即将越出预定的轨迹。之后我像一颗脱离轨道的流星,虽然依然美丽地飞行,可是却撞击了我不该撞击的心脏,我和那个曾经爱我的心脏一同玉碎。
  一个小时后,杨云飞发疯般抱着那个小歌的女孩冲出来。近了,我看清楚了那个女孩,手腕上竟有大片大片的血,那些血花溅在云飞胸脯上,嫣红嫣红的,犹如血红的桃花开放在杨云飞白色的衬衫上。天,她居然割腕自杀!我惊讶地捂上自己的嘴,不敢喘一点气息。杨云飞冲到车前,我慌忙开车奔向最近的医院。
  白小歌很幸运地被抢救了过来,苍白苍白的脸,点滴静静地流进她如一张纸一样单薄的身体。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云飞的手,弱弱地哀求:“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了,不要抛弃我。”杨云飞已经泣不成声了,他吻着她无骨般柔软的小手,眼睛里盛满了小猫一般的怜爱与温柔。杨云飞说:“好,我不会离开你了。”我很知趣地退了出去。我知道,那一幕,如果我不退出去,受伤最深的那将是我,因为我的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把尖刀,闪着寒气逼人的光。我瑟瑟发抖。
  
  六
  
  我当初如果把车子开得慢一点,或者说把车子撞到路栏杆上,今天的幸福是不是会属于我?我现在想想就有点后怕。当初我如果我真要这么做了,我会不会遭遇另一种比失去爱更痛苦的纠缠?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杨云飞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安静地说:“她睡着了。”我再也无法平静自己,胸口像海浪一样波涛汹涌,眼睛也喷了火,我那时候估计就像一只凶恶的母老虎。杨云飞恐慌地垂下头,讲述了他们美丽的故事。那个女孩叫白小歌,杨云飞的一个哥们的妹妹,在小城教书。杨云飞经他哥们的介绍认识了她,渐渐就成了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他们认识的一个月后,有一个晚上,两人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就发生了像我们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应不应该,我也不知道我们当初的故事应不应该。我只有流着泪,几乎是发疯地问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要她还是要我?!”杨云飞不再看我,他望着别处,他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和杨云飞相持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里云飞请了假,经常在医院陪着白小歌。我知道我无法挽回败局,因为杨云飞最终决定与白小歌结婚。我几乎崩溃了,数月的相爱一朝如云烟消如雾散失,不见一丝痕迹,我突然恶狠狠地指着杨云飞的鼻子:“为什么不要我,要她?”“小丽,你比她坚强,没有我,你还可以活下去,可她不行,她太柔弱了。我放弃她的话,她就会变成一具死尸。”“你是说她可以为你去死吗?我告诉你,我也可以。”我迅速地拉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锋利的刀片,飞快的向手腕划去。我想让杨云飞明白,我爱他也是爱到了骨髓。
  没想到我的手及时被杨云飞钳住了。杨云飞的眼泪突然簌簌地落下来,我以为他痛改前非了,他红了红眼睛,没想到竟然说:“小丽,你何必如此呢?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很爱你的。但是她和你却又不一样,她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处女。我一个堂堂大男人,总不能如此辜负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呀。”
  我听完云飞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一样,麻木得像一块木头,站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我手中的刀片毫无声息地飘落到地上,刀片寒光闪闪的刀口,像似嘲笑的嘴脸,一直向我张牙舞爪。我心中一阵恶心。我突然想到我小时候被强暴的时候看见流出来的血,一阵晕旋,我扑通一声倒地。待我苏醒过来,我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你不是说你没有处女情结吗?其实在你的心里处女还是高贵的,更需要怜惜的,而我就活该遭你的抛弃的对不对?你这个虚伪的禽兽。”
  
  七
  
  杨云飞很快结婚了。他和小歌在另一套别墅,把这一套别墅给了我。一开始我还感觉有一点不适应。最后想开了,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应该被赔偿一套别墅。最后我把别墅转手,在另一个别墅群重新布置自己的家。现在我又要把这个新的别墅转手,我要离开这个渺茫的城市。
  杨云飞结婚的那天,我跑到酒吧,买醉。虽然往事种种已成过眼云烟,钻石戒指依旧套不住爱情,套住爱情的最终还是白小歌的贞操。喝到醉眼矇眬时,我在酒吧破口大骂,骂男人混蛋、伪君子、骗子。所有的男人都望着我,惊奇的,戏谑的,暧昧的,什么眼神都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极像个残花败柳,我真他妈的想做一次婊子。
  在去年的春天一天,也就是杨云飞和白小歌结婚后的第六个月的一天,我去超市采购食物。转了几圈,竟遇上了杨云飞和他的妻子白小歌。见了我,杨云飞脸色讪讪的。是的,尽管他赔偿我一套别墅,在情感上,他毕竟对我还是有一丝愧疚。挺着大肚子的白小歌依偎着杨云飞,一脸幸福灿烂的笑像盛开的向日葵。不过白小歌已经没有那种梨花带雨的漂亮与娇媚了,白小歌的脸上长了好多的麻子,半年没见,变化好大啊。白小歌说:“我怀孕了,宝宝快六个月了。”“哦,祝福你们!”我虽然恨着他们,但我还是对他们挤出了一丝微笑。趁杨云飞去收银台的片刻,白小歌告诉我:“云飞是个好丈夫,我怀孕以后,他不许我做一点家务。每天早晨,他都要为我做早餐,还说要保证母婴营养——”一阵幸福的辛酸弥漫过来,我差点晕了过去。我立刻想起来了,这是我以前为杨云飞做的事情啊。
  
  八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的手机因这个熟悉的号码狂叫。我慢慢腾腾地接着电话,我和杨云飞已经没有戏了,对于他的电话,这是他结婚后的第一个。我不想接,不过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我听见杨云飞不知所措的声音:“小丽,快过来啊,小歌早产了。你是医生你快点过来啊。”我一惊,穿起衣服冲到楼下开车过去。在路上,我心烦意乱地想,你不是恨他们吗?为什么听说他们有事,竟也紧张起来了?
  白小歌被我们送到了医院。病房外,杨云飞烦躁的抽着烟。来来回回的走着怨着:“都怪我,不该和她再做爱。她怀孕了,怎么还能做爱呢?”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昔日的爱恨竟然没有了影子。我只能安慰他:“放心吧,我曾经是医生,我知道的,小歌不会有事。”杨云飞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仅仅是因为我曾经是医生的缘故吗?我不知道。医生终于出来了,微笑着说母子平安。
  杨云飞长长地松了口气。突然,医生皱着眉说:“你们男人总是不懂怜惜妻子,她到底做了多少次人流啊。子宫薄得几乎没有能力保护胎儿。”我们同时呆住了。尤其是杨云飞,眼神空洞得像个瞎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这时候才伤心地哭了起来,我一下子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我知道我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像婊子一样不洁的城市。
  
  九
  
  转眼间,杨云飞的孩子已经会叫阿姨了。每当我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还要同白小歌通个电话,这么多年来,我和白小歌已经成为了好朋友。记得去年她来接我,只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在白小歌的前面。我问及白小歌的情况,她总是微笑着说过得不错,弄得我好像希望人家走霉运似的。不过我一直没见到杨云飞,也没好意思问,毕竟杨云飞是人家白小歌的丈夫。直到白小歌的女儿长到十岁的时候,我和白小歌都三十好几了,白小歌才告诉我,她和杨云飞早就离婚了。
  
  责 编:宋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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