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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日现代文学巨匠鲁迅和夏目漱石都曾在自己的小说中有过对爱情的描写，本文从《伤逝》和《门》两部文学作品，分析两位文学大师在不同社会环境下对爱情的阐释。只有把人性的改造和社会的革命结合起来，才能解释爱情的迷茫，找到爱情的真谛。
[关键词]爱情 门 徘徊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2）10-0072-02
爱情，可以说是人类亘古不变的永恒话题，更是文学殿堂里常写常新的不朽主题。男女双方由两情相悦而走进结婚礼堂，是否能够不受社会气候的左右而拥有桃源般的婚姻生活呢？关于这个问题，中、日现代文学巨匠鲁迅和夏目漱石都曾有过深深的思考，下面我们就对两位大师的作品《伤逝》和《门》进行比较分析。
一、《伤逝》和《门》所描写的都是小知识分子自由选择的爱情及其婚后的生活
《伤逝》是鲁迅先生唯一的一部爱情小说，其主人公涓生和子君都是受过“五四”个性主义思潮洗礼的知识分子，为那个时代神采飞扬的个性气息所感染。子君——一个文弱的少女，在神圣的爱情面前，也能够勇敢地同守旧的父亲、叔父抗争，对于别人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涓生还有些瑟缩，她却全然不在乎，坚定地发出了“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①的呼声，在五四时期女性追求恋爱自由的历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子君勇敢地和家庭决裂，涓生也陆续和几个自以为忠告，其实是替他胆怯，或者竟是妒忌的朋友绝了交，二人都是排除了重重社会阻力才能够走到一起，建立自己的小家庭的。
《门》是夏目漱石“爱情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也是调子比较低沉、阴暗的一部。1910年前后的日本社会使他开始把笔锋更集中地转向中下层知识分子，描绘他们的境遇，表现他们的苦恼，抒发其愤懑，剖析其精神世界。《门》正是漱石这一时期的作品，描写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宗助和阿米的爱情生活。宗助本来是东京一个有相当资产的富家子弟，在和好友安井交往的过程中，结识了他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的情人阿米，两个人不知不觉相爱了。
可以说涓生与子君、宗助与阿米的婚姻都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他们为走到一起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同的是，涓生和子君是伴随着中国“五四”时期“人”的发现、自我的觉醒，喊着恋爱自由的响亮口号而结合的，他们有着明确的思想意识；宗助和阿米则没有清晰的理论指点，他们只是在两情相悦基础上的自由结合，却为此背上了沉重的思想负担，一辈子生活在背弃朋友的阴影中。
二、书中男主人公的爱情观不同，导致他们婚后生活境况、爱情归宿各异
《伤逝》是以“涓生手记”的形式写成的，追忆了他和子君生活的几个片断，他们的爱情至同居时达到了高峰，随着两人共同生活的开始，又很快跌入了低谷，可以说爱情的保鲜期是短暂的，不到半年就陷入了虚伪的空虚中。事过境迁，当涓生重新审视两个人的爱情时曾经说了两句颇为精彩的话，我们不妨对他的爱情观分析一下：
其一，“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②这是涓生和子君同居一个月后的体验，也是他关于爱情本身的思考。可见，在涓生的观念中爱情是一个不断创造、时时更新的过程，婚后的两个人应该从自己所爱的人身上发现新的可爱之处，逐渐扩充和加深爱的内涵，从而达到相互吸引、携手前进的理想状态。同居后的子君“逐日活泼起来”③，养花草，饲鸡狗，为这个小家庭献出了全部的爱，充满了对现实的满足和对未来的美好希望。涓生此时虽然颇有微辞，还是为她的爱所滋润，感慨颇深地追忆：“那是怎样的宁静而幸福的夜啊！”但蜜月还没度完，涓生的感受却变了，“我也渐渐清醒地读便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不过三星期，我似乎于她已经更加了解，揭去许多先前以为了解而现在看来却是隔膜，即所谓真的隔膜了”④。同居前对子君“纯情而热烈的爱”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已烟消云散，并且转为冷淡和厌倦，这不能不让人心寒。可以说在个性主义思潮的烛引下，涓生发现了爱情，找到了爱情，遗憾的是他还没学会理解爱情，珍惜爱情，而是在追求时时更新自我的思想带动下，舍弃了爱情，寻找更完美的自我。
其二，“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⑤，这是涓生对他和子君同居半年后的生活总结，也是他对爱情和生活关系的看法。子君和涓生因对家庭生活的构想不同，而引起了感情的纠葛，子君虽是现代女性，但她的家庭观念更倾向于传统，所以同居后没有谋求自立的工作，而是做了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日夜操劳家务，“生白炉子，煮饭，蒸馒头”，她为自己的付出而满足；涓生则更多的是风花雪月的浪漫，他所要求的是两个人谈天、读书和散步，这种构想固然很好，但生活毕竟是严峻的，对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来说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尤其是当涓生被解聘，经济来源被切断之后，种种罗曼蒂克的幻想遭到了碰壁，更是直接导致了两个人关系的破裂。总之，涓生所说的“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绝不是指平淡、清贫的生活，而是或刺激、或富贵、或冒险等别样的生活。涓生把爱情和生活割裂开来，强调他所谓的生活理性，强调个性的自由延伸，贬低爱情在人生中的价值。正是在这种不断追求新异的，变换的自我的个性主义思潮的引导下，导致了他对子君由热恋到厌弃的全过程。
涓生认为爱情是不断创造、更新的，宗助则能够保持平淡、如一的爱情，正像书中所描绘的那样，“夫妇俩在日光前笑语，在月影前徘徊，迎新送旧，度过了静静的岁月。”⑥同是追求自由恋爱，宗助和阿米的婚姻更多地蒙上了罪恶的色彩。与朋友的妻子相爱，在人们看来，这是不道德的，社会毫不留情地使他俩背上了沉重的道德负担。当阳光正面照射着他俩的眉间时，他俩正在承受道德上的痉挛痛苦。他俩发现彼此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锁系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也必须采取同一步调。于是，他俩抛弃了家族，抛弃了亲戚，抛弃了朋友，抛弃了社会，或者说，他俩被这一切抛弃了。实际上他们已经屈从于社会道德的压力，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宗助和阿米这样两个小人物，尽可能不与尘世接触，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快乐，共同生活六年多，没闹过半点别扭，就连口角、脸红的事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是一对和睦亲密的好夫妻。宗助携带阿米过着与人隔离的生活，虽然是追求自由爱情的思想在指使，可是他没有涓生那样强烈的“自我至上”的个性主义思想，所以他能够和阿米同居六年，并且会在苦闷、黯淡中继续走下去。相比之下，阿米要比子君幸福得多了，她虽然不能忘却过去的罪恶，却有幸埋首于现在的爱，在宗助的爱中摆脱烦恼，获得生存的勇气。正因为如此，当占卜者宣布她因为以往的罪过不能生儿育女时，她虽受到沉重打击，却能够在宗助的爱抚中活下去。可是，宗助却不能完全依靠阿米的爱情生活，他认为自己同阿米的结合，是对不起安井的，是一种不义的甚至是犯罪的行为。这种意识始终潜伏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使得他无法摆脱烦恼。所以当他再次听到安井的消息时，依然会“脸色显得苍白可怕”⑦，寝食难安，“时光能使一切创伤得到愈合。这句从以往的经验里总结的格言，是他从自家的历史里发掘出来铭刻在胸中的。谁知这句格言到了前天晚上就彻底崩溃了。”⑧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往日的创口又重新裂开，宗助也曾经动摇过，“干脆把一切都告诉阿米，让她一起来分担痛苦”⑨。面对着爱情的岔路，涓生和宗助都曾经在言与不言之间徘徊，不同的是，涓生终于无情地将真实的重担卸给了子君，自己毅然前行去寻找新的生活；宗助则独自承担了一切，企图借参禅来摆脱背弃朋友的阴影，结果却烦恼依然。文中以门为喻，门里门外，一墙之隔，宗助却注定了终生只能与幸福无缘。他知道开门的方法，却没有付诸行动的力量，他和参禅以前一样，仍被留在门外。他既不是走进门去的人，又不是甘心不进门去的人，而是伫立门外等待日落的不幸的人。宗助用自己的忧郁与痛苦给了阿米一份安稳的爱情，涓生则用推开门的扬长而去将空虚留给子君，促成了子君的死亡。
三、小结
在这两篇小说中，鲁迅和漱石都对当时社会所盛行的个性主义问题进行了探索，子君和涓生的恋爱悲剧表明，婚姻自由和个性解放是建立在社会解放基础之上的，如果社会不解放，这些个人的自由和幸福即使暂时获得了，在强大的黑暗势力面前，也终于会失掉的。漱石的作品则告诉人们，个人主义利己主义的人性是丑陋的、罪恶的，但人们无法抹煞它，只能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在痛苦中挣扎。同是描写爱情题材的作品，我们看到了《伤逝》与《门》的不同。漱石的作品离开人的社会实践性，抽象地谈论人性的不足，自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呼声也是极为微弱的。而鲁迅终能把人性的改造和社会的革命结合起来，为通往合理社会而改造人性洞开了一扇门。这一点，正是《门》与《伤逝》的巨大差异。
注释：
①②③④⑤⑥鲁迅.伤逝.鲁迅小说集《彷徨》.人们文学出版社，1979年12月.
⑦⑧⑨（日）夏目漱石（著），吴树文（译）.门.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7月.
[关键词]爱情 门 徘徊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2）10-0072-02
爱情，可以说是人类亘古不变的永恒话题，更是文学殿堂里常写常新的不朽主题。男女双方由两情相悦而走进结婚礼堂，是否能够不受社会气候的左右而拥有桃源般的婚姻生活呢？关于这个问题，中、日现代文学巨匠鲁迅和夏目漱石都曾有过深深的思考，下面我们就对两位大师的作品《伤逝》和《门》进行比较分析。
一、《伤逝》和《门》所描写的都是小知识分子自由选择的爱情及其婚后的生活
《伤逝》是鲁迅先生唯一的一部爱情小说，其主人公涓生和子君都是受过“五四”个性主义思潮洗礼的知识分子，为那个时代神采飞扬的个性气息所感染。子君——一个文弱的少女，在神圣的爱情面前，也能够勇敢地同守旧的父亲、叔父抗争，对于别人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涓生还有些瑟缩，她却全然不在乎，坚定地发出了“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①的呼声，在五四时期女性追求恋爱自由的历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子君勇敢地和家庭决裂，涓生也陆续和几个自以为忠告，其实是替他胆怯，或者竟是妒忌的朋友绝了交，二人都是排除了重重社会阻力才能够走到一起，建立自己的小家庭的。
《门》是夏目漱石“爱情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也是调子比较低沉、阴暗的一部。1910年前后的日本社会使他开始把笔锋更集中地转向中下层知识分子，描绘他们的境遇，表现他们的苦恼，抒发其愤懑，剖析其精神世界。《门》正是漱石这一时期的作品，描写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宗助和阿米的爱情生活。宗助本来是东京一个有相当资产的富家子弟，在和好友安井交往的过程中，结识了他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的情人阿米，两个人不知不觉相爱了。
可以说涓生与子君、宗助与阿米的婚姻都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他们为走到一起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同的是，涓生和子君是伴随着中国“五四”时期“人”的发现、自我的觉醒，喊着恋爱自由的响亮口号而结合的，他们有着明确的思想意识；宗助和阿米则没有清晰的理论指点，他们只是在两情相悦基础上的自由结合，却为此背上了沉重的思想负担，一辈子生活在背弃朋友的阴影中。
二、书中男主人公的爱情观不同，导致他们婚后生活境况、爱情归宿各异
《伤逝》是以“涓生手记”的形式写成的，追忆了他和子君生活的几个片断，他们的爱情至同居时达到了高峰，随着两人共同生活的开始，又很快跌入了低谷，可以说爱情的保鲜期是短暂的，不到半年就陷入了虚伪的空虚中。事过境迁，当涓生重新审视两个人的爱情时曾经说了两句颇为精彩的话，我们不妨对他的爱情观分析一下：
其一，“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②这是涓生和子君同居一个月后的体验，也是他关于爱情本身的思考。可见，在涓生的观念中爱情是一个不断创造、时时更新的过程，婚后的两个人应该从自己所爱的人身上发现新的可爱之处，逐渐扩充和加深爱的内涵，从而达到相互吸引、携手前进的理想状态。同居后的子君“逐日活泼起来”③，养花草，饲鸡狗，为这个小家庭献出了全部的爱，充满了对现实的满足和对未来的美好希望。涓生此时虽然颇有微辞，还是为她的爱所滋润，感慨颇深地追忆：“那是怎样的宁静而幸福的夜啊！”但蜜月还没度完，涓生的感受却变了，“我也渐渐清醒地读便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不过三星期，我似乎于她已经更加了解，揭去许多先前以为了解而现在看来却是隔膜，即所谓真的隔膜了”④。同居前对子君“纯情而热烈的爱”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已烟消云散，并且转为冷淡和厌倦，这不能不让人心寒。可以说在个性主义思潮的烛引下，涓生发现了爱情，找到了爱情，遗憾的是他还没学会理解爱情，珍惜爱情，而是在追求时时更新自我的思想带动下，舍弃了爱情，寻找更完美的自我。
其二，“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⑤，这是涓生对他和子君同居半年后的生活总结，也是他对爱情和生活关系的看法。子君和涓生因对家庭生活的构想不同，而引起了感情的纠葛，子君虽是现代女性，但她的家庭观念更倾向于传统，所以同居后没有谋求自立的工作，而是做了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日夜操劳家务，“生白炉子，煮饭，蒸馒头”，她为自己的付出而满足；涓生则更多的是风花雪月的浪漫，他所要求的是两个人谈天、读书和散步，这种构想固然很好，但生活毕竟是严峻的，对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来说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尤其是当涓生被解聘，经济来源被切断之后，种种罗曼蒂克的幻想遭到了碰壁，更是直接导致了两个人关系的破裂。总之，涓生所说的“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绝不是指平淡、清贫的生活，而是或刺激、或富贵、或冒险等别样的生活。涓生把爱情和生活割裂开来，强调他所谓的生活理性，强调个性的自由延伸，贬低爱情在人生中的价值。正是在这种不断追求新异的，变换的自我的个性主义思潮的引导下，导致了他对子君由热恋到厌弃的全过程。
涓生认为爱情是不断创造、更新的，宗助则能够保持平淡、如一的爱情，正像书中所描绘的那样，“夫妇俩在日光前笑语，在月影前徘徊，迎新送旧，度过了静静的岁月。”⑥同是追求自由恋爱，宗助和阿米的婚姻更多地蒙上了罪恶的色彩。与朋友的妻子相爱，在人们看来，这是不道德的，社会毫不留情地使他俩背上了沉重的道德负担。当阳光正面照射着他俩的眉间时，他俩正在承受道德上的痉挛痛苦。他俩发现彼此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锁系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也必须采取同一步调。于是，他俩抛弃了家族，抛弃了亲戚，抛弃了朋友，抛弃了社会，或者说，他俩被这一切抛弃了。实际上他们已经屈从于社会道德的压力，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宗助和阿米这样两个小人物，尽可能不与尘世接触，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快乐，共同生活六年多，没闹过半点别扭，就连口角、脸红的事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是一对和睦亲密的好夫妻。宗助携带阿米过着与人隔离的生活，虽然是追求自由爱情的思想在指使，可是他没有涓生那样强烈的“自我至上”的个性主义思想，所以他能够和阿米同居六年，并且会在苦闷、黯淡中继续走下去。相比之下，阿米要比子君幸福得多了，她虽然不能忘却过去的罪恶，却有幸埋首于现在的爱，在宗助的爱中摆脱烦恼，获得生存的勇气。正因为如此，当占卜者宣布她因为以往的罪过不能生儿育女时，她虽受到沉重打击，却能够在宗助的爱抚中活下去。可是，宗助却不能完全依靠阿米的爱情生活，他认为自己同阿米的结合，是对不起安井的，是一种不义的甚至是犯罪的行为。这种意识始终潜伏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使得他无法摆脱烦恼。所以当他再次听到安井的消息时，依然会“脸色显得苍白可怕”⑦，寝食难安，“时光能使一切创伤得到愈合。这句从以往的经验里总结的格言，是他从自家的历史里发掘出来铭刻在胸中的。谁知这句格言到了前天晚上就彻底崩溃了。”⑧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往日的创口又重新裂开，宗助也曾经动摇过，“干脆把一切都告诉阿米，让她一起来分担痛苦”⑨。面对着爱情的岔路，涓生和宗助都曾经在言与不言之间徘徊，不同的是，涓生终于无情地将真实的重担卸给了子君，自己毅然前行去寻找新的生活；宗助则独自承担了一切，企图借参禅来摆脱背弃朋友的阴影，结果却烦恼依然。文中以门为喻，门里门外，一墙之隔，宗助却注定了终生只能与幸福无缘。他知道开门的方法，却没有付诸行动的力量，他和参禅以前一样，仍被留在门外。他既不是走进门去的人，又不是甘心不进门去的人，而是伫立门外等待日落的不幸的人。宗助用自己的忧郁与痛苦给了阿米一份安稳的爱情，涓生则用推开门的扬长而去将空虚留给子君，促成了子君的死亡。
三、小结
在这两篇小说中，鲁迅和漱石都对当时社会所盛行的个性主义问题进行了探索，子君和涓生的恋爱悲剧表明，婚姻自由和个性解放是建立在社会解放基础之上的，如果社会不解放，这些个人的自由和幸福即使暂时获得了，在强大的黑暗势力面前，也终于会失掉的。漱石的作品则告诉人们，个人主义利己主义的人性是丑陋的、罪恶的，但人们无法抹煞它，只能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在痛苦中挣扎。同是描写爱情题材的作品，我们看到了《伤逝》与《门》的不同。漱石的作品离开人的社会实践性，抽象地谈论人性的不足，自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呼声也是极为微弱的。而鲁迅终能把人性的改造和社会的革命结合起来，为通往合理社会而改造人性洞开了一扇门。这一点，正是《门》与《伤逝》的巨大差异。
注释：
①②③④⑤⑥鲁迅.伤逝.鲁迅小说集《彷徨》.人们文学出版社，1979年12月.
⑦⑧⑨（日）夏目漱石（著），吴树文（译）.门.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