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全面抗战是就中国对日本的统一战略而言的,具体到红军的对日作战,则是“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会上还说明,这种独立自主是在统一战略下的“相对的独立自主”。
1927年的血的教训,决定了第二次国共合作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对保持独立性不坚定,处处受制于人。蒋介石是全国的领袖,是抗战的最高统帅,这一点共产党是承认的,这正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得以建立的前提之一。但毛泽东在洛川会议上强调,换了国民党军的帽子,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国民党的方针是一方面限制我们,一方面破坏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谈判中,毛泽东坚决争取军事上的独立性,对日本作战独立自主,战役战术独立自主。
这时的毛泽东已经深知,合作是靠斗争来推动的,没有斗争就没有合作,和与争是对立统一的。在谈判中,毛泽东坚决争取军事上的独立性,对日本作战独立自主,战役战术独立自主。
毛泽东要求,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形成一种军事上的分工。此时,国民党有300万军队,而共产党3个师不过几万人,国民党军队习惯于正规阵地战,而共产党军队擅长游击战,这就为双方的分工奠定了基础。
在抗日战争的全体上说来,正规战争是主要的,游击战争是辅助的,因为抗日战争的最后命运,只有正规战争才能解决。“但游击战争是在全战争中占着一个重要的战略地位的。没有游击战争,忽视游击队和游击军的建设,忽视游击战的研究和指导,也将不能战胜日本。” 抗日战争过程中,国共双方正是按照这一分工紧密配合。国民党在前线对抗,共产党在敌后袭扰。敌后游击战让日军不得安宁,牵制了其兵力,也让它的后勤补给和交通路线时时处于攻击威胁之下。
抗日战争开始后,毛泽东又通过写文章的方式,把他过去娴熟运用的游击战战术原则,更加完善起来,生动形象地向八路军传授。“走是必须的。游击队的会走,正是其特点。走是脱离被动恢复主动的主要方法。”“如果敌情特别严重,游击部队不应久留一地,要像流水和疾风一样,迅速地移动其位置。”
游击战很快就收到效果。
淞沪会战鏖战正酣的时候,9月12日,华北日军攻下大同,进逼太原。日军试图从平型关抄阎锡山晋绥军的后路,林彪用八路军115师的三个团在平型关东北公路两侧的山地埋伏,歼灭日军1000余人。这是全面抗战爆发后第一次重要的胜利,蒋介石为此通电嘉奖。
这一战的重要意义在于,它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尽管伏击对象是日军辎重部队,但此战中八路军与日军伤亡数的比例为2∶5,与正面战场上动辄10∶1相比,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持久战
1938年5月26日至6月3日,毛泽东作了《论持久战》的长篇讲演,这是抗日战争期间毛泽东最为重要的一篇军事论著,冷静而深刻地指明了战争的整个趋势和发展过程。 在根据演讲稿整理出来的文章中,毛泽东一开头就挑明,中国不会亡,最后的胜利属于中国,但中国也无法速胜,这是一场持久战。
在持久战这一基本判断之上,毛泽东分析了战争的具体发展过程:第一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第二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也可以称为战略的相持阶段;第三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
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因素,决定因素是人不是物。
在第一阶段,敌人在正面战场猛烈进攻,后方空虚,游击战争将有一个普遍的发展,建立许多根据地。讲演的时候,战争就处于第一个阶段。
毛泽东预测,在这一阶段的末尾,“由于敌之兵力不足和我之坚强抵抗,敌人将不得不决定在一定限度上的战略进攻终点,到达此终点后,即停止其战略进攻,转入保守占领地的阶段”。
转到第二阶段后,敌人为了“保守占领地”,将“以组织伪政府的欺骗办法据之为己有,而从中國人民身上尽量搜刮东西”。这个时候敌人将会遇到顽强的游击战争,辅之以运动战,因为在第一阶段游击战争的基础已经建立起来了。
第二阶段是这个战争的过渡阶段,也将是最困难的时期,如果在这个阶段能够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争和坚持持久战,中国将在这一阶段获得转弱为强的力量,从而把战争推入中国的战略反攻阶段,即第三阶段。
那么持久战获胜的关键是什么呢?
“兵民是胜利之本。”
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因素,决定因素是人不是物。“战争的伟力之最深的根源,存在与民众之中”,如能动员全国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
决定因素是人不是物,但毛泽东提出持久战思想,恰恰是因为基于物的对比。平津失守之后,他意识到了日本军队的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中国军队前期失败是必然的,但我们有广大的战略纵深,可以在时间推移中拖垮敌人。
国民党将领白崇禧读完《论持久战》后,把它的精神概括为一句话:“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

毛泽东认为,在统一战线中,斗争与合作是两个方面,“没有斗争就没有合作”,“长期合作就需要长期斗争来保证”。斗争的原则,是“有理、有利、有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在这个时期,中共虽然屡遭打击,但它“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主张,赢得了中间派人士的支持。
张澜、沈钧儒、黄炎培、张君劢、左舜生、邹韬奋、李幼椿、张申府、史良、章伯钧、陶行知这些民主党派或社会活动上声名赫赫的人物,就从这个时期开始,越发地同情共产党。
陶行知先生就说,反共是世界侵略者的口号,是敌寇惯喊的口号,同时是汪逆叛徒正在用的口号。
毛泽东认为,在统一战线中,斗争与合作是两个方面,“没有斗争就没有合作”,“长期合作就需要长期斗争来保证”。
“反共”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几乎就是今天所谓的“政治正确”,国民党、日本人、汪伪政权、伪满洲帝国都各自以反共自我标榜,寻求同盟者,或者用共产党来威胁对手。共产党是被妖魔化的,但在抗日战争中,启动了一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过程。
许多原本和共产党有芥蒂的名流,在民族大义面前,逐步转向了共产党。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国民党的人心尽失,从在抗战相持阶段就已经埋下伏笔。
1941年1月6日,国民党制造了抗战时期最大的反共事件—“皖南事变”。顾祝同、上官云相指挥7个师约8万余人,伏击新四军军部9000余人,仅有两三千人突围,其余大部牺牲。军长叶挺被扣押,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等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