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斯基”对抗成长:走出国门读懂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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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传媒大学学生王卯卯创作了一只兔子,将其放在网络上,取名“兔斯基”。兔斯基很快走红网络,并成为惠普电脑、摩托罗拉手机的动漫形象代言“人”,还被美国时代华纳公司全权主理,欲推进好莱坞电影……兔斯基走出国门,王卯卯的生活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毕业即加入时代华纳亚洲总部,由她创作的动漫图书《我兔斯基你》《卯个人》均荣登畅销书排行榜。
  追寻王卯卯的成功之路,她的妈妈王秀敏功不可没。采访时,王卯卯不无风趣地说:“我与妈妈的关系如同股票走势图,忽上忽下,充满对抗……”直到一件意外事件的发生,终于让她读懂了母爱的深沉。
  
  母女相依为命,因一分之差她与妈妈暗中较劲
  
  1985年,王卯卯尚在妈妈的肚子里时,父母就因感情不和离异了。从那时起,王卯卯就成了妈妈的生命和希望。让妈妈惊喜的是,王卯卯两岁时就表现出了绘画天赋。妈妈买回苹果,她就会在纸上画出来,还会涂上阴影。一次,妈妈带她去手表厂上班。就在大家闲聊时,同事无不惊讶地说:“快看,卯卯居然能画出传真机,还惟妙惟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秀敏意识到女儿有绘画兴趣,她深知兴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决定着力培养女儿。于是,她将王卯卯送到了天津市少年宫学画画。那时,她每月工资只有几十元,大部分都给王卯卯交了学费。有人劝王秀敏不要花这“冤枉钱”,她却反过来教育朋友说:“孩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们应该善于捕捉孩子的兴趣,趁这个年龄段去培养……”
  在王秀敏的精心培养下,一年后,王卯卯的绘画水平大有长进。外婆过生日那天,王卯卯送上了一份独特的礼物——画在纸上的康乃馨。外婆高兴极了,抱起王卯卯,说:“这是外婆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上小学后,王卯卯成了班里的文艺委员,负责每期黑板报的绘画。每当她捧着奖状回到家,妈妈都会很欣慰。那时家境贫寒,但王卯卯和妈妈却生活得很开心。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王卯卯幼小的心灵受到强烈震撼。那天放学后,王卯卯去单位找妈妈。办公室里叔叔阿姨的脸上布满乌云,妈妈正趴在办公桌上低声哭泣。王卯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抓住妈妈的衣襟,担心地问:“妈妈,你怎么了?”虽然妈妈很快止住了哭声,但这一幕却深深地烙在了王卯卯的心上。原来,妈妈参与了厂里的一个项目,可项目完成后,妈妈却因为内勤身份,没有拿到相应的奖金,那可是她们娘儿俩一笔重要的生活费啊!妈妈当时觉得委屈才哭。而在王卯卯眼中,妈妈一直很坚强,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当她第一次看到妈妈哭时,内心的安全感轰然倒塌。从此,她变得少言寡语。
  王卯卯没有让妈妈失望,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初中美术特长班。让王秀敏想不到的是,不知从何时起,王卯卯像变了一个人,失去了往日的活泼,闲时就坐在附近的海河旁边,或是仰望天空,或是独自翻看动漫书。妈妈问其原因,她要么说没事,要么爱理不理。
  大年三十的晚上,王卯卯突然问正在包饺子的妈妈:“我的抚养权是法院判的,还是他主动不要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王秀敏一下子愣住了……王卯卯看到了妈妈内心的痛苦。许久,妈妈才说:“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王卯卯面无表情地说:“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问了。”此后,在学校每次需要填写家长的名字时,王卯卯总是胡乱给爸爸起名。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王秀敏内心一直很纠结。她知道父母离异给女儿带来了心理阴影,可又不知如何解释。很快,王卯卯进入了初三,她除了性格内向外,学习和其他方面都挺好。
  2001年6月,王卯卯报考了天津市美术高中。市美术高中是全市最好的美术高中,考入前20名将会免去近万元的学费。专业考试后,王秀敏得知王卯卯获得了前20名的好成绩,感到非常欣慰。
  可就在王秀敏以为王卯卯胜券在握时,王卯卯的文化课考试虽顺利过关,却因一分之差没能挤进前20名。王秀敏气极了,将王卯卯的动漫书全部打包装箱,说:“都是动漫书惹的祸,以后决不能再看了,要专心学习!”要知道,除了画画,动漫书是王卯卯最好的朋友。妈妈如此狠心,让正处在叛逆期的她也放出了狠话:“行,你越不让我看,我越看,我将来上大学也要学动漫!”
  
  在对抗中成长,兔斯基横空出世
  
  然而,王卯卯近万元的学费对于这个经济拮据的家庭来说,无疑是笔巨款。王秀敏拿出了全部积蓄,还跑遍了所有亲戚家,才凑够女儿的学费。开学那天,在送王卯卯去学校前,王秀敏语重心长地说:“妈妈能做的就这些了,以后全靠你自己了。”
  让王卯卯始料未及的是,进入美术高中后,她发现同学们大多家境殷实,身穿名牌,绘画颜料也都是最好的,而自己穿的用的都是最便宜的。这让本来就内向的她产生了自卑感。每次回到家,妈妈询问她学校的情况,她总是用简单的几个词来敷衍。
  知女莫若母。王秀敏决定和女儿好好谈谈。那是高二第一学期考试后,王卯卯获得了年级前五名的好成绩。欣慰之际,王秀敏教导王卯卯:“妈知道,因为家庭原因,你的穿戴和学习用品都不如别的同学。”这句话让王卯卯内心一颤。“不过,你不要埋怨自己家境不好,我相信这样的经历是你的人生财富,激励你去为美好的明天而努力……”没等妈妈说完,王卯卯就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别总是老生常谈,我不想听!”王秀敏知道王卯卯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对家长有着本能的抵触情绪,所以并没有在意,她只是想:女儿大了,应该换种方式和她沟通。
  到了高三,王卯卯学习非常用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在即,王秀敏一次次地往学校跑,询问老师哪所大学更适合王卯卯,还搜集了全国各大名校的招生简章。当妈妈提出要王卯卯报考传统美术学院时,王卯卯反驳道:“以前你不喜欢我看动漫书,我就偏报名校的动画系,看你怎么着我!”看着妈妈被气得大发雷霆,王卯卯有种复仇的快感。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最后,王卯卯对妈妈说:“相对于传统的绘画,我更喜欢动画广阔的创造和想象空间……”见女儿说的有道理,王秀敏答应了,支持她报考中国传媒大学动画系。
  2004年春天,王卯卯参加了中国传媒大学动画系的面试。面试的目的是考查考生是否适合干这一行。王卯卯面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老师忙了一天眼睛都睁不开了,见到王卯卯时头都没抬,就出了一道题:“请用三四个词来形容你的家庭。”王卯卯意识到:考生这么多,考官显然很疲惫,自己必须有创新的东西才能让老师印象深刻。于是,她说:“我的家庭就是两根筷子、三条腿凳子和股票走势图。”老师听了,一下子来了精神:“请你解释一下。”王卯卯解释道:“我是单亲家庭,跟我妈相依为命,缺一不可,就好像两根筷子一样;平常凳子都是4 条腿,我的家少了一条,但三角形可能更加稳固;我跟妈妈很多地方相反,经常吵吵嚷嚷,关系就好像股票走势图,忽上忽下,走势一点也不平稳。”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玩笑的回答,让考官跟前一亮。最终,王卯卯以第二名的好成绩考入了中国传媒大学。
  大一时,王卯卯开始按自己的规划去实践,到一家动画公司实习。因为是做动画版,所以她要先去玩游戏。孰料,这一玩竟上瘾了,致使她春节都没有回家。王秀敏知道后,通过近一年的努力,帮助王卯卯戒掉了网瘾。戒掉网瘾后,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了,王卯卯干脆开通了时下流行的博客。为督促自己创作,2006年9月6日,她创作了一只兔子(后来的兔斯基),以漫画的形式记录自己的感受。王卯卯给这只兔子配上了表情,它眯着两只眼,有些茫然,有些孤独。她还把这只兔子拉进了QQ表情里,在身边的同学中传发。
  大约一周后,一个校外的朋友在网络上对王卯卯说:“最近有一只兔子,表情特别逗,我传给你看看。”王卯卯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我设计的兔子吗?”惊奇之余,王卯卯又继续创作,陆续发布在博客上,并为兔子取名“兔斯基”。兔斯基被网友偶然发现后,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网上疯狂传播。这只活灵活现的卡通小兔,风头瞬间盖过了“流氓兔”、“洋葱头”等动漫形象,一举成为内地动漫原创的新兴代表。
  
  兔斯基走向世界,个性女孩读懂母爱
  
  兔斯基走红网络,王卯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名了,直到有一天身边的同学告诉她:“你赶紧把兔斯基卖了吧,再拖就拿不到钱了。”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一个同学跟她说:“有人要出50万买你的兔斯基。你出手吧,再过一段时间网络表情不火了,你就卖不出去了。”接着,那位寻求合作的人登门拜访。虽然最后合作未成,但让王卯卯意识到了兔斯基的商业价值。
  此后,王卯卯见了形形色色的人,而兔斯基的发展却十分不顺。在最初的一年多时间里,以兔斯基为名的网站被恶意抢注,王卯卯试图开工作室、办公司,均因种种原因而失败。她感到非常郁闷,于是开始创作兔斯基记录心情。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卯卯,你是不是遇到啥困难了?”妈妈的问候,让王卯卯感觉格外温暖,但她不解妈妈怎么会知道她的情况。妈妈告诉她,自己现在每天下班后都去邻居家上网看她的博客,通过兔斯基的表情就能知道她现在的状况……王卯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妈妈安慰她:“要照顾好自己,健康第一。”
  接下来,王卯卯身边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本关系要好的朋友嫉妒她,社会上的合作者欺骗她……这让年仅21岁的她一时无法承受。困惑和烦躁时刻冲击着她的大脑。最无助时,她站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反复问自己:要不要跳下去?那一刻,她特别绝望,觉得周围所有人都想害她,在金钱面前,任何感情都变得一文不值。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在兔斯基走红后,自己还可以每天做到若无其事地去上课,而周围的人比她的反应要大得多。
  2007年年初,兔斯基出现了第一次关键性的转机。摩托罗拉公司通过一家广告公司联系到王卯卯,很诚恳地表达了合作意向。原来,迟迟未能在中国上市的摩托罗拉公司新品08在寻找一位偶像级人物做代言,层层挑选后,这个“人物”有点出人意料地落在了兔斯基身上。摩托罗拉公司的理由是:“新潮、多才多艺并极富幽默感的兔斯基,体现了通讯达人热衷于表达自我的本性。”而摩托罗拉公司为兔斯基开出的代言费价格不菲……这一次,王卯卯果断地答应了。可喜的是,摩托罗拉Q8上市之后,销量比预计上升了15%。紧接着是惠普公司……大家盯住了兔斯基这个表现惊艳的新星。
  当王卯卯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时,妈妈高兴之余感叹道:“当初妈妈差点扼杀了你的动漫爱好,现在妈妈看到你很优秀。”2008年夏天,王卯卯大学毕业时,数家知名企业向她伸来了橄榄枝。最终,她选择了去位于香港的美国时代华纳公司亚洲总部工作。在去香港前,王卯卯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把妈妈从天津接到了北京。
  孰料,物质条件的改善并没有改善王卯卯和妈妈的关系,两人会为很多生活细节拌嘴:王卯卯不喜欢妈妈买的墨绿色沙发,坚决要换掉;妈妈不喜欢家里养宠物,王卯卯却一定要买回家几只猫……等到了香港,王卯卯依旧像上大学时一样,不打电话、不回家。即使每年的假期,她和妈妈也没说过太多话。
  对抗的气氛直到一个意外事件发生后才有所改变。2009年冬天,王卯卯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卯卯,你外婆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在王卯卯心中,外婆是最疼爱她的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她怀着急切的心情飞回北京,赶到外婆病床前。此时,老人已进入生命的最后时刻。王卯卯依偎在外婆身边,拉着外婆的手。外婆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没说几句话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处理完外婆的后事,一连几天,王卯卯都很悲痛,她一遍遍地想:“最爱我的人又少了一个,现在我只有妈妈了。”外婆的离世,唤醒了王卯卯强烈的亲情意识。在回香港的头天晚上,王卯卯看着已泛白发的妈妈,往事又浮现在眼前,4岁时,妈妈雪夜抱着她去医院;10岁时,她做阑尾炎手术,妈妈一脸恐慌,泪水不止;16岁时,妈妈为给她挣学费下班后要去打工……再想到自己对抗妈妈的行为,王卯卯内疚极了,眼泪不觉潸然而下。内疚之际,她走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手,哽咽着说:“妈妈,以前是女儿不懂事,惹你生气了。卯卯知道错了……”
  回到香港后,王卯卯趁休假期间,带着妈妈到马尔代夫旅游。在海景房旁的游泳池里,王卯卯像条矫健的美人鱼穿梭游动,而她所游之处,都有妈妈岸上追随的身影。那天,王卯卯感受颇深,她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我多大,在母亲的心中永远都是个孩子……”想到这里,一个重大决定在她脑海里产生了。
  2010年夏天,王卯卯将兔斯基交给公司代理,自己回到了北京,做起了自由职业漫画家。这样,她不仅可以过自由的生活,还可以经常陪伴在妈妈身边。2011年春节前,由王卯卯创作的漫画书《卯个人》再次荣登畅销书排行榜。
  
  [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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