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为何热衷援助黑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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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9日到5月5日,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对非洲的埃塞俄比亚与加纳以及北欧的瑞典进行了为期7天的访问,这是继2001年年初森喜郎首相出访南非、肯尼亚和尼日利亚等非洲三国之后日本首相第二次踏上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大陆。正像国际舆论所指出的那样,这次小泉的出访是日本拓展全球外交影响力的重要举措,旨在非洲这片亟待开垦的大陆占领战略制高点,意图在能源领域甚至在政治领域提升日本的影响力。
  
  日本对非洲的觊觎之心早已有之
  
  二战后,由于战败国的历史地位,日本的外交战略以“日美基轴”和“经济中心”为根本出发点,而正是这两大战略得以使日本迅速地从战败的废墟中崛起为世界经济强国。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由于本身的实力以及慑于美国的压力,日本对非洲并没有一个系统的政策,只是在不断地摸索。1955年4月在印尼万隆举行的亚非会议上,日本政府代表借出席会议之机与埃及、埃塞俄比亚、利比里亚、利比亚、苏丹和加纳等6国的代表进行了接触,而就在这一时期,日本与埃塞俄比亚恢复了外交关系(20世纪30年代前后日埃两国就维持了外交关系,但由于二战的爆发日埃中止外交关系)。1957年埃塞俄比亚皇帝塞拉西访问了日本。20世纪50年代以后的一段时间,日本陆续与一些非洲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但此后长时间内,日本与非洲的关系发展缓慢。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经济发展严重依赖石油进口的日本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日本不得不调整以前一味紧随美国的“扶以抑阿”的中东政策,转而采取“亲阿拉伯”的政策,而非洲尤其是北非国家与西亚各国有着紧密的联系,日本开始重视与非洲的交往势在必然。
  由于与非洲国家没有以往的战争历史包袱,所以日本就能利用自己雄厚的经济实力,从非洲国家积贫积弱亟需经济援助愿望入手,通过对非洲国家提供官方发展援助(ODA)迅速提升了与非洲国家的关系。石油危机的教训是深刻的,日本感到了必须多方拓展石油进口来源地的重要性。非洲许多国家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但开发油气资源需要资金以及先进的技术,所以发达国家进行援助与投资是必不可少的。
  日本对非洲的援助始于1966年,当年日本以贷款的形式向尼日利亚、坦桑尼亚和乌干达提供了援助。20世纪70年代,非洲国家中南非与日本的经贸关系就比较密切。不过,在20世纪70年代,由于日本对外政策重心不在非洲,加之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在非洲进行势力范围争夺,顾忌到种种复杂因素,日本与非洲各国的交往还处于徘徊阶段。1978年年底,由于伊朗爆发伊斯兰革命引发了全球石油价格飞涨,第二次石油危机爆发。鉴于两次石油危机的教训,1980年7月日本政府提出了“综合安全保障战略”,运用经济、政治、外交以及文化、科技等手段,综合地对付来自国内外的威胁。日本对非洲的援助出现了增速趋势,20世纪80年代中期后,日本对非洲的经济援助一度突破10亿美元大关。
  非洲既是战乱频仍、各种灾难疾病常发的热点地区,又是各大国争夺控制利用的对象,尽管多数非洲国家本身经济实力欠缺,但非洲地区有着独特的政治战略作用,这也是西方大国争相对非洲地区施加影响力的重要原因。冷战后,日本利用欧美等西方国家降低对非洲国家关注的时机,加大了对非洲的渗透力度,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已成为仅次于法国的非洲第二大援助国。
  日本除了继续加大对非洲的经济发展援助外,还要介入非洲发展的事务进而掌握非洲经济发展的主导权。1993年,日本首倡的“非洲发展国际会议”在东京召开,这是一项由日本政府提倡、联合国及世界银行等共同主办的五年一度的国际会议,日本提出的会议宗旨是:表明对非洲积极支持的方针,促进非洲国家对经济发展的认识,唤醒国际社会对支持非洲的必要性的认识,为非洲和国际社会提供就非洲发展问题取得共识的机会。其后,1998年与2003年又在东京召开了第二次、第三次“非洲发展国际会议”,三次东京会议标志着日本已经超越了以往的低层次的援助外交形式,上升为欲图带有政治战略色彩的形式。
  冷战后的非洲仍旧是内部冲突矛盾不断,日本为了彰显其“和平主义”形象,特别关注非洲大陆的战乱冲突,1995年10月,日本在东京召开了“关于冲突对非洲发展影响的国际会议”,主张通过多边与和平方式解决各种冲突,1998年初,日本邀请部分非洲国家在东京又召开了“关于预防争端战略国际会议”。日本不仅通过多边国际会议介入非洲冲突事务,而且还直接参与了联合国在非洲的一些维和行动,如1993年5月参与联合国对莫桑比克停战监视行动,1994年9月参与对卢旺达难民的国际人道救援行动等。
  冷战后,日本改变以往对非洲国家经济援助不与民主、人权等意识形态挂钩的做法,转而也根据非洲国家的民主和人权状况来决定是否对其经济援助。1990年至1996年间,日本9次以民主和人权问题为由,暂时停止对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援助,涉及的国家有刚果民主共和国、马拉维、苏丹、肯尼亚、塞拉利昂、冈比亚和尼日利亚等。
  
  日本加大与非洲国家交往力度的真正目的
  
  对非洲的经济援助,既是日本雄厚经济实力的反映,更是日本在非洲扩展政治影响力达到政治战略目的的手段。
  尽管非洲现在仍是世界上经济发展最为滞后的地区之一,但多年来非洲各国不断自强自立并取得了惊人的发展,2002年7月,非洲联盟的成立更是非洲走向联合自强道路的标志。由于非盟拥有53个成员国,占联合国成员国的近1/4,“以一个声音说话”的非盟令国际社会不得不刮目相看,也使西方国家重新审视非洲的战略地位。1993年,日本首次明确表达了希望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愿望,并将此作为“政治大国”战略的关键环节,而日本欲要跻身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行列,争取非洲的理解与支持是必不可少的,鉴于非洲在联合国的重要地位与发言权,日本通过经济投资恩惠换取政治回报也就顺其自然了。
  尽管2005年日本“入常”的希望破灭,但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是日本长久的梦想,所以日本会继续对包括非洲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进行经济援助,以求得长远的利益。冷战后,非洲虽然也在诸方面获得了发展,但部族、种族和宗教矛盾仍未能完全得到解决,民主体制依然脆弱,一些国家不时发生政变等流血冲突,非洲的贫困问题、粮食问题、自然灾害问题和艾滋病问题等非传统安全问题仍旧非常严峻。日本认为自身民主体制健全,经济实力强大,在解决非传统安全问题方面有着较为丰富的经验,愿意为解决非洲的各种问题尽力,这样就能趁机在国际社会以及非洲各国面前树立良好的大国形象,更好地推销日本的政治价值观与经济社会发展模式。
  非洲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能源,能在非洲获得稳定廉价的能源供应自然成为日本的选择。日本所需的原油约85%来自中东,而中东又是世界上热点矛盾最为集中的地区之一,原油供应有着很大的风险,日本到非洲寻求能源供应地也是为了减少对中东的过度依赖。目前非洲是世界重要的产油区之一,原油日产约800万桶,已探明的石油储量仅次于中东和南美。非洲石油的含硫量低,很适合加工成汽车燃油。此外,日本对非洲储量丰富、品质优良的稀有金属也感兴趣。日本在汽车、机械、电子、电气、航空航天等领域急需像铬、锰、钒、钴等稀有金属,而这些金属的很大一部分都要从非洲进口。
  在日本看来,欲要掌控东亚地区发展主导权,就要紧紧抓住能源——这一中日两国都面临的紧迫问题,此次小泉出访非洲,就是明显地企图制约中国在非洲的影响力,这既是日本骨子里就有的实用主义态度使然,也是日本按捺不住的焦虑心理的反应。
  (作者: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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