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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见到老史的瞬间，就决定和他开个玩笑。
那是周小柯朋友的朋友的生日聚会，春天连寿星也不认得，就被周小柯生拉硬拽去喝酒。她们去晚了，推开门时，已经是闹哄哄的群舞场面，春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老史，他正在和一个女孩斗酒，脸上带着酒醉后男人惯有的讪笑。
这样一个场面竟然看得春天心慌意乱。
周小柯不明白春天为什么对老史感兴趣，在她朋友和同事中有很多精干优秀的男人，随便拉一个就比老史强百倍：老史奔四张儿的年纪，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部门经理，几年前老婆死了，住在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里，和许多有点经历、性格温顺、不很得意的中年男人一样，喝多了爱掉眼泪。
只有春天自己知道，这个二十几岁就在她老爸公司上班的男人，在她眼里是多么干净。她初见他时，还不到10岁，他刚刚大学毕业，很莽撞，听到老爸叫她莉芸，顿时就笑出声来。老爸问他莉芸这个名字是不是很俗?他瞥了一眼盛怒的春天，点头说是。于是几天后，莉芸就改名叫春天了。
他做老爸的秘书，经常到家里来，在言来语去间就窥到了春天和继母的对立，后来他才知道春天盛怒的原因是因为继母也嫌弃莉芸这个名字。那时春天身边的人都看继母的眼色，只有老史敢说真话，全然不顾继母意味深长的威胁目光。
一年后，春天被送到武汉去念书，骤然脱离了继母的控制，她像小鱼流入了大河，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她大把大把地花着钱，没心没肺地玩。老爸和老史来学校看她，看完后使劲拍老史的肩膀：“你这一招把她救活了。”
春天一直在武汉念到大学毕业，后来又出国呆了几年，像飞得很高很高的风筝，渐渐淡出了老史的视线，他后来的经历颇为曲折，包括他受继母的排挤离开公司，春天都不知道。事实上，就像老史从来只是把她当孩子看一样，在重新遇到老史之前，春天也只是把他当作生命中一个美好的际遇。再次见面时，这个不再年轻的男人已经一点也认不出春天了，她的成长和他的沧桑一样，因为对方的一无所知，更加崭新而生动。
老史显然把春天当作了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眯着微醉的双眼问：“你刚来这里不久吧?”
春天微微扬着眉头：“你怎么知道?”老史自得地笑了笑。
春天在这一瞬间就感受到这个在周小柯嘴里不上进没出息的男人依然有着无限的魅力，一种让她着迷的散淡，渐渐笼罩了她的内心世界。
她授意周小柯装作和老史随意聊天，然后告诉他，她叫马莉，有过短暂婚史，在一家珠宝店打工，住的很远，听说老史一个人住，能不能租间房给她?
周小柯咬牙切齿：“你一定是疯了!”
春天的确是在珠宝店上班，只不过是做老板，她在国外学的是珠宝设计，玛丽是她的英文名字。她在吃早餐时，随意地告诉老爸自己想出去住，老爸怔了一下，他大概以为春天介意他带新女朋友回家，接着就点头答应了。
老史一个月只要春天两百块，春天问他是不是可怜穷人?老史说你那间太小了，这个价格刚好合适。
没过多久，春天就发现老史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孟枚。孟枚是一家酒店的领班，比老史小不了几岁，有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孟枚喜欢化很浓的妆，穿二十几岁女孩爱穿的吊带衫，有和年龄不相称的过分热情，嬉笑之间全是对老史的依赖和满意，有时候举止太过火，带着一种手足无措的慌张。这让春天更加自信起来，她觉得孟枚这个对手太不值得一击，她甚至想，像孟枚那样飘摇如浮萍的女人，也许不用和自己过招，有一天她自己就会出现状况，溃不成军。
春天把自己扮成没几个朋友的小可怜，像无助的孩子一样，在老史的视线里走来走去。周小柯说，春天你玩笑开大了啊，早该揭底了，你要骗老史到什么时候?春天鼻子一哼，快了快了。其实她的潜台词是老史快爱上我了。
最近孟枚突然来得少了，每天晚上吃完饭，春天和老史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偶尔也聊聊天，老史惊异地发现面前这个叫马莉的女人说的话，总能直击他的内心，很久没有这样的对话了，那种情形多像他年轻的时候，让人萌生出无尽的希望和憧憬来。真正让他们靠近的原因是春天的房间莫名出现了一只耗子，它在半夜时分钻进了春天的被窝，春天发出的尖锐喊声，让老史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于是春天哭着扑进了老史的怀里。
捉了大半夜的耗子，却再也不见踪影。春天胆战心惊地说，我最害怕这个东西，一触摸到它又滑又腻的身体，既害怕又恶心。老史拍着她的肩膀说，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小女孩，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春天想起小时候，她的房间里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耗子，爸爸不相信她的话，那样高档精致的住房里怎么单单她的房间有耗子?继母在旁边帮腔说她一定是做梦了。老史做了一个用来捉田鼠的夹子，悄悄给了她。结果真的就在房间里捉到了一只大耗子。长大后春天猜测那可能是继母的伎俩，幸好老史出面救了她。
春天对周小柯说，你看，我对他的爱不是没有基础的吧?是一块一块小石头慢慢砌成的高山，牢不可破。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枚从老史的身边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若不是她给老史留了一封信，说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还把房子钥匙交给了老史，求他帮忙租出去，钱打到她的卡上，老史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周小柯拖着男朋友阿每来玩，阿每是老史的朋友，对孟枚嗤之以鼻：“老史，有马莉爱你，你知足吧，那个孟枚什么品位啊，以前说你多少次?”
老史无奈地笑笑，“她那人没什么，挺可怜的，心软，很容易被人骗。”
春天轻松地笑了，她非常得意自己最初的骗术，使老史轻松跨过了心理防线。像老史这种男人，一开始矜持坚守，需要她来推波助澜，他一旦突破自己设置的防线和戒律，会比她更彻底地沉溺。在老史的心里，春天像青春的救命稻草，他抓牢了，就抓住了重生一般无二的快乐，仿佛从前的光阴都虚度了。
后来是老史的心血来潮暴露了真相，那天春天临时去见客户，下班前给老史打了个电话，4点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愈下愈烈的那种，老史不知道自己贸然去给春天送伞会不会惹她生气，但想了想还是冲进了雨里。赶到珠宝店的时候店员已经在收拾铺面准备下班了，老史说了自己要找的人后，却得到店员否定的回答，这里没有叫马莉的，老史说不可能，我有几次亲眼看见她走进店里，对了，她的右脸颊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颗痣，很明显的，店员犹豫着问，你说的是不是曾春天，我们老板?
听见这个名字的刹那，老史知道一定不会错，他的眼睛里一下蕴满了泪。如果不是爱，她不会千方百计挤到他的身边，他打电话问春天：“丫头，什么时候你脸上长了一颗痣啊?”
见到春天的老爸时，老史内心的不安已经彻底掩藏了起来。老爸越愤怒，老史反而越镇定，老爸说老史你爱我女 儿吗?如果你爱春天，你就该想想她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更合适?
春天冲到她老爸的面前，冷着脸说我需要什么样的未来我自己知道，你过去管过我吗?我在外飘了十几年，直到你和那个女人离婚我才回来，你问过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吗?
老爸一下灰了脸，临走时扔给老史一句话：“你不会得逞的。”
老史工作丢了，就去没人认识的小区做保安，老史被人打了，他骗春天说和人打架了。春天哭着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北京，去上海，去我爸找不到的地方。老史说，不，春天，我们不能走，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的爱情活在阳光里。
老史和春天把婚期定下来时，周小柯和阿每他们这才相信春天这回玩真的。
婚期定在9月底。9月中旬的一天，阿每来找春天，告诉她孟枚回来了，老史给他打的电话。他还说孟枚在精神病院，什么人也不认，只喊着老史的名字，老史去了，就扯住老史，再也不肯撒手。听孟枚的家人说，她上次突然出走，是因为她的前夫要求复婚，她爱着老史，曾经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一样爱老史，但是孩子坚决要跟爸爸走，所以她从老史身边悄悄离开了。他们一起回了他在广西的老家，可后来他故态重萌，酗酒赌博，酒后骑摩托车带着该子出了车祸，两个人一起死了。
那段时间老史在春天和孟枚之间，像被扯来扯去的橡皮筋。春天强忍着内心的慌张说，老史，我们一起帮孟枚恢复。可是她和老史都明白，在孟枚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春天这个名字。
婚期在无限地拖延，春天说要搬回去住。老史一声不响地看着春天收拾东西，他有点结巴地对春天说，孟枚快好了呢，她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春天说那很好啊，她不知道老史是在说等孟枚彻底好了，我们就结婚，还是在告诉她，在孟枚的记忆里，自己和老史还是一对，而春天只是一个房客?
老史和孟枚要结婚了。
春天每天晚上都泡在第一次见到老史的那家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泪流满面，但异常清醒。她记得从租住到老史家到搬走，刚好两个月的时间，原来两个人的缘分竟然只有六十天。
几年后，周小柯和阿每的孩子出生了，春天带着男朋友去祝贺，周小柯悄悄对春天说：“老史家也生了一个女儿，起了一个很怪的名字，叫史菩若。”
那么那么柔和的阳光下，春天一阵眩晕。
她想起了有一次，老史说他小时候跟邻居做英语教师的姐姐学英语，春天这个词总也念不好，读成史菩若。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春天吧，春天想老史现在的春天应该是史菩若。
这样想，让她既心酸又欣慰。
她一定会好好生活，因为春天总是美好的。
那是周小柯朋友的朋友的生日聚会，春天连寿星也不认得，就被周小柯生拉硬拽去喝酒。她们去晚了，推开门时，已经是闹哄哄的群舞场面，春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老史，他正在和一个女孩斗酒，脸上带着酒醉后男人惯有的讪笑。
这样一个场面竟然看得春天心慌意乱。
周小柯不明白春天为什么对老史感兴趣，在她朋友和同事中有很多精干优秀的男人，随便拉一个就比老史强百倍：老史奔四张儿的年纪，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部门经理，几年前老婆死了，住在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里，和许多有点经历、性格温顺、不很得意的中年男人一样，喝多了爱掉眼泪。
只有春天自己知道，这个二十几岁就在她老爸公司上班的男人，在她眼里是多么干净。她初见他时，还不到10岁，他刚刚大学毕业，很莽撞，听到老爸叫她莉芸，顿时就笑出声来。老爸问他莉芸这个名字是不是很俗?他瞥了一眼盛怒的春天，点头说是。于是几天后，莉芸就改名叫春天了。
他做老爸的秘书，经常到家里来，在言来语去间就窥到了春天和继母的对立，后来他才知道春天盛怒的原因是因为继母也嫌弃莉芸这个名字。那时春天身边的人都看继母的眼色，只有老史敢说真话，全然不顾继母意味深长的威胁目光。
一年后，春天被送到武汉去念书，骤然脱离了继母的控制，她像小鱼流入了大河，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她大把大把地花着钱，没心没肺地玩。老爸和老史来学校看她，看完后使劲拍老史的肩膀：“你这一招把她救活了。”
春天一直在武汉念到大学毕业，后来又出国呆了几年，像飞得很高很高的风筝，渐渐淡出了老史的视线，他后来的经历颇为曲折，包括他受继母的排挤离开公司，春天都不知道。事实上，就像老史从来只是把她当孩子看一样，在重新遇到老史之前，春天也只是把他当作生命中一个美好的际遇。再次见面时，这个不再年轻的男人已经一点也认不出春天了，她的成长和他的沧桑一样，因为对方的一无所知，更加崭新而生动。
老史显然把春天当作了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眯着微醉的双眼问：“你刚来这里不久吧?”
春天微微扬着眉头：“你怎么知道?”老史自得地笑了笑。
春天在这一瞬间就感受到这个在周小柯嘴里不上进没出息的男人依然有着无限的魅力，一种让她着迷的散淡，渐渐笼罩了她的内心世界。
她授意周小柯装作和老史随意聊天，然后告诉他，她叫马莉，有过短暂婚史，在一家珠宝店打工，住的很远，听说老史一个人住，能不能租间房给她?
周小柯咬牙切齿：“你一定是疯了!”
春天的确是在珠宝店上班，只不过是做老板，她在国外学的是珠宝设计，玛丽是她的英文名字。她在吃早餐时，随意地告诉老爸自己想出去住，老爸怔了一下，他大概以为春天介意他带新女朋友回家，接着就点头答应了。
老史一个月只要春天两百块，春天问他是不是可怜穷人?老史说你那间太小了，这个价格刚好合适。
没过多久，春天就发现老史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孟枚。孟枚是一家酒店的领班，比老史小不了几岁，有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孟枚喜欢化很浓的妆，穿二十几岁女孩爱穿的吊带衫，有和年龄不相称的过分热情，嬉笑之间全是对老史的依赖和满意，有时候举止太过火，带着一种手足无措的慌张。这让春天更加自信起来，她觉得孟枚这个对手太不值得一击，她甚至想，像孟枚那样飘摇如浮萍的女人，也许不用和自己过招，有一天她自己就会出现状况，溃不成军。
春天把自己扮成没几个朋友的小可怜，像无助的孩子一样，在老史的视线里走来走去。周小柯说，春天你玩笑开大了啊，早该揭底了，你要骗老史到什么时候?春天鼻子一哼，快了快了。其实她的潜台词是老史快爱上我了。
最近孟枚突然来得少了，每天晚上吃完饭，春天和老史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偶尔也聊聊天，老史惊异地发现面前这个叫马莉的女人说的话，总能直击他的内心，很久没有这样的对话了，那种情形多像他年轻的时候，让人萌生出无尽的希望和憧憬来。真正让他们靠近的原因是春天的房间莫名出现了一只耗子，它在半夜时分钻进了春天的被窝，春天发出的尖锐喊声，让老史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于是春天哭着扑进了老史的怀里。
捉了大半夜的耗子，却再也不见踪影。春天胆战心惊地说，我最害怕这个东西，一触摸到它又滑又腻的身体，既害怕又恶心。老史拍着她的肩膀说，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小女孩，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春天想起小时候，她的房间里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耗子，爸爸不相信她的话，那样高档精致的住房里怎么单单她的房间有耗子?继母在旁边帮腔说她一定是做梦了。老史做了一个用来捉田鼠的夹子，悄悄给了她。结果真的就在房间里捉到了一只大耗子。长大后春天猜测那可能是继母的伎俩，幸好老史出面救了她。
春天对周小柯说，你看，我对他的爱不是没有基础的吧?是一块一块小石头慢慢砌成的高山，牢不可破。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枚从老史的身边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若不是她给老史留了一封信，说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还把房子钥匙交给了老史，求他帮忙租出去，钱打到她的卡上，老史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周小柯拖着男朋友阿每来玩，阿每是老史的朋友，对孟枚嗤之以鼻：“老史，有马莉爱你，你知足吧，那个孟枚什么品位啊，以前说你多少次?”
老史无奈地笑笑，“她那人没什么，挺可怜的，心软，很容易被人骗。”
春天轻松地笑了，她非常得意自己最初的骗术，使老史轻松跨过了心理防线。像老史这种男人，一开始矜持坚守，需要她来推波助澜，他一旦突破自己设置的防线和戒律，会比她更彻底地沉溺。在老史的心里，春天像青春的救命稻草，他抓牢了，就抓住了重生一般无二的快乐，仿佛从前的光阴都虚度了。
后来是老史的心血来潮暴露了真相，那天春天临时去见客户，下班前给老史打了个电话，4点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愈下愈烈的那种，老史不知道自己贸然去给春天送伞会不会惹她生气，但想了想还是冲进了雨里。赶到珠宝店的时候店员已经在收拾铺面准备下班了，老史说了自己要找的人后，却得到店员否定的回答，这里没有叫马莉的，老史说不可能，我有几次亲眼看见她走进店里，对了，她的右脸颊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颗痣，很明显的，店员犹豫着问，你说的是不是曾春天，我们老板?
听见这个名字的刹那，老史知道一定不会错，他的眼睛里一下蕴满了泪。如果不是爱，她不会千方百计挤到他的身边，他打电话问春天：“丫头，什么时候你脸上长了一颗痣啊?”
见到春天的老爸时，老史内心的不安已经彻底掩藏了起来。老爸越愤怒，老史反而越镇定，老爸说老史你爱我女 儿吗?如果你爱春天，你就该想想她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更合适?
春天冲到她老爸的面前，冷着脸说我需要什么样的未来我自己知道，你过去管过我吗?我在外飘了十几年，直到你和那个女人离婚我才回来，你问过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吗?
老爸一下灰了脸，临走时扔给老史一句话：“你不会得逞的。”
老史工作丢了，就去没人认识的小区做保安，老史被人打了，他骗春天说和人打架了。春天哭着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北京，去上海，去我爸找不到的地方。老史说，不，春天，我们不能走，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的爱情活在阳光里。
老史和春天把婚期定下来时，周小柯和阿每他们这才相信春天这回玩真的。
婚期定在9月底。9月中旬的一天，阿每来找春天，告诉她孟枚回来了，老史给他打的电话。他还说孟枚在精神病院，什么人也不认，只喊着老史的名字，老史去了，就扯住老史，再也不肯撒手。听孟枚的家人说，她上次突然出走，是因为她的前夫要求复婚，她爱着老史，曾经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一样爱老史，但是孩子坚决要跟爸爸走，所以她从老史身边悄悄离开了。他们一起回了他在广西的老家，可后来他故态重萌，酗酒赌博，酒后骑摩托车带着该子出了车祸，两个人一起死了。
那段时间老史在春天和孟枚之间，像被扯来扯去的橡皮筋。春天强忍着内心的慌张说，老史，我们一起帮孟枚恢复。可是她和老史都明白，在孟枚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春天这个名字。
婚期在无限地拖延，春天说要搬回去住。老史一声不响地看着春天收拾东西，他有点结巴地对春天说，孟枚快好了呢，她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春天说那很好啊，她不知道老史是在说等孟枚彻底好了，我们就结婚，还是在告诉她，在孟枚的记忆里，自己和老史还是一对，而春天只是一个房客?
老史和孟枚要结婚了。
春天每天晚上都泡在第一次见到老史的那家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泪流满面，但异常清醒。她记得从租住到老史家到搬走，刚好两个月的时间，原来两个人的缘分竟然只有六十天。
几年后，周小柯和阿每的孩子出生了，春天带着男朋友去祝贺，周小柯悄悄对春天说：“老史家也生了一个女儿，起了一个很怪的名字，叫史菩若。”
那么那么柔和的阳光下，春天一阵眩晕。
她想起了有一次，老史说他小时候跟邻居做英语教师的姐姐学英语，春天这个词总也念不好，读成史菩若。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春天吧，春天想老史现在的春天应该是史菩若。
这样想，让她既心酸又欣慰。
她一定会好好生活，因为春天总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