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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韩华中国和平统一促进联合总会总会长韩晟昊博士,韩国华侨。他的人生历程充满了传奇:与数位韩国总统交好,被称为他们的私人保健医生;受卢泰愚总统之托,秘密前往中国联络中韩建交之事;获得了代表韩国最高荣誉的国民勋章……
中韩建交前的秘使
1988年2月28日,也就是大韩民国第三十届总统上任后的第四天深夜。汉城新东和汉医院院长韩晟昊博士,一位年逾花甲却精力超人的瘦小老人,像往常一样,正倚在床头看报纸,忽然,一个电话使他兴奋地叫起来:“啊呀呀卢大总统!恭喜,恭喜!没想到您这么晚还打来电话!”
“老朋友,非常感谢您在竞选中对我的莫大支持!”话筒里传来卢泰愚踌躇满志、热情洋溢的话语。
“哪里哪里!老朋友嘛,说这种话不就见外了?”“好好,我们先不谈这些。明天上午有时间到青瓦台来吗?”卢泰愚总统向老博士发出邀请。
“当然有时间啦!总统召见能没时间吗?我倒是要问问您,总统刚上任,有那么多国家大事等着您处理,有时间接待我这个中国人吗?”
“有时间,接待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老先生没想到卢泰愚会这么晚来电话,更没想到刚上任第四天就要召见他。他久久不能入睡。
韩晟昊出生于中国东北,学生时代曾是进步的热血青年,后来由于一场“误会”,去了韩国。在韩国,他曾任过台湾的高级特工,受过蒋介石与蒋经国的单独召见，后来脱离国民党特工组织。
韩晟昊来中国访问接受笔者采访时说:我忠诚的是中华民族,台湾是区区弹丸之地,那里代表不了中华民族,能代表中华民族的只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自脱离国民党后,韩晟昊对中国大陆怀有炽热的感情,热心维护华侨的利益,成了当地著名的侨领,并与韩国数任总统建立了密切的友谊。
韩晟昊与卢泰愚相识于1972年。
当时,卢泰愚还是总统直属部队空输第九团的一名团长,准将军阶。官位虽说算不上显赫,但是,他率领的空输部队却是韩国军队中的精锐,加上他为人刚柔并济,处事果敢深沉,可谓前途无量。
可是,却有一块心病像石头似的压在他的心上,使他深深郁郁寡欢。这块石头不是别人,就是他有口皆碑的漂亮夫人。他的爱妻几年来一直长病不愈,请来众多洋医高手为她诊治都无能为力,眼看着美丽的娇妻过早地失去了风韵,这使他大为心疼却又万般无奈。
后来,他偶然从《朝鲜日报》上看到一篇“食品秘方”的连载文章,听说这位作者的医术很高,就决定请来给妻子看看。
于是,在一个早春的傍晚,韩晟昊踏着夕阳的余晖,第一次踏进了卢泰愚的官邸。把过脉之后,韩晟昊风趣地对卢夫人说:“您的病不少,可都不重,别愁眉苦脸的,吃了我的药就会好的!”随即给她开了几剂草药。
十几剂草药下来,卢夫人夜不能寐的贵体,果真能安然入梦了。再过两三个月,那张灰黑色的脸也渐渐变得白皙清秀起来,一点点恢复了昔日的风韵。那一身病,也随着一包包草约渣子丢进了垃圾箱里。
于是,韩晟昊就成了卢夫人的恩人,也成了卢家的座上宾。卢家对他千恩万谢,多次重金酬谢都被他婉言拒绝了。他不仅不要酬金,而且连药钱都分文不取。
他说:“咱们是朋友嘛,那点钱算不了什么!我看重的不是金钱,而是友谊。”
韩晟昊的慷慨,越发使卢泰愚夫妇对他感激不尽、敬重有加了。
从此,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韩晟昊成了卢泰愚的家庭保健医,连卢泰愚的女儿生孩子,都要他守在身边。
1987年9月,大韩民国进入总统大选的预备阶段。参加竞选的是“三金一卢”。“三金”即金泳三、金大中、金锺泌。“一卢”为卢泰愚。卢泰愚是民正党推选的总统候选人。
韩国大选的场面非常壮观。其声势之浩,参加人数之广,耗资之巨,在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数的。这次大选一开始,四位竞选者就各自带着自己庞大的啦啦队,在朝鲜半岛南部,掀起了龙卷风般的狂潮。
在拥护卢泰愚的浩浩大军中,有一支十万多人的队伍竟出自韩晟昊之手。在整个竞选期间,这位老朋友对卢泰愚可算尽心尽力了。
竞选一开始,韩晟昊就成立起“愚公自愿奉社会”,并自任会长,把新东和汉医院的四层小楼变成了竞选分部,归属于卢夫人的民间系统领导,与卢泰愚保持着密切联系。卢泰愚派人云集这里,商议大事,许多重大决策就出自这座新东和汉医院的小楼里。
韩晟昊的交往遍布社会的各个阶层。平时有求于他的人,这回都派上了用场。他把全国各地的华人侨团、佛教协会、汉医师协会,以及众多亲朋好友都请到医院里,给他们开会,向他们宣讲卢泰愚的政治主张,散发传单,他在全国各地选出了四百多位领导,通过这些领导再分头去发展各自的势力，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以韩晟昊为中心的庞大的拥卢大网。这股放射性的能量在卢泰愚的竞选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一连三个月,新东和汉医院的灯光彻夜不熄,12月16日早7点,韩国第十三届总统大选的结果将最后揭晓。此刻,一连几夜未合眼的韩晟昊,坐在电视机前,当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终于以强大优势压倒了三位对手,荣登总统宝座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啊哈哈,老卢终于成功了!”
为了这次竞选,韩晟昊竟耗资几千万韩币。
受卢泰愚总统之邀的次日,也就是1988年3月1日,韩晟昊去了总统府青瓦台。卢泰愚带着韩晟昊穿过宽敞的客厅,来到夫人的内室。卢泰愚早已安排好摄影师,进屋就提出要和韩晟昊合影。照完相,二人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天。
卢泰愚说:“这些照片您将来会大有用处的。”卢泰愚话锋一转,颇为认真地说:“韩博士,我所以着急见您,是要跟您商量与中共邦交的事!”
韩晟昊微微一怔,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跟我商量这么重大的事情,我算个什么人物啊?
卢泰愚并没有在意韩晟昊的内心变化,继续说道:“我想在五年内,一定要与中共建交!不过,这可是绝密的事情,包括韩国所有的官员在内,只有您我二人知道,没有第三个人。您可要绝对保密,不许对任何人讲!我已经考虑好如何做这项工作了。今后,您要负责与中共方面的联络。国内有政务秘书朴哲彦(卢妻表弟)做您的后盾，国外有金复东(卢泰愚的二舅子)帮助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请示我!”
接下来卢泰愚问他:“您在中国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没有。”“认不认识邓小平的儿子?”“不认识。”“认不认识中共某位领导?”“都不认识!我怎么能认识他们?”“您家族里有没有做大官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卢泰愚陷入了沉思,转而又问他:“您有没有办法同中共联系上?”
“这个倒可以想想办法。”
“现在,中共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他们对韩国的态度,所以不能贸然行事。您先从山东悄悄做起,力争同山东建立起友好关系,打开山东,就等于打开了中共的一扇窗子!您拿着今天的照片,就说您是我家的保健医,证明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取得中共方面的信赖,然后再想办法说明意图!您回去就考虑如何突破山东的问题!”
“好吧,我可以考虑!”总统拜托的事,他不能不考虑。那天,卢泰愚与韩晟昊一起共进的午餐。临分手,卢泰愚送他到门口,握住他的手,微微躬身地说:“一切都拜托您了,老朋友!”
一连几天,他挖空心思寻找打通中国关系的途径,最后想到老朋友吕其本。吕其本是中华书局的老板,早在70年代就开始跑大陆,跑香港,或许能有些门路。于是就把老吕找来商量,问他有没有能联系山东上层的途径。
“有啊!香港日东贸易有限公司总裁张锡九,是山东的政协委员,我和他很要好,他肯定能认识山东的上层人物!我们可以把他请来嘛。”吕其本说道。
几天后,香港日东贸易有限公司总裁张锡九飞来汉城,三人一拍即合,都愿为打开中韩坚冰而竭尽全力!三人研究决定,让张锡九先飞往山东试探,看对方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举措。
几天后,张锡九带着令人大喜过望的消息飞回汉城。“山东非常欢迎您去。我们马上去山东!”
于是,三位使者带着打开中韩通道的美好宏愿,跨越“冰冻”四十年的大海,绕道香港,立即飞往齐鲁大地。
主人待客之热情,令三位使者受宠若惊。山东省省长姜春云出面宴请,中国对外贸易促进会山东省分会长李瑜、山东省对外经济贸易委员会副主任武钟恕等领导作陪。韩晟昊与李瑜、武钟恕等人经过多次洽谈、磋商,最后达成一致的共识:双方以韩国与山东为基地,中韩两国开始秘密的经济交流。双方约定:近期将互派经贸代表团进行考察。但根据当前的国际政治背景,各自要严守机密,不得报道出去,以防贻误大事。
当时,韩晟昊代表韩国与山东签署了中(山东)韩民间贸易协议书草案。
韩晟昊带着初战告捷的喜悦回到汉城,向卢泰愚汇报了与中方谈判的情况,卢泰愚听完他的汇报非常高兴,紧握住老朋友的手,连声称赞:“好,非常好!我代表韩国政府向您表示感谢!”
韩国政府决定,以韩晟昊为顾问的韩国经贸考察团六月赴山东访问。考察团回到韩国之后,卢泰愚对韩晟昊的这次出访大为赞赏,称他是打开中韩通道的使者,并与他研究了如何进一步打通中韩关系的方案。
1989年五六月间,韩晟昊受卢泰愚之托,再次到北京,进一步游说中韩邦交之事,由于中国社会正处于特别时期,他无果而返。
但是,中韩正式交往的渠道毕竟已经打通,此后在曲折中中韩开始了邦交谈判。
1992年8月24日,北京与汉城同时发表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大韩民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这天晚上,韩晟昊正在看电视,卢泰愚总统打来电话:“老朋友,谢谢您啊!当年是您打开了山东这扇窗子……”
被台湾列入反台黑名单
由于一场误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韩晟昊逃命出国。到韩国不久,他的胆识与才气引起了台湾派驻韩国特工组织的重视,1949年12月28日,他被吸收加入国民党,次日,被委任为“国民党内政部调查避驻韩国汉城市调查站站长”,负责调查韩国、中共及华侨等方面的情报,定期向上司汇报,他的公开身份则是华文日报记者。
然而,政治理念不断成熟的韩晟昊却在不断地反省自己的人生。久居韩国,韩晟昊发现台湾派到韩国的外交大员们,根本不把党国威望、侨民工作、外交事宜放在眼里,整天吃喝嫖赌,倒卖汽车,走私鸦片。于是,在全韩华侨首领大会上,他直言抨击,还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予以揭露。此举引起了国民党要员们的憎恨,从此对他排挤、诬告。
经过痛苦的思考,韩晟昊决定重新选择生活。加入国民党十年之后的1959年秋天,他毅然向国民党呈上辞职报告,要另择其他谋生之道。
脱离国民党特工组织后,他当过华侨学校校长,行过医,且成了知名度颇高的名医。调整人生坐标后,十年潜心谋业,韩晟昊积累家财万贯。然而对华侨社会的那份责任,又一次使他陷入了国民党为他设计的泥沼中。
《韩华日报》是他来韩国后一手创办的,虽然后来交到了其他人手里,但他对该报一直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况且该报是五万多华侨的精神食粮,是华侨界唯一的文化阵地。1971年秋天,就在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之时,时任报社主持人来找他了,说报纸经营不好,发行上不去,请他再度接手,若不只能停刊。
为了保住华侨社会的这块文化阵地,已退出是非之地的韩晟昊接过了《韩华日报》。
既然干,就要为华侨社会做有益的事,反映华侨的心声。于是,揭露台湾外交官倒卖汽车、走私的文章,提出革新侨风、整顿侨团的文章赫然登在了报纸上。
韩晟昊接过《韩华日报》伊始,国民党就开始恐慌。台湾大陆工作处一个特派员代表官方来找韩晟昊,提议台湾出钱接办报纸,被一口回绝。于是,韩晟昊陷入了巨大的阴谋中。
在国民党的阴谋运作下,报纸被大量退回,韩晟昊在承受巨大经济损失的情况下仍不回头。1971年11月底,国民党在招招失效的情况下,暗中向《韩华日报》的韩方法人代表施加压力,并重金收买韩方代表理事,在韩晟昊这个总编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夜之间买去了《韩华日报》,韩晟昊得到的只是相当于30多万美金的债务!
又沉寂20年,韩晟昊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
中韩建交前夕,惊闻台湾要卖掉价值10亿美金的驻韩使馆,韩晟昊愤怒了,他挺身而出,再一次向台湾宣战,从而戳败了台湾当局有损民族尊严的阴谋。
驻韩使馆位于汉城明洞二街最繁华地段的中心区,占地7600坪(相当于中国的40亩),历来有寸土寸金之说。坐落于汉城繁华地段的这一馆舍，庭院左侧是一座青松掩映亭阁的小花园,中间有花形水池,郁郁葱葱的草坪夹着行车的两条柏油路,雄伟壮观颇具中国风格的六层主楼,坐落于庭院的最里端。其规模与价值,就连欧美的驻韩使馆也不能不望其项背。韩国政府很早就想把汉城的明洞区变成日本的银座,但因东有天主教堂,中间有中国大使馆,因此未能如愿。
中韩建交步伐加快的日子里,国民党开始酝酿出卖这一本应属于中华民族的馆舍,并且已联系好了买主。
这座馆址是袁世凯时代购置的祖产。按国际惯例,使馆是国家领土的延伸,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政党。该馆址历经晚清政权、北洋政府乃至汪伪政权一直流传至今,哪个政权时期都没有卖掉它,独独国民党想要卖掉它。台湾知道,一旦中华人民共和国和韩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该馆就必将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所有。台湾出于一种狭隘的政治心理,要准备卖掉这份祖产了。
传出台湾将卖馆舍消息后,华侨纷纷质问台湾当局,台湾方面对此予以否认,但华侨从各个方面获得准确情报,要卖掉馆舍确有其事,因此旅美的韩华侨胞首先发难,在纽约、洛杉矶等地华文报纸上接连发表文章,谴责台湾当局的逆行,呼吁有良知的侨胞联合起来,反对台湾当局卖掉中华民族的祖产。
看着相对平静的韩国侨界,韩晟昊一改20年的沉寂,他又要振臂高呼了。因为他知道,馆舍一旦卖出,无疑将是中华民族的耻辱,而台湾当局确实又做出过类似不顾廉耻的事。
当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时,台湾在与美国断交的前一天,将价值1000多万美元的驻纽约领事馆以1美元之价“卖”给了一名华人,使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进驻美国后进不了前一天还属于中华民族的这个馆舍。
韩晟昊立即行动,联络华侨,可最初响应者寥寥,因为台湾当局在韩国华侨中尚有相当影响,加之很多华侨的子女在台湾读书、就业,华侨们担心自己对抗的言行会为子女带来不利的后果。几天后,韩晟昊联络了13位侨胞,成立起“韩国华侨救土保产委员会”,他被推举为保产委员会主任。
就在他们草拟反对台湾变卖祖产声明的时候,1991年11月的一天上午,韩晟昊忽然接到台湾驻韩国“大使”打来的电话,请他去谈话。韩晟昊明知其意,仍然前往。这是他被台湾陷害破产之后20年来第一次踏入“台湾使馆”的大门。
大使一阵寒暄、吹捧之后,告诉韩博士(韩晟昊是营养学博士)卖使馆一事纯属谣传,同时又说,一部分侨领赞成卖地。遭到韩晟昊直言相讥后,“大使”恳求:“韩博士,我希望你看在‘台湾政府’的脸面上,就不要发表那份声明了吧。一是根本没有那回事,二也有损于您的名誉!”
最后二人订了个君子协定:不卖地,就不发表声明;卖地,就发表声明。为此,“大使”几天后还在报上正式登了否认卖地的声明。
12月7日,“外交部长复钱”说:“政府因韩国外交政策转向,要处理驻韩使馆馆产。”“不是换地,就是卖地,就是不让中共得去!”
韩晟昊再度联络13名救土保产委员会成员,义无反顾地发表了《呼吁救土保产》的声明。洋洋万言的声明,铿锵有力,憾人心魄。登载声明的《韩华》杂志本来发行有限,一时间销量激增。世界各地的华侨打来电话声援支持,韩国华侨纷纷站出来与韩晟昊联合救土保产,其声势愈来愈大。
台湾当局被韩昊晟搞得乱了阵脚,不得不收敛起卖地的蠢行。
卢泰愚就任总统伊始,韩晟昊作为“密使”多次前往中国，对此,台湾当局已有所警觉,再加上韩晟昊带头反对,卖地未成,对他更加恨之入骨了。
台湾“大使”派人来质问韩晟昊:“你是吃国民党的奶水长大的,现在却帮着中共与韩国的邦交牵线搭桥,你也太忘恩负义了!”遭到斥责后,说客同样扔出一句:“我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小心点儿,别成为第二个江南!”
拉拢、恐吓不成,他们就公开发难。
韩晟昊未入韩国籍,持的是台湾护照。卖地风波后,韩晟昊的护照到期了,前往台湾驻韩国使馆换护照。一位武官质问他:“韩晟昊,你是国民党党员,却帮共产党干事,你说你做得对吗?”
韩晟昊如实地说:“其实,我的心情也很矛盾,但我深信我没有做错。我是受卢泰愚总统之托,去做中韩邦交之事的。我认为,这是中华民族的大事,不是哪个政党的事情,希望你们能理解!”
台湾驻韩“总领事”吕永美循声来到,厉声高喝:“这种投共分子不能给他护照!把护照还给我!”说着伸出手就要护照,又说:“我让你把护照还给我!”
韩晟昊在韩国有“东北虎”之称,如果说武官的责问他还可以耐心辩解,但“总领事”这种蛮横的态度他却绝不可能接受。他愤怒地扬起手中的护照,向吕永美头上狠狠地摔了过去,边摔边喊:“你说我投共我就投了!我这个共产党就是来占领这座大使馆的!我要把你们统统撵出去!我要高喊毛泽东万岁!毛泽东万万岁!我要喊一百遍,看你敢把我怎么样!毛泽东万岁!毛泽东万万岁……”
在这里喊“毛泽东万岁”肯定是前无先例的。韩晟昊一遍遍地喊,引来了使馆的官员和来办事的华侨,他们都震惊了,不知如何是好,吕永美也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付。后来一位华侨青年受韩晟昊的情绪感染,举手要打吕永美。吕永美见势不好,马上躲开了。
没过几天,台湾“领事馆”主动派人把护照送到了韩晟昊手中。
但是,韩晟昊从国民党高级特工走向脱离国民党乃至反对国民党,早已引起国民党的“高度重视”,据说,他被台湾列入了全世界反台急先锋的黑名单。
中韩建交前的秘使
1988年2月28日,也就是大韩民国第三十届总统上任后的第四天深夜。汉城新东和汉医院院长韩晟昊博士,一位年逾花甲却精力超人的瘦小老人,像往常一样,正倚在床头看报纸,忽然,一个电话使他兴奋地叫起来:“啊呀呀卢大总统!恭喜,恭喜!没想到您这么晚还打来电话!”
“老朋友,非常感谢您在竞选中对我的莫大支持!”话筒里传来卢泰愚踌躇满志、热情洋溢的话语。
“哪里哪里!老朋友嘛,说这种话不就见外了?”“好好,我们先不谈这些。明天上午有时间到青瓦台来吗?”卢泰愚总统向老博士发出邀请。
“当然有时间啦!总统召见能没时间吗?我倒是要问问您,总统刚上任,有那么多国家大事等着您处理,有时间接待我这个中国人吗?”
“有时间,接待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老先生没想到卢泰愚会这么晚来电话,更没想到刚上任第四天就要召见他。他久久不能入睡。
韩晟昊出生于中国东北,学生时代曾是进步的热血青年,后来由于一场“误会”,去了韩国。在韩国,他曾任过台湾的高级特工,受过蒋介石与蒋经国的单独召见，后来脱离国民党特工组织。
韩晟昊来中国访问接受笔者采访时说:我忠诚的是中华民族,台湾是区区弹丸之地,那里代表不了中华民族,能代表中华民族的只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自脱离国民党后,韩晟昊对中国大陆怀有炽热的感情,热心维护华侨的利益,成了当地著名的侨领,并与韩国数任总统建立了密切的友谊。
韩晟昊与卢泰愚相识于1972年。
当时,卢泰愚还是总统直属部队空输第九团的一名团长,准将军阶。官位虽说算不上显赫,但是,他率领的空输部队却是韩国军队中的精锐,加上他为人刚柔并济,处事果敢深沉,可谓前途无量。
可是,却有一块心病像石头似的压在他的心上,使他深深郁郁寡欢。这块石头不是别人,就是他有口皆碑的漂亮夫人。他的爱妻几年来一直长病不愈,请来众多洋医高手为她诊治都无能为力,眼看着美丽的娇妻过早地失去了风韵,这使他大为心疼却又万般无奈。
后来,他偶然从《朝鲜日报》上看到一篇“食品秘方”的连载文章,听说这位作者的医术很高,就决定请来给妻子看看。
于是,在一个早春的傍晚,韩晟昊踏着夕阳的余晖,第一次踏进了卢泰愚的官邸。把过脉之后,韩晟昊风趣地对卢夫人说:“您的病不少,可都不重,别愁眉苦脸的,吃了我的药就会好的!”随即给她开了几剂草药。
十几剂草药下来,卢夫人夜不能寐的贵体,果真能安然入梦了。再过两三个月,那张灰黑色的脸也渐渐变得白皙清秀起来,一点点恢复了昔日的风韵。那一身病,也随着一包包草约渣子丢进了垃圾箱里。
于是,韩晟昊就成了卢夫人的恩人,也成了卢家的座上宾。卢家对他千恩万谢,多次重金酬谢都被他婉言拒绝了。他不仅不要酬金,而且连药钱都分文不取。
他说:“咱们是朋友嘛,那点钱算不了什么!我看重的不是金钱,而是友谊。”
韩晟昊的慷慨,越发使卢泰愚夫妇对他感激不尽、敬重有加了。
从此,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韩晟昊成了卢泰愚的家庭保健医,连卢泰愚的女儿生孩子,都要他守在身边。
1987年9月,大韩民国进入总统大选的预备阶段。参加竞选的是“三金一卢”。“三金”即金泳三、金大中、金锺泌。“一卢”为卢泰愚。卢泰愚是民正党推选的总统候选人。
韩国大选的场面非常壮观。其声势之浩,参加人数之广,耗资之巨,在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数的。这次大选一开始,四位竞选者就各自带着自己庞大的啦啦队,在朝鲜半岛南部,掀起了龙卷风般的狂潮。
在拥护卢泰愚的浩浩大军中,有一支十万多人的队伍竟出自韩晟昊之手。在整个竞选期间,这位老朋友对卢泰愚可算尽心尽力了。
竞选一开始,韩晟昊就成立起“愚公自愿奉社会”,并自任会长,把新东和汉医院的四层小楼变成了竞选分部,归属于卢夫人的民间系统领导,与卢泰愚保持着密切联系。卢泰愚派人云集这里,商议大事,许多重大决策就出自这座新东和汉医院的小楼里。
韩晟昊的交往遍布社会的各个阶层。平时有求于他的人,这回都派上了用场。他把全国各地的华人侨团、佛教协会、汉医师协会,以及众多亲朋好友都请到医院里,给他们开会,向他们宣讲卢泰愚的政治主张,散发传单,他在全国各地选出了四百多位领导,通过这些领导再分头去发展各自的势力，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以韩晟昊为中心的庞大的拥卢大网。这股放射性的能量在卢泰愚的竞选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一连三个月,新东和汉医院的灯光彻夜不熄,12月16日早7点,韩国第十三届总统大选的结果将最后揭晓。此刻,一连几夜未合眼的韩晟昊,坐在电视机前,当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终于以强大优势压倒了三位对手,荣登总统宝座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啊哈哈,老卢终于成功了!”
为了这次竞选,韩晟昊竟耗资几千万韩币。
受卢泰愚总统之邀的次日,也就是1988年3月1日,韩晟昊去了总统府青瓦台。卢泰愚带着韩晟昊穿过宽敞的客厅,来到夫人的内室。卢泰愚早已安排好摄影师,进屋就提出要和韩晟昊合影。照完相,二人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天。
卢泰愚说:“这些照片您将来会大有用处的。”卢泰愚话锋一转,颇为认真地说:“韩博士,我所以着急见您,是要跟您商量与中共邦交的事!”
韩晟昊微微一怔,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跟我商量这么重大的事情,我算个什么人物啊?
卢泰愚并没有在意韩晟昊的内心变化,继续说道:“我想在五年内,一定要与中共建交!不过,这可是绝密的事情,包括韩国所有的官员在内,只有您我二人知道,没有第三个人。您可要绝对保密,不许对任何人讲!我已经考虑好如何做这项工作了。今后,您要负责与中共方面的联络。国内有政务秘书朴哲彦(卢妻表弟)做您的后盾，国外有金复东(卢泰愚的二舅子)帮助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请示我!”
接下来卢泰愚问他:“您在中国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没有。”“认不认识邓小平的儿子?”“不认识。”“认不认识中共某位领导?”“都不认识!我怎么能认识他们?”“您家族里有没有做大官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卢泰愚陷入了沉思,转而又问他:“您有没有办法同中共联系上?”
“这个倒可以想想办法。”
“现在,中共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他们对韩国的态度,所以不能贸然行事。您先从山东悄悄做起,力争同山东建立起友好关系,打开山东,就等于打开了中共的一扇窗子!您拿着今天的照片,就说您是我家的保健医,证明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取得中共方面的信赖,然后再想办法说明意图!您回去就考虑如何突破山东的问题!”
“好吧,我可以考虑!”总统拜托的事,他不能不考虑。那天,卢泰愚与韩晟昊一起共进的午餐。临分手,卢泰愚送他到门口,握住他的手,微微躬身地说:“一切都拜托您了,老朋友!”
一连几天,他挖空心思寻找打通中国关系的途径,最后想到老朋友吕其本。吕其本是中华书局的老板,早在70年代就开始跑大陆,跑香港,或许能有些门路。于是就把老吕找来商量,问他有没有能联系山东上层的途径。
“有啊!香港日东贸易有限公司总裁张锡九,是山东的政协委员,我和他很要好,他肯定能认识山东的上层人物!我们可以把他请来嘛。”吕其本说道。
几天后,香港日东贸易有限公司总裁张锡九飞来汉城,三人一拍即合,都愿为打开中韩坚冰而竭尽全力!三人研究决定,让张锡九先飞往山东试探,看对方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举措。
几天后,张锡九带着令人大喜过望的消息飞回汉城。“山东非常欢迎您去。我们马上去山东!”
于是,三位使者带着打开中韩通道的美好宏愿,跨越“冰冻”四十年的大海,绕道香港,立即飞往齐鲁大地。
主人待客之热情,令三位使者受宠若惊。山东省省长姜春云出面宴请,中国对外贸易促进会山东省分会长李瑜、山东省对外经济贸易委员会副主任武钟恕等领导作陪。韩晟昊与李瑜、武钟恕等人经过多次洽谈、磋商,最后达成一致的共识:双方以韩国与山东为基地,中韩两国开始秘密的经济交流。双方约定:近期将互派经贸代表团进行考察。但根据当前的国际政治背景,各自要严守机密,不得报道出去,以防贻误大事。
当时,韩晟昊代表韩国与山东签署了中(山东)韩民间贸易协议书草案。
韩晟昊带着初战告捷的喜悦回到汉城,向卢泰愚汇报了与中方谈判的情况,卢泰愚听完他的汇报非常高兴,紧握住老朋友的手,连声称赞:“好,非常好!我代表韩国政府向您表示感谢!”
韩国政府决定,以韩晟昊为顾问的韩国经贸考察团六月赴山东访问。考察团回到韩国之后,卢泰愚对韩晟昊的这次出访大为赞赏,称他是打开中韩通道的使者,并与他研究了如何进一步打通中韩关系的方案。
1989年五六月间,韩晟昊受卢泰愚之托,再次到北京,进一步游说中韩邦交之事,由于中国社会正处于特别时期,他无果而返。
但是,中韩正式交往的渠道毕竟已经打通,此后在曲折中中韩开始了邦交谈判。
1992年8月24日,北京与汉城同时发表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大韩民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这天晚上,韩晟昊正在看电视,卢泰愚总统打来电话:“老朋友,谢谢您啊!当年是您打开了山东这扇窗子……”
被台湾列入反台黑名单
由于一场误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韩晟昊逃命出国。到韩国不久,他的胆识与才气引起了台湾派驻韩国特工组织的重视,1949年12月28日,他被吸收加入国民党,次日,被委任为“国民党内政部调查避驻韩国汉城市调查站站长”,负责调查韩国、中共及华侨等方面的情报,定期向上司汇报,他的公开身份则是华文日报记者。
然而,政治理念不断成熟的韩晟昊却在不断地反省自己的人生。久居韩国,韩晟昊发现台湾派到韩国的外交大员们,根本不把党国威望、侨民工作、外交事宜放在眼里,整天吃喝嫖赌,倒卖汽车,走私鸦片。于是,在全韩华侨首领大会上,他直言抨击,还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予以揭露。此举引起了国民党要员们的憎恨,从此对他排挤、诬告。
经过痛苦的思考,韩晟昊决定重新选择生活。加入国民党十年之后的1959年秋天,他毅然向国民党呈上辞职报告,要另择其他谋生之道。
脱离国民党特工组织后,他当过华侨学校校长,行过医,且成了知名度颇高的名医。调整人生坐标后,十年潜心谋业,韩晟昊积累家财万贯。然而对华侨社会的那份责任,又一次使他陷入了国民党为他设计的泥沼中。
《韩华日报》是他来韩国后一手创办的,虽然后来交到了其他人手里,但他对该报一直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况且该报是五万多华侨的精神食粮,是华侨界唯一的文化阵地。1971年秋天,就在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之时,时任报社主持人来找他了,说报纸经营不好,发行上不去,请他再度接手,若不只能停刊。
为了保住华侨社会的这块文化阵地,已退出是非之地的韩晟昊接过了《韩华日报》。
既然干,就要为华侨社会做有益的事,反映华侨的心声。于是,揭露台湾外交官倒卖汽车、走私的文章,提出革新侨风、整顿侨团的文章赫然登在了报纸上。
韩晟昊接过《韩华日报》伊始,国民党就开始恐慌。台湾大陆工作处一个特派员代表官方来找韩晟昊,提议台湾出钱接办报纸,被一口回绝。于是,韩晟昊陷入了巨大的阴谋中。
在国民党的阴谋运作下,报纸被大量退回,韩晟昊在承受巨大经济损失的情况下仍不回头。1971年11月底,国民党在招招失效的情况下,暗中向《韩华日报》的韩方法人代表施加压力,并重金收买韩方代表理事,在韩晟昊这个总编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夜之间买去了《韩华日报》,韩晟昊得到的只是相当于30多万美金的债务!
又沉寂20年,韩晟昊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
中韩建交前夕,惊闻台湾要卖掉价值10亿美金的驻韩使馆,韩晟昊愤怒了,他挺身而出,再一次向台湾宣战,从而戳败了台湾当局有损民族尊严的阴谋。
驻韩使馆位于汉城明洞二街最繁华地段的中心区,占地7600坪(相当于中国的40亩),历来有寸土寸金之说。坐落于汉城繁华地段的这一馆舍，庭院左侧是一座青松掩映亭阁的小花园,中间有花形水池,郁郁葱葱的草坪夹着行车的两条柏油路,雄伟壮观颇具中国风格的六层主楼,坐落于庭院的最里端。其规模与价值,就连欧美的驻韩使馆也不能不望其项背。韩国政府很早就想把汉城的明洞区变成日本的银座,但因东有天主教堂,中间有中国大使馆,因此未能如愿。
中韩建交步伐加快的日子里,国民党开始酝酿出卖这一本应属于中华民族的馆舍,并且已联系好了买主。
这座馆址是袁世凯时代购置的祖产。按国际惯例,使馆是国家领土的延伸,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政党。该馆址历经晚清政权、北洋政府乃至汪伪政权一直流传至今,哪个政权时期都没有卖掉它,独独国民党想要卖掉它。台湾知道,一旦中华人民共和国和韩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该馆就必将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所有。台湾出于一种狭隘的政治心理,要准备卖掉这份祖产了。
传出台湾将卖馆舍消息后,华侨纷纷质问台湾当局,台湾方面对此予以否认,但华侨从各个方面获得准确情报,要卖掉馆舍确有其事,因此旅美的韩华侨胞首先发难,在纽约、洛杉矶等地华文报纸上接连发表文章,谴责台湾当局的逆行,呼吁有良知的侨胞联合起来,反对台湾当局卖掉中华民族的祖产。
看着相对平静的韩国侨界,韩晟昊一改20年的沉寂,他又要振臂高呼了。因为他知道,馆舍一旦卖出,无疑将是中华民族的耻辱,而台湾当局确实又做出过类似不顾廉耻的事。
当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时,台湾在与美国断交的前一天,将价值1000多万美元的驻纽约领事馆以1美元之价“卖”给了一名华人,使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进驻美国后进不了前一天还属于中华民族的这个馆舍。
韩晟昊立即行动,联络华侨,可最初响应者寥寥,因为台湾当局在韩国华侨中尚有相当影响,加之很多华侨的子女在台湾读书、就业,华侨们担心自己对抗的言行会为子女带来不利的后果。几天后,韩晟昊联络了13位侨胞,成立起“韩国华侨救土保产委员会”,他被推举为保产委员会主任。
就在他们草拟反对台湾变卖祖产声明的时候,1991年11月的一天上午,韩晟昊忽然接到台湾驻韩国“大使”打来的电话,请他去谈话。韩晟昊明知其意,仍然前往。这是他被台湾陷害破产之后20年来第一次踏入“台湾使馆”的大门。
大使一阵寒暄、吹捧之后,告诉韩博士(韩晟昊是营养学博士)卖使馆一事纯属谣传,同时又说,一部分侨领赞成卖地。遭到韩晟昊直言相讥后,“大使”恳求:“韩博士,我希望你看在‘台湾政府’的脸面上,就不要发表那份声明了吧。一是根本没有那回事,二也有损于您的名誉!”
最后二人订了个君子协定:不卖地,就不发表声明;卖地,就发表声明。为此,“大使”几天后还在报上正式登了否认卖地的声明。
12月7日,“外交部长复钱”说:“政府因韩国外交政策转向,要处理驻韩使馆馆产。”“不是换地,就是卖地,就是不让中共得去!”
韩晟昊再度联络13名救土保产委员会成员,义无反顾地发表了《呼吁救土保产》的声明。洋洋万言的声明,铿锵有力,憾人心魄。登载声明的《韩华》杂志本来发行有限,一时间销量激增。世界各地的华侨打来电话声援支持,韩国华侨纷纷站出来与韩晟昊联合救土保产,其声势愈来愈大。
台湾当局被韩昊晟搞得乱了阵脚,不得不收敛起卖地的蠢行。
卢泰愚就任总统伊始,韩晟昊作为“密使”多次前往中国，对此,台湾当局已有所警觉,再加上韩晟昊带头反对,卖地未成,对他更加恨之入骨了。
台湾“大使”派人来质问韩晟昊:“你是吃国民党的奶水长大的,现在却帮着中共与韩国的邦交牵线搭桥,你也太忘恩负义了!”遭到斥责后,说客同样扔出一句:“我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小心点儿,别成为第二个江南!”
拉拢、恐吓不成,他们就公开发难。
韩晟昊未入韩国籍,持的是台湾护照。卖地风波后,韩晟昊的护照到期了,前往台湾驻韩国使馆换护照。一位武官质问他:“韩晟昊,你是国民党党员,却帮共产党干事,你说你做得对吗?”
韩晟昊如实地说:“其实,我的心情也很矛盾,但我深信我没有做错。我是受卢泰愚总统之托,去做中韩邦交之事的。我认为,这是中华民族的大事,不是哪个政党的事情,希望你们能理解!”
台湾驻韩“总领事”吕永美循声来到,厉声高喝:“这种投共分子不能给他护照!把护照还给我!”说着伸出手就要护照,又说:“我让你把护照还给我!”
韩晟昊在韩国有“东北虎”之称,如果说武官的责问他还可以耐心辩解,但“总领事”这种蛮横的态度他却绝不可能接受。他愤怒地扬起手中的护照,向吕永美头上狠狠地摔了过去,边摔边喊:“你说我投共我就投了!我这个共产党就是来占领这座大使馆的!我要把你们统统撵出去!我要高喊毛泽东万岁!毛泽东万万岁!我要喊一百遍,看你敢把我怎么样!毛泽东万岁!毛泽东万万岁……”
在这里喊“毛泽东万岁”肯定是前无先例的。韩晟昊一遍遍地喊,引来了使馆的官员和来办事的华侨,他们都震惊了,不知如何是好,吕永美也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付。后来一位华侨青年受韩晟昊的情绪感染,举手要打吕永美。吕永美见势不好,马上躲开了。
没过几天,台湾“领事馆”主动派人把护照送到了韩晟昊手中。
但是,韩晟昊从国民党高级特工走向脱离国民党乃至反对国民党,早已引起国民党的“高度重视”,据说,他被台湾列入了全世界反台急先锋的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