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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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很蓝,风很凉,阳光很暖,天气也很好,但是……她很无聊。
  “唉——”再一次,灵儿存心用引人注目的方式,大大地叹了口气。
  唐逸幽仍是专注地替前来看诊的病人把脉,交代着该注意的事项;不远处的谷映蝶忙着配药,懒得回眸垂怜;而堂哥唐临渊眼前的账本堆得比天还高,更是没空关照她一眼。
  “唉——”这一次,她是铆足了劲,冒着内伤的危险,用、力、地、给、它、叹、气!
  处理完手边求诊的病患,唐逸幽总算回过头去,“怎么了,灵儿?”
  “别理她啦,幽。她这几天都这样,闲来没事就无病呻吟,八成是春心寂寞缺男人。”谷映蝶道。
  什么?
  母亲竟然这么形容她?
  “亲、爱、的、娘、亲!”灵儿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声,“我想,我已经可以理解叔叔为什么每见到你,就想狠狠将你掐死的心情了!”
  她伟大的爹爹真是值得崇拜,除了他,大概也没人能忍受她娘了。
  谷映蝶冷哼:“那个没风度又小心眼的男人!”
  忙碌中的唐临渊停了下,由成堆的账簿中仰首,“伯母,你口中那个没风度又小心眼的人,是我爹。”
  谷映蝶挥挥手,“我也很纳闷,乌鸦居然能生出凤凰蛋,老天爷真是太偏心了。”
  “蝶儿,口德!”唐逸幽真是哭笑不得。
  “发发牢骚不行啊!瞧,咱们是男的俊、女的俏,结果呢?不争气的灵儿成了我人生中的败笔,那死家伙帅得过你吗?偏偏——”
  “喂,娘啊!这我就要抗议了哦!你女儿我,哪一点见不得人了?”
  说到这个,就令映蝶感伤得想哭。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啦!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也不懂得遮遮羞。”
  本以为,小时那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长大后必定是个倾城绝色,美得令人手软,结果呢?
  不躲起来感伤,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地昭告天下?
  唐灵儿噘高小嘴,愤愤地扯着衣角,“你等着!我非嫁个比爹还俊的男人给你看,让你去流口水,嫉妒到内伤!”
  “呵,口气倒不小,就凭你?”
  什么态度啊?居然斜眼看人!
  灵儿正欲回嘴,唐逸幽微敛起眼,状似凝思地问:“灵儿——也十七了吧?”
  “对、对呀!”唐灵儿愣愣地点头。
  夫妻俩心有灵犀,“咦,对哦!我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丫头,算你走运。”
  “呃?”她不解地眨眨眼。不会吧?她只是随口说说,爹娘不至于真要嫁掉她吧?
  “先说好哦!其他好说,就是嫁人免谈!”
  “呵呵——”谷映蝶笑得不怀好意,“其他不谈,就谈嫁人!小灵儿呀,你难道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夫的事?”
  “啥?”唐灵儿一下子跳了个半天高,淑女形象尽失。
  “何必这么意外?这桩婚事,打你未出世前就定下了。”谷映蝶闲闲地丢下一句。
  “还是未出世时定下的?”他们居然这么欺负一个无法反驳、无法自主的小生命?
  这个要是不抗议,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还是我来说吧!”这蝶儿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嘛!唐逸幽真是败给这对母女了,“这么说吧!当年,谷家遭逢剧变,你娘在很小的时候,就与唯一的兄长失散,你外婆在情急之下,将谷家世代只传长媳的玉鸳鸯交给了你娘,作为往后相认的凭借。而后,你娘确实也因为这只玉鸳鸯而证实身份。当时,你舅舅已经有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他并未取回这只雌鸳鸯,而是两方约定,将来你娘若能生得一女,便嫁与他如今持有雄鸳鸯的长子。”
  “哪是两方约定?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大哥说了算。”谷映蝶闻声道。
  “哪有这样子的?”唐灵儿哇哇叫,像要撇清什么,飞快取下颈间的玉鸳鸯丢向母亲,“不算,不算!又不是我自己答应的,要嫁你自己嫁。”
  多亏映蝶多年不使刀剑,身手依旧利落,一手接了住,要不,此刻传家物已成碎片一堆。
  “有点良心,人家若儿等你十多年了,你一句不嫁,就想粉碎人家的纯情少男梦?何况,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允婚的。”
  “我——我哪有!”一声若儿,熟悉又似陌生,她再也不敢理直气壮了。
  难不成……那片片段段的模糊印象……
  咚咚咚!她连退数步,抗拒着不肯相信那么颜面无光的事是真的。
  “敢情唐姑娘您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也不晓得是谁,死巴着要抛爹弃娘地跟人家跑,哭哭啼啼地非要嫁人家不可,说有多丢人现眼就有多丢人现眼。”
  不……不会吧?
  晴天霹雳!
  她一句话都挤不出来,转瞬间,羞愧得难以接受自己做的那些事。
  她……哭闹不休,逼人家娶她;还死缠活赖,硬是与人家共枕共浴……
  “我不相信……你骗人……”她一脸悲惨,犹做垂死挣扎。
  “伟大的小鸵鸟。”那哼笑声,分明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蝶儿,你别闹她了。”唐逸幽由爱妻手中接过玉鸳鸯,回首对灵儿道,“不管你对这桩婚事的意愿如何,你亲口允诺的,就必须自己解决。”
  灵儿愣愣地看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这分明就是在欺负她当初年幼无知嘛!
  想想看,她这个未婚夫足足大了她十岁,十岁耶!感觉上像是好老、好老了,一定很无趣,她会闷死啦!再说,他长得是圆是扁,她也没概念,要她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痛快。
  呜呜呜……记得当时年纪小,莫名其妙被卖掉……
  “该偷笑了,唐灵儿,瞧瞧你自己什么德行,平白捡了个俊帅不凡的夫婿,还敢摆出一副吃亏的模样,简直欠揍!”
  这些年来,两家往来并不频密,加上在灵儿五岁那年过后,这对小未婚夫妻,总是极凑巧地错过彼此,算来,他们也近十二年没见面了呢!
  不过,前两年与丈夫相偕前往汾阳办事,也顺道绕过去探视大哥一家,二十五岁的若儿,已长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温文优雅的泱泱风范,足以让任何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芳心悸动。
  看看若儿的好人品,再看看自家女儿没啥闺秀气质的散漫无状……她实在惭愧心虚得想当场毁婚,免得到时被退货更丢脸。
  唐灵儿将小脸皱成一团,没大没小地朝母亲扮了个逗趣的小鬼脸,“我就知道娘嫉妒我比你年轻可爱,天真烂漫,清纯无邪,才会老是用话酸我。”
  “我嫉妒你?哼、哼!”好明显的嘲弄,“相公,你女儿在做白日梦吗?我会嫉妒她?开什么玩笑!”
  “蝶儿!”唐逸幽好笑地叫了声。他真是拿这对母女没办法,偏偏,她们却是他此生的最爱。
  “不理你们了!”夺回父亲手中的玉鸳鸯,灵儿闷闷地冲了出去。
  “唉——”谷映蝶在后头瞪着那道来去如风的身影。
  啧!她的感伤不是没道理吧?瞧瞧,这大而化之的小丫头,哪有一点闺秀样?
  唐逸幽搂了搂爱妻,回头对上唐临渊同样深思的眼眸,交换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意念。
  临渊有着内敛的风华与才智,尤其,他与灵儿从小一同长大,一向就很照顾灵儿、疼爱灵儿,也了解灵儿,不用唐逸幽开口,相信临渊便能懂。
  默默地,唐临渊点了下头。
  
  数日后。
  唐灵儿包袱一背,潇洒帅气地离家出走去了!
  她可不是要逃避婚事哦!相反的,她是要去自投罗网……呃,不对,是解决事情啦!
  开玩笑,她唐灵儿是何许人也?既然事情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她当然要很有志气、很有担当地自行解决,才不要窝囊地躲起来,让娘又有机会笑话她。
  当然啦,这其中还有一丁点儿的好奇……噢,好吧、好吧!她承认,不止一丁点儿,而是非常、非常的好奇她那“未婚夫”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这——其实有点矛盾了,既然都决定要去退婚了,那干什么还管人家生得是圆是扁?
  唉,好吧,再承认一点,她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退婚啦!
  模糊的记忆里留不住太多事,但依稀记得那种甜美的感觉——一种被人疼着、宠着的单纯愉悦。她只是死要面子,不愿意承认罢了,不然娘就真的有机会取笑她思春了。
  那,到底是退,还是不退呢?
  唉,其实她也没主张,一切就等见过她那据说好到“让女人手软身体虚”的出色未婚夫时再作打算,要是见到他能让她的心就如被小鹿撞了几下,那——要改变心意,起码不会太失礼。
  这就是她坚决偷溜、不让任何人陪同保护的原因。
  反正,凭她唐灵儿的能耐,她不去惹麻烦就普天同庆了,谁敢不带眼地惹到她身上来,对不?
  想着想着,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步履更加轻快了。
  她飞快地走着,丝毫没留意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两道轻巧的形影。
  “渊儿——”唐逸幽看向他。
  “我知道。”唐临渊微微颔首,“伯父放心,我会将灵儿安全地送到若尘身边的。”
  “嗯。一路上当心。”
  足下一点,唐临渊跟上前去,不着痕迹地尾随其后。
  看着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远方,唐逸幽这才舒眉一笑。
  他相信,不久之后,会有喜讯传回来的。别问他为何那么肯定,只因他那纯真俏皮的女儿,本就是生来配若儿的呀!
  
  一路上玩玩走走了月余,终于抵达汾阳。
  唐灵儿一进城,便被繁华热闹的大街给吸引住了,一项项新奇好玩的事物,看得她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就说嘛!外头有这么多有趣的事,爹娘竟老关着她,不让她出来玩,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看完街头杂耍,掏出几锭碎银打了赏后,她又买上一串冰糖葫芦,走马看花地随性游逛。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灵儿机警地往腰腹一探——空的!
  她迅速抬眼看去,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
  “站住!”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把歪主意打到本姑娘身上来了,她非得给这不带眼的死混蛋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她唐灵儿不是好惹的!
  仗着自身烂到不能再烂的三脚猫轻功,她一路追进人烟渐稀的巷内,拐了个弯儿,眼看就快逼近——
  “王八蛋!”她不假思索,手中的冰糖葫芦丢了出去!
  谁知,在另一个相连的巷子,突然走出一名男子,就这样不偏不倚地被砸到了。
  “呃?”来不及闪避,秋若尘居然真给“暗算”了个正着。
  看了看黏在他身上的“凶器”,来不及作出最有效的反应,另一记“不明物体”紧接着扑来。
  “唔!”头昏眼花,撞疼了胸,然后因承接不住冲力,跌得惨不忍睹。
  他皱着眉,很郁卒地暗暗细数着自身灾情,然后再看向造成这些灾情的祸首。
  咦?不痛耶!
  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的唐灵儿,直觉地伸手戳了戳身下的肉垫。有点硬,又不会太硬,温温的,有热度哦!
  带点傻气的困惑,她仰首看去——
  “呀!”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她惊呼出声,接着,迟钝地意识到两人身躯交叠的亲密。
  被这意外给吓得花容失色,她本能地扭动身躯挣扎,当然,也更暧昧地与他纠缠成一团。
  “别——”秋若尘才刚吐出一句单音。
  一名路人正好踏入巷内,见着这景象,连忙退开,口中直道:“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两位请继续。”
  她要继续什么呀?唐灵儿火得想杀人了!
  “喂,你这个死登徒子,本姑娘的名节全毁在你手上了!”简直懊恼毙了,泄愤的粉拳用力捶了上去,“你居然还要我别起来?!难不成要让你占尽便宜、吃足豆腐啊?”
  豆腐?不,他没感觉,如果要他说,他会觉得他吃足的是“苦头”。
  “咳、咳!”秋若尘岔了气,哭笑不得地道,“姑娘,我的意思是,要你别乱动;要起来,可以,但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还有,我被你压得好疼。”
  哪种方式?她怔愣地看着他窘红的脸色,然后才发现,她双手在人家胸前揉揉蹭蹭,将他压在身下也就算了,还稳稳地跨坐在他腰际……
  这模样,活生生是一幕逼奸男人的摧草女色魔状!
  “啊——”一声足以将他震聋的凄惨叫声响起,她惊惶地想爬起,却是再一次更亲昵地贴近两人间的敏感地带。
  秋若尘呻吟了声,算是彻底败给她了。
  “姑娘——”为了“名声”着想,他必须阻止她引来围观人群。至于为的是谁的“名声”……他看了看自身任人“凌辱”的景况,唉,那还用得着明讲吗?
  偏偏,她还一脸委屈地指控他:“你存的是什么心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秋若尘忍不住又叹上一口气:“你给过我机会开口吗?”
  “不管,反正你就是……”
  哪来的番婆?秋若尘懒得和她争论,一手飞快地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往她纤腰一拦,动作利落地一旋身,脱离了她的“迫害”,同时也将她拉起身。
  “这样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她扁扁嘴,“我都没脸见人了。”
  “这里只有我。”意思是,只要他走,就天下太平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唐灵儿恼了,气呼呼地直瞪他。
  “我要负什么责啊?”他才无辜咧!没事弄得全身酸疼。
  “你还敢讲,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怎么会害我追丢了扒手?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要、负、全、责!”她步步近逼,食指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天生的好修养使然,他也没打算与她计较,只配合着问,“那么请问,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这……”他太有风度、太好说话了,唐灵儿反倒说不出话来。
  其实认真说来,人家也算无妄之灾,是她自己身手烂得笑死人,哪能全怪他?
  唉,如果要硬赖上人家,这么厚脸皮的事她可做不出来,但是身无分文怎么办?刚才那串用来解馋的冰糖葫芦已经“孝敬”给他了,她现在肚子很饿、很饿耶!
  “姑娘?”她干什么皱着小脸,活似遭受多大的虐待?
  “唉,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让我好好想想。”
  “呃——姑娘。”他看了看她,突然欲言又止。
  “我说先别吵我嘛!”玉手朝他挥了挥,赶苍蝇似的。
  “可是姑娘,我觉得——”
  “哎呀,闭嘴啦!”都快烦死了,他还在那里呱呱叫。
  “你——确定?”
  “对啦,对啦!”她依旧垂头丧气地,努力哀叹。
  “那——”正欲开口,一旁窗扉大开的阁楼,突然泼了盆水下来,秋若尘早已退得老远,楼下,只剩下那只浑身湿淋淋、呆到不懂得躲开的落汤鸡。
  “我刚才就是要说这个。”秋若尘一阵叹息,只来得及用无限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唐灵儿简直不敢相信,大概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好一会儿都只能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秋若尘见到她这副狼狈样,实在于心不忍,遂解下身上的披风,庄重且极有君子风度地覆上她若隐若现的娇躯。
  “你、你、你……”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指着他的鼻子,气得头昏眼花。他、居、然、知、情、不、报!
  原有的那一丁点儿不好意思全都烟消云散,他完蛋了!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之心啊!亏你还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纤纤玉指再度“造访”他的胸膛,戳啊戳的,不经意地让一抹淡绿吸引了目光。
  在刚才那番纠缠之下,掩藏在他襟内的饰品若隐若现,她索性一把抓出垂挂在他胸前的东西。
  这一瞧,她又再一次呆住了!
  玉鸳鸯?!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也有玉鸳鸯?!难道说……
  震愕地仰首,只见秋若尘愠恼地扯回玉佩,同时退开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唐灵儿一点也不介意他有待改进的口气,反而笑弯了眼眉。
  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不缠死他、赖定他,她就不叫唐灵儿!
  “喂——”她笑眯眯地挨了过去,他则防备似的退开。
  怎么回事?她怎会突然笑得分外甜美?这太可疑了。
  “别这样嘛,人家好冷哦!都是你害我身无分文,又害人家淋了一身湿,你要负责啦!”
  “我——”秋若尘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隐隐抽痛的额际,“你要我怎么弥补?”
  “好歹,你也带我回家,让我换套干净的衣裳。”
  “这……”秋若尘一脸迟疑。
  盈盈大眼眨了几下,唐灵儿硬是挤出少之又少的泪光,然后用着可怜兮兮的语调说:“有点良心好不好?我是出门在外的人耶,没个落脚处,如今又搞成这样……呜呜呜……都是你害的啦,看你怎么赔我!”
  不知怎的,这一幕竟让秋若尘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触,好似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来不及深究那熟悉的情怀,对方已主动握住他的手,代他下了决定:“好啦、好啦,就这样决定了,快,告诉我你家往哪儿走?”
  这女人脸皮之厚,实在出乎他意料,居然耍赖耍得全无心虚。
  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丝毫不觉得反感,一抹娇俏明媚的甜笑,化去了他心底最后一丝迟疑,在软腻小手扣上他的同时,一种难言的震荡在心头漾开。
  
  领着她来到客房,秋若尘有礼地与她保持距离。
  “姑娘,请在此稍候,在下去去便回。”
  然后,就在灵儿等呀等,无聊到快打瞌睡时,他再次出现,手中捧着一套干爽的女装。
  灵儿傻乎乎地接过,见他转身要走,急忙喊道:“喂,你去哪里?”
  “姑娘更衣,在下自当回避。”
  “哎呀,不急啦!”灵儿硬是将他拉到旁边同坐,偏着头有趣地打量着他不甚自在的局促面容。
  现在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他,她愉快地发现,她未来的夫婿真的是“人间极品”呢,娘果然没蒙她。
  俊秀儒雅的面容,没有江湖草莽的粗犷味,但也不似一般文质书生的白净病弱样,该怎么说呢?他有他独特的气质,优雅沉着、气度非凡。
  更有趣的是,她发现他好像极少和女人相处哦!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拘束,难不成……他真为她守身如玉?!
  哇!若真是这样,那她不就赚到了吗?
  这么洁身自爱的男人可不多见,她还以为她那纯情爹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呢!害她每每对娘嫉妒个半死。
  一个好玩的念头闪过脑海,她抿起小嘴,小心地掩饰好窃笑。
  “你看什么?”他不甚自在地移开视线,不太能接受这么大胆而直接的探视。
  “喂,我发现,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耶!”她兴冲冲地发表高论。
  “呃?”他愣了下。这般直言不讳的姑娘,他还是生平头一回见到。
  一般姑娘,即使对他再倾慕,也总是含羞带怯,不敢迎视他,只除了有一回误闯勾栏院,见识到花街伶妓毫无顾忌地展现妖娆媚态,惊得他当场夺门而出。
  不过,眼前的女孩,有着最干净无瑕的明眸,分明是不解人事的小姑娘,绝非他所想的那类人,那又为何……
  不知怎的,每每迎视她那双慧黠灵动的眼瞳,他就有股奇异的心灵悸动,好似……在哪儿见过。
  见他眸中浮起困惑,灵儿的玩兴彻底被挑起。
  “哎呀,怎么这样看着人家,真是羞死人了!”说是这么说,但她可没半点羞涩样,还有意无意直往人家身上挪去。
  “姑……姑娘……”他微感吃惊,跳了开来。
  “这么惊讶干吗?刚才,我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差这个吗?”
  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俊容一阵窘红。
  “姑娘——请慎言。”
  “慎言?”她眨眨清灵大眼,好纯真地说,“我不懂耶,就是不要说话的意思吗?可是嘴巴本来就是要用来说话的呀!不然——噢,我懂了!你是想使用它的另一项作用吗?”
  也不晓得她是怎么办到的,一不留神,她又挂到他身上去了。
  ——节选自花雨系列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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