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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林然睡着的时候离开的。我留了一纸写满抱歉的信给她，我说，林然，请原谅我的懦弱，我也许不值得你爱。
一
第一次见林然是在午夜的电梯里。
林然妖娆的身体慵懒地斜依在她身边的肥胖男人身上。那天是冬至，风凉得刺骨，林然的大衣里面却是一条旗袍。红色的旗袍，腰肢的位置有大朵繁花盛开，妖娆而风情。是的，林然是风情的，她微微嘟起的红唇是风情的，她迷离的目光隐忍的眉梢是风情的，甚至她慵懒身体微微弯出的那条弧线也是风情的。彼时，我立在电梯的角落面红耳赤不能动弹。那天夜里，我看着林然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进我对面的房间，她的腰很柔软，仿佛三月拂堤的杨柳轻柔地摇来晃去，只一会儿就花了我的眼。
后来，不时在电梯里遇见林然。有时是她一个人，有时是她斜依在不同的男人身上，但每次她都穿着旗袍。旗袍上盛开着手工刺绣的锦绣花朵，窄窄的旗袍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腰身，一抬头，一回眸，风情无限，妖娆无限，宛如一只光芒万丈的蝴蝶，让狭小的电梯间更加逼仄，而我困在光芒里呼吸困难。
听说过关于林然身世的无数版本，楼下中规中矩过活的大妈大嫂当然见不得这样妖精一般的妩媚女子，所以不管在怎样的版本里，林然都是狐狸精，更有刻薄者直接骂她破鞋。可是，她们不知道，破鞋对男人有种天然的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客厅的落地窗正好对着林然卧室的窗口。我曾无数次躲在窗帘后面偷窥林然，她喜欢反复听一首歌，是个女人低声吟唱，春天不回来，春天不回来……然后看她在音乐里脱去旗袍，穿开满细细碎碎小花的睡裙。她的身段极好，丰胸盈满，纤腰细瘦，如花般绽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偶尔也会看见有男人拥她入怀，手落在她的胸，落在她的臀，她没有避让，却也不动，似一具玩偶……
二
一天下午，林然在走廊用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问，你为什么偷看我？
我一惊，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不动声色地盯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我想，我有些爱你。这句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感觉唐突，在这之前，我们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讲过，又怎么会爱？
可是，林然的态度却分明缓和了许多，有雾气迷了她的眼。她转身前，我突生勇气抓住她的手腕，她诧异地回头，我抓住她的手并没有松开。我明白，她并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爱情，谁没有过乱七八糟的情爱过往？
我和林然不动声色地僵持着，走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在声控灯第五次灭了的时候，我的手轻轻一用力，林然柔软的身子就跌进了我的怀里。我用身体将她抵在墙角，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你要做什么？我要叫了。
我感觉有些好笑，但还是顺从她的意思放开她。她却并没有马上离开，捂着被我握得发红的手腕说，你弄疼我了。
我的家里有药酒，要不我帮你擦擦？说完，我就等着她点头。
林然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这更加给了我勇气。黑暗里我转身拥抱她，她的身子一颤，随即像阵风一样卷了进来。我用力扯去她的衣服，一种美好弹跳而出。
我吻她桃色的唇，吻她温润的胸，吻她柔软的腰肢，然后进入了她，她的身体很美妙，那些极乐的销魂感觉，让我欲罢不能。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一个准确的定位，用绕梁三日肯定是不够的，绕梁九日大抵差不多。
三
林然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后，她的房间再没有出现过来路不明的男人。我明白她这样不动声色的改变是为了什么，女人都容易爱上跟她亲近过的男人。
可是，我却再没说过爱她。
即便，她在我的身下娇喘着问我，爱不爱？我也不回答，只是更猛烈地冲撞着她的身体。她便不再问，紧紧咬我的肩头，我的肩头被她咬出一排细小的牙印，偶尔她偷偷流下的眼泪掉到牙印上，生疼……
很多时候，爱是件很奇怪的东西，一旦你爱，你就不得不考虑很多东西。比如，她穿裁剪精细、做工考究的旗袍，那样的旗袍虽然妖娆美丽，但是价格会吓我一跳。如果一个人出身富贵，对于名利就会看淡许多，可是，林然不是，我也不是。她被无数有钱男人培养出了奢华的毛病，而我不过是个公司小职员，每天应付一大堆琐碎而细微的杂事，呲牙咧嘴过生活，我怕我无法给予她安稳而妥贴的爱。
我想，我只是贪恋她的身体。我怎么可能爱她？这个女人有着太多的过去，有着阅尽千帆的经历。
我所希翼的爱情，应该是和一个清白的没有复杂过去的女子，谈一场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式的恋爱，而我一定会一心一意扑上去，直到地老天荒。
四
林然依旧奢华，这让我心生不快，不经意之间，男人的尊严被她生生刺伤。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自私而自卑的男人。在这场始于欲望的欢爱中，她的奢华，成为我迅速逃离的理由。
林然生日，我陪着她在各大商场辗转流连。终于，在百货公司为她挑选了三条旗袍。售货员把结账单递给我，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账单上的金额仍吓了我一跳，总共四千六百多。
因为我为她的衣服买了单，她非要回送我一套价值一万多的西服。我不要。一个月薪才二千多的小职员穿着一万多的西服会是怎样的别扭。她不依，抱着衣服把我推进试衣间。换好衣服，我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感觉特别陌生，我甚至感觉这身衣服是我借来的或者是偷来的。
那是我们相处以来的第一次不快，但因为是林然生日，我隐忍不言。
我带着林然去了我常去的餐厅，这里的水煮鱼特别好吃。可是，刚落座，我就发现带林然来错了地方。嘈杂的环境、油腻的桌布让她的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就说吃饱了。
我和林然的交流越来越少，有时候根本无话可说，只有在欢爱的高潮里，我们才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林然，我高声喊，声音越大，我越心虚。
这一切，林然并不知道。
五
事情的变化，来自于小雅。
小雅是公司新来的大学生，扎着马尾，一脸茫然地跟在我后面，一张嘴就叫我老师。她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老师，那个怎样弄？对于她的问题我是驾轻就熟，面对她的一脸崇拜，我有些飘飘然。
带小雅去餐厅吃饭，照旧点了水煮鱼，她对着辣椒裹着的雪白鱼块哇哇大叫，吃得满头大汗。她高声冲服务员叫道，再倒一杯茶，谢谢。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调皮地吐吐舌头，这茶真爽，既不要钱还好喝。
吃完饭，我带小雅去廉价电影院看电影。老套的肥皂剧赚足了小雅的眼泪，她把头埋在我胸膛的位置哭得一塌糊涂，眼泪穿透毛衣落在我的胸口，凉得有些疼痛，在那一刻，我记住了疼痛的感觉。
晚上回家，对着林然精致的脸，我突然心生疲惫。我开始向往门当户对的爱情，我对林然说，你会和我结婚吗？说完，我就等着林然的回答。
我曾在时尚杂志里看过，想要最简单地明了一个人的真心，是看她肯不肯跟你结婚。说到底，我也并不是真的要和她结婚，我只是想要她拒绝，然后给我一个冠冕堂皇离开的理由。可是，林然却欣喜得落下泪来，她扑进我的怀里说，会！
她哪里会明白，像我这样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懦弱男人怎会和她这样的女人，钻进婚姻的棉被。我的心已经逃离，奔回认识她以前的破生活，憧憬着和小雅一起天长地久。
六
林然开始着手筹备婚礼所需，她定了纯白婚纱，买了大枚钻戒。那枚钻戒戴在她的手上熠熠生辉。其实，她如果买一枚小到我有足够钱支付的钻戒，我也许会勉强和她结婚。可是，她的那枚大钻戒彻底摧毁了我仅有的自尊，如果一个男人连结婚钻戒都买不起，那该是怎样的耻辱？
夜里和林然做爱，照例放着她喜欢的音乐《春天不回来》，她依旧在我的肩头留下细小的一排牙印，让我冲动无比，疼痛无比，而我带着决绝的姿势和绝望的心情听着一个女人轻声哼唱，春天不回来，春天不回来……
我是在林然睡着的时候离开的。我留了一纸写满抱歉的信给她，我说，林然，请原谅我的懦弱，我也许不值得你爱。
我和小雅生活在一起。是的，我们过得并不好，我做两份工作，每天累得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回到我们小小的屋子倒头就睡。可是，这些并没有压迫掉我的骨气。小雅让我感觉到我被需要的甜蜜，每天过得匆忙且充实。
那样快节奏的生活让我疲惫而恍惚，终于，在深夜回家的时候，我被马路上飞奔的汽车撞倒了。我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肇事司机早已逃之夭夭。
好在小雅并没有离开我，她四处奔波为我凑齐了昂贵的医药费，一年半的时间我才康复。
七
5年后，我终于小有成就，物质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迟钝，感情越来越淡薄，任何没有准备的事情都足以让我狼狈不堪。就比如，我在聚会时突然见到了林然。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慵懒地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吐气如兰，媚眼如丝。而这样的林然，我只有在和小雅做爱，她在我的肩头咬下细细的牙印时，我才能想起。林然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很漠然，仿佛我是个陌生人。我终于没能忍住，泪如雨下。
前段时间，我在小雅的首饰盒底层看见了林然给她的一封信。她说，遇见我，原本是打算和我结婚的，可是，我却出了车祸，那笔昂贵的医疗费用由她来解决，她只希望小雅可以代她好好爱我……
当林然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我追了出去，可是，刚跑了两步，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小雅在电话里问，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开了。我知道，那个妖娆风情的女子，自此，永远地离开了我。
责编/毕春晖
E-mail:bchaa@163.com
一
第一次见林然是在午夜的电梯里。
林然妖娆的身体慵懒地斜依在她身边的肥胖男人身上。那天是冬至，风凉得刺骨，林然的大衣里面却是一条旗袍。红色的旗袍，腰肢的位置有大朵繁花盛开，妖娆而风情。是的，林然是风情的，她微微嘟起的红唇是风情的，她迷离的目光隐忍的眉梢是风情的，甚至她慵懒身体微微弯出的那条弧线也是风情的。彼时，我立在电梯的角落面红耳赤不能动弹。那天夜里，我看着林然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进我对面的房间，她的腰很柔软，仿佛三月拂堤的杨柳轻柔地摇来晃去，只一会儿就花了我的眼。
后来，不时在电梯里遇见林然。有时是她一个人，有时是她斜依在不同的男人身上，但每次她都穿着旗袍。旗袍上盛开着手工刺绣的锦绣花朵，窄窄的旗袍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腰身，一抬头，一回眸，风情无限，妖娆无限，宛如一只光芒万丈的蝴蝶，让狭小的电梯间更加逼仄，而我困在光芒里呼吸困难。
听说过关于林然身世的无数版本，楼下中规中矩过活的大妈大嫂当然见不得这样妖精一般的妩媚女子，所以不管在怎样的版本里，林然都是狐狸精，更有刻薄者直接骂她破鞋。可是，她们不知道，破鞋对男人有种天然的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客厅的落地窗正好对着林然卧室的窗口。我曾无数次躲在窗帘后面偷窥林然，她喜欢反复听一首歌，是个女人低声吟唱，春天不回来，春天不回来……然后看她在音乐里脱去旗袍，穿开满细细碎碎小花的睡裙。她的身段极好，丰胸盈满，纤腰细瘦，如花般绽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偶尔也会看见有男人拥她入怀，手落在她的胸，落在她的臀，她没有避让，却也不动，似一具玩偶……
二
一天下午，林然在走廊用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问，你为什么偷看我？
我一惊，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不动声色地盯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我想，我有些爱你。这句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感觉唐突，在这之前，我们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讲过，又怎么会爱？
可是，林然的态度却分明缓和了许多，有雾气迷了她的眼。她转身前，我突生勇气抓住她的手腕，她诧异地回头，我抓住她的手并没有松开。我明白，她并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爱情，谁没有过乱七八糟的情爱过往？
我和林然不动声色地僵持着，走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在声控灯第五次灭了的时候，我的手轻轻一用力，林然柔软的身子就跌进了我的怀里。我用身体将她抵在墙角，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你要做什么？我要叫了。
我感觉有些好笑，但还是顺从她的意思放开她。她却并没有马上离开，捂着被我握得发红的手腕说，你弄疼我了。
我的家里有药酒，要不我帮你擦擦？说完，我就等着她点头。
林然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这更加给了我勇气。黑暗里我转身拥抱她，她的身子一颤，随即像阵风一样卷了进来。我用力扯去她的衣服，一种美好弹跳而出。
我吻她桃色的唇，吻她温润的胸，吻她柔软的腰肢，然后进入了她，她的身体很美妙，那些极乐的销魂感觉，让我欲罢不能。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一个准确的定位，用绕梁三日肯定是不够的，绕梁九日大抵差不多。
三
林然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后，她的房间再没有出现过来路不明的男人。我明白她这样不动声色的改变是为了什么，女人都容易爱上跟她亲近过的男人。
可是，我却再没说过爱她。
即便，她在我的身下娇喘着问我，爱不爱？我也不回答，只是更猛烈地冲撞着她的身体。她便不再问，紧紧咬我的肩头，我的肩头被她咬出一排细小的牙印，偶尔她偷偷流下的眼泪掉到牙印上，生疼……
很多时候，爱是件很奇怪的东西，一旦你爱，你就不得不考虑很多东西。比如，她穿裁剪精细、做工考究的旗袍，那样的旗袍虽然妖娆美丽，但是价格会吓我一跳。如果一个人出身富贵，对于名利就会看淡许多，可是，林然不是，我也不是。她被无数有钱男人培养出了奢华的毛病，而我不过是个公司小职员，每天应付一大堆琐碎而细微的杂事，呲牙咧嘴过生活，我怕我无法给予她安稳而妥贴的爱。
我想，我只是贪恋她的身体。我怎么可能爱她？这个女人有着太多的过去，有着阅尽千帆的经历。
我所希翼的爱情，应该是和一个清白的没有复杂过去的女子，谈一场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式的恋爱，而我一定会一心一意扑上去，直到地老天荒。
四
林然依旧奢华，这让我心生不快，不经意之间，男人的尊严被她生生刺伤。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自私而自卑的男人。在这场始于欲望的欢爱中，她的奢华，成为我迅速逃离的理由。
林然生日，我陪着她在各大商场辗转流连。终于，在百货公司为她挑选了三条旗袍。售货员把结账单递给我，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账单上的金额仍吓了我一跳，总共四千六百多。
因为我为她的衣服买了单，她非要回送我一套价值一万多的西服。我不要。一个月薪才二千多的小职员穿着一万多的西服会是怎样的别扭。她不依，抱着衣服把我推进试衣间。换好衣服，我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感觉特别陌生，我甚至感觉这身衣服是我借来的或者是偷来的。
那是我们相处以来的第一次不快，但因为是林然生日，我隐忍不言。
我带着林然去了我常去的餐厅，这里的水煮鱼特别好吃。可是，刚落座，我就发现带林然来错了地方。嘈杂的环境、油腻的桌布让她的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就说吃饱了。
我和林然的交流越来越少，有时候根本无话可说，只有在欢爱的高潮里，我们才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林然，我高声喊，声音越大，我越心虚。
这一切，林然并不知道。
五
事情的变化，来自于小雅。
小雅是公司新来的大学生，扎着马尾，一脸茫然地跟在我后面，一张嘴就叫我老师。她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老师，那个怎样弄？对于她的问题我是驾轻就熟，面对她的一脸崇拜，我有些飘飘然。
带小雅去餐厅吃饭，照旧点了水煮鱼，她对着辣椒裹着的雪白鱼块哇哇大叫，吃得满头大汗。她高声冲服务员叫道，再倒一杯茶，谢谢。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调皮地吐吐舌头，这茶真爽，既不要钱还好喝。
吃完饭，我带小雅去廉价电影院看电影。老套的肥皂剧赚足了小雅的眼泪，她把头埋在我胸膛的位置哭得一塌糊涂，眼泪穿透毛衣落在我的胸口，凉得有些疼痛，在那一刻，我记住了疼痛的感觉。
晚上回家，对着林然精致的脸，我突然心生疲惫。我开始向往门当户对的爱情，我对林然说，你会和我结婚吗？说完，我就等着林然的回答。
我曾在时尚杂志里看过，想要最简单地明了一个人的真心，是看她肯不肯跟你结婚。说到底，我也并不是真的要和她结婚，我只是想要她拒绝，然后给我一个冠冕堂皇离开的理由。可是，林然却欣喜得落下泪来，她扑进我的怀里说，会！
她哪里会明白，像我这样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懦弱男人怎会和她这样的女人，钻进婚姻的棉被。我的心已经逃离，奔回认识她以前的破生活，憧憬着和小雅一起天长地久。
六
林然开始着手筹备婚礼所需，她定了纯白婚纱，买了大枚钻戒。那枚钻戒戴在她的手上熠熠生辉。其实，她如果买一枚小到我有足够钱支付的钻戒，我也许会勉强和她结婚。可是，她的那枚大钻戒彻底摧毁了我仅有的自尊，如果一个男人连结婚钻戒都买不起，那该是怎样的耻辱？
夜里和林然做爱，照例放着她喜欢的音乐《春天不回来》，她依旧在我的肩头留下细小的一排牙印，让我冲动无比，疼痛无比，而我带着决绝的姿势和绝望的心情听着一个女人轻声哼唱，春天不回来，春天不回来……
我是在林然睡着的时候离开的。我留了一纸写满抱歉的信给她，我说，林然，请原谅我的懦弱，我也许不值得你爱。
我和小雅生活在一起。是的，我们过得并不好，我做两份工作，每天累得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回到我们小小的屋子倒头就睡。可是，这些并没有压迫掉我的骨气。小雅让我感觉到我被需要的甜蜜，每天过得匆忙且充实。
那样快节奏的生活让我疲惫而恍惚，终于，在深夜回家的时候，我被马路上飞奔的汽车撞倒了。我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肇事司机早已逃之夭夭。
好在小雅并没有离开我，她四处奔波为我凑齐了昂贵的医药费，一年半的时间我才康复。
七
5年后，我终于小有成就，物质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迟钝，感情越来越淡薄，任何没有准备的事情都足以让我狼狈不堪。就比如，我在聚会时突然见到了林然。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慵懒地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吐气如兰，媚眼如丝。而这样的林然，我只有在和小雅做爱，她在我的肩头咬下细细的牙印时，我才能想起。林然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很漠然，仿佛我是个陌生人。我终于没能忍住，泪如雨下。
前段时间，我在小雅的首饰盒底层看见了林然给她的一封信。她说，遇见我，原本是打算和我结婚的，可是，我却出了车祸，那笔昂贵的医疗费用由她来解决，她只希望小雅可以代她好好爱我……
当林然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我追了出去，可是，刚跑了两步，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小雅在电话里问，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开了。我知道，那个妖娆风情的女子，自此，永远地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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