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讲女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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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写得好的,是女人,而且是弱势的女人。这些女人首先活得不怎么样,但为了活着而忍受着岁月艰难,或者是卑微屈辱,而在忍受什么的同时彰显出人性的魅力。
  在时代洪流中飘零流落,用人性抵挡外界的攻击,有点像过关游戏,人生不也就像是过关游戏么?就像严歌苓自己的人生经历一样。
  好的小说总会让阅读者产生八卦的念头,想从中破解作者与故事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女性写作尤其如此,比如张爱玲就被人八卦得很世俗。严歌苓虽不能幸免,但总算是被八卦得比较少,这也源于她作品的风格。不仅因为她故事的离谱,更在于她的写作魔法。
  严歌苓的写作魔法是什么呢?那就是让自己“死去”。她笔下的场景或者人物,一旦在笔下缓缓流出,便有了独立的生命,它们已经不再属于严歌苓,而是活的,甚至我们能感觉到有时候严歌苓自己都有些力不从心。比如《小姨多鹤》开场那段壮观的逃亡片断,比如《一个女人的史诗》里田苏菲的情痴,还有《白蛇》里孙丽坤和徐群珊的同性之爱,我们会觉出她的肌肉紧张,她在抽搐,她被自己吓着了,但女人往往是有着母性责任的,也是喜欢刺激的,严歌苓似乎喜欢这种战战兢兢地写作的快感。每当这种时候,严歌苓不是选择对抗,而是退避,因为对抗便会让自己的主观意识显现,会妨碍故事的生长。所以严歌苓作品的美,在于她愿意让自己的小说在阅读者面前自然地展开,让阅读者自己去享受那种令人愉悦的忧伤。
  有人说,最好的读者和最伟大的情人一样,是能够深陷在小说世界里“自我放弃”的人,看严歌苓的小说,人很难不“自我放弃”。这正是因为严歌苓愿意在小说中让“自我”死掉,而让读者随着故事主人公离奇曲折的人生,沉入到小说营造的梦幻中,任由自己披“蛊惑”,哪怕总是那种带有受虐倾向的梦。而看张爱玲和其他一些女作家的小说,总难逃一双审视的眼睛和一双多事的手,从我们华丽的袍子底下捉虱子,那时,我们不得不在真实与幻境间很累地出来进去。阅读者存在,写作者死亡,这是严歌苓不同干其他才女们的。
  在对小说结构进行一番探索的《扶桑》、《人寰》、《白蛇》等作品之后,严歌苓开始回归最简单的文本写作——讲故事,就是简简单单地讲故事,把技巧运用到最低水平。独孤九剑式的,她简单到只有一招,用刘小枫的话说就是“用性感抵抗死感”。
  这种性感,无论是在王葡萄,还是田苏菲,抑或是在多鹤和穗子身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生活总是危机四伏,人更是要死的,怎么性感地向死而生,怎么把美丽的碎片堆积起来,这是严歌苓魔法的魅力。纳博科夫曾说过,真正的文学不能像药那样让人一口吞下,而应该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你才会在手掌中闻到它那可爱的味道,把它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细细咀嚼。
  严歌苓的小说,就大有选种“好玩”的趣味,她不想通过自己的作品改变什么,也不想成为劝慰心灵的药,甚至连流行什么的都不想。喜欢她的读者都会发现,她的作品是很难被复述的,所以只能去阅读,也只有在阅读时,“它那稀有的香味才会让你真正有价值地品尝到,它那些碎片才会在你的头脑中重新组合起来”,爱、恨、冷漠、温暖,快乐、痛苦以及欲望……这些性感的人生之美才渐渐显现,而你对那种美也已经付出了不少自己的精力。
  有人说,最好的读者和最伟大的情人一样,是能够深陷在小说世界里“自我放弃”的入,看严歌苓的小说,入很难不“自我放弃”。而看张爱玲和其他一些女作家的小说,总难逃一双审视的眼睛和一双多事的手,从我们华丽的袍子底下捉虱子,那时,我们不得不在真实与幻境闻很累地出来进去,阅读者存在,写作者死亡,这是严歌苓不同于其他才女们的。
  
  银幕上的女性传奇
  
  文如其人,严歌苓永远给人一种神秘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花期无限,徜徉银瀚,无法尽叙她的魅力,只因她是传奇。当这种传奇遇上电影,她的神奇被放大。
  1992年,严歌苓遇到了她的外交官爱人,像候鸟一样,她春天飞到芝加哥上课,夏天飞回旧金山写作。就在那个时候,她创作力旺盛,要写“傲视天下”的小说,“要让所有的委屈都得到安抚”。《少女小渔》,她令人耳目一新。虽然爱情成全了创作,并非她一个人的先例。1993年,李安前来邀剧本,相中了《少女小渔》。这是严歌苓写的第一个电影剧本。电影《少女小渔》让刘若英崭露头角,从此星途璀璨。后来李瀚祥寻寻觅觅,也邀走她的另一本小说《女房东》;好朋友陈冲诚意拳拳,这样成就了严歌苓的第三个电影剧本《天浴》……
  小渔是个有点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她为了获得海外身份,和一个“肚皮叠着像梯田的老意大利人结了婚。当然是假结婚。她要给老头子付钱的。她和自己真正的男朋友江伟住在另一间公寓里。小渔是一个时期的写照。那个人人都挤破了头想出国的时期,没机会公干出去的,没能力靠读书出国的,剩下两条路——偷渡和假结婚。出去是出去了,可是要生存还得有一个合法身份。小渔就成了这笔买卖中的牺牲品。其实小渔自己大概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牺牲。一个22岁的女孩子,她觉得自己有能力为她和江伟的爱情做点事情,于是义无反顾理所当然的就去了。结婚一年,然后申请离婚,后面的日子还悠悠长长地等着她。她的男人也指着她先拿了身份,再去救赎他。这么想想。小渔得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啊。
  小渔就这样夹在意大利老头和江伟中间生活,对自己的遭遇全然不觉。她时不时觉得老头子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也不能和爱人瑞塔正经在一起过日子。而江伟时不时对小渔发个火,折磨她一下,她也觉得,江伟也挺不容易——自己女朋友和一个糟老头子结了婚,他也无能为力,就让他对自己发泄一下好了。她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一切,忍受一切。
  《少女小渔》使得严歌苓获得金马奖最佳编剧奖提名,但在严歌苓的轻描淡些中,表示出其实跟李安不熟悉,就是几个电话的交道,仅限于探讨如何改编《少女小渔》。关于李安,严歌苓曾经这样描述过:“紧紧扣住人性这个核,就能发现价值判断中许多共性的价值。这要求作家有平常心,在任何文化背景里,都有能力设身处地感受他人的生活,管他是哪个时代的人,哪个国家的人,先让他们过起人的日子来,让他们津津有味地咂摸起人情味来。我觉得李安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平常心使他穿过种族差异的表层,深入到人性里去了。”车安作为《少女小渔》的制片人,邀请张艾嘉指导此片,严歌苓与张艾嘉一起担任了《少女小渔》的剧本改编,对于“小渔”的扮演者,她们都有一致的认同感,在她们写剧本的时候,常常有一个人在脑子里,严歌苓就觉得她是少女小渔,李安那时候其实想用另外一个女孩,但刚巧那个女孩子出了点问题,制片方最后一分钟才把刘若英叫来。她吓坏了,张艾嘉认为刘若英站出来就是80%的少女小渔,并再次强调“不要演,站在那里便可以了”,刘若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陈冲,她则已以哥们儿相称。她们几度合作,包括一同给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电影公司写电影剧本。住在一个城市,时常一起分享美食与好书。陈冲是奥斯卡成员,常常有先睹为快的电影看,所以每个月她们总要看好几场电影。如果要筹拍电影,她们也是一块去看外景,一块参加电影节,从闺蜜到战友,两人间的默契让旁人羡慕不已。陈冲作为导演的处女作,选择了严歌苓笔下一个残酷的“文革”故事——《天浴》。镜头对准了学校里的文秀,描写了她朦胧的初恋,展示了草原的美丽,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美的,但是自从那个畸形的青年出现以后,一切的美都开始远去,丑开始作为美的对立面站出来了,美让丑更加丑陋,而丑更让逝去的美成为一种遗憾与那个时代的记忆。之所以称那个男青年是畸形的,因为对于她来说,他只懂得“性”,他不仅欺骗了文秀,更唆使一群群的人去侵害她,文秀加干他身上的美好爱情愿望也随之破灭了。老金虽然无性,却真诚地爱着文秀,出于父爱,也出于异性之爱,虽然从生理意义上已经不是男性,但是老金代表着一种导演和编剧对一种男性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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