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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纽约时报》记者问英国登山家George Mallory“你为什么要攀登珠峰?”
他答:“因为山在那里!”
我采访过国内外很多创业者,有成功的,有失败的,有刚刚创业的,也有连续创业的,不管他们中的谁,我总会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决心创业?
按照George Mallory的答法,我把所有答案归一为:因为理想的人生在那里!
HIERSUN(恒信)钻石机构创始人、董事长,I Do基金创始人李厚霖已经创业15年,是珠宝行业中最年轻的老人,从2007年到2014年,8年来他一共转绕冈仁波齐山16圈,这样的圈数除了职业挑夫,在转山脚下的藏民中也大约仅有3%的人能够完成,而且他也没耽误最激烈的珠宝业互联网变革拼杀期。
我问“为什么转山?”他答“人生要修行!”
转山,顾名思义,就是徒步绕山一圈或多圈。它是盛行于藏地的庄严而又神圣的宗教活动仪式。李厚霖所转的山,位于西藏阿里地区的海拔达6638米的冈仁波齐山,常被视为贯通宇宙三界的神山。
对于一个像李厚霖这样皈依佛门14年的佛教徒,转山是最好的修行;对于创业者,创业是最好的人生修行。如果把创业、把人生比作转山,再合适不过。背驮苍穹,旷野茫茫,过程中总会遇到艰难险阻和参半毁誉,不断平衡自由与戒律,唯有坚持、忍耐,认知自己,相信自己,才会接近成功。
重叠的生命曲线
在李厚霖看来,转山旅程像极了创业路上的每一刻。
转山全程共57公里,平原去的人,转完一圈冈仁波齐神山,正常需要两天一夜,慢则两夜三天,情况更糟时一个多星期。
从塔钦村口出发到10公里这段路程,沿途风景优美,始终能看到庄严的神山。这段路如同初创期,在企业生命周期理论中,也叫投入期,美好的让人遐想,没有痛苦,只有兴奋的激情。
接下来到第一个休息站,是创业的成长期,需要奋斗耕耘了,起起伏伏,有些痛苦,虽然途中有景点,但欣赏的心理少了很多。
到了神山后面,像创业成熟期,以为可以悠哉歇脚了,但不能,因为必须要面对更多更大的挑战和上升空间,于是就有了卓玛拉山口之前的路程,尘土飞扬、艰难爬坡开始,乱石狰狞、狂风大作、飞雪漫天正是商场厮杀的翻版。
当越过卓玛拉山口后,到了让人最为崩溃的一段路,要爬过近5900米高山坡,是全程最痛苦的5小时,那些被它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给它起名为“地狱坡”。当然,所有创业者都知道,要走得更远,获得最大的成功,没有下地狱的极限斗志和能力很难成功。
开始下山的时候,近70度的陡坡急转直下,你除了看着脚下,没有任何其他心思。然后再一路沿着一条叫作“宗曲”的河走,其实它就是沼泽地,神鬼都叫痛的地方。下山之后,大约还有十几公里,一马平川,这就像创业中企业进入衰退期,看过太多商场刀光剑影,心中波澜不惊。然而,这条路却那么漫长,永远望不到边际,可你又不得向前走,而要想真正走好这条路,毅力和平和的心态是最重要的。因为这里就是让无数人崩溃无数次,心理素质差的人产生轻生念头的地方。
还有,如果没有顽强的毅力和充沛的体力,最后的4公里也可能会让你感觉到又转了一次山。因为终点也是起点,人们在出发前,必然是雄心壮志,但是否能得偿所愿,要看是怎么回的,一般转山回到起点的方式有3种:被人抬回来、中途返回来,走回来。对于创业来说,更加残酷一点,创业就是条不归路,没有人给你中途退场的机会。
对于虔诚的信徒而言,冈仁波齐山是圣地;对于有高原反应的人来说,冈仁波齐则是禁地。巧的是,李厚霖二者兼备。李厚霖说,创业同样也是精神至上与身心疲惫兼得。
创业压力是方方面面的,最初你面临的是怎样活下去,活下来了你就要考虑怎么做大做强,竞争激烈,无论做到多大,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危险。
1999年末,当时李厚霖把筹到的全部钱投入到第一家“恒信钻石”店中,门店选在了最繁华商圈,并重资装修后,可是不到3个月他就发现,收支严重不平衡。
当时李厚霖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按照朋友的建议,迅速找人接盘,放弃;二是砸店,推倒重来,不再简单卖钻石,钻石文化与卖钻石并行。面对抉择,压力山大,那种感觉很多年后在神山脚下同样体会到了,失眠、头痛欲裂,不知何去何从。
最后他选择砸店。正如他在转山途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走出多远。幸运的是,一切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不过,正如转山翻过卓玛拉山口一样,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传统行业向互联网转型的紧迫性,在钻石行业同样存在,李厚霖说,以前是不慌不忙,互联网却要求稳准狠,对于珠宝行业,要认清,爱的场景没有变,因此,尽管互联网上竞争血腥,匠心精神却不能变。比如转山还是需要人一步一步走,绝不能靠网络在家里点一点。
创业,唯一的攻略也只有坚持向前走。这一条也恰恰是转山攻略中的大招,其实就是用心,有毅力坚持下去。
反思与戒律是核心
世俗观念中,钻石既象征着爱情,也常用来形容贪婪与奢华;在藏传佛教中,金刚石代表众生本具的佛性,因此,钻石在内在意义上,意味着洞彻本性,直见本心。转山让这位钻石之王李厚霖重新审视自己,思考过程。
经常有人问李厚霖最大的对手是谁,他回答是他自己。
转山途中,唯一需要你专注的就是自己的脚步,要想保持体力,完成路程,必须根据自己的节奏向前挪移。他还用曾经一连玩了8年的骑马和滑雪举例,这两个运动是“最没有对抗色彩”的运动。如果非说有对抗,那就是自己和自己在对抗。每天跨越更高一点对于自己都是很大的进步。 另外,李厚霖说,在马术这项运动中,自己如何控制马的过程与心态很重要,与其先学会驾驭马,倒不如先学会自己摔下马的解决方法。这种思维方式创业者很少关心。人们都在关心什么是自己必须要做的,其实,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有时更加重要。
在纷乱的商业世界中,人们很少有机会能去审视自己的弱点和本性。而在神山净土,安静到能够听到自己声音的地方,就像突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你想要的太多。”难道不是吗?在商场奋斗多年,他做什么事情都希望能够尽量完美,什么都希望达到最佳状态,包括因为别人无法达到自己要求而容易引爆的坏脾气,每个人只想知道自己要什么,究其根源是每个人都有的贪、嗔、痴在竞争环境中不断发酵,以致忘记本来的自我。
金钱和竞争,让人们比谁更有钱,比谁最优秀,使人们丧失良知与真善,使人们变得更自私,不快乐,于是就顺理成章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可怕的“优秀又自私”的创业者,那是因为大多数人谈创业,谈激情,却少有人从创业的戒律谈起。
第一次到转山李厚霖就发现,转山路上,没有人奔跑,因为,在海拔那么高的地方奔跑,是极不理智的表现。正因此,他从转山过程中体悟到一个哲理:人总是会被要求快速前行。当伴着浮躁和急功近利往前跑的时候,只会离终点越来越远。
李厚霖相信,世界上任何人在云端都有一个存储器,肉眼凡胎虽然看不见它,但它却客观存在。你在人间的言行举止就是在向那个存储器里储备东西, 行一善,存储器里就有一善;做一恶,存储器就有一恶;虔诚的一次修行,存储器里就会有一次修行善果。当你离开人间时,存储器里的善恶会异常分明,正是这些善恶,决定了你来世轮回的命运。
因此,李厚霖说他无法拒绝神山,正如他无法拒绝内心的良知一样。人在世界上需要修行,做事可以打破游戏规则,但做人一定要尊重游戏规则。在中国这个市场上,一直有许多机会和诱惑,踏实做好实业、做好一个品牌,还是做个投机分子,需要淡定,要有自己的价值判断。
要知道,创业这条路上,不单单会看到财富、激情和梦想,还有本该在内心清晰可见的天条守则。
在这样一个极致旅程当中,把体验之后的感悟和生命张力的扩展带回到神山下的生活里,融入到我们的身体里,让我们得以在世间更从容的游走,这便是转山的意义所在吧。
李厚霖说,他转神山,只是修行而已。大概,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更多用爱和慈悲、正面、有戒律的起心动念弥和世俗与出世的界域,这才是李厚霖真正想看到的商业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