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缸浑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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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秦海生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几分钟前,他还从玻璃窗看见家里的灯亮着,而在他打开门的一刻,房屋里的漆黑让他意识到,他的妻子刘雅玫必定和平时一样,上网至夜深,知道丈夫回来,便匆匆关了电脑躺到床上装睡,几次秦海生到床上去推她,她总是闭着眼睛,佯装熟睡已久的模样。
  秦海生和刘雅玫结婚六年,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楠楠,在众人眼里,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夫妻俩原本是某国营企业的工人,后来经济不景气,夫妻两人先后下岗。两年前秦海生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但收入可观,自此之后刘雅玫就在家里照顾孩子,过着少奶奶的生活。
  这一年,秦海生的广告公司生意蒸蒸日上之时,刘雅玫也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她从一个纯朴踏实的小女人变成一个华丽的、走在潮流前线的时尚女人。外在的改变是秦海生所能忍受的,不能容忍的,是内在的变化。秦海生意识到,刘雅玫已经不是当年自己所爱的纯真女孩了。
  要知道,生活就像一缸浑浊的水,再清纯的人都会被熏染。
  秦海生经常忙到很晚,城市的灯火熄灭之后,他便穿梭于黑暗之中,回到那个叫做家的房屋里。过去,家对于他来说,是善解人意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孩子,不算丰盛但可口的饭菜,充满激情与浪漫的温馨。如今在秦海生心里,家只是一个旅馆,或者说是一张睡觉的床。
  已经多天没有过夫妻生活,这对于血气方刚的秦海生,无疑是一种折磨。秦海生伸手去触摸妻子裸露着的肩膀,刘雅玫辗侧了一下身子,拉过被角,把肩膀掩盖起来。妻子的冷淡像一盆水,彻彻底底泼灭秦海生体内的欲火,他烦躁地扯着领带,走出卧室。
  
  二
  
  秦海生在书房的沙发躺下不过几个小时,张全胜的电话就把他惊醒。张全胜就是和秦海生合伙开广告公司的伙伴,人如其名,爱情、事业、婚姻一网打尽,全面获胜,张全胜的娇妻经常打电话到公司嘘寒问暖,或者偶尔送去“爱心汤水”,引起秦海生除了对张全胜羡慕甚至嫉妒,还有对自己妻子逐日增加的不满,为什么别人的妻子温柔贤淑,而自己的却变得不像样了呢。
  张全胜在电话里说又有人到他们公司面试了。之前两人商议着招聘一个策划助理,没想到广告张贴出去没几天,便陆续有人前往应聘。
  卡露是第七个来应聘的女子,当她步履轻盈地出现在办公室时,张全胜眼前一亮,卡露开口说话,介绍自己,三两分钟下来,他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美丽优雅,言辞淡定的卡露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两天后,卡露第一次在办公室甜美地喊秦海生“秦经理”的时候,秦海生怔怔地望着她足足超过一分钟。
  在场的张全胜嘿嘿地笑着给秦海生使眼色:“怎样?我眼光不错吧?”
  秦海生偷望卡露一眼,恰巧与她四目相交,尴尬无比,卡露鹅卵石一般光洁圆润的脸“唰”的红了。为了缓和尴尬局促的气氛,他唯有深呼吸,作严肃状,说:“不说其他的了,卡露出去做事情吧。”
  卡露点点头,转身离开秦海生的办公室,那身影,袅娜多姿,风情万种。
  张全胜叹了一口气:“这么迷人的美女就在眼前,可惜本人没那个福气,你就不同喽。”
  秦海生反应敏感:“我有什么不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明显认为张全胜拿自己温柔贤淑的妻子跟他比。
  “你难道没发现卡露看你时的眼神很特别吗?八成是对你有好感了。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张全胜酸溜溜的。
  下班后,张全胜在城南的海鲜酒楼订了位,叫上秦海生和卡露一起吃饭,以欢迎卡露加入的名义。
  席间,张全胜和卡露谈笑风生,很熟络的样子,秦海生喝着闷酒,很少动筷,也不说话,仿佛这顿饭和他无关。
  卡露那边和张全胜聊天,这边也不忘关注地看秦海生几眼,还时不时把菜夹到秦海生碗里,“秦经理,别顾着喝酒,对身体不好,多吃点菜吧。”
  “看露露多贴心,别喝了,你已经喝了不少。露露,以后你就喊我们‘大哥’就得了,别经理经理的,太生分了。”
  “好的,张大哥。反正我没有兄弟姐妹,以后就多两个大哥了。”在两个男人面前,卡露显得有些羞涩,两片红霞飞上她白净光滑的脸庞,花一样地绽放。
  
  三
  
  张全胜搀着不省人事的秦海生按响他家的门铃,刘雅玫趿着拖鞋衣衫不整地小跑过来开了门,张全胜一松手,满身酒气的秦海生重重地倒在刘雅玫身上。
  张全胜气喘吁吁地走了,刘雅玫使劲的将丈夫往沙发上一卸,去关门,然后坐到电脑前,对着屏幕,手指如飞,在键盘敲出几一段:他回来了,不能再陪你,今晚到此为止吧。想你念你!之后就匆匆关掉电脑。
  天色开始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秦海生从沙发上醒来,宿醉导致的喉舌干涩和头疼,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受。他推开卧室的门,妻子刘雅玫睡得很沉,他过去帮她拉了一下被角,她也没发觉。以往看到身材丰满的妻子,难免激情澎湃,想与妻子温存一番,但现在,他一点欲望都没有,或许累了,或许一次又一次遭受妻子的冷淡之后,厌倦了。
  冲洗全身上下,洗掉一身酸臭的酒气,当然还刮了胡子,秦海生清清爽爽地回公司。
  秦海生刚进入办公室,卡露就端着一杯热咖啡敲门进去。
  “秦经理,昨晚酒喝得不少,没睡好吧,喝杯咖啡提提神。”卡露体贴地把咖啡递到秦海生手中。
  轻轻呷了一口,秦海生放下杯子,“你怎么知道我喝黑咖啡的?”
  “张经理说的。”
  “哦。”一般人不知秦海生喜欢喝黑咖啡,除了妻子刘雅玫,和最要好的朋友兼合作伙伴张全胜,但他没想到张全胜会告诉刚来公司的卡露。
  “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以后就叫我们大哥吧,也就这么个小公司。”一杯贴心的黑咖啡,令秦海生对卡露的好感瞬间飙升。
  “是的。秦大哥。”卡露低头应着,眼里蕴涵满满羞涩的柔情,然后转身离开。
  未等卡露走出办公室,秦海生已经迫不及待品尝那一杯香气氤氲的热咖啡了。
  好久没有人为他泡咖啡,秦海生陶醉在袅袅蔓延开来的咖啡芬芳里,愰如回到那些充满幸福激情的岁月。
  
  四
  
  5月21日傍晚,闷热,空气浑浊。
  刘雅玫穿了一袭粉红色纱裙,化了彩妆,满脸春光,俨然热恋中的幸福小女人,哼着邓丽君的经典名曲《甜蜜蜜》。
  周末,孩子被接到爷爷奶奶家里,秦海生一心想着好好跟妻子二人世界浪漫一回,特地早早回家,却在门口碰到彩雀一样的妻子,她看来很匆忙,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刚钻进去,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团污浊的尾气,挥之不散。
  秦海生站在门口,呆若木鸡。他懊恼不已,每次都这样!他进了屋,使劲把门拉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烧了一壶开水,自己泡方便面吃,拧开电视,尽是些年轻人看的无聊搞笑的娱乐节目,秦海生对这类节目和那些韩国偶像剧最为反感,他确信那些泡沫一样的情感是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惟有真切的踏实的生活才是他的信仰和追求。
  可是,百无聊赖的他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他想了解平时妻子在电脑里玩什么样的游戏,或和什么样的人聊天,于是,他打开家里妻子常用而他只在刚买回家时打开过的那台电脑。
  因为是广告专业,对电脑的操作可以说得上是精通,他轻易进入系统,很快翻开电脑记忆程序,一个命名为“聊天记录”的文件档案激起他的好奇心。点下去,文档打开,长长的十几页,全是一个叫“细腰红唇”和一个叫“天涯浪客”的人的对话,除了开头礼貌的问候以外,其它的对话不堪入目,“好老公、好老婆、老冤家、小宝贝、情哥哥、色妹妹”,这样的称呼在对话里处处可见,他们甚至,一边聊天,一边“做爱”。想着妻子刘雅玫每次见他回家便匆匆关上电脑假装睡觉的情景,他眼冒金星。
  聊天记录最后一页,细腰红唇说:今晚,你的粉红女郎为你彻底释放自己。时间显示:5月21日16∶42分。
  秦海生怒发冲冠,发狂一般扯断键盘的连接线,看到墙壁上一家三口两年前的照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照片里是死去的人。他凄笑,这个家,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五
  
  秦海生刚出门,天就下起倾盆大雨,街道上的人纷纷钻进商铺门口的檐蓬下,惟有他兀自行走在街道中央,不避也不躲,豆大的雨滴滴嗒嗒打在他身上,就像横扫乱射的子弹穿越他的胸膛,没有人能从他淡漠的脸上洞察他内心的伤痛。
  在雨中走了很久,夜色黑透,城市的霓虹灯陆续亮起,五彩斑斓,成为城市最迷人的景致,街道的尽头,一家酒馆的招牌透着鲜绿的光,格外炫目。秦海生撞开酒馆的门,成了当晚第一个顾客,他要了一瓶洋酒,酒精度数45%。他不用杯子,直接拿起整瓶酒,冲着喉咙,仰头就倒。
  等卡露看见秦海生的时候,洋酒瓶已经见底,他像一堆烂泥趴在桌上,卡露推着他的肩膀叫他“秦大哥”也没有反应,费尽全力把他拖上出租车准备送他回家时,他直嚷着不要回家。卡露无法从烂醉的秦海生嘴里得知他的住址,只好把他送回公司。
  这是他结婚后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妻子刘雅玫生孩子难产,医院提议放弃孩子保住大人的情况下,顽强的妻子最终为他生下健康可爱的儿子楠楠。秦海生抱着妻子痛哭,他发誓,一定会善待妻子,永远不会辜负她。可如今,被辜负的,却是自己。
  卡露任由这个喝醉的成熟男人,像孩子一样把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她的衣领当成擦抹眼泪鼻涕的手绢。他喃喃自语,检讨自己的失败,倾诉自己的苦恼和忧伤,酒精迷幻了他的神经,但迷幻不了他的心,一切的一切,从他含混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深刻和清晰。突然间卡露对这个男人心疼不已,她把他从肩膀上轻轻挪开,用手指温柔拭去他的鼻涕和泪水,凝视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水,泛着点点怜爱。
  秦海生再也无法抵御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的柔情,他的大脑一阵充血,理性的防线彻底崩溃,他向她压过去,用嘴封住她的嘴。她没有退避,任他宽厚的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
  5月21日晚上,当妻子“细腰红唇”为她的网络情人“天涯浪客”彻底释放自己时,秦海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在释放自己。酒醒后,卡露已经悄然离去,一杯清香咖啡摆放在他平时办公的桌上。想到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他悔恨不已。
  
  六
  
  夫妻两人彻夜未归。
  秦海生说,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聊,回公司加班,就在办公室过夜了。
  刘雅玫说,和旧同学聚会,玩夜了,就开了房间打了通宵麻将。
  秦海生冷冷地看着满口谎言的妻子,感到心寒,但自己何尝不是在说谎呢?
  那一阵子,刘雅玫频繁地“和旧同学聚会”,总是很晚回家,偶尔还是玩夜了就打通宵麻将,每次都是妆容明丽地出门,衣冠楚楚地回家。秦海生几乎每晚都在公司加班,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好好向卡露解释那晚酒后的事,但卡露坦然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那些秦海生认为刻不容缓的话,却被他自己说得支支吾吾。
  卡露低下头,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每次与秦海生单独相处,她总如此,表现出少女般的羞涩。秦海生不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他知道卡露对自己有好感,但他容不得自己做违背道德和良心的事情。酒后糊涂,追悔已晚,他战战兢兢,但事情终究要有个了断。
  “如果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吧,我会尽可能补偿你的。”
  卡露突然受到刺激,猛然抬头看着秦海生,目光凌厉而忧伤,“秦经理,我是喜欢你,被你的气魄和魅力吸引,但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卡露说完,转身离开秦海生的办公室。
  秦海生的心被刺痛了,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不知所措,难道自己对卡露产生感情了吗?
  
  七
  
  刘雅玫最近很少再“和旧同学聚会”,对电脑也提不起兴趣,倒是丈夫秦海生经常加班加到很晚才回家。丈夫也不似当初那么亲热地凑近她,总是匆匆洗过澡独自睡觉了,即使刘雅玫主动贴近他,他也无动于衷,冷淡至极。每当丈夫每天清晨神采奕奕、春光满面出门的样子,刘雅玫猜疑着丈夫的生活里大概有了别的女人。
  刘雅玫的猜疑在秦海生的广告公司见到卡露的一刻终于水落石出。卡露给刘雅玫、秦海生和张全胜泡咖啡,惟独秦海生的那杯不加糖不加奶,刘雅玫偷偷瞄了丈夫一眼,无论他想如何掩饰,却掩不住心慌意乱中蹿出的幸福。
  离开的时候,刘雅玫当着秦海生和卡露的面说:“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等于我不知道。”那语气,那眼神,冷得可以杀人。
  等刘雅玫走了,卡露说:“我还是辞职吧。”
  “不要!我们又没做过亏心事。”秦海生说着,有些底气不足。
  卡露低着头,不说话。她自知理亏,平时与秦海生虽未做出伤风败俗的事,但自从秦海生喝醉酒那晚开始,两人的关系180度转变,再不是当初纯粹的上司下属关系,两人心照不宣。
  感情就像一支射出的箭,无法回头。
  秦海生心疼地看着满脸愧疚楚楚可怜的卡露,温柔地说:“别担心,我会解决好的。”说完这话,矛盾和不安涌满他的整张脸。
  回家的路上,秦海生步履沉重,他知道家里等待他的,必定是妻子那无休止的质问,他和卡露什么时候开始了,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究竟想怎样了,这个家还要不要了……各种各样的假设在他的脑袋里塞得满满的,即将爆炸,很辛苦,但必须面对,况且,妻子也不是没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心里平添了几分信心。
  秦海生停住脚,深呼吸,从口袋里掏出家门的钥匙。
  
  八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刘雅玫交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但她的目光并不停留在电视机上。
  “那个卡露果然年轻漂亮,难怪都不愿碰我了。”刘雅玫看着秦海生,冷冷地嘲讽他。
  妻子的反应让秦海生感到意外,他以为她一定会大吵大闹弄个鸡犬不宁。以前活泼单纯的妻子如今变得阴沉而势利,秦海生叹了一口气,安静地坐在一旁。
  刘雅玫又说:“一看就是狐狸精的相,是她先勾搭你的吧?”
  秦海生被一团怒火燃烧着。那天晚上,假如不是自己的妻子和网络情人约会的话,他不会跑去喝醉酒,也根本不会和卡露开始。都说一段婚姻里头出现第三者或出现什么危机,夫妻双方都存在责任。秦海生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做错什么,妻子背着自己和网络里认识的男人幽会。
  “怎么?想护着她?”
  “够了!”秦海生对面前冷言冷语喋喋不休的妻子终于忍无可忍。
  “不要再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以为你没做错?”
  “我有什么错?”刘雅玫大声反问。
  “你背着我和‘天涯浪客’幽会,难道没有错吗?”秦海生怒不可遏。
  “……你偷看我聊天的记录?”刘雅玫恼羞成怒,涨着脸,如同一头遭了袭击最终发威的母狮。
  换成了秦海生理直气壮,他一五一十数落妻子的罪行,甚至连妻子和“天涯浪客”的肉麻对话也一字不漏地念出来。
  刘雅玫狠狠地盯着秦海生,“那你现在想怎样?离婚?”
  “离就离,我一心一意,死拼烂拼赚钱,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孩子,你竟然不识好歹不知羞耻。”
  “你以为给钱就够了吗?这两年,除了钱,你对这个家贡献过什么?我和儿子病了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关心过吗?”刘雅玫委屈地掩着脸,嘤嘤而泣。
  看着妻子梨花带雨的模样,秦海生心里一阵茫然,他是个重情的人,对妻子的情分很深,可是一想到妻子一身粉红,满脸春意,佳人有约的样子,他本想过去安抚妻子的念头兀自消失了。
  刘雅玫在抽泣,嘴里始终说着什么,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忏悔。
  秦海生坐在原来的位置,抽着闷烟。
  整间屋子在吵闹之后陷入令人窒息的狼藉,就像战后弥漫着硝烟的废墟。
  这时,一直躲在角落的楠楠跑到刘雅玫身边,小手摇着刘雅玫的手臂:“妈妈不要再哭了。”又转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秦海生:“爸爸,我要你和妈妈在一起。”
  秦海生走过去,抱紧了妻子和孩子。
  刘雅玫一头埋进丈夫的怀中,大声痛哭。
  
  九
  
  卡露走了。广告公司来了新助理,是一个体重超过120斤,留着蘑菇头,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的大学毕业生。
  合作伙伴张全胜带着刚怀孕的妻子移民,秦海生一人掌管广告公司,清闲了两年的妻子刘雅玫穿上职业装,成为丈夫事业上的得力助手。
  是夜,夫妻两人并躺着。床,是温软的席梦思,灯光,是浪漫暧昧的紫色调,还有玫瑰幽幽的花香,只是,谁也不主动亲热谁,或许,激情不再,抑或是,始终无法从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挣扎出来。
  周末,白天。
  秦海生带着妻子和儿子去游乐场,灿烂的阳光之下,一个幸福的完整的三口之家,博得大多人羡慕的眼光。在阴暗处,从他们心里蔓延开来的忧伤如同青色的藤,清新、润泽,却无人看见。
  
  责 编:宋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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