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墙,爱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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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夜爱上了罪犯
  
  叶小夜26岁时竟然被父母逼婚,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叶小夜是谁啊,出了名的才女,且身材高挑曼妙、脸蛋娇俏妩媚,工作体面收入稳定。这一切的一切,多少男人追求还来不及,怎么会沦落到父母逼婚的地步?
  那天,父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样子,着实吓了叶小夜一跳。老人家放弃了以前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干脆直奔主题,半年之内必须结婚,但新郎不能是沈风。叶小夜嬉笑着搂着母亲的肩膀说,妈,现在都21世纪了,您怎么还包办婚姻啊,叶妈妈虽然宠溺女儿,但面临婚姻大事却丝毫不马虎: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守了沈风三年也对得起他了,而且你们俩本来就不合适。
  叶小夜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她受不了别人对沈风有偏见,何况还是自己的父母?任性地说了句:除了沈风,我谁也不嫁!
  父亲很生气,丢下一句让她万分绝望的话你以为你和一个罪犯的爱情,能存活多久?
  就是这句话,彻底断了叶小夜骨子里的恋家情结。她疯了一样拎着行李冲出了家门。这个充满了诋毁嘲讽甚至试图以世俗来斩断她爱情愿望的避风港,只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就与她隔了天涯。坐在出租车上,她还在想,沈风为了她才落得今天的地步,父母竟还要赶尽杀绝。原来,爱情历经世俗过滤后,竟会变成一场是非。
  叶小夜在城郊看了一间不够宽大的房子,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房东亲切的笑容,让她当即决定租下来。她需要这样疏离的环境,来阻隔世俗的质疑。她要清清白白地活着,等沈风来娶她。
  
  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又到了周末,这是叶小夜与沈风从未间断的约会时间。她早早起床,换上一条碎花的棉布长裙,海藻一样的长发垂在瘦削的肩上,化上淡淡的妆,三分清纯七分妖娆。出门的时候,她碰到了一个皮肤有点黑但是很帅气的男子,身材匀称目光明澈。原来是邻居。他也看到了叶小夜,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谁也没说话,先后离开。
  隔着车窗,叶小夜远远看见了那座高墙。突兀的矗立在空旷的原野上,上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网,罩住了那片与世隔绝的天空。她与沈风的爱情,不过是一墙之隔,却仿佛咫尺天涯。
  这次探监叶小夜没有告诉沈风她与父母决裂的事情。她爱他,他也爱着她,这就已经足够。沈风瘦了,里面的日子一定很难熬。以前叶小夜总喜欢俏皮地说,为了娶到我这么完美的老婆,辛苦一点也值得,对不对,沈风就冲着她笑,眼睛里蓄满怜惜、疼爱和幸福。
  可是这次沈风却一直低着头,他甚至没有抬眼看看叶小夜精心化的妆。叶小夜絮絮叨叨地讲着外面的新鲜事,沈风突然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暴躁;我记忆中的叶小夜是不惹尘埃的天使,现在的你,让我觉得俗不可耐。你的美丽你的优秀你的白领生涯,与我有关吗?其实我们都明白,时间和距离早已腐蚀了爱情本身,让我们坚持到今天的只是爱一个人的习惯。叶小夜,我们分手吧。
  叶小夜傻了。她万万没想到沈风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让她伤心将要死要活的话。她的青春她的感情她一个人固执的守候,被这个男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突然间想起了父亲的话,心底的隐忍一溃千里。
  她知道这不是沈风故意给她自由让她幸福的借口。如果是,早该在三年前就发生了,不会在出狱前夕上演这一幕。看来,他真的累了,也倦了。
  叶小夜隔着铁栅栏望着沈风,这个男人突然间陌生得让她害怕,有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困住了她。
  难道,所有的爱情到最后,都只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吗?
  
  索子臣,你能不能轻点
  
  叶小夜回去的时候,堪称失魂落魄。因为沈风不但提出了分手,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她,请她不要死缠烂打。
  她伪装的坚强彻底崩塌。以前周围的嘲讽奚落闲言碎语,她都可以充耳不闻,因为她用爱情抵挡了所有外来的袭击。现在这重心突然倒了,这空白让她的心里发紧,像一根一直绷着的琴弦毫无征兆地断了一般。她开始蒙着被子流泪,后来渐渐变成呜咽,甚至有了号啕的声势。房门突然被咚咚咚的敲得山响。正疑惑间,那个古铜色皮肤的男子站在门口,一脸的坏笑。他冲屋内望了一眼,然后凑近叶小夜煞有介事地说,你能不能不哭啊,这房子隔音差,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你怎么着了呢!
  叶小夜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就马上换了一种表情不关你的事以后敲门你能不能轻点?!
  这个不太友好的相识,除了互通姓名之外,隐隐的还有种火药味。
  索子臣经常带不同的女孩子回来,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眼神里弥漫的全是暧昧的讯息。
  叶小夜起初并不在意,人各有志嘛。可后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隔壁一到晚上就传出那些女子或高或低的叫喊声,而且毫不掩饰,如一种幸福而妖娆的炫耀,伴随着身体的节奏愈演愈烈。失恋的叶小夜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夸张的躁动,冲到隔壁门口咚咚咚的敲门索子臣,你能不能轻点?!
  没人答话,屋里却突然安静下来。
  
  青葱岁月,为爱痴狂
  
  这之后,索子臣再没有带女人回来过夜。
  这中间,叶小夜多次去高墙内探望沈风,全都被拒绝了。她心底的失落像虫子一样不停地爬上爬下,噬咬着她本就烦躁不安的心。她开始想,叶小夜啊,你傻傻等了三年,结果呢,还不如索子臣游戏人生过的痛快。
  第三个月的周末,叶小夜放弃了坚持了三年的马拉松约会。她倚在门口,眼神寥落,像一朵盛放的百合,沉郁而优雅。想找个朋友聊聊心底隐匿的压抑,翻遍了手机却终是放弃了。这三年她的生活全部被一个叫沈风的男人填满了,不曾留下任何位置来安放其他人。这样想着,心里的沮丧又一次浮上来,浩浩荡荡,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索子臣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上午的阳光里,眼神明亮,像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他自顾自地点着了一支中南海,少有的一本正经。
  叶小夜,没有哪个男人值得你这样伤筋动骨魂不守舍。
  叶小夜苦笑。
  她和沈风是大学同学,更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两个人一直是校园里的焦点,随着岁月的踟躇前行,感情愈加地浓烈深厚。23岁那年,叶小夜差点被一群流氓毁了,她摇着白玉般的胳膊挣扎到快要绝望的时候,沈风及时赶到。谁曾想,以他一个势单力薄的书生,竟活活打败了那群恶棍。为首的那个趁乱还想对叶小夜不轨,沈风的拳脚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去,空气中弥漫了一股血腥味。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断了气。虽然事后查出是因哮喘病发作引起的窒息死亡,沈风还是不得不为一条人命断送了大好前程,在那所高墙内度过三年零四个月的非常时光。
  说完这些,叶小夜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坚不可摧的爱情,曾经是她全部的信仰,现在它的无疾而终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索子臣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眼神变得深邃悠远。
  
  一面墙的暧昧
  
  叶小夜不记得是如何与索子臣熟悉起来的了。也许在城市的喧嚣和浮华背后,心的寂寥是无处遁形的,所以她必须找到合适的角落,舔舐这不够凛冽却凄楚无比的伤口。他们开始偶尔吃吃饭,泡泡吧,有点朋友的默契,似乎还有种若即若离的暧昧。索子臣眼中的情意叶小夜是早就读懂了的,但她只能视而不见。
  后来,他们开始在失眠的夜晚隔着那面墙聊天。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却恰到好处的温暖着彼此心底的悲悯与凄惶。有时候,索子臣也会玩笑般的说,不如我们把这面墙凿穿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真是一种要命的折磨啊。叶小夜微笑着打碎他的欲望;我可是百毒不侵的,你还是学着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吧。
  有一次,叶小夜喝醉了,隔着那面墙语无伦次,然后跑到卫生间呕吐不止。等她把胃倒空了醉意阑珊的出来时,索子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他望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终于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叶小夜没有挣扎,他身上散发着的烟草味道很亲切,像沈风宽大的怀抱,让她觉得稳妥安定。她只是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用模糊的时空造就出回忆中幸福的场景。索子臣看着怀中苍白纯净的女子,忍不住低下头探寻她的唇,柔软、凄凉。等他的唇舌进一步掠夺着她的身体时,她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迷离着发出琐碎的呢喃。她说:不要,不要离开我,沈风……
  索子臣的眼中涌出了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夜色中迷离闪烁,最后跌落在叶小夜微醺的脸上,有点热,有点咸,有点涩。叶小夜突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肌肉结实棱角分明,有着好看的眉毛和忧伤的眼神。她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不容分说把他推到门外。她背靠着门,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掩面落下泪来。
  
  尾声
  
  叶小夜当晚搬回家住了,也是在那晚,她无意间看到了父母写给沈风的信和一张巨额支票。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所有的一切也都该尘埃落定了。
  沈风出狱那天,他从那座高墙中缓缓地走出来,孤单的身影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叶小夜下了车,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坚定而且勇敢。她知道,一面墙的距离不曾阻断的情感,一面墙的暧昧不曾颠覆的爱恋,值得他们一起努力一生呵护,无论海角天涯。
  
  责编 伊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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