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是在人的先天生理基础上,经过后天教育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由知识内化而成的相对稳定的心理品质。笔者认为,素质既有其“广度”的属性,也有其“深度”的属性,且素质的“广度”属性与“深度”属性是统一的。如果将人的素质比作一个圆锥体,在这里我们可以建立起一个以素质的“广度属性”和“深度属性”为主要内容,并体现着二者相互统一关系的“素质结构模型”(如下图)。
　　在这个锥形图中,纵轴的Y坐标代表了素质及素质教育“深度属性”中知识、能力、情感、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从外到内的五个纵深的内容及环节。从“素质是知识内化为稳定的心理品质的过程”这个角度发掘素质的应有之义,笔者将素质及素质教育理解为一个包括知识的学习、能力的训练、兴趣(情感)的培养、行为方式的塑造以及思维方式的凝练五个环节和层次的统一的过程———一个将已有的知识内化、固化为本能的过程。
　　第一个层次是知识教育,即将相应的学科知识及知识体系传授给学生。这是形成素质的第一步。
　　第二个层次是能力培养,即在知识教育的基础上,培养学生应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学”与“用”,“知”与“能”是两个层面的东西。针对“应试教育”中存在的“高分低能”问题,有专家曾提出,应将专业技能的掌握纳入本科生的培养要求,如机械专业的学生应要求其具有机加工二级工或三级工的技能水平。许多人将我们的教育概括为“应试教育”。应试教育的涵义十分明确,即教育不是针对实际应用,而是针对“考试”的。从培养能力的角度讲,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应是相互对立的。
　　第三个层次是学生兴趣以及情感,包括对所学知识的情感及专业情感、课程情感的培养。我们的学生大多把学习看作是“吃苦”。一些学生经过小学和中学的教育后完全丧失了对一些科目的兴趣和自信心,产生了严重的学习逆反心态。即使是一些学习比较好的学生,也难说对所学科目有兴趣,更不用说怀有热爱的情感。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素质教育应当在教育过程中培养学生对学习的兴趣以及对课程及专业的情感。一个长期从事机械专业的工程师或学者必然对机械行业情有独钟,素质教育应是包含这样的情感教育于其中的。
　　第四个层次是行为方式的培养。素质教育在知识教育、能力培养的基础上应进一步深化、固化为教育对象的特定的行为方式。一个艺术家和一个工程师在行为方式上是有明显差异的,这是教育及所从事的专业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正是由于这种差异,他们才满足了社会不同的需要,才使他们分别地成为艺术家和工程师。相反,如果没有这样的差异,那既是教育的失败,也是他们个人的失败。
　　第五个层次是思维方式的培养。在知识学习、能力训练、情感培养、习惯养成的基础上,使教育对象的知识、能力、情感、习惯等进一步内化、固化为自身的思维方式。这样的思维方式是教育对象所具有的专业知识、专业能力、专业情感、专业习惯等内容的扬弃、凝练和升华。我们设想一下:如果一名数学专业的学生日后将所学过的数学定理、定律都忘了,那他还剩下什么?是不是等于什么都没学?显然不是!他剩下的是数学的思维方式,是从专业角度思考问题的本能。这种思维方式就是他长年学习数学所培养起来的数学的素质,是最宝贵的、最难得的,是学习过程中抛弃掉了必须经过的、不重要的诸多细节后,而留下的精髓。素质教育从“深度”的角度来理解,应是一个由表及里,由外在有形的东西到内在无形的东西,由知识逐渐上升为思维本能的过程。
　　从“深度说”的角度理解,它强调素质及素质教育对于克服当前教育中存在的重知识轻能力、重理论轻实践、重成绩轻素质的现象有着很强的针对性。我们的教育长期以来过于重视对现有知识体系的掌握、背记,而忽视学生实际技能的培养,忽视学生在实践中的创新,忽视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及专业情感,忽视学生行为方式的养成、思维方式的沉淀与升华。因此,从“深度说”的角度强调素质教育对于克服日趋严重的“应试”教育现象,减少“高分低能”、“高分无能”的教育“怪胎”有着重要的实践意义。在锥形图中,被纵轴和底面的十字交叉线分割开的四个三棱锥则分别代表了素质“广度属性”中的政治思想、文化、业务、身心四个方面的素质。同时,四个方面素质的每一方面又都包含有知识、能力、情感、行为方式、思维方式五个层次,体现着素质的“广度属性”与“深度属性”的统一。当然,每个人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及对象的不同特点将素质的“广度属性”进一步细分,如分为身体素质、心理素质、思想素质、文化素质、工程素质、文艺素质等。如果将素质的“广度属性”归纳为政治思想、文化、业务、身心四个方面的话,这每一个方面又有其丰富的深刻内涵。
　　一个人的政治思想素质应该包括其对政治理论知识、伦理道德知识的学习了解;其日常的政治思想和道德思想的实践状况或实践能力;其对所了解的政治理论、伦理道德知识在内心的认同程度,乃至情感;其在政治及道德方面比较稳定或固化的行为方式;最后是他在政治及道德方面的思维方式或基本信念。所谓文化素质即是指在有别于专业教育的文化背景教育中形成的文化背景素质。我国很多老科学家都强调理工科学生应有人文艺术的基本素质。2005年7月29日,钱学森在病榻上对温家宝总理讲:“我要补充一个教育问题,培养具有创新能力的人才问题。没有这些是不行的。小时候,我父亲就是这样对我进行教育和培养的,他让我学理科,同时又送我去学绘画和音乐。就是把科学和文化艺术结合起来。我觉得艺术上的修养对我后来的科学工作很重要,它开拓科学创新思维。现在,我要宣传这个观点。”就文化素质的内容或文化素质形成的过程来说,也应包括知识、能力、情感、行为方式、思维方式等内容和环节。四个方面的素质中,业务素质的培养从知识到能力,再到情感、行为方式、思维方式,这个顺序过程最为明显、典型。一个一生从事工程技术工作的工程师,肯定既有他在工程技术方面的知识、能力,又有他在学习和实践中形成的对于他所从事专业的深厚感情;此外,长期的工程技术的学习和实践势必影响到他的行为方式,并进而凝练、升华为自身特有的思维方式。一个文学家对于落叶的联想可能更多地是对于人生短暂的感悟;而对于科学家牛顿来说,一个从树上落下的苹果使他联想到的则是万有引力定律。这是长期的学习、教育及实践在他们各自身上凝练而成的职业素养。身心素质更多地受到先天遗传因素的影响,因此有其特殊性。但就后天教育对于身心素质的影响来说同样包括知识、能力、情感、行为方式、思维方式这些因素和环节。一个在身体素质的培养中得益于篮球运动的学生,是融篮球运动的知识、能力、情感于一身的,而对篮球运动的热爱也势必在一定程度中影响到他的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就像钱学森等老科学家所讲的文学艺术影响了他们的创新思维一样。
　　从“广度说”的角度理解、强调素质教育对于克服当前教育中普遍存在的教育片面化,知识结构单一化倾向有着很强的针对性。中学阶段过早地进行文理分科,大学阶段过早、过细的专业化分,使我们的教育长期片面发展,使学生的知识结构过于单一。学理工的学生不懂人文社会科学,缺乏必要的文学艺术素养;学文科的学生不懂自然科学,甚至连基本的科学常识都不具备,这样的教育使学生的知识结构严重单一化,使学生的发展片面化,并进而限制了学生的发展潜力。因此,从“广度说”的角度强调素质教育,对于培养学生复合的知识背景与知识结构,提高他们的创新能力,使他们成为全面发展的人,为他们未来的事业拓展出更大的发展空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知识、能力、情感、行为方式、思维方式五个层次从下至上,每一层所占的三棱锥的体积越来越小,体现着从知识到思维方式的内涵越来越少。无论对于哪一方面的素质来说,知识都是丰富的,而经过知识、能力等教育环节之后,凝练而成的思维方式可能只用一句话就可以将其表达出来。但是,根据形式逻辑中概念内涵与外延成反比的规律,思维方式的外延则是最大的。也就是说从某一个方面,如专业素质的教育中而凝练成的思维方式会超越这个方面或这个领域,对人及人生的各个方面发生影响。
　　从“广度”与“深度”这两个角度理解、强调素质可以使人们对于素质内涵的认识更加丰富、全面、深刻,对于深化素质教育实践,进一步解决好当前教育中存在的问题也更有针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