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8000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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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审视,从发展的角度来看是全球化贸易中一种新的竞争优势资源。由于社会文明与经济发展的阶段不同,各国在实施劳工的标准时客观上呈现出各自的特殊性和过渡性,而全球统一的SA8000标准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发展中国家进入国际市场的障碍,关键在于其有效地降解了发展中国家在竞争中最大的比较优势-劳工成本。而实施SA8000的认证和维护,需要企业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申请和更新,无疑将大为增加成本,使企业不堪重负。
  在经济全球化的取向下,不同国家的企业为达到全球范围内资源的最佳配置,劳动力成为了最具创造力的资源。统一劳动标准是形成全球公平、统一的劳动力市场的必然选择,SA8000标准的出台恰恰顺应了经济全球化的本性和发展趋势。但也充分暴露出西方发达国家在全球产业竞争中,用社会标准替换技术标准的新游戏规则的本质。
  在新的全球贸易竞争格局下,如何化壁垒为优势,获得SA8000利好的一面,这是我国企业提升国际竞争力所面临的关键课题。今天可以肯定的是,SA8000将对我国的出口贸易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
  
  SA8000与中国对外贸易
  
  依赖廉价劳力发展经济的阶段提前结束,外贸思路的调整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变局。
  中美经贸进入摩擦时代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集中在贸易和经济问题上。现实是,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经济竞争已成为当今世界大国抗衡的主要形式。从长远角度看,中美经贸的摩擦可能会被控制在一定程度内,但不会消失,我们需要逐渐适应在摩擦中从容生存和发展的生活。在未来几年里,人民币汇率、知识产权 、政策透明度 、贸易权和营销服务、纺织品、农业 、金融服务等领域将会是中美经贸摩擦的主要地带。中美之间的贸易问题并不能指望政府组织采购团去美国买东西来解决,“采购外交”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贸易摩擦。在这一问题上,有些因素超出了中方的控制能力。美国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导致很多制造业萎缩,中国的许多产品(包括美国不愿发展的产品)只是出口到其他国家,美国把国内制造业工人失业的帽子扣到中国人头上,非常牵强。
  其实,经济全球化导致就业机会在全球的转移和分配是很正常的一个现象 ,美国同许多国家都存在贸易失衡的情况。可是,美国人却将它变成连通其国内政治和国际政治的“转换器”。问题在于,这里面有意识形态的影子,由于不同的意识形态,部分美国人对中国总是持不信任的态度,这也体现在两国的经贸关系方面。
  在大选之年,政治因素往往成为美国政府在此期间出台新政策的基本出发点。在布什谋取连任的计划中,无论是中美关系,还是利益集团,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如何运用,尚不可知。某种意义上,美国就是保护主义盛行的国家。华盛顿总是在享受全球化带给美国巨大好处的同时,又抱怨自己国家的许多大公司移到国外, 使得美国利益流失。美国还是个崇尚实用主义的国家,大多数的国会议员都很现实,经常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或选民的片面利益,置全局利益而不顾。
  对美贸易是我国无法回避的趋势:一是我们的最大优势是劳动力,美国将是最大的兑现主体;二是我们工业化的扩张,需要工业市场的拓展;三是美国是我们从产品到货币转换的制造能力的转换平台;四是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期待与最发达的市场经济体互动与对接。这是一套完整的基本策略体系。
  我国经济增长很大程度上依赖外贸增长的拉动,必须提早进行各项战略的规划和实施。当前可直接影响外贸的突发性事件太多,以不变应万变的战略在全球化浪潮中必遭灭顶之灾,唯有高度开放和兼容性的系统,才能深化市场经济的模式,走向新的融合。出口企业要转变观念和策略,以质取胜,做出品牌,做好售后服务,重视提高技术含量。需特别注意的还有:要防范国外一些机构利用SA8000来获取企业经济技术情报。笔者在研究本课题进行实地调研时发现,国外的相关机构频繁在珠三角进行所谓的“人权调查”,收集厂家的经济技术资料,拍摄所谓的“危害人权的证据”。这些权威机构和人士很容易借“翔实的证据”别有用心地散布和中伤我国的生产环境,更令人担忧企业的经济技术泄密的可能性。而跨国公司在进行SA8000调查时可以更清楚掌握中国企业的生产成本,据此可轻易地打压价格,这也是我国沿海为什么很多工厂的产值增长了但利润却没有增长、不少加工厂被跨国公司牵着鼻子走的原因,甚至跨国公司根据掌握的材料提出反倾销的指控。
  SA8000的流行将使越来越多的消费者选择达标企业生产的产品,经销商为留住零售客户将选择从履行社会责任的供应商处进货,这是一个可预见的发展趋势。SA8000规定的标准对我国多数出口相关企业来说很难达到,很多发达国家的企业一般也不易完全达到。如果一国要求其进口产品的生产企业达到SA8000的要求,否则不准进口,则将对贸易产生很大的影响。
  SA8000推行的直接效应,就是我国的劳动密集型产品,相当大的一部分将因为劳工等所谓的社会责任因素而无法进入目标市场或被迫退出目标市场,具体表现在没有获得有关认证的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大大降低,从而改变和抑制全球贸易发展的格局。目前,由于西方国家越来越重视SA8000,有社会责任管理体系认证企业的产品越来越受青睐。如果市场上有两件同样的产品,一个有社会责任标志,另一个没有,那么,即使前者的价格比后者要高,消费者也往往会选择前者。
  按理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明显有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社会责任的标准也应该不一样,但SA8000规定的标准却是以发达国家把自己的标准强加于发展中国家,直接把社会标准与经济贸易挂钩。在全球贸易战的竞争格局下,SA8000极容易产生连锁反应的“骨牌效应”,从一个国家扩展到多个国家,甚至成为国际性标准。我国出口到欧美国家的服装、玩具、鞋类、家具、运动器材及日用五金等产品,都已遇到SA8000的要求。预计2004年间将有85%的中国生产制造企业遭受由实施SA8000标准带来的直接或间接消极影响。
  SA8000虽有其合理之处,但在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下,SA8000对我国贸易发展的负面影响较大。因此政府应时刻关注这一问题的发展动态,做好应对准备。
  
  SA8000与中国企业
  
  SA8000标准体现着当今社会对工商企业发展趋势的一种期望,从较深层次提供了一个社会组织所应当规范的运作模式,是西方国家的企业己大多自愿遵循的道德标准。长远来看,SA8000标准可为企业带来多方面的价值:一是提高企业的社会形象;二是获得出口销售竞争优势;三是改善企业与公众、政府和民间组织的关系;四是提高生产率,有效地吸引人才并使员工发挥出较高的绩效;五是优化与企业客户的关系,稳定和持久交易关系。就长期而言,这一标准会作为一种外力,促使企业在追求生产效益的同时,也在环境保护与劳动保护上下工夫。许多企业对这项标准也表示了类似的积极态度。针对企业产生的这种危机,企业首先要增加对自身的要求,增加对社会的责任感,中小企业尤其应该有一种长远的发展观点,自觉地把这些要求纳入到自己的管理要求里面。同时也可以学习跨国公司先进的管理理念,把对社会的责任当作是自己的一种责任,“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
  当前SA8000对国内企业的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国内企业与国际通行标准有较大的现实差距,存在着客观条件的限制和主观认识上的误区困扰;
  消费者侧重点在短期利益上的过度关注,无形中纵容了企业以牺牲环境、员工与社会的长远利益为代价获取眼前的利润;
  加入WTO后与世界经济接轨,出口导向性企业首当其冲,发达国家对商品本身及其来源进行更为严格的调查,绿色壁垒、技术壁垒、环保壁垒、人权壁垒等形形色色的出口障碍凸现;
  海外投资设厂时,在欧美发达国家中SA8000标准已成为社会公认的企业行为准则,社会公众对企业的评价,重点一是社会责任心;二是名牌产品;三是财务绩效和管理。
  出口企业为了在采购和消费层面中树立良好的形象,保持在对劳工标准非常关注的消费者中的销路,将不得不采取措施,改善劳工条件,争取SA8000认证。这必然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以及更多的管理费用和成本(SA8000认证一般需要1年的时间,证书有效期为3年,每6个月复查一次)。尽管从成本角度看竞争力将降低,但从获取认证可以突破国外壁垒角度看,对企业以后的发展是有帮助的。但这对成长中的出口企业而言,仍是超前之痛。SA8000被引入中国的同时,即引发了另一种声音:此类标准,对于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而言过于超前;也有声音说,这根本就是一些发达国家试图阻止中国产品出口的“阴谋”,是一种新的“劳工标准壁垒”。这个标准要求过高,不符合中国的国情。这将提高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从而降低中国产品的竞争力。在现阶段实行过高标准,将会使得跨国公司不再来中国采购。一批令人警醒的案例,给珠三角和长三角的数十万家企业敲响了警钟:不降低成本,可能失去订单;但过度降低成本,同样可能失去订单。另一方面,对于工人来讲,虽然采购方的压力有助于改善自己的待遇,但自己同样可能因企业成本过高失去订单,而丢掉饭碗。我们在调研的过程中发现,劳工状况是中国目前国情下的产物,人道是和历史时期吻合的,在改善的时候要实事求是地理解中国现状。
  尽管有的国际标准带有“劳工贸易壁垒”的目的,但是实施企业社会责任是经济全球化下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中国应该重视并自行加入这个潮流。需要特别强调那种以牺牲劳工利益为代价吸引外资的做法是不足取的。依靠廉价劳动力获取的产品竞争力并没有和中国的经济增长呈协调发展,这样的状况继续持续的话,不仅会影响企业劳动关系的稳定,而且会危及社会经济和政治的稳定。企业在取得利润时需承担社会责任,国家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应维护社会公平。要看到SA8000认证对我国企业的影响也不完全是负面的。SA8000具有介乎于合理和不合理之间的双重性,其标准中涉及的多是产品标准和产品以外的东西,范围非常广泛,评定程序复杂,涉及一系列技术、法律、行政管理等各个方面和相关部门。从获取认证可以突破国外壁垒角度看,通过SA8000认证对企业以后的发展是有帮助的。据不完全估计,1998年以来,我国沿海地区至少已有1.2万家工厂接受过跨国公司的社会责任审核,有的企业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更多的订单,也有部分工厂则因为没有改善而被取消了供应商资格。
  SA8000标准一旦实施,受影响较大的当属那些劳动密集性行业,纺织、服装、玩具、鞋和化工原料等,这些都是我国现时出口重头产品。对于很多企业,SA8000是一道新门槛,现时绝大多数企业还处在原始积累阶段,特别在一些小厂,加班加点、劳动条件差等现象不可避免。联系到我国存在大量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一标准的实施对我国的出口企业杀伤力还是挺大的。按照这个标准,国内企业不能任意延长工作时间、雇佣童工、欠薪等,这些其实都跟我国的劳动法相符合,只要做到遵纪守法,企业通过这个认证应该没有问题。但对那些经常需要加班的企业来说,如果实施这一标准,无疑对企业的正常运转会产生影响,甚至有可能无法完成订单。
  对于“贸易壁垒”一说,现时我国舆情有不同的声音,但大都承认这对大多数出口企业来说是“一道槛”。在长三角、珠三角的地方政府有关部门己有宣传意识和危机感,着手要对现有的劳动法规加强监管,用相应的制度、管理方法来使得本企业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让我们现有的法律体系跟国际接轨。政府、社会组织及企业有必要及早启动应对措施,转变对企业社会责任的观念,加强认证意识,从而提高企业的综合竞争力,突破西方国家新的贸易壁垒。
  一个企业的运作在受到社会条件制约的同时也影响着其所处的环境和社会,要实现可持续的成功,企业必须兼顾经济、环境、社会发展三者的利益,寻求平衡发展。因此,在国际采购市场需方的压力下,企业现实的选择是通过努力实现达标,申请认证。一是减小国外客户对供应商的第二方审核,节省费用,增强销售优势;二是在更大程度上符合地方法規要求;三是建立国际公约力;四是使消费者对企业和产品培养正面感情;五是使合作伙伴对企业建立长期信心。
  
  SA8000与中国国民经济
  
  一是对投资的影响:中国近年来吸引外资的步伐较快,除了潜在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市场之外,廉价的劳动力也是外商投资的动力之一。如果将劳工标准提高到SA8000规定的水平,对外资的吸引力将降低,跨国公司也会担心其分包商不能达标而不愿来中国投资,这对中国吸引外资将产生消极作用;二是对国民经济发展的影响:我国是一个劳动力资源丰富的大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对我国国民经济的增长和解决就业问题具有重要意义。若要求企业全面达到SA8000的标准,则劳动力优势可能会丧失甚至变成劣势。过多剩余劳动力得不到安置必将对我国国民经济的稳定和发展造成不良的影响。
  总的来说,SA8000认证的逐步推行,在近期内可影响跨国公司的在华采购,未经认证的国内企业将失去订单,直接导致中国产品出口量降低。远期将不断推动中国制造业出口成本的大幅上涨,降低国内企业和产品的国际市场竞争力,并引发外国投资减少、劳动力闲置、产业结构调整难度增大等一系列问题。这可能预示着我国依赖廉价劳动力发展经济的阶段将提前结束,中国也许需要调整经济发展、尤其是外经贸发展的思路。
  我们认为,在最近几年内,SA8000很快会成为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实行贸易保护主义的重要的非关税壁垒手段。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目前我国许多地方政府和企业对SA8000及其影响缺乏了解和认识,更未形成应对措施与手段,应尽快引起各方关注并采取相应措施。一方面,SA8000标准以加强社会责任管理为名,通过该管理体系认证,把人权问题与贸易问题结合起来;另一方面,通过SA8000管理体系认证和推广,将劳动者各种权益置于其下,能够使劳动者权益保障机制化和刚性化。因此,有人认为,SA8000标准的宗旨是为了保护人类基本权益,体现了市场经济中的人道主义精神;也有人认为,以劳工标准为本质的SA8000是技术性贸易壁垒的一种表现形态,它已逐渐被作为一种取得竞争优势的手段。
  近年来,由于发展中国家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纺织品、服装、玩具、鞋类等廉价劳动密集型产品大量进入发达国家市场,并对其市场造成影响,加上在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推动下,关税和其他传统非关税壁垒已被削弱,这样,SA8000就不失为发达国家的一种贸易保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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