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只蝴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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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好的年华,青春单薄的时光,你我穿了宽大的校服芽梭在校园,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窦瑶瑶一直期许这样,这样平凡的幸福。
  窦瑶瑶一早就看出杨澈心神不宁了,自从沈玉峰转到这个班,杨澈就慌里慌张的。而沈玉峰搬到杨澈左边靠后一排的那天下午,杨澈模拟题的选择题全军覆没。杨澈在窦瑶瑶心中的数学地位堪比自由女神像在美国人民心中的崇高,能这样七闪八躲地避过所有正确答案让窦瑶瑶很是吃惊,她笑着打哈哈,“杨澈你突然让我眼睛一亮又一亮!”杨澈赌气撇了嘴,窦瑶瑶知趣的安静,向后仰伸胳膊时看到沈玉峰明亮的眼睛看过来。
  窗外春光明媚,绿树成荫,一树一树的玉兰花丰腴盛开,三月,草长莺飞。
  晚饭过后回到教室时,杨澈收拾了桌子要换座位,窦瑶瑶愣了,“为什么啊?”杨澈浅浅一笑,“我想和沈玉峰坐在一起,他太孤单了。”窦瑶瑶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换座位是两个人的事,至少得问问我愿不愿意接受新同桌啊!”杨澈撒娇地拉住窦瑶瑶,“瑶瑶,咱俩最好了!”得,窦瑶瑶算是明白了,沈玉峰是忧郁王子,他孤单,窦瑶瑶风风火火是个假小子,无七情六欲没悲欢离合,像宰相肚里能撑船,更重要的,杨澈是发哪门子善心啊?
  可是杨澈说了,窦瑶瑶咱俩最好了,窦瑶瑶就会义不容辞地披荆斩棘开一条康庄大道给杨澈。发小,闺蜜,死党,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哪怕一起长大的窦瑶瑶到头来还是抵不上刚出现不久的沈玉峰。
  其实刚换完座位窦瑶瑶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把那套模拟题答得乱七八糟的不仅是杨澈,还有窦瑶瑶。杨澈是心不在焉,而窦瑶瑶却是力不从心,她一直是对数学很不敏感的女生。如果当初数学成绩很优异,窦瑶瑶就会和季少白一路所向披靡地升入重点高中,那是离象牙塔最近的地方。也不会现在看着季少白所在的学校制定的让人望而却步的模拟题声声叹息,悄悄怀念起那位白净少年。
  季少自在校艺术节上吹好听的口风琴,穿白色的衬衣,安静的样子,曲子通过麦克风清晰生成,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生物比赛拿到一等奖,在午后植满梧桐的林荫道上,骑单车飞速而过。最最重要的,季少白家境优越却一年四季只穿校服,并不花钱如流水。窦瑶瑶这样平凡的女生也觉得他容易相处。
  学校组织的那次旅游杨澈本来打算不去,旅游的费用超出杨澈的生活费,她觉得很没必要。老师说团体去多赠送一张旅游卡正好给杨澈时,只有窦瑶瑶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是季少白付了两个人的费用,但不想让杨澈知道,是的,季少白一直都是大家心中的王子,肯俯身亲民的王子。王子心中也有欣赏的公主,杨澈就是不折不扣的公主,如果我们忽略所有世俗的标准,比如家境,权利。这些在明媚的青春时光一直都不存在,我们欣赏的是最单纯的优秀,是打心眼的喜欢和关注。
  窦瑶瑶回头看的时候,杨澈和沈玉峰正在说什么。窗外暮色四合,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
  窦瑶瑶曾经一度错觉,杨澈是地道的南方女子。
  在大家流着鼻涕灰头土脸的玩玻璃弹珠时,杨澈已经每天干干净净的坐在门前看连环画了。在窦瑶瑶和其他女孩子顶着杂草一样的头发丢沙包时,杨澈的麻花辫已长至腰间,又黑又亮。当窦瑶瑶开始学着穿连衣裙时,杨澈已经能飞针走线的缝布娃娃了。她用母亲刺绣剩下的布头和针线,心灵手巧的做出一个又一个布娃娃。那个下午杨澈把刚刚做好的布娃娃送给窦瑶瑶时,窦瑶瑶就被俘虏了。
  杨澈是不一样的,她乖巧,美丽,懂事,任性的类瑶瑶喜欢喊杨澈“姐姐,姐姐!”她从不知道瘦小的杨澈有一天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不知道这力量来自哪里。
  沈玉峰突然退学时,扬澈逃了一星期的课,窦瑶瑶打了很多电话却还是找不到。学校下了处分要给杨澈记过时,两天后杨澈回来了。窦瑶瑶不知道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杨澈却再次安静了,像藏了冰的安静,冷淡。冰和水是不一样的,冰散发着寒气,带了绝望。窦瑶瑶晃着杨澈,“你能不能理智点?”杨澈的眼泪嗒嗒地落下来,“他父亲去世了,我只是想陪着他。”
  窦瑶瑶忽然觉得无能为力,高三,白驹过隙。
  你相信宿命吗?窦瑶瑶喜欢说,那只是一个巧合。
  三年前中考的第一天,杨澈的父亲发生车祸,在离学校不到二百米的地方,血混着米饭染了马路。在一场雨后,在杨澈的眼泪后,全部冲刷干净,恢复往常,可是杨澈知道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很多时候窦瑶瑶都会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杨澈是不是发挥得很好和季少白一起升入重点高中;杨澈是不是不那么悲伤不那么坚强不那么伪装得一切都好?可是你知道的,生活没有如果,按部就班要过去一天又一天。
  三年后在即将高考的这一年,沈玉峰的父亲去世,面对杨澈的眼泪,窦瑶瑶忽然理解她,那不是一个人的难过。沈玉峰多像三年前的杨澈,可杨澈至少有人陪。
  也许杨澈是对的,窦瑶瑶想,也许所有人都是对的。在沈玉峰办理退学的那天,她见过他,那时刚刚初夏,天空蔚蓝,学校的鸽子飞上红色的教学楼顶,主楼的钟敲响,钟声回荡。沈玉峰抬头看天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难过,这方天空和他再无瓜葛了。之前任性是有人在背后给自己扛下千难万难,父爱无声,他不懂。现在他要学着像故去的父亲一样,承担起一个家庭,不再是少不更事的男生了,他是一个男子汉了。
  时光如梭,每一刻都物是人非。
  窦瑶瑶已经读大二了,和季少白在同一座城市。他还是一如往常的优秀,大学的自由平台赋予了他更多的光环。阳光隔了百年梧桐稀疏洒下,反射过车窗,明明暗暗的抚在脸上。窦瑶瑶微笑,我们都在长大。
  过年回家的时候窦瑶瑶会去看扬母,听杨母说杨澈常常寄钱回家。汇款单隔了千山万水薄薄地寄过来,窦瑶瑶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说不出一句话。这里的布置一点都没变,可是杨母再不能刺绣了,三年前杨父去世,三年后杨澈离开,时光,是最令人老的利器。她的眼睛渐渐看不清了,常常一个人站在四合院粗壮的梧桐树下,等待,无尽的等待。
  不止一次,窦瑶瑶远远站在杨母身后,和她一样,等杨澈回家。两年前杨澈逃课回校的那天下午,窦瑶瑶歇斯底里的问杨澈能不能理智点。杨澈手里的退学证明和几天前沈玉峰的退学证明一样,薄薄的一张纸,让窦瑶瑶不堪一击。
  最美好的年华,青春单薄的时光,你我穿了宽大的校服穿梭在校园,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窦瑶瑶一直期许这样,这样平凡的幸福,所以有些话,她来不及说。
  十一月,自习区楼前的梧桐树,硕大的叶子终于泛黄,秋风吹过便打着旋儿娉娉婷婷地飘落了,窦瑶瑶盯着窗外,不由得看走了神。起身离开的时候,窗前的男孩子突然走到窦瑶瑶面前,很礼貌地问,“请问刚才你在看什么?”窦瑶瑶一愣,想起多年前。
  沈玉峰转学来的那一年,窦瑶瑶和杨澈坐一桌,沈玉峰忧伤的眼睛看过来时窦瑶瑶不是不知道。他办理退学的那天,窦瑶瑶终于开口问他,“你一直在看什么,”窦瑶瑶知道了原委,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开口,杨澈已经退学。
  窦瑶瑶不说话,男孩子却坚持等窦瑶瑶的回答。窗外,叶子一片一片纷纷落下,窦瑶瑶叹息,“窗外有只蝴蝶飞。”
  那一年三月阳光明媚,沈玉峰的目光掠过杨澈,从始至终看的只是窗外的蝴蝶而已,只是恰巧同一方向,而年少的瞩目却让女孩儿平静的青春荡起微澜。
  可是现在,窦瑶瑶祈祷,杨澈你一定会幸福。
  (编辑王诗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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