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前房东毁约图翻身:地价暴涨撞开了贪欲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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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着自家卖出的院子被人经营成农家乐,并一路身价暴涨后,马天乐肠子都悔青了……
  暴涨之下的人性危机
  马天乐,1988年出生在新疆天山山脉的榆树梁村。这里地广人稀,是乡里最偏远的一个村子。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他和姐姐很早就辍学,在家跟着父亲干农活。
  2006年,村里给马家分了一亩多的宅基地,位置在马路边,距他家老院子20多公里远。由于村子靠近天山,村民们都在积极盖房,收拾院落,准备经营农家乐。马天乐家没钱做农家乐,加上马母身体不好,也无力去经营。邻居周叔说空地卖不出价,让他们盖几间房子,等城里人来买。
  于是,马父筹钱盖了两间小平房,围出个院落,打算卖了给马母治病,再翻修下老屋。他开口要价18万,吓跑了几个买主。之后数月无人問津,马父有点着急。此时来了个买主,瘦高个,白白净净,西装革履。他叫吴谦,39岁,乌鲁木齐市人,过去做过老师,后来下海经商。
  吴谦用脚丈量了院子面积,站在路边看了又看。“不错,开农家乐正好。以后政府大力开发景区,这里一定会成气候。”他立即向马父询价。
  看着父亲还是比画着“18”,马天乐手心捏出汗来,生怕又黄了。吴谦却爽快答应,预付了定金。成交后,他伸出右手,马父也伸出手相握。两人同时看到彼此手心里三颗呈三角形位置关系的黑痣。马父说:“看来我们有缘啊。”吴谦笑着点头:“咱还可能是同一个老祖宗呢。”马天乐低头看右手手心,同款的三颗黑痣分外醒目。
  次日,吴谦送来余款。马父谢了又谢:“吴老板是好人啊!”吴谦满脸谦和:“马大哥,这以后还是你的家,想来就来。”马父连声说好,却警告马天乐不许去混吃混喝。那时,18岁的马天乐正在材料市场当搬运工。
  吴谦的农家乐开起后,马父常出面帮他斡旋和村民间的关系,他也成了马家常客,过年还给老两口发红包。对外,他总说,认识老马家是他的福气。马父也常夸道:“他吴叔,好人啊。”
  马父让马天乐喊吴叔,马天乐从来不叫。他不喜欢吴谦温文尔雅的样子,觉得假模假样,不过是想拉近和他家的关系,方便自己在村里立足。
  正如吴谦所料,2010年,政府开始大力开发天山景区。很快,家家户户都翻盖了新房,自营农家乐或民俗产业,但更多的是给他人经营,屋主家只管收租。
  眼见其他村民赚翻了,马天乐很后悔。马父说:“不能跟人家比,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2017年,马家院子那儿变身饮食一条街,租金成倍上涨。吴谦的农家乐成了漂亮的两层洋楼,生意兴隆,人来人往。马天乐又羡慕又嫉妒。
  做搬运工期间,马天乐与同村姑娘小芳相恋。去小芳家上门那天,她母亲找马天乐要30万元彩礼。马天乐去姐姐家借钱,见姐姐带着俩孩子也很艰难,他张不开口。这时,他想到了吴谦。
  那天,吴谦不在。马天乐坐下吃饭时,听见旁人聊天,好像在说,谁家的农家乐被要回来了。
  农村房子无证也不许买卖,可私下里大家都在买卖,随便签个合同,再找个中间人见证下,就算完事。马天乐一打听,得知村里不允许私人买卖的通知发出有几个月了,买卖双方都在私下做准备。有加钱改成租期30年的,有最早成交时就写成抵账的,村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有感觉吃了大亏的,一纸诉状告到法院,最后胜出。卖方原款退给买方,买方在经营期间装修加盖的资产均无补偿。等房主收回房子后,再以年租金二三十万的价格租出去赚钱。马天乐猛然意识到,吴谦的农家乐该还给自己了。
  昧良心后的鸡飞蛋打
  得知此事后,小芳拉着马天乐回家,对她母亲说:“人家马天乐在镇上美食一条街有个农家乐!你还说我要受穷,看看,我就要成老板娘了。”小芳母亲喜不自禁,支持他打官司要回院子。
  马父不识字,马天乐顺利骗到当年的买卖合同和他的授权书。不久,马天乐一纸诉状递交到法院。法院经过审理,判定马家和吴谦的买卖合同无效。
  法庭上,吴谦提出让马天乐返还当年的18万元购房款。可别说马家没钱,即使有,马天乐也不敢去要,毕竟打官司都是背着家人干的。所以,他只能去找姐姐求助,姐姐骂他“良心给狗吃了”。
  打了一圈电话一无所获,马天乐只好去找小芳。小芳母亲做了一桌子菜,夸马天乐聪明能干。当马天乐提出想借18万时,她笑道:“小芳姨妈能借钱你,但要你把农家乐转到小芳名下。毕竟她姨妈没见过你,担心也正常。再说,今后还是你俩经营农家乐。你要是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马天乐没答应,转而提出:如果给借,两年内双倍返还。小芳母亲用力扔下碗筷,说道:“那你看着办。听我的就让小芳嫁给你,否则别想。”
  事后,有人告诉马天乐,小芳母亲是在给大儿子挣彩礼钱,等他把农家乐转到小芳名下,她母亲就会转到自己名下。马天乐蒙了。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吴谦打来电话,约马天乐面谈。马天乐猜他是要钱,很可能还要追讨装修等费用,之前身边同样的官司,都经历过这个过程。可他连18万都没有,还能谈这些?
  没等吴谦解释,马天乐激动地说:“你靠着我家发了大财,现在就该把农家乐还我。18万,我分期两年给你,其他免谈。”
  吴谦也火了:“我给你半年时间筹钱,筹不上别想拿回农家乐。”
  无奈,马天乐又踏上了借钱之路。这时,他父母意外听说了此事。那天,马父让他跪下,马天乐大吼大叫:“我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随后,摔门而去。当晚,他父母去找吴谦赔礼道歉。吴谦开车送他们回来的路上,遭到一辆搅拌车的侧面撞击。马父肋骨骨折,住进医院。
  马天乐悄悄去了医院,见父亲靠在病床上,吴谦边往床桌上摆饭菜,边说:“马哥,你要多吃点饭,才能快点恢复。”马父拉着他的袖子道:“天乐对不起你啊,这孩子迷了心窍,你别……”
  吴谦笑了笑说:“没事,天乐没那么容易借到18万。我等他回来找我!”看着他忙里忙外,马天乐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马天乐专心在外面筹钱,也一再劝小芳说服她母亲。结果闹得天翻地覆,还和小芳哥哥动了手。按每月5000元收入,除去房租和吃喝,马天乐一年攒3万,18万需要6年。他等不了那么久。那阵,马天乐疯了似的打电话借钱,卑微至极。
  马父出院回到家不久,又躺在了床上。多种旧疾复发的他,再没起来过。吴谦跑马家更勤了。据马母说,吴谦想接他们去农家乐住,马父不愿去,怕麻烦他。马天乐也不同意,觉得吴谦是想挟父亲来逼自己去谈判,他才不会上当。
  马父去世前一周,马天乐在外面跑长途。那阵只要能挣钱,他就接活干。等他闻讯赶回家,看着父亲的遗像和卧床的母亲,恨极了吴谦。
  马父“七七”过后,马天乐去了小芳家,准备答应把农家乐过户到她名下。这次,她母亲说:“我改主意了。想娶小芳,你得把农家乐转到我儿子名下。”他气得抓起一块红砖,砸向她家窗户。
  回家路上,马天乐心情坏到极点,怒气冲冲地来到吴谦那儿。见四下无人,他找到在后堂的吴谦,顺手抓起旁边案板上的菜刀,胡乱挥舞着上前:“你还我农家乐,还我老爹的命来……”
  拭去尘埃的神奇血缘
  恍惚中,吴谦跟马天乐纠缠在一起。忽然,他的身体软下来,缓缓下坠。马天乐低头一看,发现吴谦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吓得他手脚发软:“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然后落荒而逃。
  马天乐连夜包车去了长途客车站,几经周折后,马天乐落脚在广西农村的一个小加工厂里,隐姓埋名干计件工。
  夜晚,他总梦到警察来抓自己,便主动要求加班,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
  那天收工后,马天乐头昏脑涨地往宿舍走,被老板叫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面有两人,其中一人穿着制服。老板殷勤招呼道:“你们要找的人是他吧?”马天乐伸出双手,闭眼等待手铐。“还真是你小子,能跑啊你。”熟悉的声音伴随一个巴掌落在他肩上。这不是吴谦吗?他笑眯眯的模样,吓得马天乐魂飞魄散,以为他来索命了……
  等马天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吴谦。他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吴叔……我不想跟你走,求你放过我……”“臭小子,别装神弄鬼。医生说了,你没大毛病。赶紧起来,跟我回家看你老娘!”吴谦一边拽他,一边正色道。
  辗转回家的路上,马天乐彻底清醒过来。抵达熟悉的农家乐,看到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母亲时,他踉踉跄跄地奔过去,哭着跪在她脚边。
  马母扇了他几个耳光。马天乐获知了一切:当时,吴谦跟他争抢菜刀,菜刀砍在吴谦肚子上。他吓得落荒而逃,殊不知刀口虽深,却并未伤及吴谦内脏。吴谦阻止了大家报警,出院后又把马母接去照顾,直到通过警察朋友找到他……
  马天乐想不通吴谦为何不报警。这时,马母和二叔告诉他一个大秘密:吴谦竟是他亲小叔!
  原来,马天乐奶奶在40多岁时意外得子,爷爷决定送人,就托人找了一对膝下无子的城里夫妻。他让中间人带话过去,说自己是本分农民,不会日后看孩子出息了又去认亲。所以,对方除了知道大渠乡和爷爷的姓外,其他一无所知。
  据吴谦向马母回忆,养父母待他不薄,他结婚后,养父说出此事,吴谦动了寻亲之心,又觉人海茫茫,遂搁置之。随着他辞职下海,得知榆树梁有农家院子出售后,他心动了。榆树梁属于大渠乡,他去创业也算是踏上了家乡的土地。
  那次签合同,他以高出周边行情五六万的价格拿下院子。他说,也不知道为啥,看到这个院子总感觉很亲切,像梦里来过一般。他和马父看到彼此手心的三颗黑痣时,其实也未太在意。
  等农家乐走上正轨,吴谦偷偷找马父打听谁家送走过孩子。据马母回忆,马父马上联想起从爷爷到他,再到二叔和马天乐手心都有三颗黑痣,马父意识到吴谦很可能就是自家送走的小弟。但爷爷去世前专门交代过,不许自家人去找小弟,更不能打扰到他的生活。所以,马父回答不知道。
  也许是冥冥中的血脉作用,吴谦和马父非常投缘。输了官司后,他起初很生气,但渐渐也想开了。只是马天乐一切免谈的态度,还是激怒了他,才会下了半年付清的“最后通牒”。
  马父住院期间,二叔多次与吴谦见面。两人熟络后,一次,二叔不知怎么聊到了马家“祖传”的三颗黑痣,吴谦心生怀疑。
  马父去世后,他私下追问过二叔。二叔一下明白了,可他不敢违背爷爷的遗言。
  直到血案过后,吴谦再次恳求二叔,他才答应去做鉴定。结果不出所料……
  几天后,马天乐找到吴谦,递给他2万块钱:“吴叔,这当是你的医药费。以后我就在你这打工,不要工钱。”
  “当然不能给工钱了,你见过给老板发工资的吗?不过,你这个老板还欠我18万呢,是不是该打个欠条?”吴谦依然笑眯眯的。
  “不是,我不要农家乐了。我只想赎罪。”可最终,吴谦还是逼马天乐打了欠条,限期两年还清:“你也可以留下我,给我一口饭吃。”
  那天,马天乐见到了吴谦的儿子,他将去北京上大学。離开时,他伸出手和马天乐相握。两人都看见了彼此手心里,那三颗灵性十足的黑痣。
  编辑/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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