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

来源 :中学生博览·综合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richieli333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在我们共同奔赴瀚海的过程中,感谢这一份相逢的缘,让我寂寞的沙岸因此有了历历的春景。”——《水问》
  五月未央,美术比赛落幕,校方将获奖情况公布并将参赛画作展览于主楼的一楼,惇宇被同桌硬拉来和拥挤人群凑热闹,挤到人群中,看到布告栏上排名第一的醒目的红色字体正是惇宇的名字。他不以为意,对获奖没有兴趣,绘画对于他只是一种兴趣,参赛也只是可以较量高手的好机会。撇下人群中的同桌,他自顾走到参赛画作的公告板面前凝神注视,果然人外有人,比他画得好的画作不少,对于获头奖这回事,他只觉运气使然罢了。
  “你……你是艺术班的惇宇吧。”一个轻柔的女声凌空而来般打破他专注的深思。
  “……我是,那你?”惇宇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显然惊讶于这陌生的女生如何认识他。
  “你好,我是音乐班的馨斓,你在学校参加的几次比赛我都有关注,你的画很耐人寻味。“”
  说到比赛,还得归功他的名次总能名列前茅,否然很难受到他人的关注。他对于这般的评价些许惊喜,毕竟要做到耐人寻味不是易事,心里虽然感激,口中却无论如何不知道如何表达。“能与你做朋友吗?”馨斓的话填补了接下来的沉默。“当然!”惇宇在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是没让气氛冷场,莞尔一笑。
  这时他才仔细注意起女生面貌,一顶顺溜的秀发披到肩头却不失活力,清纯的脸蛋,乌黑的双眸,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看了就想与之交谈,这种感觉对于惇宇是很少有的。而惇宇有着健康的麦色皮肤,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坚挺的鼻子,整洁大方的衣着。两人对彼此都有莫名的好感。
  馨斓告诉惇宇,她喜欢书信带给人的交流沟通,从一个人的笔迹及其文笔可深层揣度其人格性情,助益彼此了解,相识,相知。于是,在紧张匆忙的学习生活中,以书信苦中作乐,忙里偷闲,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以后,他们经常书信来往。惇宇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亦不喜随意向他人敞开心扉。若有人急于了解而频繁地要求他诉说自己的故事,他会很难接受过度的热情而疏远对方。他一直深信,君子之交淡如水。相反,能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人,反倒受惇宇喜欢,彼此交往也更加融洽。也因此,馨斓和惇宇交流的方式让他感觉轻松舒服。
  二、“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洗的水泽。”——《四月裂帛》
  就在那充满频繁的日常测试,师长对其功课的质疑及其给予的种种压力,抑或是自己几次近乎意志不坚定欲放弃的生活里,惇宇也不断在一个个午后收到馨斓的书信,书信来往的快乐似奔泉涌入他那因干渴而龟裂的心田。他总能收到馨斓的信,信中看到温柔如水的娟娟字迹,读信闻香,让他心生喜悦。
  炙夏,“丝丝”蝉嘶,“呼呼”风声,伴着淙淙流水声构成夏日里一只交响曲。
  那是个周末的午后,惇宇端坐桌案前,呆然凝望窗外景象。烈日当头,庭院桑树绿叶浓荫,耀眼的蓊郁之下是一片可以小憩的树荫,偶有清风徐来,更使人心旷神怡。大地呈现一片疲倦之后的宁静,唯独调皮的蝉,蝉嘶不断。目光回到桌案,见角落处一封忘了拆的信。打开信封,掉出几片薄荷叶,叶片还保持鲜绿,置于手中小心闻之,是一股令人舒畅的辛香,倒是给了他惊喜。馨斓在信中提及喜欢薄荷独特辛香,闻之总令人筋骨舒爽,又能提神醒脑,摘几片予他分享。他感受到了,心中有谢。
  又读到这样一段:“……近日阅你书信,不难从稍许沉重之语调及所诉之事觉知,你不很快乐,我这样猜,对吧?”惇宇边看边想:这……大概是被你读出来了。“你又笔下诉言心之烦恼郁闷又纷乱嘈杂,难以沉淀自身。我自小身处信仰佛教家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加上耳濡目染,自是有些许独特体会,我读过心经,其除心之尘埃,蔽外界之嘈杂甚为有效,若你愿意一试,我且教于你。”真有其效?惇宇愿意试试,那么听其娓娓道来。“……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自可多琢磨加念诵,会有意外收获。”口中便诵念起来,又见她在信中大致注解,心中默念几遍,果真有点效果,大喜。又见她信尾写:“烈日炎炎,当注意消暑。”看到这里来,今日紧缩眉头已是舒展开,心情已是阴沉转晴云,又如沐春风,凉风习来,吹走暑气,身心欢畅,甚为欢喜。
  三、“煎熬过生活每一个抑郁的时刻,必须寻求信仰所在”——《月棠记》
  惇宇在学校寄宿,周末才回到家。在学校的日子简单繁复却也不少乐趣。前些日子宿舍好几人去校外聚餐庆祝一宿友的生日,饭菜是比学校饭堂的丰盛,吃得也饱足。
  第二天清晨,惇宇昏睡在床上,让胃痛疼醒了过来,又觉全身发热无力,难受得很。室友见其脸色不好,探了一下散布着冷汗的额头,果真烫得严重,惇宇让室友帮他请假,拿到请假条室友又帮忙整理了一下必需的衣物并陪他坐了车回家。一小时左右的路程在今天对惇宇来说是多么的漫长难熬。
  回到家后,母亲道完对其室友的感激,连忙从药柜抽屉取出止痛药,先让他含水服下半颗止痛,再送往医院去。等到看完病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天空喷薄出血般的斜阳。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尽管有吃止痛药,胃还是一阵一阵轻微地痛,头脑昏昏沉沉,过了许久,才缓缓睡去。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惇宇在家吃简单的食物,规律的作息,胃不太难受的时候还帮母亲处理一些家务,而胃难受的时候在床上躺许久许久。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第四天收到馨斓的来信,问候他没来学校的原因以及近日自己的生活琐事。惇宇收到她的信心情愉悦,在信中告诉了自身的情况也写了一些近日做的事情。写完后,他很想要出去走走,跟母亲道了一声并让母亲不要担心,不会走远。出门前站在镜子面前,讶异自己的乱发与略显苍白的面容,稍微整理了一下才走出门外。
  天气舒爽,淡阳斜照,他梭巡于巷道中。偶然看到一户人家在庭院桂花树下喝茶闲坐吃点心,小孩儿与慵懒地躺在树荫下的小狗嬉戏,不自觉驻足半晌,仿佛也闻到了茶香,品到了欢笑。他想到明天可以回校了,嘴角露出浅笑。
  四、“把喜悦绑缚在自己身上的人,反而毁灭了长着翅膀的生命;当喜悦飞去而吻别的人,将活在永恒的朝阳中”——威廉布莱克   惇宇回到学校,又开始像往常一样生活。他还是利用午休的时间到图书馆看书,在文学类书籍中选了一本名著走到一个角落,安静地坐下。刚刚端坐,眼睛瞥见一个身影,清纯的脸蛋、乌黑的双眸、不同的是秀发扎成一条马尾,多了份活力,是馨斓。她也回望了惇宇,两人相视一笑,没说话,不敢打破图书馆的静,回到各自的书中去沉浸其中。
  临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惇宇用校卡借了书走出图书馆,馨斓也尾随出来了。“下午放学后我练琴,你来吗?”馨斓先开了口。“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反正课业不重。”他回答,并爽朗地笑。
  放学,惇宇收拾好东西走往馨斓所在的班级,走到一半迎面也走来了她。两人并肩走了段路,来到舞蹈室。舞蹈室空无一人,走进去,一大面镜子直立墙壁,这是学生跳舞时自己检视动作规范用的,左边角落是钢琴,靠近钢琴的墙壁上是窗户。馨斓走到钢琴前,坐下来。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稍微吸了口气,熟练地弹奏起来,专注、自信、忘我。惇宇尽量不出声音地走向窗户,缓缓推开窗,清风徐来,轻拂他的脸颊,闭上眼睛,便感受到一觞一咏足以畅叙幽情的情致。他睁开眼,望着馨斓,风亦吹拂着她的秀发,她忘我地弹奏着,虽然听不出什么曲子,但可以大概感受曲子的内容极其情致。于是他也忘我地置身其中,感受此刻的美好。
  五、“如果能够有对时间更多的准确性,也许我们会对彼此更为郑重”——《素年锦时》
  远处蝉鸣打断了馨斓的琴声,她双手离开琴键,走向窗户,双手靠在窗沿,眼神迷离。
  “我喜欢这儿。”她指向窗外广袤的田野。
  “哦?”
  “我常常来这看田野。你看,绿油油而直挺的水稻,风悄悄的掠过,便成此起彼伏、颜色层次不一的波浪。葱郁茂密的芭蕉,叶片硕大修长,令人看之有雨天躲在芭蕉叶下观赏大自然风景的冲动。还有四季不同的蔬果,卷心菜,甘蔗,玉米,西红柿……一直以来很向往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的生活。诶,是不是很可笑?”
  “怎么会,有自己追求的人比那些没有追求的人好很多呢。”
  “我突然感到自己有点像三毛,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拥有一片自己的农场,过着乡野生活。离不离谱?”
  “你也看她的书哦,就是我也有点被感染到呢,哈哈。”
  “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可是……”
  “可是什么?”
  “这件事困扰我很久了,我觉得要告诉你。”
  “如果不介意,不妨说来听听。”
  “我要离开这儿了,这学期完就离开。父亲让我去英国留学,我自己会在那里生活。我委实理解父亲为我的教育付出了不少精力。一方面,不敢断然拒绝父亲;另外,我也有种必须闯南走北的宿命,那是我自己认为的,别见笑。所以,我也欣然答应父亲的要求,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呢?”
  “……你自己做了决定很好啊,早晚是要走出这城市的。”惇宇静默了好一会,才回答道。
  “到了那以后,你能给我写信吗?我会孤单的。”馨斓轻柔地问道。
  “没问题,我会想你的。但现在,是否有幸再听一次你弹的琴声?”馨斓莞尔,又走向钢琴坐下来……
  六、“我想成为你最好的邂逅,最难的再见”——《云治》
  生命时光向空中闪电,像急流下山脊,匆匆消逝。一学期结束了,暑假是每个学生都欢喜的假期。
  惇宇依旧喜欢端坐家中桌案前,呆然凝望窗外景象,然后看书写读书笔记,听听轻快放松的音乐,以及不忘给馨斓固定地写信。他无聊的时候,就会把馨斓的信拿出来反复读,似乎能回到他们相识的时候,还能听到馨斓弹奏的优美钢琴曲。有时候兀自走上田野,拿出相机把乡野的美丽拍摄下来,部分做成明信片,写信的时候顺便寄给她。
  整个暑假他井然有序地过着,每天都给自己安排不少的事做,也算充实生活。新学期开始后,学业紧张起来,他写信写的少了,为了应付紧张匆忙的课业,他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半个学期过去,快得惊人。那是个寒冬的周末,惇宇在家稍稍地放松平时紧张的神经,不自觉又想起了馨斓。傍晚的时候收到一封信,他兴奋地打开,果然是馨斓的。迅速地浏览整封信,看到这样一句话:“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差不多到家了。想要出来走走吗?”惇宇深怕自己看错,又仔仔细细地读起信来,读了有三四遍,反复把那句话看到一字不漏地背出来。于是,他走到客厅,熟练地拨起号……
  “你好,请问馨斓在家吗?”
  “你好,我是馨斓。你是——”……
其他文献
校园里的凤凰花开到荼蘼,满树的花团锦簇,像极了我们热情饱满的青春。阳光透过凌乱的枝桠,投下大块大块疏离有致的暖金黄。回想起过去的365个日子里,我就像一只奔跑的蜗牛向着阳光的地方追寻我的梦。  [1]  “有一个未来的目标,总能让我们欢欣鼓舞,就像飞向火光的灰蛾,甘愿做烈焰的俘虏”  从那个连蝉鸣都透着燥热的夏天开始,我踏上了高三,没有苏东坡那份“成败任西东”的豁达,也没有“一簔烟雨任平生”的豪情
我爸的记性一向不是很好,他总记不住我朋友的名字,人家明明叫“王宇虹”,他非说人家是“王红雨”。  祸不单行,我七岁那年,他出车祸脑震荡了。这下可好,脑子估计更加记不住事情。  那天我刚放学回到家,我爸就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他的裤子磨破了,白衬衫上沾了点血,样子十分狼狈。我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低声喊了一句:“爸。”他倒好,没给我一个正眼,自顾自地到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双手摆在膝盖上,挺直腰背
  
期刊
br
Crabbe是我最喜欢的老师,没有之一。    一  周二放学从学生自习教室前路过正好看到隔壁班一女生躲在里面哭得凄凄惨惨梨花带雨时,我原本准备开门的手立马停住了:进去吧,好像偷窥到了别人的隐私,不大好啊;不进去吧,我包什么的都在里面,总不能等她哭完走人了我再去拿,没个时间保障啊。  格子,还不回家,不会是没带伞吧?正当我蹲墙角纠结呢,Crabbe叼着块巧克力施施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像是那么好吃
一直觉得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北京,厚重?大气?传统?……或许因人因地而异吧。就像此刻我站在钟楼俯瞰北京的一角,伴随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乌鸦的啼叫,心里没来由的想到了“苍远”二字。  身旁不时有爬了高陡的楼梯前来照相的游客,我尽量挪到不碍人镜头的角落,最后实在无处可躲了干脆找了个光线不错的地方盘腿而坐。刚坐了几分钟就看到一个外国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被盯得有些发毛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冲他甩出句
来访客/小米   姐姐,吃饭了么?姐姐,这是我第一次给陌生人写信,相信姐姐每天都会收到很多陌生人的来信吧。看了很多“小博”里你的回答,觉得和一个比自己大一些,又认识丰富,不至于不理解我们的姐姐倾诉很好。所以姐姐,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姐姐,我是独生女,从小就是爸爸妈妈和全家人的希望,不管他们说不说,我都知道,他们张口闭口都是看我多厉害。我不喜欢的。因为不喜欢被附于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成绩,分数
云朵   云朵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接亓亮的电話。  我有个改不掉的坏毛病,不管是谁打来的电話,接前总要先把床弄得舒服点,摆个舒服的姿势躺上去,再懒洋洋地接起来。没有耐心会早挂掉。  那天,我正舒服地躺着和亓亮聊天,云朵一下子出现,挡住我享受阳光的眼睛,把我吓了一跳。  它是白色的,可爱极了。毛短短的,脑袋尖尖,耳朵小小的,尾巴很长。像一团跌落人间的云朵。午后的阳光洒在它身上,一圈金黄。  
赫乔,奔二而去的女青年。原产地黑龙江,文艺与剽悍气质兼具。现坐标青岛,是学德语的里学俄语的,学俄语的里学新闻的,学新闻的里学工商的。不是个专一的姑娘,就是喜欢折腾自己,让时光清亮并且好看。 严重吃货一枚。时而表情帝,时而面瘫。三分钟热度,滥情指数百分百。拥有丰盛的女哥们与男闺蜜,迷恋旅行和遇见,认定这个世界兵荒马乱得一无是处,但值得有人打马追寻一生。  认识小博七年,写稿三年。是个懒惰的姑娘,对文
[从一开始已别无他路]  刚转入T中的的时候,是高中的最后一年。尹觅那时瘦得像一株刚刚移植到异土的小树。是为了升学率全市排名第一的理由,在沉默的不情愿里,她远离早已习惯的环境。  尹觅站在三班门口,记起半个小时前,爸爸领着她去教务处完成转学手续。教务主任扫到地址一栏,立时抬头:幸福路?尹觅条件反射性警觉回复:有什么不对?“没有,”人家回答,“没有。”她提高音量,哦了一声。  爸爸从不喜多言,此刻只
青花做底  作为一个只有16岁的女孩儿,赵晓萱太稳当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慢慢的,无比悠然。据说她是学校有名的“淡定姐”,几句对话下来,真真名不虚传。  赵晓萱在刚刚结束的中考里考出个漂亮成绩,却给自己选了个很难的国际高中课程,为的是不走弯路,直接出国。这么重大的决定,是她自己做出的。面对即将在高中提前学习的经济学、商学、高数等大学课程,她一点都没有紧张怯懦,淡淡的一句“没问题”就结束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