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相承 如薪传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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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草在生长
  翻阅着他的作品集一《尘境》,有一幅画吸引了我的注意一《我从小村的那头醒来》,我左右端详不知所以然,他告诉我,这是他的梦境,有一次在梦里见到了这样的情景,醒来便把它记录了下来。这便是吴一簫,一个会画下自己梦境的人。
  我想这并不奇怪,年轻的艺术家们,荒谬便是美德。
  画册里除了画还有他自己写的诗,没有华丽词藻的堆砌,免去了无病呻吟,一切用他自己的诗来形容,便是“真实得可爱”。他会自顾自的背上背包去德国看“卡塞尔文献”展,又或神采奕奕的讲起弗莱德里希的作品,他对自然有深厚的感情,对慌乱的树林感到眷恋,还有晚霞,涂抹着他自己的颜色。我感觉到他作为画家特有的共情力和敏感,但并不是色彩鲜艳、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而更像是笼罩着灰色的灯,像画布里的草,宁静细微,看的人不会停留所以错过,而他却给每一朵云命名。如果仔细端详他的画里的天空和草地,可能会闻到一种味道,我猜那是存在于记忆里家乡的味道。
  从小便喜欢画画的吴一箫受父亲的影响,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画画的欲望,经过艰苦的努力,他考入了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一工作室,进行正规、系统的学习和研究。在父亲的影响下,一直保持着对绘画的真诚和敬畏,谈起对传统的继承他说“这个浮躁的社会很多传统的、我们本就拥有的东西都被舍弃掉了,人们不再关注我们本就拥有的东西。”所以在他最近的画作《何处是乡关》里他传承了父亲身上的使命感,表达了对故土的情怀,把父亲教给他的东西以油画的方式传承下去。但传承和个性并不冲突,他在传承父亲对绘画态度的同时有着自己的思考和认知,比如油画里无法预料的偶然事件,他认为这种偶然得之的东西反而弥足珍贵。
  正是拥有了对传统家学传承的信念和对大自然强烈的感受,万事万物都可以触发吴一箫的灵感,太阳照在他身上,竟折射到画布里,我怀疑他身体里装满了感应器,随时准备接收大自然传来的信号,又或是做一个梦,像开头那样。
  他在沉默里开花
  因为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吴碉对于美的欣赏和传统家学特别重视。在当代艺术特别火爆的这几年吴玥也没受影响,从小熏陶着他的传统文化早已根植于他的内心深处。“从我踏入这个圈子这一刻起我就应该为了我这个信念坚持。”吴玥这样说道。
  和画油画的弟弟不一样,吴珥选择了工笔画,从小就开始学画的他大学也是学的绘画专业,毕业后从事的设计工作:“工作了十多年后,有一天我问自己这一辈子到底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最后我还是决定从事绘画创作,做一个纯粹的画家,画一辈子。”但是这十多年的设计工作对吴碉的绘画是很有帮助的,正如吴绪经先生所说的“艺术不是孤立的存在”吴绪经先生是电影和绘画,吴玥是设计和绘画,这之间都是相辅相成的。选择放弃安稳的生活选择另一种生活的吴越并不是盲目的,辞职后的五年里他一头扎进绘画,沉在绘画的世界里,并且远赴杭州,进入中国美术学院深造、研究,蛰伏了五年,最终开出花来有了现在的成绩。就在今年吴珥和吴一箫还有吴绪经先生一起创作的《科举沉浮录》入选了第13届全国美展并将进京展出。
  在艺术上吴绪经先生遵循他们各自的兴趣和爱好,极少教绘画技巧,反而是在“做人”上,有着严格的要求,那就是必须“正”,所谓“正”就是走“正道”,就是诚实和诚信,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办到。在吴碉和吴一箫踏上绘画这条道路上时,吴绪经先生便对他们说:“画画不要把名利放在首位,要把对艺术的标准、品味、追求放在首位。”这些不正是吴绪经先生反复提到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吗?
  那么“继承”呢?吴玥和吴一箫不过分渲染、不自我感动,他们是这样回答的:
  “要用一辈子去继承。”
  对话
  M=现代艺术 F=父亲 WYX=吴一箫 WY=吴玥
  M:您被称为具有电影视角的画家,请问从事电影工作这段经历对您之后的绘画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F:念完书之后我就去了上海学电影,一到了上海之后视野也比较开阔了,如对色彩的理解,是站在全国的视野去看四川的色彩,当时我接触了很多著名的导演、电影人,接触后感觉到绘画不是一种孤立的存在、一种对自我的欣赏。所以电影让我以宏大的视野来观察社会、观察历史、来创作自己的作品。
  M:您在自己文章中提到,您曾经在俄罗斯著名风景画大师列维坦绝美的画作里不禁哭泣与颤栗,这种对绘画的赤子之心在您的艺术生涯中是否一直伴随着您?
  F:列维坦的画非常有深度,不是简单的画风景,他的那副《深渊》,真正值得一看,其实列维坦他所有的作品都是有故事的,充满人性的光辉和对大自然的歌颂。列维坦其实是教会了我们对大自然和对国家的热爱。
  M:现在许多年年轻人被外界的浮躁所影响,您是如何教导你的孩子传承您说的“为艺之道”的?
  F:我从来不靠官僚、宣传,完全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靠着自己艺术的良心,穷且弥坚,不坠青云之志;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所以我教导吴越和吴一箫也是两点:一是认真做人,在做人方面不越底线,也许我们没有资格奢谈艺术,但是我们可以谈论如何做一个人,堂堂正正的人,不给别人造成麻烦的人。二是走正道,他们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M:您是一位画家也是一位父亲, “艺术”和“绘画”对您的“为父之道”有什么影响?
  F:我一直秉持着“学一行,爱一行”的原则,这是很重要的。所以在父亲这个角色中我把这些东西传递给他们,他们也继承了我淡泊,不与人争,不强求的操守。最重要的是我把对美术、艺术的热爱传承给他们。
  M:在创作的道路上都会遇到瓶颈和困难,那么对吴一箫和吴越未来的创作上您有什么经验之谈吗?
  F:有两句话一直影响着我一一“安贫乐道”和诸葛亮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宁静以致远”“安贫乐道”这几个字实际上是中国文人的一种操守,对自己的严格的要求。我这几十年来遵循的就是一种诚恳的绘画,所以我给他们创作的建议是:回到本质,不要只为了名利,要“安贫乐道”“淡泊以名利,宁静以致远。”不炒作,不炫耀,安静的做学问。   M:我很想知道您的父亲、兄长都是创作传统绘画比较多,您为什么选择“油画”这一绘画门类呢?
  WYX:首先是小时候父亲国画的色彩对我的影响很深远,还有是父亲拍电影的经历,因为我小时候也在电影厂长大,对于一些场景、人物的形象的布置,电影的色彩和光影对我的影响比较大。第二个就是油画它可能情感宣泄更热烈,比较符合我现在状态的情感表达,还有一个就是年轻人对色彩的感知可能会不一样,情感方面更热烈。
  M:在现在当代艺术和浮躁的社会氛围的冲击下,您怎么找到属于自己的美学风格的?
  WY:因为我从小受父亲和家学传统的影响,对美的欣赏特别重视。当代艺术对我的影响也很小,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植入在我的内心深处,所以说从我踏入这个圈子这一刻起我就应该为了我这个信念坚持。
  M:请问您是如何保持自己对万事万物的敏感、共情和细腻的体会的呢?
  WYX:画画它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肯定有停滞期、瓶颈期,但是画画的人应该从生活中发现很多能够用艺术表达的东西,或者融入艺术创作的东西。比如一段时间感觉画有点问题了,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就把笔放下,出去走一下、看一下、感受一下,多去体会一下外界的、大自然的一些东西,能带给你更多的感受。所以说如何去保持这个,其实是一个自我调节的过程,劳逸结合一样,其实这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每个人都会有瓶颈,坎坷的时期你要把心放平,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
  M: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要放弃之前的成就,投身于艺术?
  WY:这要追溯于辞职前两三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我当时想这辈子还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个时候要放弃自己的事业重新起步考验还是比较大,但是也不是盲目的,和父亲讨论过后他也很赞成,辞职后的頭五年很辛苦,一头扎进画里画了五年。将来肯定会坚持画下去。
  M:您觉得要如何保持您父亲曾提到的“绘画的个性”,不让它被消解掉?
  WYX:这个要看每个画家自己的认识,其实对我而言我更喜欢探索一些新的东西的,比如说在绘画语言上,你可以探索不同的语言,多样性的融入到你的绘画当中,呈现不同的风貌。个性就是长时期探索后形成自己的风格,去尝试各种东西,像我比较偏具象的绘画,更倾向于将油画和民族性相结合,受父亲的影响,我的画也可能会体现一些中国画的元素。
  M:您觉得作为一个画家/艺术家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特质?
  WYX:首先他应该对绘画真诚,有真诚你才会创作出好的作品。第二我觉得你要去感受你身边的事物,感知生活,感知自然,对绘画怀有一种敬畏的心,这些才是真正带给你艺术生命的东西,
  WY:首先技术过硬,第二是审美的观念,第三是对事物的坚持。审美这个很重要,其实画画画到后面拼的不是技巧而是审美、格调以及修为,其实技术应该放在最后一位,通过自己的勤学努力,大家都可以达到这个程度,但是到最后为什么有分水岭呢?这个和每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审美的高低,做人的修养有关。
  M: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父亲怎么在教育上践行这句话的?
  WYX:你当艺术家肯定要养活自己,很多现实问题围绕着你,但在艺术创作中真正沉下心画画才能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WY:父亲曾告诫我,如果想靠这个博取名利就不要做这个,如果要画画,要把艺术的标准、品味、追求放在首位,把自己的东西做好做到极致以后其实名利是顺带的。现在很多人都本末倒置,模糊了艺术的本质。
  M:谈谈吴绪经先生对你的影响吧,在艺术和人格上?
  WYX:受父亲影响还是比较深的,父亲是画国画的,他使命感很强,对表达历史带有使命感,你可以以绘画表现一个震撼的东西,特别是国画,这真的是很感人、很有力量的,这对我之后的油画道路有很深的影响。我觉得在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中国传统的文化和需要传承的文化都被舍弃掉了,人们不会去关注我们本来就拥有的东西。父亲的绘画传承到我这里就会以油画的形式延续下去。
  WY:其实父亲极少教绘画技巧,反而在绘画以外的读书和修养上,绘画的格调上,教育的特别多。做人上,父亲在人格上对我们的教育是比较正的,做人是第一,对人诚信,直到现在自己的处事都是诚信第一,答应别人的事都要办到。在专业上父亲遵循我们各自的兴趣和爱好,弟弟喜欢油画就让他在油画发展,我喜欢工笔画就在工笔画上发展。在继承上还是要看自己的造化,我们现在还是没有达到传承的级别,还需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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