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城里的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钱钟书在《围城》里对婚姻作了这样精辟的比喻,而他自己的婚姻倒是个例外,他曾幸福地说:“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杨绛与钱钟书相识在1932年春天的清华园,一个仰慕青年才俊的冲天才气和儒雅风范,一个钟情江南少女“蔷薇新瓣浸醍醐”的脱俗容颜和清雅气质,一次极寻常的偶然相遇,掀开了一段60余年的美满姻缘。
　　相识后的两人并没有花前月下,而是比赛着读书,那时的钱钟书告诉杨绛说:“我志气不大,只想贡献一生,做做学问。”
　　1935年,钱钟书顺利通过出国留学考试,他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绛,并希望她能陪他一起出国。可此时的杨绛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学业,但她知道钱钟书从小生活在优裕的环境里,日常生活不善自理,为了照顾他,她决心不等毕业,先与钱钟书结婚,再一同出国。为了赶在出国前结婚,钱、杨两人于1935年夏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初来乍到,钱钟书就遭遇“不幸”。初到牛津,就吻了牛津的地,磕掉大半颗门牙。一人出门,下公共汽车未及站稳,车就开了。杨绛就陪着钱钟书赶快找牙医,拔去断牙,然后再镶假牙。原来她只知道他不会打蝴蝶结,分不清左脚右脚,拿筷子只会像小孩儿那样一把抓。她并不知道其他方面他也是这样的“笨”,这样的“拙”。
　　 有时他也很淘气,在杨绛的脸上画胡子,把女儿的玩具放到被子里吓唬她。最有意思的是,钱钟书帮着自家的小猫打架。钱钟书特意准备了一根长竹竿,倚在门口,不管多冷的天,听见猫儿叫闹,就急忙从热被窝里出来,拿了竹竿,赶出去帮自己的猫儿打架。和猫儿争风打架的情敌中就有邻居林徽因女士的宝贝猫。
　　这份痴气、傻气如果在一个过分世俗、不解风情的女人眼里,可能被嘲笑为愚笨无能,不谙世事,可能就会把一个可爱的学者逼入一个扭曲的状态。幸运的是,钱钟书遇上了杨绛,他天性中的这一面,带给杨绛的恰恰是会心一笑;而他的幽默,也因为有人欣赏共鸣而时有灵感。其实当年的杨绛也是什么都不会的女学生,但就是这种母爱式的爱情给了她学会生存、保护爱人的勇气和力量。
　　 跟同时代的知识分子一样,杨绛夫妇也饱尝战乱的动荡、亲人的离散、历次政治运动的惊险……提起婚姻,钱钟书曾幸福地说:“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1997年的早春,他们唯一的女儿钱瑗去世,第二年末,钱钟书也去世了,杨绛说:“从此我们仨就失散了。”年过九旬的她,独居一室,寒衾孤灯,和一生挚爱的爱人、女儿“失散”在阴阳两界,那是一种找不到爱人的、无助的、空落落的感觉。但她是幸福的,因为人生有那么多人力所无法掌控的灾祸、挫折与无常,风风雨雨中,能够和心爱的人牵手走过一生,是世间难得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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