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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祖”的初文为“且”,本义是祖先,而且是女性祖先。“祖”的字形寄寓了特有的文化内涵,反映了对“人之始”的祖先的尊尚意识。
关键词:祖 文字 汉字文化研究
《说文解字·示部》:“祖,始庙也。从示且声。”意思是“奉祀祖先的宗庙”。《义证》:“《考工记·匠人》:‘营国,左祖右社。’注云:祖,宗庙也。”在这里,“祖”都是指“宗庙”,但这并非“祖”的本义。
一、“祖”的本形本义
从甲骨文、金文来看,“祖”只写作“且”,即“且”是“祖”的初文。清代阮元《释且》曰:“且,古祖字也,古文祖皆从且字。”那么要想探讨“祖”的初义,则需先了解“且”的本义。
对于“且”的形义结构的解释,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认为“且”是“俎”的古文;第二种认为“且”为男根之象,意指祖先;第三种为陶罐形状说,詹鄞鑫认为“且”是陶罐的象形;第四种则从“且”的本形出发,认为“且”为人类的祖先,而且是女性祖先。笔者比较赞同第四种观点。
甲骨文“且”写作或,从甲骨文来看, 亦像神主牌位的形状,因此“且”应该是牌位的象形。立牌位以“祭”,《说文·示部》:“祭,祭祀也。”我们的先民有祭天、地、人的风俗,祭天为“示”,祭地为“土”,祭人为“且”。
《说文·示部》:“示,天垂象,见吉凶,所以示人也。从二(上),三垂,日月星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示神事也。”可见“示”就是一种表示天地自然的“神主”。“社”为“土”的后起字,《说文·示部》:“社,地主也。”“且”字的字形,从现在一般字书和论作所记录的古文字来看,与“示”“土”具有相类的特征,在“”上写上已故先人的名讳,即是牌位,表示对“祖”的祭祀。三字的构形要素是相同的,即均有代表神主的符号形象与指事性的标示符号,所不同的是标示符号的位置:“示”在上,“土”在下,“且”在中间。由此观之,“且”是神主,具体地说是处在天下、地上之中界的人祖的神主,或者说“神主”所表达的本源意义也就是先祖。
故“且”的本义是“先祖”,但该“先族”表示女性而不是男性。关于人类的祖先,在经历了物我无辨的混沌合一认识历程之后,从图腾崇拜渐渐进入到了真正的人祖崇拜。历史研究表明,人的始祖初属女性。因为对自身来源的探索与认识,最容易的是从婴儿的降生过程中对母生子获得直观的体悟。这也正是女性曾一度统领人类、扮演历史主角的原因之一。而后的父权社会,又强化了男性的作用。“后”的意义发展正体现了这一变化。王国维认为,在甲骨文中“后”与“毓”是同一个字,作。前一字形像一个倒着的孩子在女下且有水液,是一个妇女正在生孩子的情状,后隶定为“毓”。后一个字像一个人下有一个倒立的孩子,其意义也是生孩子,后隶定为“后”。那么“后、毓“两字的本义应该是生孩子。由妇女生孩子引申指母系氏族社会的女性部落首领。发展到父系氏族社会后,又成为对男性统治者的称呼,成为君王的一个称号。
同样,作为人类寻根问祖的符号标识,“且”应该是女性而不应该是男性。从同源字分化来看,“姐”可以提供有力的证据。《说文·女部》:“姐,蜀谓母曰姐。”“姐”可以表示母亲。“姐”的本源正是“且”,这大约可以说是古意存诸野的表现。既然姐是女性,可以表示母亲,而其渊源在“且”,那么,“且”应该是女性,而不是男性。因此“祖”的本义是女性的祖先。
二、“祖”蕴含的文化内涵
汉字的发展在注重“目治”的汉语言里,为着视觉上的认识明确,具有增符而致繁的发展途径,而在选择所增的视觉符号时,往往与所反映的事物和深层的文化因素直接相关。由“且”至“祖”,其所以选择“示”作为明确意义的符号,寄寓了特有的文化内涵,反映了对“人之始”的祖先所怀托的尊尚意识。因为自殷商的文字始,在尊天意识的作用影响之下,“示”便带有普遍意义的“神”的尊严,“灵”的光彩。
《说文解字》对“示”的说解是:“示,天垂象,见吉凶,所以示人也。从二,二古文上字。三垂,日月星也。关乎天文,以查时变,示神事也。”《说文》中“示”部字大多与祭祀有关,“示”作为表达类属意义的构字部件,充分展示了它的“神性”色彩。中国古代宇宙观最基本的三要素是天、地、人,《礼记·礼运》称:“夫礼,必本于天,肴于地,列于鬼神”。《周礼·春官》记载,周代最高神职“大宗伯”就“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史记·礼书》也说:“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西汉王充《论衡·祭意》说:“凡祭祀之意有二:一曰报功;一曰修先。”我们可把众多的神灵分为天神、人鬼和地祇。所谓“报功”,指天地山川自然界提供了人类生存的条件,有功于人类;而古之圣王贤君治理人群有功,所以要用祭祀报答。所谓“修先”是指,“宗庙先祖”是自己的亲人,生时有养亲之道,死后不可背弃,所以要祭祀,要视死如生。“修先”就是祭祖先。这就是对人的祭祀。
在祭祀的名目中,祭祖占有突出的重要地位。《说文·示部》所录之字与祭祖相关者:
有远近之祖,如:“祪,祪祔,祖也。从示危声。”“祔,后死者合食于先祖。从示付声。”祪,指已毁庙的远祖;祔,指新立庙的近祖。
有供祭祖主之所在,如“祏,宗庙之主也。从示从石,石亦声。”段注:“祏以宗庙主为本义,以大夫石主为或义是也。”“祊,门内祭先祖所以彷徨。”祏,当即藏祖先神主的石匣。祊,宗庙门内设祭之处。
有以时而祭之名:“祠,春祭曰祠。品物少,多文词也。从示司声。”“礿,夏祭也。从示勺声。”《尔雅·释天》:“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尝,冬祭曰蒸。”春季万物始生,春祠的目的是希望在新的一年中能食物丰盛。夏祭主要表现的是初获食物的欣喜,因而要感谢祖先天地神灵。
有因地分亲疏而祭之名:“祫,大合祭先祖亲疏远近也。从示合。《周礼》曰,三岁一祫。”“禘,禘祭也。从示帝声。《周礼》曰,五岁一禘。”禘祭也叫殷祭。殷有盛大之意,禘祭与祫祭都把群庙之主合祭于大祖庙。祫祭、禘祭等于是让远近、亲疏的祖先来个大聚会。
《说文·示部》所录汉字表明,在古文字时代,汉语中的祭祀类词语数量较多,这反映出中国传统文化十分尊重事物本源(天、地等)和自身来源(祖先)。而这种心理情感,在文字形态上,以“示”的形式给予视觉上的固态反映,从而“祖”字由“且”至“祖”的发展历程,也反映了人们尊祖尚始的历史意识和文化内涵。
三、“祖”的派生义
“祖”经过历史的发展和演变,已不止有“祖先”这个义项,而是有多个义项。《古汉语大词典》中共收录了八个义项,而这些义项并不是凭空造出来的,而是由“祖先”这个意思直接或间接引申出来的。
①父母以上的尊长。如祖父;祖母;曾祖;祖先。《诗·大雅·生民序》:“尊祖也。”孔颖达疏:“祖者,始也,己所以始也。自父之父以上皆得称焉。”
②宗庙,祖庙。《考工记·匠人》:“左祖右社。”由对祖先的尊重,进而固定时间、场所进行祭祀,由此对祭祀地点固化成为一个义项。
③祖师。《景德传灯录》卷一:“第一祖摩诃迦叶。”祖先是人类的始祖,这一义项丰富扩大到行业领域,也可指代行业的始祖,称为祖师。
④初,开始。《庄子·山木》:“浮游乎万物之祖。”同样,祖先是人类的起点,是人类世界的开始,将这一意思无限扩大,可以指代万物的起始点。
⑤效法;沿袭。《史记·韩世家》:“秦王必祖张仪之故智。”古人有尊祖尚始的意思,因对祖先的敬重,而以祖先为道德行为标准,从而会效法祖先,沿袭祖先的品质。
⑥熟习。《国语·鲁语下》:“祖识地德。”韦昭注:“祖,习也。”这是效法、沿袭义项的再引申,因效法祖先,可引申为效法沿袭前者,不断效法则为熟习。
⑦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左传·昭公七年》:“公将往,梦襄公祖。”杜预注:“祖,祭道神。”引申为送行。这里主要是有祖的宗庙义项发展而来,由对祖先的祭祀,引申为对路神的祭祀,同时祭祀路神是为出行,从而人们又由此固化出送行义。
⑧姓。东晋有祖逖。祖姓的起源与商代王族有直接关系。在殷商历代国王的名字中,有祖字的便有祖乙、祖辛、祖丁、祖庚、祖甲、祖己等人,他们的后代中有人以他们的庙号为姓氏,姓祖。
“祖”的本义是祖先,固定时间场所对祖先进行祭祀,由场所固化而来,引申新的义项宗庙。同样,祖先代表着人类的开始,由此扩大引申到万物,则为万物的起点;扩大到行业领域可指祖师。由于古人尊古尚始的意识,以祖先为榜样标准,从而效法祖先;而这一义项进一步引申,不断效法则为熟习。由此,祖的意义演变结构图可以如下表所示:
↗ 宗庙,祖庙→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
↗祖师
祖先(父母以上的尊长)→效法,沿袭→熟习
↘初,开始
↘姓
四、结语
“且”为“祖”字的初文,显示了祖字的本义来源。同时,“祖”又加了“示”作为指示符号,蕴含了古人尊祖尚始的思想意识,并且在“祖”字词义的分化上进一步证实了人们的这种意识。
参考文献:
[1]郭沫若,胡厚宣.甲骨文合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1983.
[2]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
[3]王作新.汉字结构系统与传统思维方式[M].武汉:武汉出版社,
1994.
[4]张新艳.“姐”“祖”同源考[J].孝感学院学报,2009,(1).
[5]覃觅.“且”字本义补释[J].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
(2).
[6]童琴.《说文解字》“祖”字释义考辨[J].汉字文化,2008,
(4) .
[7]童琴.“祖”的形义结构及文化蕴含[J].孝感学院学报,2008,
(4).
[8]李琢,李萍.《说文解字》“示”部反映的祭祀文化[J].广西师
范大学学院,2008,(5).
[9]钟发远.《说文解字·示部》字语义考察[J].宜宾学院学报,2005,
(3).
[10]徐复等.古汉语大词典[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
[11]陈会兵.甲骨文所见“天帝王后”的本义及其引申义[J].黑龙
江教育学院学报,2001,(1).
(李倩 山东曲阜 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273165)
关键词:祖 文字 汉字文化研究
《说文解字·示部》:“祖,始庙也。从示且声。”意思是“奉祀祖先的宗庙”。《义证》:“《考工记·匠人》:‘营国,左祖右社。’注云:祖,宗庙也。”在这里,“祖”都是指“宗庙”,但这并非“祖”的本义。
一、“祖”的本形本义
从甲骨文、金文来看,“祖”只写作“且”,即“且”是“祖”的初文。清代阮元《释且》曰:“且,古祖字也,古文祖皆从且字。”那么要想探讨“祖”的初义,则需先了解“且”的本义。
对于“且”的形义结构的解释,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认为“且”是“俎”的古文;第二种认为“且”为男根之象,意指祖先;第三种为陶罐形状说,詹鄞鑫认为“且”是陶罐的象形;第四种则从“且”的本形出发,认为“且”为人类的祖先,而且是女性祖先。笔者比较赞同第四种观点。
甲骨文“且”写作或,从甲骨文来看, 亦像神主牌位的形状,因此“且”应该是牌位的象形。立牌位以“祭”,《说文·示部》:“祭,祭祀也。”我们的先民有祭天、地、人的风俗,祭天为“示”,祭地为“土”,祭人为“且”。
《说文·示部》:“示,天垂象,见吉凶,所以示人也。从二(上),三垂,日月星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示神事也。”可见“示”就是一种表示天地自然的“神主”。“社”为“土”的后起字,《说文·示部》:“社,地主也。”“且”字的字形,从现在一般字书和论作所记录的古文字来看,与“示”“土”具有相类的特征,在“”上写上已故先人的名讳,即是牌位,表示对“祖”的祭祀。三字的构形要素是相同的,即均有代表神主的符号形象与指事性的标示符号,所不同的是标示符号的位置:“示”在上,“土”在下,“且”在中间。由此观之,“且”是神主,具体地说是处在天下、地上之中界的人祖的神主,或者说“神主”所表达的本源意义也就是先祖。
故“且”的本义是“先祖”,但该“先族”表示女性而不是男性。关于人类的祖先,在经历了物我无辨的混沌合一认识历程之后,从图腾崇拜渐渐进入到了真正的人祖崇拜。历史研究表明,人的始祖初属女性。因为对自身来源的探索与认识,最容易的是从婴儿的降生过程中对母生子获得直观的体悟。这也正是女性曾一度统领人类、扮演历史主角的原因之一。而后的父权社会,又强化了男性的作用。“后”的意义发展正体现了这一变化。王国维认为,在甲骨文中“后”与“毓”是同一个字,作。前一字形像一个倒着的孩子在女下且有水液,是一个妇女正在生孩子的情状,后隶定为“毓”。后一个字像一个人下有一个倒立的孩子,其意义也是生孩子,后隶定为“后”。那么“后、毓“两字的本义应该是生孩子。由妇女生孩子引申指母系氏族社会的女性部落首领。发展到父系氏族社会后,又成为对男性统治者的称呼,成为君王的一个称号。
同样,作为人类寻根问祖的符号标识,“且”应该是女性而不应该是男性。从同源字分化来看,“姐”可以提供有力的证据。《说文·女部》:“姐,蜀谓母曰姐。”“姐”可以表示母亲。“姐”的本源正是“且”,这大约可以说是古意存诸野的表现。既然姐是女性,可以表示母亲,而其渊源在“且”,那么,“且”应该是女性,而不是男性。因此“祖”的本义是女性的祖先。
二、“祖”蕴含的文化内涵
汉字的发展在注重“目治”的汉语言里,为着视觉上的认识明确,具有增符而致繁的发展途径,而在选择所增的视觉符号时,往往与所反映的事物和深层的文化因素直接相关。由“且”至“祖”,其所以选择“示”作为明确意义的符号,寄寓了特有的文化内涵,反映了对“人之始”的祖先所怀托的尊尚意识。因为自殷商的文字始,在尊天意识的作用影响之下,“示”便带有普遍意义的“神”的尊严,“灵”的光彩。
《说文解字》对“示”的说解是:“示,天垂象,见吉凶,所以示人也。从二,二古文上字。三垂,日月星也。关乎天文,以查时变,示神事也。”《说文》中“示”部字大多与祭祀有关,“示”作为表达类属意义的构字部件,充分展示了它的“神性”色彩。中国古代宇宙观最基本的三要素是天、地、人,《礼记·礼运》称:“夫礼,必本于天,肴于地,列于鬼神”。《周礼·春官》记载,周代最高神职“大宗伯”就“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史记·礼书》也说:“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西汉王充《论衡·祭意》说:“凡祭祀之意有二:一曰报功;一曰修先。”我们可把众多的神灵分为天神、人鬼和地祇。所谓“报功”,指天地山川自然界提供了人类生存的条件,有功于人类;而古之圣王贤君治理人群有功,所以要用祭祀报答。所谓“修先”是指,“宗庙先祖”是自己的亲人,生时有养亲之道,死后不可背弃,所以要祭祀,要视死如生。“修先”就是祭祖先。这就是对人的祭祀。
在祭祀的名目中,祭祖占有突出的重要地位。《说文·示部》所录之字与祭祖相关者:
有远近之祖,如:“祪,祪祔,祖也。从示危声。”“祔,后死者合食于先祖。从示付声。”祪,指已毁庙的远祖;祔,指新立庙的近祖。
有供祭祖主之所在,如“祏,宗庙之主也。从示从石,石亦声。”段注:“祏以宗庙主为本义,以大夫石主为或义是也。”“祊,门内祭先祖所以彷徨。”祏,当即藏祖先神主的石匣。祊,宗庙门内设祭之处。
有以时而祭之名:“祠,春祭曰祠。品物少,多文词也。从示司声。”“礿,夏祭也。从示勺声。”《尔雅·释天》:“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尝,冬祭曰蒸。”春季万物始生,春祠的目的是希望在新的一年中能食物丰盛。夏祭主要表现的是初获食物的欣喜,因而要感谢祖先天地神灵。
有因地分亲疏而祭之名:“祫,大合祭先祖亲疏远近也。从示合。《周礼》曰,三岁一祫。”“禘,禘祭也。从示帝声。《周礼》曰,五岁一禘。”禘祭也叫殷祭。殷有盛大之意,禘祭与祫祭都把群庙之主合祭于大祖庙。祫祭、禘祭等于是让远近、亲疏的祖先来个大聚会。
《说文·示部》所录汉字表明,在古文字时代,汉语中的祭祀类词语数量较多,这反映出中国传统文化十分尊重事物本源(天、地等)和自身来源(祖先)。而这种心理情感,在文字形态上,以“示”的形式给予视觉上的固态反映,从而“祖”字由“且”至“祖”的发展历程,也反映了人们尊祖尚始的历史意识和文化内涵。
三、“祖”的派生义
“祖”经过历史的发展和演变,已不止有“祖先”这个义项,而是有多个义项。《古汉语大词典》中共收录了八个义项,而这些义项并不是凭空造出来的,而是由“祖先”这个意思直接或间接引申出来的。
①父母以上的尊长。如祖父;祖母;曾祖;祖先。《诗·大雅·生民序》:“尊祖也。”孔颖达疏:“祖者,始也,己所以始也。自父之父以上皆得称焉。”
②宗庙,祖庙。《考工记·匠人》:“左祖右社。”由对祖先的尊重,进而固定时间、场所进行祭祀,由此对祭祀地点固化成为一个义项。
③祖师。《景德传灯录》卷一:“第一祖摩诃迦叶。”祖先是人类的始祖,这一义项丰富扩大到行业领域,也可指代行业的始祖,称为祖师。
④初,开始。《庄子·山木》:“浮游乎万物之祖。”同样,祖先是人类的起点,是人类世界的开始,将这一意思无限扩大,可以指代万物的起始点。
⑤效法;沿袭。《史记·韩世家》:“秦王必祖张仪之故智。”古人有尊祖尚始的意思,因对祖先的敬重,而以祖先为道德行为标准,从而会效法祖先,沿袭祖先的品质。
⑥熟习。《国语·鲁语下》:“祖识地德。”韦昭注:“祖,习也。”这是效法、沿袭义项的再引申,因效法祖先,可引申为效法沿袭前者,不断效法则为熟习。
⑦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左传·昭公七年》:“公将往,梦襄公祖。”杜预注:“祖,祭道神。”引申为送行。这里主要是有祖的宗庙义项发展而来,由对祖先的祭祀,引申为对路神的祭祀,同时祭祀路神是为出行,从而人们又由此固化出送行义。
⑧姓。东晋有祖逖。祖姓的起源与商代王族有直接关系。在殷商历代国王的名字中,有祖字的便有祖乙、祖辛、祖丁、祖庚、祖甲、祖己等人,他们的后代中有人以他们的庙号为姓氏,姓祖。
“祖”的本义是祖先,固定时间场所对祖先进行祭祀,由场所固化而来,引申新的义项宗庙。同样,祖先代表着人类的开始,由此扩大引申到万物,则为万物的起点;扩大到行业领域可指祖师。由于古人尊古尚始的意识,以祖先为榜样标准,从而效法祖先;而这一义项进一步引申,不断效法则为熟习。由此,祖的意义演变结构图可以如下表所示:
↗ 宗庙,祖庙→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
↗祖师
祖先(父母以上的尊长)→效法,沿袭→熟习
↘初,开始
↘姓
四、结语
“且”为“祖”字的初文,显示了祖字的本义来源。同时,“祖”又加了“示”作为指示符号,蕴含了古人尊祖尚始的思想意识,并且在“祖”字词义的分化上进一步证实了人们的这种意识。
参考文献:
[1]郭沫若,胡厚宣.甲骨文合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1983.
[2]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
[3]王作新.汉字结构系统与传统思维方式[M].武汉:武汉出版社,
1994.
[4]张新艳.“姐”“祖”同源考[J].孝感学院学报,2009,(1).
[5]覃觅.“且”字本义补释[J].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
(2).
[6]童琴.《说文解字》“祖”字释义考辨[J].汉字文化,2008,
(4) .
[7]童琴.“祖”的形义结构及文化蕴含[J].孝感学院学报,2008,
(4).
[8]李琢,李萍.《说文解字》“示”部反映的祭祀文化[J].广西师
范大学学院,2008,(5).
[9]钟发远.《说文解字·示部》字语义考察[J].宜宾学院学报,2005,
(3).
[10]徐复等.古汉语大词典[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
[11]陈会兵.甲骨文所见“天帝王后”的本义及其引申义[J].黑龙
江教育学院学报,2001,(1).
(李倩 山东曲阜 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273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