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友情(外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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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不敢妄谈友情,总认为人和人之间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已经不错了,至于知己,那是遇不着也求不到的,所以对于妈妈挂在嘴上的友情不以为然。
  那是后楼一个新来的老太太,姓万,比妈大两岁,半年前从牡丹江来。她和妈一见如故,基本上早晚遛弯都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我劝妈逢人只说三分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她训我年纪轻,心思老。我暗笑妈50多岁的人了,还那么单纯,相信什么友情,迟早她会发现,那玩意儿不过是个美丽的肥皂泡罢了。
  这一天很快就来到了。姥爷过生日,几个姨都要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妈要回趟老家,估计半个多月吧。走前的晚上,她和万姨就坐在楼前的石凳上,聊到12点多,如果不是爹去叫,她们恐怕还得聊一阵子。我想妈走了,万姨也该有新朋友了。岂料,这万姨竟天天晚上7点左右守在我家楼下,看见我出去散步就问:“你妈啥时回来?你妈该回来了吧?”而且,她要么带着小孙子玩,要么孤零零地在小花园里走走,居然没有一个新朋友。如果我没看错,她还有些见瘦,简直有点“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味道呢。妈也是三天两头打个电话,问:“你万姨还好吧?还去学校压腿吗?”
  足有20天妈才回来,当天晚上,我们全家一起上饭店,我对着饭店的落地窗,无意中一抬头,竟看见万姨在窗外徘徊。我说:“爹,你惨了,我妈和万姨比和你还铁呢,你瞧。”我往外面指,妈赶紧奔出去,她们拥抱了一下,就站在饭店门前开唠了。
  “你们究竟有什么相互吸引呢?”我问。
  “能有啥?我不能给她个大官当,她不能给我个金山坐,就是她爱听我说,我爱听她讲。和别人在一起就没那么自在,没那么亲。”
  “你知道俞伯牙和钟子期吗?”
  “咋不知道,不就是摔琴谢知音那个故事吗?”
  “我看你们有点像呢。”
  “可不敢比,不过一分开,真是天天都惦记,跟自个儿姐妹都没那感觉。”
  我再不敢小视,而且很有些羡慕妈妈的友情了。
  
  朋友
  
  我和楼下的小吉是死党。也说不出什么特殊的理由,就算是一见钟情罢。她的样子像大家闺秀,斯斯文文,只不过有时说起话来全拧,就看她送我的四字评语吧:傻拉巴叽。整个一东北大妮。我们常常锁上门一起去冷饮厅、电影院或公园玩碰碰车。主意都是我出,她只管买单一项。因此,有时小吉问我喜欢她什么,我就说:和你在一起,花钱不用费脑筋。的确,我们各自的老公虽同样忙得不可开交,收获却是无法相提并论。不管怎样,我们心安理得地共同用着那个不清楚模样的男人赚来的钱,打车去那些刚开业的食品街吃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看那些穿得稀奇古怪五颜六色涂了满脸的女人。偶尔我有点惭愧,小吉便说:“权当你是花钱请来陪我的。”有时深更半夜,独自在家的小吉打电话,“你来咱俩玩会儿扑克。”起初,先生说我们神经病,后来吓唬我说她家闹鬼,这可让我高兴了,从小我就想知道鬼是什么样子。先生没办法,索性由我们去。反正他经过反复考验,证明小吉不是个坏孩子。
  夏天的时候,小吉生病。那段时间,她冷热不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家里来人,要么被当做敌人,要么被视为陌路,却对我信任无比。服药、吃饭、散步都要我陪着。搞得我上班时间疲倦不堪,8小时之外焦头烂额。可是,我不能离开她,甚至不能不高兴,只要我有一点不对头,她就立即追问不休。结果3个月后小吉出院时,我瘦了一圈。以后,小吉不能经常出门,我们便在家读书、唱歌,打毛衣,讲那些网络上的奇闻怪事。
  静静的小屋里,两个女人懒懒地靠着沙发,像两只无所事事的猫,任暖暖的阳光随意地照着。
  
  你网恋了吗?
  
  如果你是青年人,如果你还没有网恋过,那就太逊了。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哦,看我也是这样说。知道这是什么时代吗?超短裙惨遭淘汰,透明装抢滩市场;涮火锅烤鱿鱼太土,日本寿司韩国料理才时髦;背心只有一个意思——只能背靠背不能心连心;纹胸?谁还穿那玩意儿?哪个年代的古董啊?这世界也真是变化快。前几年还觉得有个情人心里偷着乐呢,现在,那只会被Q族嗤之以鼻。最近见网友了吗?这才是最流行的一句话。看报纸、听广播、网上冲浪,呵呵,到处都在讲网恋故事。大致情节如下:某日上网聊天,和他偶遇,我们聊得很投机,于是加他为网友,于是经常聊,时间愈久,思念愈深,见面之心愈切,终于,在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我们在肯德基相见了。他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我抱着一本《宠物小精灵》,后来……后来怎么样?可别往俗了想,如果一定要说后来,那就是将他的名字从“好友”栏删掉,然后再开始新的一轮网恋故事。
  失落?伤心?哼,生鱼片!网络无限,机会无限,来来往往的,谁有那时间?再说了,想像和现实本来就是有差距的,早就预料到见面会失望。那还见?是啊,一定要见,见了才会死心,免得日思夜想折磨自己,e时代嘛,凡事讲究效率。哎,你干嘛?怎么对别人的事那么感兴趣?什么?没聊过?天哪,太没共同语言了!赶紧去遭遇一回吧,免得总贼眉鼠眼地盯着别人的事。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办啊?唉,超级菜鸟,太需要拯救了。呶,先注册一个网名,看你长得挺眉清目秀的,就叫“气死施瓦辛格”吧,申请一个QQ,最好再注册一个邮箱,OK,万事俱备,只欠聊风了。
  聊天室遍布网络,都对你敞开大门。还有还有,别轻易自报家门,对别人刨根问底倒没什么,但不要完全相信他的话。至于会有几个人喜欢你,那要看你个人潜力喽。这和读书多少关系不大,和智商关系也不大,主要是情商。情商,Do you know?当然,如果你不小心上当受骗,我可不负责任;如果你失恋受挫,也别找我唠叨;如果你出门不利,第一个网友撞上“忧郁的小萱萱”,致使你对网络彻底绝望,那倒是可喜可贺。为什么?因为迟早有一天你要面临戒网,那可是很难的,其难度不亚于戒烟。看我,这已经是第7次戒网了。唉,我易碎的心再也经不起第8个网友的摧残了。看看看,有人要加你了,行动吧,有好消息记得告诉我。88!(回头)别认真,别当真,别较真儿,别怪我没告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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