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编者按] 藏医药学是世界四大传统医学之瑰宝。“藏医药学,作为中国传统医学宝库中的一朵奇葩,具有悠久的历史和十分丰富的医药文献。它以自己独具特色的、绚丽多彩的、疗效确切的种种特点,正在世界医学之林占据愈来愈重要的地位,扮演着保护人类健康不可缺少的角色”。
在拉萨“门孜康”和“药王山利众院”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西藏自治区藏医院,承继先贤的遗风,立足传统的藏医药体系,坚持利益众生的根本之道,弘扬民族文化精神,以精致、朴素、创新、大气之风,开启了现代藏医药学的新局面。
他们的存在和发展,是中华民族传统医药学的希望,是藏民族繁荣昌盛的福音。
从两幅照片说起
第一幅照片是创建于1696年的拉萨药王山利众院,第二幅照片是创建于1916年的拉萨门孜康(藏医天文星算学院)。
公元1695年,桑吉嘉措在布达拉宫西南方向的药王山上,建立了一所藏医学校,即现在的药王山利众院。“门巴”藏语意为医生,“门巴札仓”藏语意为医药学院。“门巴札仓”设有初、中、高三种等级,还设有门诊部供实习,另有小药厂。在药王山的“门巴札仓”,每周的一、二、四、六为讲解和背诵(四部医典)的时间;每周三、五则跟随教授到门诊进行见习实践。
公元1916年,十三世达赖喇嘛在拉萨成立了一个“门孜康”。“门”为医药之意,“孜”乃天文历算,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拉萨藏医天文星算学院。当时的院址在拉萨丹杰林西面的一幢藏式房。门孜康刚成立时,只有25名学生,后来增加到100人左右,先后培养了一千多名藏医历算人才。门孜康的教学方法和内容参考了药王山利众院的作法,而又有自身的特点。门孜康初建时规定学制5年,其中学医3年,学天文星算2年。后来根据专业学习所需的文化水平又有了新的规定,总学制为9年,学医5年,学天文星算4年。学生毕业需经过3次医学大考试和两次天文星算考试,待考试合格,由教师批准后方能拿到毕业证明。“门孜康”的首任院长就是为近代藏医药事业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阿曲巴·钦绕罗布(他同时兼任“药王山利众院”院长)。
关于阿曲巴·钦绕罗布
钦绕罗布生于1883年,西藏山南地区泽当镇人。他的老师,皆是西藏名医大师。
钦绕罗布在职期间,办了几件重要大事。一是重新刻印藏医药之经典著作,其中重要的有《四部医典》、《蓝琉璃》、《秘诀医典补遗》等,这些重新刻印的医书,用的是拉萨药王山版,质量可靠。二是对于桑吉嘉措主持绘制的“系列门唐”,经历200年的沧桑变故,有的散佚,有的已经破旧,到“门孜康”成立时,仅余下31幅。经十三世达赖批准,由钦绕罗布主持,重新进行补绘修补。
钦绕罗布是门孜康首任院长,在整个民国时期,他一直主持该院工作,直到西藏和平解放。二十世纪上半叶,他为藏医学培养了一大批藏医药高级接班人共千人左右,这些接班人分布全藏,成为其后藏医学发展的骨干人才,有一些还分布到锡金、不丹以及拉达克等国家和地区。他不愧为中国近代藏区最伟大的藏医药学家。
1959年,大师76岁高龄时逢西藏民主改革。党和人民政府非常关心和重视藏医工作,委任钦绕罗布大师为藏医院院长,并当选全国政协委员,受到了无限关怀。
药师坛城——中国最大的藏医院

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时,在原来门孜康(藏医星算学院)的基础上改名成立藏医院,并和拉萨“药王山利众院”合并。1961年9月,恢复了拉萨市藏医院的名称,任命钦绕罗布为院长、强巴赤列为副院长。1962年原“药王山利众院”和“门孜康”的最后25名学员全部毕业。
1962年,在医生和病人的要求下,钦绕罗布院长将然纳桑培(七十味珍珠丸)的秘方传授给药剂师益西坚参和陶克平措。12月24日钦绕罗布院长因病在拉萨病逝,享年80岁。著名藏医星算学家、钦绕罗布大师亲传弟子强巴赤烈接任院长之职。
1974年在云南省召开了国家药典工作会议,藏医院的专家士登次仁、陶克平措参加了会议,在此次会议上,“达西堆孜玛”、“催汤”和“阿嘎久啊”3种藏成药被正式列入中国药典。
1980年9月1日拉萨市藏医院改名为自治区藏医院,属西藏自治区卫生厅直属单位。1982年7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视察自治区藏医院。1983年,开始进行修建藏医院住院部的筹备工作,国家为该工程投资862万元。
1985年8月18日,在藏医院住院部隆重举行了住院大楼竣工仪式,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阿沛·阿旺晋美夫妇、全国政协副主席帕巴拉·格列朗杰、自治区党委副书记热地(现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等领导参加了庆典活动。
1986年6月经过重新整理出版的《四部医典系列挂图全集》藏、汉文版获得“中国图书奖”。同年,在住院部主楼前修建了宇妥萨玛·云丹贡布的石像,并出版了藏医院优秀论文专集。
1987年7月15日,国家科委授予强巴赤列院长为有突出贡献的国家级专家称号。
1990年7月22日,江泽民总书记在自治区党委书记热地等的陪同下视察藏医院,在听取了强巴赤列院长作的医院发展情况汇报后,江总书记对医院所取得的成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对呈送的《四部医典系列挂图全集》称之为无价之宝,对医院舒适、优美的环境赞叹不已。
1990年,在第一届中国中医药博览会上,“然纳桑培”获《神农杯》金奖,“常觉”获《神农杯》铜奖。
1991年,该院被列入全国示范中医医院建设单位。
1994年,藏医院下属藏药厂改扩建工程被列为西藏自治区成立30周年62项工程之一,此工程完全按照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MP)的要求设计施工,总建筑面积为13,770平方米,总投资达7,600万元,由江苏省援建。
1994年,藏医院设立了心脑血管、消化、肝胆、骨伤等专病专科,并顺利地通过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自治区卫生厅组织的示范藏医院建设验收评审,正式被评为全国示范藏医医院,并于1998年2月5日挂牌。
1996年10月23日,在该院住院部隆重举行了建院80周年庆典活动。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帕巴拉·格列朗杰和自治区党委、人大、政府、政协的领导参加了庆祝活动。
1997年,国家批准了自治区藏药厂申请的“七十味珍珠丸”等11个品种为国家中药保护品种。
1998年,完成了国家八项重大科研项目之一的《中华本草·藏药分卷》编纂工作。同年,该院天文历算研究所完成了国家出版署的“八五”重点出版图书项目《西藏天文历算总汇》的编写任务。同时,该所完成了《十二年藏历数据运算》(2000-2012年)项目,该项目已输入计算机系统排版,填补了区内的空白。
如今的西藏自治区藏医院,是西藏藏医医疗、教学、科研和藏药生产之中心,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批准的全国示范藏医医院,是德高望重的名老藏医和高素质藏医科技人才荟萃的藏医药最高学府,人称“药师坛城”。医院现有国家级专家1名,自治区级专家4名,正副主任医师25名,全院职工500多人。2000年获全国卫生系统先进集体称号。
关于强巴赤列
强巴赤列,1929年生于西藏拉萨。1941年,入“门孜康”学习。1955年,他作为西藏青年参观团的秘书有幸到内地参观,内地人民大干社会主义的热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毛主席在怀仁堂接见了参观团全体人员。这年,他成为中共正式党员。从此,在钦绕罗布大师的学生中,出现了第一名共产党员。
五十多年来,强巴赤列潜心研究藏医药和天文历算学科理论,先后撰写论文80余篇,论著8部,13种教科书。主要成就有:推翻《四部医典》为古印度传本的错误观点,把藏医学理论形成与发展的历史向前推进了800年,以大量资料证明,该典作者为公元8世纪西藏一代名医宇妥·云丹贡布。编写《四部医典系列挂图全集》藏汉、藏英对照本,为书中4700张照片作了25万字的文字说明,被誉为国内中医界第一部教学彩色挂图,向国内外发行。他走遍了北京、内蒙古、青海、甘肃、四川等省区,翻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经过十余年的努力,为近150位藏医药学家撰写了人物传记。他首次对藏医胚胎学的历史及其对胚胎学的贡献作了详细的研究,提出了藏医对胚胎学的认识运用早于国外学者研究胚胎的发育过程,引起了国内外医学界关注。他主编的《西藏天文算学总汇》一书被列为国家“八五”重点出版图书,全书共五卷,约600万字。到目前为止,编辑这样一部集科学性、知识性、权威性、实用性为一体,又具有百科全书性质的西藏天文历算学书籍,在国内外尚属首次。
强巴赤列把藏医医德、医风教育看得很重。1989年9月,西藏大学藏医系与藏医学校正式合并,升格为西藏藏医学院,强巴赤列亲自担任院长。这是西藏有史以来藏医药学的最高学府。他所写的教材,是藏医学院的教材之一。
强巴赤列先后担任中华医学会西藏分会会长,西藏天文星算会副会长,《中国医学百科全书·藏医分卷》编委会副主编,自治区科学学会副会长,自治区科协副主席,《中医年鉴》编委,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委员,西藏自治区卫生厅副厅长,西藏自治区藏医学院院长,西藏自治区藏医院院长,1991年5月他担任中国科协副主席、学部委员。
从“甘露”商标说起……
“甘露”是西藏自治区藏药厂系列产品的品牌。要了解西藏自治区藏药厂就要从什么是“甘露”开始了解,只有了解了“甘露”,才能进一步理解西藏自治区藏药厂。
“甘露”品牌的注册商标标识由一组象征藏药特色的图案组成。主要有雪山、三条弯曲的河流汇集而成的大海以及藏医称之为“药中之王”的诃子(藏青果)。
雪山象征着青藏高原;从雪山正中往下流淌的河流,象征着藏族人民长期与疾病作斗争而积累的完整的医药学理论的结晶;左右两条河流象征藏医药是在吸收印度寿命吠陀医学和藏医相关的祖国中医学精髓的同时,所形成的一门自成体系的源远流长的民族传统医学的标志;河流汇集而形成的大海,象征着博大精深的藏医学系统理论,即《四部医典》为代表的具有独特理论体系的藏医学巨著;大海里展开着叶片的一颗果实名叫“诃子”,它是藏药处方中应用最广的一种药材,六味、八性、化后三味,十七效样样齐备,功能多样,因此,藏医称之为药中之王。诃子象征着“甘露”医学的归宿,是为了防病,治病,延长寿命,众生安乐,藏医把诃子当作“甘露”的代表物。“甘露”,藏语称“堆孜”,“堆”是致人疾病、伤害人命的因素,“孜”是能消除这些病苦,带来福泽。依此,“甘露”表示为“治病的神药”。

说了“甘露”,现在我们来说说中国最大的有三百年历史的藏药厂。西藏自治区藏医院藏药厂,是我国藏药生产厂家中最古老、最优秀的藏药生产厂家,是过去宫廷御医与拉萨药王山医学利众院的延续,是藏药的发祥地。西藏自治区藏医院藏药厂生产的产品,在国内外有很高的声誉。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名声,主要有四个方面的特点,即配方独特、选料上乘、工艺精湛、疗效显著。为什么这么说,因其配方主要来源于宫廷秘方,历代太医亲传秘诀是它的主要特点。几十年来,藏药厂仍然沿用这个秘方,在制药过程中始终保持原材料的优良,现在藏药厂仍然遵循这个宗旨,严格按照炮制要求进行蒸炒治煅。西藏自治区藏医院藏药厂生产的“坐台”被更多的人所认可,发挥着它奇特的疗效。含有“坐台”的“仁青常觉”、“七十味珍珠丸”、“仁青芒觉”等名贵藏药,畅销国内外,继续为人类的健康做贡献。
过去承担藏医院制剂任务的藏医院藏药厂,已经发展成为西藏自治区藏药厂,可生产藏成药350多个品种,其中有40多个品种进入市场。西藏自治区藏药厂严格按照国家药品质量管理GMP标准的要求,进行了一期、二期技术改造。结合传统藏药的制造工艺,引进现代科学的制药设备,开创了由机械化制药替代人工制药的手段,是藏药精品推向市场的第一家藏药厂。
西藏自治区藏药厂是目前全国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技术资金力量最雄厚的藏药生产厂家。
“甘露”牌是西藏自治区藏药厂的产品品牌,是西藏自治区著名商标,已被推荐为中国驰名商标。其中“甘露”牌“七十味珍珠丸”(然纳桑培)、常觉、芒觉等传统名贵藏药,均严格遵古炮制,为国家中药保护品种。先后获国家经委会质量奖、自治区优秀产品奖、中国中医药文化奖、全国医药卫生科技成果奖,也有的获国家专利及新产品新技术展览的金奖等,产品远销国外,受到患者的欢迎。
倾听“门巴”的声音
占堆(著名藏医学者、区藏医院院长、1959年毕业于拉萨“门孜康”)
民主改革以前,藏医院经历了四十多年历史,但是,由于当时社会制度、历史条件等各方面的局限,基本上原地踏步,没有什么发展。民主改革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藏医药才得到了发展,不仅是医疗,而且生产、科研,都同步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现在,自治区藏医院的规模与国内其他民族医院相比,我认为应该是发展最快的。自治区人民政府把藏医药列为西藏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将来发展前景非常广阔,大有希望。正如江泽民同志视察我们藏医院时所说的:藏医一定能发扬光大。
我认为藏医有藏医的特点,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回顾前人的一些方法,藏医学不仅仅总结了本民族自己医药成果,也吸收了其它医学的成份。在国内改革开放大的大好形势下,一方面要继承藏医药学传统优秀的部份,另一方面,用开放的眼光来看待今天的世界,不断吸收现代医学的科技成果。过去,藏医的望诊范围不是很广,现在我们通过引进各种先进医疗设备,为我所用,不断提高诊断水平。过去,藏医的内科是综合性的,外科也是综合性的,现在分类更加细化,对各种疾病的研究和发展,起到更大的推动作用。
我们藏医院开设的专科、专病做得非常好,开设的糖尿病专科,对病例有专人专门研究,高血压、肾病这类门诊的病人也很多,藏医老专家洛桑益西就是专治肾病。随着藏医事业的发展,我们设立专家门诊应该说效果非常好,藏医学的发展,就是要发挥藏医专家的作用。
我从事藏医学事业,是受家庭的影响。我爷爷是搞藏医的,他的专长是治疗白内障(针拔术)。这一技术,传给了我的父亲和叔叔,父亲在老家行医,我叔叔在“门孜康”学医,毕业后到寺庙行医。在我8岁的时候,我叔叔带我一边学习文化,一边学习藏医知识,1985年我叔叔重新回到拉萨“门孜康”担任老师,我是拉萨“门孜康”最后一个学生,1959年西藏实行民主改革,新旧社会交替过程中对我影响比较大,后来又成为“门孜康”的领导者,我觉得很幸运。进入“门孜康”后,在老师的培育和指导下,学习藏医并且成为一名管理者,我觉得老一代藏医对我很信任,寄予了很大希望,回忆起来,在我23岁的时候,进入藏医院领导层,1975年至1980年在拉萨市林周县人民医院当院长,1981年回到藏医院,担任外科主任,1984年担任副院长,1996年担任院长。
我爱人叫德吉卓嘎,她原来是西藏歌舞团舞蹈演员,因患有心脏病,离开歌舞团后,到藏医院担任心电图检查工作,现已退休,她父亲也是藏医院的藏医专家(已去世),我岳父与我叔叔是门孜康同学,到拉萨就住在岳父家,我们是从小长大的,应该是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我只有一个儿子,从西藏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后,在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财务科工作。
次仁巴珠(藏医新秀、区藏医院副院长、著名藏医星算大师强巴赤列亲传弟子)
我1957年生于西藏洛扎县。1974年至1978年在自治区中等卫生学院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先后拜上海中医学院教授张再良、李其忠、顾瑞生以及中医教师李和全等学习,并初步掌握了中医学基础理论与基本知识,学习了中医医古文,对中医的《黄帝内经》、《全匮药略》、《脉经》等部分历代著作有了初步的了解。1981年初,拜西藏医班总教师次仁班登、强巴加央门下,逐字背诵了三部医典及实用性秘诀和其它篇章的10余万字,听授了系统的注解。后拜师于已故著名藏医学家、萨迦寺湛布洛桑年扎先生,听授了《察追三十松》、《诗镜·中篇》、《澡词学贤者耳饰》、《总则本》、《续说本》等,学习了藏医经典注解、藏文法、诗学、澡词学等知识。其后又拜师于已故班禅大师的保健医生,著名藏医专家吉仲·班登旦增和名师洛桑楚成、加措曲杰学习临床实践,其间又拜师于名师贡觉·旺堆先生,听授了《色托·三十松》、《司都三十松》,拜著名藏文化学家措如·次郎教授,听授了《妙音声明论》中的单元音词。两次拜师于楚成坚参教授,听授了《正学法·明灯》、《丁香帐》。于1984年调藏医院工作,先后在藏西医结合科、综合内科从事临床工作八年,1990年任藏西医结合科副主任,1991年任命为副院长,1987年晋升为住院医师,1988年3月被破格晋升为助理研究员。1991年被评选为自治区科协先进工作者,1994年被推荐为“高级专业技术职务后备人员”,1995年被评选为“中国百名杰出青年中医”获铜奖。1996年被推荐为“全国百千万学科带头人”。1991年确定为著名藏医学家强巴赤列的亲传弟子,1995年获得出师证书。
班丹旦增(著名藏医专家、1948年毕业于“门孜康”)
当时学生毕业后,有两种形式:一种回到自己来的地方,一种留在“门孜康”。我是毕业后留在“门孜康”的。
现在与过去比是天地之差。过去,“门孜康”病人少,以教学为主;现在每天门诊人数有300多人,比如说门诊部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而且配备完整先进的仪器来诊断,可以说是天地之差。医生队伍职称分得很细,而且有了护士队伍,以前没有。特别是医生诊断手段先进多了,误诊少多了,质量当然也好多了。过去,医生自谋生路,自己解决衣食,现在做医生的衣食无忧,就一心一意去看病人。过去,医生要自己配药,不像现在有规模大的藏药厂,医生不需要为药发愁,而且质量也有一定的改进,缺什么马上就可以给补上。
藏药的药效有很大的改善,很多汉族人到我们藏医院来诊治,也带药回去,如果这药有效果的话,用亲身的体验,活生生的广告去宣传,这也是对藏医药的宣传。

我也学过一年西医。关于赖药性的问题,打个比方,比如说吃辣椒,初吃有点怕,吃久了,就不怕了,不吃辣椒不行了,有依赖性了。药也是如此。藏药虽然没有西医副作用这么大,但也有一定副作用,药分热性、良性。如果良性药吃多了,肯定对胃有刺激,热性药吃多了,吃久了,肯定就要损害抵抗力。有一次来自25个国家的外宾,他们问藏医与现代医学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我回答:对急性病,人们不得不用现代医疗方法,但不能持续性用药。当时大家都举手赞同我的观点。
藏医与西医的理论体系不一样,人头疼,藏医分析头疼是由高血压、低血压、肾病、感冒哪种病引起,找出原因、病根。我认为,现在人们一发烧感冒,马上就打针、吃药,如果得了大病,那些药就没有效果了!
过去,“门孜康”生产“珍珠七十”名贵藏药。我认为我们藏药厂“珍珠七十”名贵藏药有国家专利,有批号,各地区没有批号和生产许可,“珍珠七十”等名贵藏药不应该多家生产,原材料有限。与西医有很大不同的是,藏药材来源是纯天然的,对身体没有副作用。藏药不仅在国内受到欢迎,而且在国外也有很大影响。
我是经过两个世纪的人,经历了两种社会,区藏医院的发展,用什么词来形容:天地之差!
洛桑益尼(著名藏医专家、1956年毕业于药王山利众院)
我是1938年出生的,毕业于药王山利众院。在药王山利众院读医学,总共要考四次,要用9年时间,考试的形式与现在不同,有很多考官,各考各的,考试的时候,周围全部是医生监考(和尚),主要是要背《四部医典》里的三部,三部背不通,就不能毕业。毕业以后,我就留在利众院,这是终身的。
班禅大师有两个保健医生,一个比一个强,在学术方面和其他方面。其中一个保健医生的学生,是“门孜康”的第一任院长钦绕罗布,他也是药王山利众院毕业的。当时十三世达赖喇嘛为了扩大藏医队伍,发展藏医事业,建立了“门孜康”。“门孜康”的学生来源范围非常广,是来自全自治区,药王山利众院的学生,是由和寺庙选派的。
以前作为一名藏医,不管是内外科,都是由一个藏医来看、来诊治。一名藏医要学各方面的知识,药材也要亲自去采,拉萨市东、南、西、北,山上、山下什么位置长着有什么药材,都要记着,而且还要记得非常牢。一种药材,要知道它的采集时间、季节,加工程序都要学。混起来配药也要学,配完以后,药要扎碎,用手来捏成丸子,还要上颜色。配一次药要用半年时间,我拜过三个师傅。药做好以后,什么人都可以买。1959年以后,藏药每年、每天都有不同程度的发展。1963年的时候,“门孜康”招了一批学生,有20多个,现在都成为副主任级医师。
西藏成立了藏医学院,全自治区各地、市建立了藏医院,县、乡有藏医科、所。西藏的每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藏医医生的身影。药材来源方便多了,以前有些药材还要从国外进,交通也不方便,现在药材充足,随时都可以供应上。药的质量也有很大提高。藏药销售不只是西藏,而且是全国性的,甚至是国外。我们藏医院设立了信诊邮药组,专门负责藏药的邮寄工作。我去过巴西、阿根廷、美国、智利等国家访问,他们对藏医药的需求是相当广的,我们去访问的时候,外国人手中已有《四部医典》,拿出来让我们看。
现在有些病人一天要换几家医院,我们藏医叫治疗“过量”,藏药有热性、良性、有平衡的药,平衡的药吃了没事,如果是热性和良性的药,只能按医嘱来服用,少了没效果,多了直接对身体有反映,医生是根据病人的个体来配药。对于耐药性,藏药也有这种现象,只是没有西药严重而已。藏药对从低海拔来的人效果更明显。生产“珍珠七十”名贵藏药等很讲究,先把七十种药材放在铁盘内,让专家先看,认为合格,才能整合在一起进行加工。我最大的忧患是:药材和人才。
王存礼(副院长)
我是学西医的,曾任西藏民族学院附属医院副院长,2002年调入自治区藏医院。
来拉萨以后,还是比较适应。医院的管理是一样的,只是治疗体系不同而已。我们把藏药研究所与天文历算合在一起成立西藏藏药研究院。藏医药有它完整的医疗体系,在藏医胚胎学、解剖学方面理论博达精深,藏医药学在西藏民主政策后有所发展,特别改革开放后,通过对藏医药学挖掘、整理,应用现代科学技术和手段,去研究和提高藏医学,是我们的历史责任。
贡觉加措(医教处副主任)

区藏医院过去只能做三大常规检验,现在可做80项左右检查。现代医疗技术的应用对观察藏医治疗的效果,帮助藏医诊断疾病有很大作用,对整个藏医药的发展很大促进。原来没有住院部,是从1986年初建立起来的,床位252张,有护士77人,有稳定的护士队伍。
有些人担心西医把藏医吃掉,其实这个不用担心,历史上藏医药的发展,既借鉴了其他民族医学的经验,也包括中医药的理论。二千多年前的祖先能这样做,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能做。在西藏藏医药很受人民的欢迎,每年我们的门诊量有二十多万人次。
贡嘎(区藏药厂厂长)
我们家有4个兄弟,父母亲让老大、老二学汉文,老三、老四学藏文,我是老二,在拉萨读完小学和中学。1985年到陕西咸阳读了三年高中,在西藏民族学院财经系读了三年。1991年毕业分配在西藏自治区气象局那曲地区气象台。1993年调到西藏自治区藏医院。
我是学财经的,喜欢市场,喜欢竞争。1997年,占堆院长让我去股份制企业考察,当时我们去了同仁堂制药、华北制药。回来后,我在藏药股份有限公司呆了几年,后来我向占堆院长提出去藏药厂锻炼。我们藏药厂这么好,有悠久的历史,我相信能做好。我父母亲是企业出来的,对企业比较敏感,说我放着好端端的财务科长不当,跑到企业去干啥。我说:“我想去,争个气。”就这样,我于2002年10月底到了藏药厂任副厂长、主管销售。
我们藏药厂有300多年历史,同仁堂也是300多年历史,为什么他们能做得这样好,我们藏药厂不行?我们缺的不是技术和资金,是观念。如果想都想不到,那还去做什么呢?想到了,有个目标,才能去实现。我上任不到一个月,到全国市场走了一下,市场上药品销售公司和代理商对我们这个企业特别感兴趣。我在厂务会上讲,要采取请进来,走出去的办法。把好的技术、资金、观念请进来,2003年7月至9月,我们请了许多公司的老总包括北大的老师来西藏。我是想以西藏文化中藏医药文化去开发市场。8月份我们请了北大几个教授,我们想做什么工作呢?北大办了个医药MBA培训班,许多名老中医包括西医专家学者,他们特别想了解藏医药,但是因为文化及文字局限,我们准备在北大这个培训班的教材里,把藏医理论翻译由浅到深,译成汉文,先让名老中医和西医专家学者了解和认识,要从学术上先认知。
为了让更多消费者了解藏医药,我们做了中国西藏藏医药、中国西藏藏药、中国西藏医疗、中国西藏藏药厂网页,把我们的藏医药的企业文化历史介绍出去,让广大消费者有更多的了解。不只是把“甘露”藏药做为一种产品,而是作为一种文化去推广。通过电子商务向内地老百姓更多的介绍藏医药。2003年西藏自治区藏药厂被国家工商局授予“重合同、守信用”单位,西藏自治区著名商标,并被西藏自治区推荐争创中国驰名商标。
我们准备在网络上做文章,发展藏医药“甘露”会员,其宗旨不只是销售名贵藏药,而是更便于藏医专家指导各地消费者,藏医药非常讲究人的个体差异和服务时间,开展网络远程诊疗。自治区藏药厂有非常大的优势,全国的名老藏医都集中在自治区藏医院,要把这种优势变成一种胜势,与市场里的患者建立起亲和力。我认为真正要保护发展藏医药事业,不能分区域,就是中国藏药这个品牌。
2003年我们在北京建立了50多个专柜,情况相当好,但还需要更广泛推广藏文化。2004年与旅游公司合作,他们以前介绍的旅游内容是到西藏看佛教文化和风土人情及自然景观,现在推出的是到西藏旅游,了解藏医院,我们通过各种渠道宣传藏医药,2002年自治区藏药厂完成销售收入2200万元,2003年完成3400万元。
洛桑多吉(区藏药厂副厂长、“坐台”专利传人)
我在这里专门谈谈“坐台”。“坐台”——雪域人民称之为藏药的宝中宝,是历代名医把剧毒的水银经过难度极大的特殊加工炮制后,炼制成无毒而具有奇特疗效的“甘露精华之王欧曲坐珠钦莫”,简称“坐台”。
历代名医经过二千多年的临床实践证明,“坐台”不仅对脑溢血、麻风、痞瘤、炭疽、关节痛风、黄水病、高血压、心脑病以及各种炎症、过敏、中毒症、病毒等疑难杂症具有奇特的疗效,而且对无病服用者具有滋补强身、增强身体五官功能及免疫力、皮肤光泽、防止皱纹、延年益寿、抗衰老等特殊功效。“坐台”与其他药物合理配制,不仅可以延长药品的有效期,而且能明显提高原药的疗效。为此,“坐台”是“七十味珍珠丸”、“仁青常觉”等名贵藏药配方中不可缺少的主要成份,如果缺“坐台”,手中即使有千驮良药,也无法配成驰名中外的七十味珍珠丸等名贵藏医药。
1973年,土登格桑专家(当时藏药厂厂长)下定决心,亲自动手交组织有关人员在宇妥夏进行了西藏解放以来的第一次完整的“坐台”炼制操作。使炼制“坐台”这项高难度操作,得到了突破性的成功。他为继承藏药炼丹秘诀,发扬民族文化,服务人类健康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79年,藏医院藏药厂土登格桑厂长为了使更多的人掌握此项技术,接收各地学徒,为他们指导了“坐台”的炼制操作。自治区藏药厂洛桑多吉同格琼拜土登格桑和强巴土登为师,经过各位尊师的精心培养,自治区藏药厂洛桑多吉最终以优异的成绩修完全部炼制秘诀,并于1987年,由土登格桑导师亲自认可并授权可独立进行炼制“坐台”的完整操作。1989年9月份,土登格桑专家不幸逝世,洛桑多吉牢记尊师教诲,严格要求自己,从1988至1999年,先后熟练地进行了九批“坐台”的实践操作,并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并在实践中先后培养了汪久等几名合格的继承人。
为了更好地保护祖先留下的这一宝贵理论与实践技术的权威性,阻止低质仿造品的出现,1988年,在强巴赤列院长的指导下,著名藏医药学家、十世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的保健医生嘎玛群培,整理了“坐台”实践操作的详细资料,报送国家专利局申请专利,国家专利局反复审核了有关资料,于1988年10月15日,正式下发了“坐台”的技术专利证书。这是整个藏区有史以来的第一项藏药制作技术的专利。
链接一:关于《四部医典》
《四部医典》又称《医方四续》,藏名为《居悉》。顾名思义,《四部医典》就是四部医书的名称。这是一部古代藏医学巨著,在藏医学中,它的重要性相当于汉族医学中的《黄帝内经》。它的作者是公元八世纪杰出的藏医学大师宇妥·云丹贡布。
链接二:关于宇妥·云丹贡布
宇妥·云丹贡布是公元八世纪的一位杰出的藏医学大师。他在藏医学的形成和发展史上占有无与伦比的地位,举世公认;他在藏医学方面作出的卓越贡献,广为传颂。宇妥的医著除《四部医典》外,还有《实践明灯》、《经验明了》等三十多种。
链接三:关于“门巴”、“措奇”、“拉奇”、“门金巴”、“阿木其”
这些都是西藏对医生的称呼。“门”藏文的意思是“药”,而藏文“药”的本意有益于众生,若在有益于众生之后加上“人主格”——“巴”就构成了“门巴”一词。松赞干布尊称医生为“措奇”。(“措奇”是维护生命、保护健康的意思)。赤松德赞赐给医生的尊称叫“拉奇”。“拉奇”字面上的意思是“神尊”。蒙古人称医生为“阿木其”,五世达喇时期,在拉萨有许多和硕特蒙古人居住,所以卫藏的藏语中借用了“阿木其”一词。过去三大寺僧人常把药王山利众院派的常驻医生称做“门金巴”,其意为“布施药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