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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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的天都能装进瓶子里。
  道长有媳妇。她带着孩子和女人的意暖来看他。
  刚临冬,雪就先一步地到来了。满山的白,像人的虚空样。紫云观卧在雪林间,道长和他的徒弟寒在观房里,让人想到套盒,套盒最里窝着一户山人家。溪平岭的这地方,一年里的春夏秋,是游脚旺至的圣地儿,空气好,林木密,鸟虫的叫声比树叶还稠实。可时入冬季后,风狂了,人就息歇了,路闲得寂出叽叽声。加之到了走雪天,世界上连菩萨老子都不现身了,庙观就闲得比路还要闲,连往日隔三岔五来找道长扎银针的边邻村人也不到至了。使得坐在上堂的道神吕洞宾,十天半月一炷香火都没有,落得个一身尘灰死在清寂里。缘于此,神座下的功德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箱腰上裂开的木板缝,像从饥饿里逃跳出的肋骨般。
  功德箱上的锁,锈成红黄色,等钥匙如望夫山上等着男人归来的怨妇样。
  道长睡在堂前西侧的观厢里,山柴好,炕火热到前夜睡不着,来日上午又不醒。临午醒转过来后,媳妇、孩子已经至观大半天,将观院的积雪扫掉了,把神身的浮灰扫掉了,还把道长不算太脏的袍子在洗衣机里转洗着。是洗衣机的叫声把道长唤醒的。推开门,揉着眼,道长看见媳妇像看见了耳光样,她火等冰地立在院央里,正和徒弟玄明在院里烤野火。孩子骑在观堂吕洞宾的脖子上,高高扬扬唤:“驾——驾!”
  和媳妇望一眼,道长问:“你怎么来了?”
  媳妇说:“想来就来了。”
  把孩子从神的头上呵斥下,让玄明去烧中午饭,并托嘱他把挂在观檐的腊肉炒一炒,一家三口就往西厢观屋走来了。屋不大,倒干净,地上除了道长的布鞋、拖鞋和睡落在地上的枕巾外,也就是几枝劈柴、草纸和卷着书角的《道德经》。媳妇来了,道长和神一样很快就让地上索利了。将被褥收在墙柜里,又到外面给炕灶喂了火,炕就渐次暖起来,如神抚摸了信徒的心灵和身子。道长媳妇年龄三十几,住在山下的街镇上,脸上的濡亮很像这个时候的光,尖红色,扎人眼,头发也黑到刺人目,加之穿了艳黄色的羽绒袄,整个人,就像不会画画的人画的水彩画,倒在没有章法中愈发跳脱夺目了。道长已过四十岁,穿了道人在冬季最常穿的黑棉袄、土棉裤、灰棉靴,显得有些脏,像被无神论的人羞辱了一番样。可因为他是神,必须原谅羞辱他的人,于是脸上就僵着一层笑,使那笑如遮住一室污雜的窗帘布。
  孩子在炕上剥吃敬过神的花生和瓜子。他们俩,一个坐在炕沿上,一个坐在凳椅上,中间设了小桌子。桌上有紫砂壶和没有水的紫砂杯。就那么对对相坐着,此彼相望着,让从窗玻璃透过来的光,落在屋里披在他们身子上。
  屋里暖起来,谁都不说话。
  身子暖起来,谁都不说话。
  媳妇忽然把道长的手给拉过来,握在自己手里边,眼里放着烧红铁的光。道长任她握。手在她的手里还用指甲把她的手心刮了刮。媳妇掉泪了,脸上烧铁的红色成了寡黄色,额上竟还有一层薄汗濡润着。道长望着门口那方向,目光有一半分在媳妇的脸上和身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一下,把手从媳妇手里抽出来,让目光去往窗台那边了。
  窗台上有一个新摆上去的镜框儿。镜框儿里面是奖状。道长盯着那奖状看一会儿,媳妇也扭头盯着看,还很喜惊地“哦”一下。“哦”完了,脸上灿然出发现怀孕时的喜黄色。道长在那喜黄里,去那镜后摸出一把钥匙塞到媳妇手里边。
  媳妇看看那钥匙,出去一会儿重又走回来:“锁该换了,半天打不开。”
  把钥匙放在桌角上,将一大把的碎钱丢在桌央里,像牡丹花开样,五十的,二十的,还有十元、五元和一元、二元、毛角的纸币和硬币;也还有三张大额的百元钞票夹在那中间,如花冠中最大的几瓣花片儿。就开始坐下清整那些钱。所有的钱都是褶皱着,还有的被揉成污团儿。冬雪的冷潮结在纸币上,经了屋里的暖,结潮化软了,绵下来,开始有浅灰的霉味从那钱上散开来,宛若春天来时一山野的木腐香。
  阳光好,金成璀璨黄,隔着窗玻璃望过去,像火光注在眼睛上。媳妇在光里砌整着钱。把百元的展平砌成一叠儿,将五十元的展平砌在百元上,然后再去钱堆里挑拣二十元的票,让人想到秋后的乡媳在席上、筐里捡粮食。孩子五岁半,能识许多字,也从炕上跳下为钱作劳着,把一元的叠在一块儿,把二元的摆在一块儿,还在嘴里数着“一、二、三”,童音的节奏很像咏唱圣诗里的歌。
  道长从屋里出来了。
  媳妇不来时,香火旺季间,道长也常和徒弟在夕阳里闭上观门和媳妇那样摆整功德箱里的钱。可后来,他成紫云观的正式道长了,整清钱的事儿就都由徒弟去做了。不是懒,是警觉——醒自是道长就应该圣一些,关于钱的事,应该让徒弟从他身上嗅出一股淡远味。现在媳妇和孩子在清整那些功德钱,他就更应该出来距那远一些。距那远,自然也就离神近了些。为了离神近一些,他立在观院央中里,望着六层石台上的观堂门,和门里的道神像,看那门漆旧落了,木刻的道言对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为无无为有有无无有”也该上漆了;还有吕洞宾的像,不知为何他总是续续念念想,有一天化缘或者求政府恩赐一笔钱,把吕洞宾的泥像请出去,塑一尊老子的镀金木像或大理石雕刻敬在那。这样想,又觉得愧对吕洞宾,毕竟也是八仙里的要人呢。像吃了人家还要毁了人家的负恩罪贼样,想着道长把头勾下来,将目光从升上的观堂转降到观门外的岭道上。
  道那边,停着道长的棕色小轿车。车这边,正有一个老婆儿走过去,她是寒瘸膝,在雪地上一瘸一拐走,每一步都要倒下去,每一步也都没有倒下去。入冬的大雪结在不足丈量的路道上,上坡倒还好,下坡时,脚一滑,人就滚到路边沟里了。滚下也就没命了,至多在世上留下一处尖叫声。从观院朝着观外看,因着要下七八级的阶台才到那路上,由此道长在观院望那婆婆时,像菩萨在云里看那为她上香的人,像老子端立在绝顶看那在山脚找寻他的人。心里恻隐了,知道她是去观那边更小的只有一间房的庙里为菩萨上香去,道长还是从观院走出来,下到最后一级阶台上,追着她的寒影唤:“三婶——你过来,我给你的病腿扎扎针。”   老婆儿立下了,回身望了道长一会儿,用脆干卑视的声音道:“我信的是菩萨,不是吕洞宾!”又走了,一瘸接一拐,像用力跳在雪路上的冬蚱蜢。
  就在那阶台沿上木立着,有炒腊肉的烟香飘过来。山下满沟壑的白雪上,刺蓬着一片片黑枯的树枝和青冰条。立一会儿,道长又蹬着阶台回观了。面前的腊肉香,一丝丝在午阳里呈着暗红色,柔丝绒线般。他跟着腊肉香,到观东灶房兼为徒舍的道房看了看,又朝自己住的观西道房走去了。
  媳妇和儿子已经把那碎钱整好了,五十元和一百元的结成一户垒在一起。其余二十、十元、五元和更卑微的按身价结为一户垒在一块儿。码价大的在下面,码价小的在上面;最顶上的是角票和硬币。道长进来望着那两户钱,像望着一高一矮、一塌一立的两柱道塔样。媳妇正拿着一张百元票,给孩子讲教历史和故事,见道长的影子倒在钱桌上,扭过头像说天气好样道:“一共六百多。”
  道长说:“接济一点给三婶吧,她到隔壁菩萨那里了。”
  媳妇盯着道长看了一会儿:“给多少?”
  道长想了想:“零的都给她。堆儿大,好看些。”
  这时候,道士玄明在东观房里唤叫了,问炒腊肉是希望盐放多一点,还是盐放少一些?问蒸上的米饭应该熟了吧?要不要给小侄儿单独炒个菜?玄明将近二十岁,脸上有几粒春刺豆,像泡涨的种子埋在肥地里,黑棉的道帽把那豆种衬成青紫色,宛若那种子随时都会炸开生出芽萌来。他立在门口上,人在日影里,再往前边一步就能站在太阳下,可他就是不往前,只把自己镶在门框内,如那门框牵着他的手脚不让他出去样。头扬着,手在嘴上喇叭着,扯着嗓子唤,把他奋红的嗓音弄落一院子。可他还没唤完时,道长就从对面屋里出来了。媳妇也跟在道长后边出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竖在院央里,道长脸上显出很不快的责怒来:“我还没死哪,想要作法啊!”
  玄明不生气,从门框里迈出身子后,笑着立在他面前,一直盯着他的衣服看,见师父衣服齐整,连一粒散扣都没有,又挪移目光盯着师娘的衣服看,看完了问:“没啥事儿啊?”
  道长朝徒弟身上踹一脚,三个人就都去东观屋里了。一块儿炒菜,蒸饭,揭锅,洗盘子,盛米饭。转眼就是四样菜,又大碗、小碗装了米饭,拿了酒杯,朝西观屋里走。西观屋里光阳好,炕又暖,他们总是在东边屋里做炒端到西观屋里吃。可这次,端到西观屋里时,景况不再一样了。出了一点节外的事。原来小桌上放的两沓钱少了一沓儿,桌上像塌了半壁江山样,靠门口这边的半面桌,空得如一丝薄云都没积存下的天一样。丢的那一沓,是矮矮塌塌的五十和百元票。留着的,是那一柱高的、多的二十元、十元、五元和二元、一元及角票、硬币塔,且道长的儿子还把那十几个硬币由大到小,积木一样垒在那沓纸币正央里,齐高高地竖起来,使那沓由大到小的纸币为座基,座基上竖着翻倍缩小的银光硬币塔。他为能把这币塔竖起而高兴,见父母和道叔端着饭菜进来了,还一脸笑地指着币塔说:“看看,看看——我摆的!”
  母亲问:“那钱哪?”
  “给了三奶啦。”儿子兴奋着,“刚儿我出去,看见三奶从门口过,我就回来拿去给了三奶啦。”然后母亲就当当哐哐把端的菜碗搁在桌子上,起身一耳光打在儿子后脑上,“谁让你给!谁让你给!”呵斥着,又一连声地抱怨道:“给也给这少的啊,谁让你把那五百给人家,把这一百多块留下来!”孩子就哭了。“哇”的一声如天顶炸了洞,一屋子泄满五岁的委屈和枉冤。“不是给的少的吗?”他哭着辩申着,“那一摞钱那么低,这一摞钱这么高,我不是把那低的、少的给了吗?”
  道长媳妇无语了,立在桌边上,盯着儿子说的留下的一摞多的、高的碎票儿。纸币上的银塔倒下了,满地滚的都是一分、二分的钱,在透窗的日色里,如夜穹空顶闪的光。孩子的哭,也如星夜生的风,一野都是呜呜声。在那呜声里,有人觉到凉爽,有人觉得冷,还有的,觉到了在这呜风里,墙像挡了风那样余多着。
  道士就那么余多不解地墙样竖在那,手里端着两碗白米饭。
  道长忽然就笑了,从道士身边绕过去,先摸抚摸抚孩子的头,看着桌上的一桌碎钱笑得如开在冬阳里的菊花般。“你做得对,做得好!”不知是为了哄孩子,还是真的那样想,他大声笑着说,还用目光去试着瞟媳妇,像有了可以明证什么的目光要示给媳妇看。
  媳妇就怒了,闭着嘴在地上跺了一下脚。
  “他不是把张数少的送了出去吗!”道长说。
  媳妇不说话,突然过去把孩子從道长怀里夺过来,然后冷着目光冰道长。
  道长不笑了。
  道长也用半冷的目光回冰媳妇一会儿,从鼻里哼一下,忽然转身将炕边柜的抽屉拉开来,拿出一沓百元票的人民币,数出十张后,又将手里剩下的几张重新放回抽屉内,将拉开的抽屉合关上,再转身,前走一小步,将那十张百元的钞票塞到媳妇怀里去,用风清韵寒的声音问:“这是一千,够了吧?”
  媳妇没有答,只是用耳光样的目光掴在道长的举止上。孩子也不再哭闹了,异惊讶讶地看着父亲和母亲。徒弟好像明白了什么事,轻轻把手里的米饭放在桌子上。“别吵……别吵。大冬天,大老远,好不容易见一面。”说完就退到西屋外面了,像真的发现自己在那多余样。屋里只还有道长一家人,静得能听到炕里因为柴尽的退暖声。有个在冬天必死的蛐蛐活在炕缝里,这时它出来爬到炕沿望了望,又事无相关地爬回炕缝了。太阳光,依旧尽力慷慨地照着桌子和砖炕。有一只苍蝇飞来落到炒腊肉的盘子上,饕餮得餐出细亮亮的响。孩子好像明白钱的大小多少了,把母亲怀里的十张百元票子拿起来,笑着朝母亲脸上伸,像他送出去了五百收回了一千样。
  母亲把那一千接夺了。
  她捏着那钱将目光从道长脸上收回来,绕着饭桌朝前走几步,主人样,过去把道长拉开过的抽屉重又拉开来,朝着抽屉里面死盯一会儿,又猛地把那抽屉推合上,朝后退两步,和道长面对面,逼着问了一句话:“你今夜回家吗?”
  道长说:“不。”
  媳妇问:“为啥?”   道长说:“神不让。”
  媳妇又盯着道长冰寒一会儿,将舌头在嘴里裹一下,突然把一口痰吐在道长脸上就走了。如一股风样从西观屋里吹出去,又从观院吹到观外边。道长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也没有去脸上擦那挂着垂流的一口痰,只是在那痰要从眼角流到嘴角时,他用手坝着痰,对着门外唤:“玄明啊——开车下山把你师娘和侄儿送回去。”
  又过了吃顿饭的工夫里,玄明回来了。他把车还停在观前的那块平地上,踏着阳夕爬上阶台入进观院里,看见师父不在西观屋,而在观堂的殿里端着半盆水,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布,正扒着吕洞宾的肩膀在给泥塑擦头,抹脸,洗身子,把吕洞宾身上的尘灰洗得一点都不剩,让他着金饰银的身子在西照过来的落日里,闪着刺眼的光芒。玄明就立在那神像和师父的身子下,仰头自语似的对着师父说:“师娘真奇怪,路过那异教三婶家里时,她拐进去把那一千块钱也送给三婶了。”
  师父就把那抹布僵在半空间,捂在吕洞宾的胸口上,想说什么话,又没说出来。玄明就还那么仰头望着师父的脸:“师父,我家里人又给我介绍对象了,你说我回去见不见?”
  “你见呀。”师父大声道。
  “听你的,”玄明笑着搓着脸上的“种子”说,“你让我见了我就见;你让我结婚我就结婚。你不让我结了,我就打光棍,一辈子就和神们结婚过日子。”
  然后接过师父递下的半盆污脏水,换水去给道神净洗了。至观院正中央,玄明看见天上有云在头顶,闪着碎瓶玻璃似的光,亮白得如这一冬天的雪,又暖得和道房屋里的火炕样。
  作者简介:阎连科,1958年出生,1978年入伍,1985年毕业于河南大学政教系,1991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1979年开始写作,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日光流年》《坚硬如水》《受活》《丁庄梦》《风雅颂》《四书》《炸裂志》《日熄》等十余部;中短篇小说集《年月日》《黄金洞》等15部,散文、言论集12部;另有《阎连科文集》17卷。曾先后获第一、第二屆鲁迅文学奖,第三届老舍文学奖和马来西亚第12届世界华文文学奖;2012年入围法国费米那文学奖短名单和英国国际布克奖短名单;2014年获捷克卡夫卡文学奖;2015年《受活》获日本“推特”文学奖;2016年再次入围英国国际布克奖短名单,同年《日熄》获香港红楼梦文学奖;2017年第三次入围布克奖。其作品被译为二十几种语言,已在二十多个国家出版外文作品百余本。2004年退出军界,现供职于人民大学文学院,为教授、作家和香港科技大学冼为坚中国文化客座教授。
  原载《作家》2018年第3期
  责任编辑:蒋建伟
  美术绘画:王叔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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