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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染病治疗中的“治”与“舍”

第一部里程碑式的电影是《卡桑德拉大桥》。影片里,瑞士世界卫生组织的实验室混进了两个恐怖分子,他们与保安发生冲突的时候打破了瓶瓶罐罐,两人都感染了鼠疫,其中一个当场死掉了,另外一个则逃到了火车上。
在中途补给的时候,隔离板被加载到了火车每节车厢外面,以封锁被感染的火车,确保外部环境的安全。车厢内外还都有医生或专家共同为寻找治疗手段而不懈努力。最后,车厢里一条被感染了的狗得到机会被外界获取,并被带入实验室进行治疗,居然幸运地找到了有效的治疗手段——高浓度氧气。同时,车厢里也刚好有一位名医发现了这一治疗手段,他承担起将病人与感染者隔离的任务,最终拯救了全车人。
当然,这部电影中更具魅力的还在于救助中必然会出现的“治”与“舍”之间的矛盾。破败的卡桑德拉大桥就在前方不远处,车上的人尚在逐渐好转,但是车过大桥可能会坠毁的结果就在眼前。最后,一位经历了二战的耄耋老人选择牺牲自己,点燃了煤气罐,保全了后面的车厢,而前面的几节车厢则轰然坠入河流。
抗体血清疗法的是与非
《极度恐慌》里,感染了死亡率高达90%的埃博拉病毒的病人被政府集中到了一个村镇上,但由于隔离做得不够好,引发了接续感染。美国总统和幕僚们开会,决定牺牲这个小镇,以确保病毒不再更大范围地扩散,即使小镇里有些人并没有感染。
但美国CDC(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的技术人员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拼命地寻找抗体,并捕获了携带病毒从非洲进入美国的猴子,这就有希望通过血清疗法来解决问题。在轰炸机已经接近小镇的时候,抗体也被找到,最终飞行员将炸弹投掷到了海里。



抗體血清疗法在剧中被当成万灵药,它是将治愈患者的血清注射到对应血型以及相应疾病的患者体内进行治疗。这一方法是1890年贝林(E.A.von Behring)及日本学者北里柴三郎发现的,他们注意到白喉的抗毒素血清具有治疗效果。然而因为这种疗法是被动免疫,虽然治疗效果很好,但没有持久性。参与新冠肺炎治疗的网红医生张文宏曾特别提到过,很多人说抗体血清疗法有奇效,是因为“你们电影看多了”。
日本电影《感染列岛》则没有把血清疗法神化。在利用康复者血清治疗感染病人之前,两个大夫(其中作为世界卫生组织派驻日本协助抗疫的小林荣子已经被感染)也讨论过其有效性问题。最后,一个小姑娘因为注射了抗体血清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并有了康复的趋势,但小林荣子却没有挺过这一关。其实,一种新发的传染病是很难在当期找到特效治疗手段的,悲剧性的结局能让人更清楚地认识到人类在面对病毒性传染病时的危险之大。
寻找零号病人和病毒宿主
《感染列岛》还突出了“零号病人”这个概念。一开始,大家误以为禽流感的源发地是日本当地的养鸡场,便对那里进行了多次调查和宰杀消毒,养鸡场的老板还为此自杀谢罪。但是,后来人们发现这里并非是疫源地,大夫们只好从医院接收到的第一个病人(已病死)的接触人群和活动轨迹中去寻找更早的病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流行病学调查,人们发现这个病人从东南亚某国回来的岳父也有同样的症状,但岳父却只在他家住了一天就返回了东南亚。剧中男主角便和一位老教授一起踏上了前往东南亚寻找已经感染病毒的岳父以及更早感染病人的旅程。终于,他们在一座小岛上看到了一批奄奄一息的从事大虾养殖业的工人——他们就是较早被感染的病人。从这群人出发,病毒的最初宿主——蝙蝠也被发现。
找到零号病人,再找到病毒的宿主,才算是完成了整个传染链条的确认。这样的调查研究一天完不成,就一天无法搞清楚烈性传染病是怎么从动物到达人身上,并形成人传人新链条的。
这就是《感染列岛》这部电影最可贵的地方,我看了不少相关题材的电影,绝大部分电影更倾向于渲染传染病的可怕和治疗过程的传奇性,基本不涉及调查的过程,顶多也就是在对话里提一句病毒可能的原始或者中间宿主。
而在实际生活中,当发生大规模严重流行病时,我们多会采取这种所谓追踪病人及其密切接触者的方式去进行深度调查,用专业词汇讲,就叫做流行病学调查,即通过研究疾病、健康和卫生事件分布及其决定因素,提出科学合理的流行病防控措施和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