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我多荣幸可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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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必须要热爱生活,因为我们只能活一辈子。
  ——唐恬
  我痛了就哭哭了就睡/这平凡卑微天大的滋味/你能否了解被狠狠摔碎/因为这痛觉都想说谢谢/人生我怎么爱都不怕闷/怎么爱都要够本/我不是泡沫/我多荣幸可以活/苦难是什么/够不够用来唱歌/因为我怎么爱都不怕闷/怎么忘都要够本
  ——《荣幸》
  唐恬是音乐圈有名的才女,知名作词人,因超级女声主题曲《唱得响亮》而被很多人所熟知,目前在北京从事唱片企划工作。2012年2月,唐恬被诊断患上鼻咽癌。2012年5月,在《中国梦想秀》的舞台上,唐恬的父母朗诵了唐恬在病榻上的作品《荣幸》,令在场观众感动流泪。伴随着节目的热播,她的病情也备受关注。
  活过我父母
  唐恬,一个29岁的湖南女孩。她仗义、大气、阳光、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工作起来特别拼命。然而,在2012年大年三十这一天,一切都被打破了,她开始了一场与死神的搏击。
  两个月前,唐恬无意间发现脖子上有一个小肿块,她以为是最近太累了,消消炎就好了。然而,一个月过去了,肿块还在那里,而且还出现了鼻塞的症状。唐恬开始不安,赶紧跑去医院作检查。
  等待确诊的时间很长,大概持续了一个月。春节临近,唐恬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家过年。临行前,她委托闺蜜翁翁帮自己拿诊断报告。翁翁问:“我可以年前帮你拿,也可以年后,你要选择哪一个?唐恬说:“年前吧。年前拿的话,我这个年可以过得踏实一点。”“亲爱的,你看你这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你怎么会有事啊!没事,放心吧!”
  大年三十,是中国人最开心的日子。然而,对于唐恬来说,却是终生难忘的一天。中午,翁翁拿到报告,上面很清楚地写道:“疑似鼻咽癌,要进一步确诊。”翁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该怎么和唐恬开口呢?现在说?还是过完年再说?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唐恬。“报告中说什么?”“嗯……没那么严重,医生只是说,怀疑是鼻咽癌,需要作进一步的检查。你要尽快,最好过完年就去作检查。”
  唐恬完全呆住了。
  “吃饭啦!”
  唐恬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妈妈正招呼她吃饭。围坐在席间,她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生命就到此为止了?怎么会这样?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唐恬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年夜饭。
  吃完饭,浑身瘫软的唐恬偷偷地跟表哥说:“赶紧把我带出去。”表哥与唐恬的关系一直很亲密,年前就得知妹妹在看病。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妹妹,他预感到出事了。
  下了楼,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整整一个下午在沉默中流逝。
  晚上回家,唐恬怕爸妈看出端倪,极力装作开开心心的样子。8点钟,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唐恬看到父母聚精会神地观看,这才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唐恬稳定了一下情绪,打开电脑,在网上填写愿望表。“我要写书;我要去非洲;我要照顾我们家的猫,如果实在不能照顾它们,要给它们送到好人家;我要尽可能多地写歌词,因为不管生命走到什么时候,总要留下点什么……”
  其中,唐恬将“我要活过我父母”排在了第一位。爸妈只有唐恬一个女儿,活过他们,是她的责任。
  坚强的泡沫
  唐恬不敢百度“鼻咽癌”,因为害怕。她让朋友帮忙查。朋友说:“这个病不是严重的癌症,算比较好治的。”
  这些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来北京7年,唐恬已经习惯了凡事自己扛。这次也不例外,她独自一人作了复查,并且办理了住院手续。2012年2月17日,也就是住院的前一天,唐恬才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了电话。
  “喂……”听到慈父苍老的声音,唐恬再也忍不住泪水,放声大哭。自患病以来,这是她头一次哭。
  “爸,跟你说一个事,你先不要跟我妈说,她心态不是很好。我生病了。”
  父亲问:“什么病?”
  唐恬避开“癌”字,“就是鼻子上长了一个肿瘤,刚办了住院手续。你们可能要过来一下,我帮你们定好机票、租好房子了。”
  唐恬安排家乡的朋友送爸妈上飞机,并且细心地叮嘱他们一定要告诉她爸妈,把要带的瓶瓶罐罐事先打包好,否则无法登机。
  不仅如此,在父母来之前,唐恬便与医生和病友们打过招呼:“我爸妈来了之后,你们就说这个病特别好治,用不了多久就好了。”让唐恬印象最深的是旁边的一位北京大妈,她当即答应帮忙。等唐恬爸妈来了,她真的拉着他们说:“恬恬爸妈,我跟你说,这个病特好治……”
  在医院的两个月里,唐恬整整经历了33次放疗和两次化疗。
  每次放疗的时候,妈妈都陪在门外。唐恬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戴上特制的医用面具,一架巨大的机器开始围着她转起来,其间不时有射线穿过。 整个过程不长,也就是10多分钟,但却十分难熬。每当此时,唐恬就会想各种各样的问题:“让我最难受的,不是生病本身,而是父母的痛苦,这对他们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做儿女的有责任让父母开心,不是吗?可现在我却让他们难过了。熬过了最艰难的确诊和复查,此刻躺在这里已经松了一口气。到最后,病人自己的心态其实会比亲人心态更好。”
  为了抑制思绪,她便在脑子里默默地唱歌。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我》
  这是唐恬每次放疗的时候都会唱的歌。
  过好每一天
  2012年4月,唐恬出院了。5月,她便开始写作。
  “这一行,真的挺苦的,真的不赚钱。但是有一股力量能让我们留来,心甘情愿地一辈子热爱它——那是一种存在感和成就感。还有,我需要工作,我需要赚钱,我要给我父母更好的生活。”唐恬说。
  虽然出院了,唐恬与死神的搏击却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长达5年的复查期。5年是个坎,癌症在5年内最易复发和转移。过了5年,几率便会低很多。前3年中,唐恬每3个月都需要到医院作一系列检查;后两年,每半年去一次;5年之后,每年去一次。
  唐恬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她此后的生命就是“背着炸弹跑步”,复查则好像“坐过山车”。每次复查,唐恬都会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摔下来。至少不要那么快摔下来,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呢。”
  每次复查的前一个星期,唐恬就开始发神经。她总自己吓自己,今天这里痛,明天那里痛。虽然害怕,但唐恬深知“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的大原则。她把每次复查当作去银行做健康储蓄,她要像正常人一样地活。所以,唐恬每次复查都情绪愉快,不止一位病友家属嘀咕:“这是病号吗?”
  “得病前的我和得病后的我相比,升级了,让我有一种重新出发的感觉。”唐恬说,“我发自内心地感谢这场病,它让我成长,让我成为更好的人。以前,表面上我是一个很强悍的人,其实我的内心很弱小、很痛苦。但是,这场大病之后,我突然把那些东西全放下了。现在,我是一个非常直接和开阔的人。我不会对别人有任何隐瞒,我会信任别人,我也希望别人信任我;我会帮助别人,因为别人曾经帮了我。我要往快乐的地方走,我不要陷在现代人纠结的情绪里。我会一直在跟自己说,我要过好每一天。”
  未来的日子,唐恬想把生命交给“行走”。她觉得那样可以更好地感受生活。2013年,唐恬打算去世界各地走走。比如非洲,那是她的梦想之地。那里的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随时有长颈鹿过来跟你打招呼,还有潇洒凶猛的花豹、聪明伶俐的猩猩……唐恬从小就是一个热爱动物的人,她喜欢跟动物相处,希望能在动物保护事业上尽一份力,“还想在草原上看星空,那才是真的星空。”
  编辑/麻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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