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是一个仅有700多万人口的欧洲内陆山国，与法国、荷兰、意大利相比，它没有临海的地理优势，而且瑞士的山大多光秃秃的，也无资源优势可言。在几个世纪前，瑞士几乎是整个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当时的瑞士男人为了养家糊口，大多数做了一些大国的雇佣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当地男人十户九出，留守的多是妻子和幼小的儿女，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儿国”。
　　但如今，瑞士年收入超过百万瑞士法郎（1瑞士法郎约合人民币5.5元）的人高达20万，即全国人口的3.5％都是百万富翁。世界银行日前发表了各国富裕程度排行榜，瑞士以国民人均拥有财富81.7万瑞士法郎，再次蝉联全球最富裕的国家。探访瑞士人的“致富法宝”，除了世人皆知的忠诚和实干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瑞士人很“小气”。
　　 去年秋天，我有幸到瑞士旅游，游历了瑞士的两大名城苏黎世和卢塞恩，切实地体会了瑞士人的“小气”。从德国进入瑞士境内时，透过旅游大巴的车窗，我看到高速公路上奔跑的车辆都很旧且少见名牌，与法国、德国满大街跑的名车根本不能相比。我不由对瑞士人是否真的富有开始质疑，导游石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失望，他笑着说：“你们别看这些车破，可开车的人身价至少都在百万欧元以上。”
　　100万欧元相当于人民币1000多万元，据了解，瑞士每户平均资产都达到百万欧元。既然有钱，为什么要开旧车呢？石先生解释道：“在瑞士，开名车、开新车的往往被人们嘲讽和鄙视。因为他们是在浪费社会资源。”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观念，瑞士的二手车市场远比新车市场兴旺发达。即使有一些富豪想开宝马和奔驰，他们也必定会到厂家定制，要求厂家在车的外壳上降格，越平凡越好，这样做既省钱又不张扬，难怪瑞士四处都见不到招摇过市的名贵车辆呢。
　　到达苏黎世后，我们拜访了当地的一个银行世家，主人古兰特笑容可掬地接待了我们。古兰特的祖父参股当地一家银行，到古兰特这一代，他已经成为银行的最大股东，年薪和分红可达千万瑞士法郎。然而他的家只有一百多平方米，室内的家用电器都已使用了十多年甚至更久，室内装潢也不复杂，充其量就相当于我们国内一般中产阶层的房产。
　　古兰特曾几次来过中国，对地大物博的中国颇有好感，他也特别爱吃中餐。当天中午，古兰特要接待一个重要客户，他带客人吃饭的地方凑巧就是我们这个旅游团订餐的中餐馆。既然是重要客户，我们以为古兰特一定会多点一些菜，在邻桌吃饭的我们也主动当起了中餐馆的“导吃先生”，向他推荐各式精美的中国菜，然而古兰特却笑着摇头拒绝了。他与客户两个人只点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一个醋熘鱼，没有点任何酒水，与我们桌上丰盛的菜根本没法比。古兰特津津有味地吃完后，见桌上还有一些剩菜，便嘱咐服务员打包，连汤带水地全部带走了，这小气劲儿令我们咋舌又汗颜!
　　从苏黎世前往卢塞恩的路上，我们看到几条通向山区的小路都是土路，连石子也没铺。导游向我们解释，这些土路行走的人不多，瑞士政府绝不会把钱乱花。在卢塞恩，我们经过市政广场，广场很简陋，铺地的石块被磨得参差不齐，白色、青色、灰色混杂，一点儿也不美观。卢塞恩曾有一任市长建议要改造市政广场，毕竟这是卢塞恩的“脸面”，然而在市民公决时，竟有90％的人不赞成改造，原因是改造广场是一笔无谓的花销。
　　自然，在瑞士是很难找到那种炫耀性的“政绩工程”的。
　　我们一行到卢塞恩时，碰巧跳蚤市场营业。让我们奇怪的是，几乎人均一辆车的瑞士人这天却大部分没有开车来，他们或是携着一家老小步行而来，或是乘坐大巴而来。看来，瑞士人真是节俭到家了，能不用车就绝不用车，这样不仅减轻了城市的交通负担，而且减少了能耗，使城市更加环保。难怪瑞士天蓝、水净、空气清新，被联合国评定为全球最适宜人居的国度之一。
　　跳蚤市场是露天的免税店，瑞士军刀和中低档的瑞士手表是跳蚤市场的主要商品。在一处摊点，我看中了一款雪绒花牌手表，这款男表在商店里要卖近200瑞士法郎，在这儿却只要150瑞士法郎左右。我正在选表时，有一位气度不凡的瑞士中年男子正与摊主讨价还价，最终摊主打了九五折给他，虽只便宜了几法郎，但那个男子却兴高采烈，好似捡到了大元宝。
　　回到旅馆后，我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当地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突然，我看到挑选便宜手表的那个中年男子竟出现在电视画面上，没想到，他竟然是卢塞恩市的议员，也是卢塞恩最大的银行家。如果用人民币来评估的话，他的资产少说也有上亿元，可这个亿万富翁竟然到地摊上去淘表，而且为了区区几元钱讨价还价，这太不可思议了。
　　在吃的方面，瑞士人绝不会摆阔，当地餐馆不允许顾客浪费，对于浪费者甚至可能会罚款；在穿戴方面，瑞士是“手表王国”，但我所见过的大多数富翁手上戴的并不是“劳力士”、“欧米茄”之类的豪华名表，而只是普通手表，有的还戴着中国老百姓都不愿戴的塑料电子表；在交通方面，瑞士富翁，甚至普通百姓都完全有条件买“奔驰”、“宝马”，然而瑞士公路上行驶的却大多是“大众”、“雪铁龙”等普及型汽车；在日常用品方面，由于瑞士物价很高，每逢节假日，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富翁都开着车到邻国买东西。当地人甚至会看到，隐居在瑞士的家居零售业巨头宜家的老板坎普拉德，也经常开着一辆老掉牙的“沃尔沃”汽车去采购东西，并且总喜欢选择下午去买菜，因为下午的蔬菜、水果价格比上午便宜得多。
　　瑞士富翁自己省吃俭用，给朋友送礼也不像中国人那样大手大脚，“打肿脸充胖子”。他们送礼一不送钱，二不送珠宝首饰，而是都送些小玩意。不久前，一位瑞士公司高层人员送给我的朋友一盒精心包装的巧克力。礼物虽然不贵重，但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他告诉朋友：“是我夫人亲手包装的。”这句话让朋友感动不已。
　　瑞士富翁为何不像别国的富翁那样喜欢奢侈和招摇呢？我与当地人聊起这个话题时，他们说：“瑞士没有资源，也很少有那种一夜暴富的人，瑞士人致富靠的只是两只手。”既然是靠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财富，理所当然会好好珍惜，并形成不讲奢华的习惯。
　　 瑞士社会的整体氛围，也使富翁们不愿拿自己的财富去炫耀，那样会很没趣。因为在瑞士，无论你是平民还是富翁，大家都会平等地对待你，不会因为你贫穷而瞧不起你，也不会仅仅因为你的财富而对你阿谀奉承。相反，人们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炫耀财富的“暴发户”。
　　瑞士人虽然不会给予富翁们特别的关注，更没有人会因为某某财力非凡而对他格外尊敬，但人们尊敬的是每一个对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世界银行公布瑞士为最富裕的国家后，该国媒体并没有大篇幅宣传这一点，仅在消息中提了一两句。媒体更关注的是，此次排名更多地考虑到了国民节俭积累财富的习惯、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以及对自然资源的保护情况等非物质财富因素。这些因素虽然不能用金钱去衡量，却可以通过数学模式的转换进行具体量化。当地媒体高兴地称，从这一点，不仅能看出瑞士国民整体的富裕程度，更说明实干和节俭的美德给国家形象添了光彩！■
　　
　　 发稿/庄眉舒 zmeishu@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