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里无人区遇到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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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9月下旬,我们小团组四个人,再次进西藏。西藏的俗话说:不到大昭寺,不算到拉萨;没到过阿里,不算到西藏。阿里是高原中的高原,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古格王朝遗址就在阿里地区。前几次进藏,团组人有十来个,身体条件抗缺氧的能力不一样,不敢贸然一起到更高的地区。那时候,路况也差,到阿里汽车要开两天。有一个晚上要住在4000米高的宾馆,缺起氧来头痛得难以度过。过去提供氧气的能力也有限。这次我们进阿里很顺利,收获很大。
  在前往阿里古格,必须经过无人区。途中我们近距离地遇到野生动物:藏羚羊、藏野驴、黑颈鹤、大雁;在路边方便时,还看到小家伙土拨鼠,而且拍摄到它们的尊容。
  藏羚羊
  开车的司机程师傅说:汽车有时会撞到藏羚羊,一是它们为了穿过公路,二是小羚羊跟不上妈妈。真的,途中看到一只母羚羊,在公路边徘徊,好像在寻找公路上遇难的孩子。原来野生动物也那么有情有义。
  这让人想到一个流传在藏北无人区的故事:《下跪的藏羚羊》,发生故事的年代距今有好些年了。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那只深深一跪的藏羚羊。那时候,枪杀、乱逮野生动物是不受法律惩罚的。就是在今天,可可西里的枪声仍然带着罪恶的余音,低回在自然保护区的偏僻角落。当年,藏羚羊、野马、野驴、雪鸡、黄羊等,曾举目可见。有一个肩披长发,留着浓密大胡子,脚蹬长统藏靴的老猎人在青藏公路附近活动。那支杈子枪斜挂在他身上,身后的两头藏牦牛驮着各种猎物。他无名无姓,云游四方,猎获的那些皮张自然会卖来一些钱。他除了自己消费一部分外,更多地用来救济路遇的朝圣者,那些磕长头去拉萨朝觐的藏家人。每次老猎人在救济他们时总是含泪祝愿:上苍保佑,平安无事。杀生和慈善在老猎人身上共存。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促使他放下手中的杈子枪。那天大清早,他从帐篷里出来,突然瞧见对面的草坡上站立着一只肥壮的藏羚羊。他眼睛一亮,丝毫没有犹豫,就转身拿来了杈子枪。他举枪瞄了起来,奇怪的是,那只肥壮的藏羚羊没有逃走,只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冲着他前行两步,两条前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与此同时,只见两行长泪从它眼里流了出来。老猎人的心头一软,扣扳机的手不由得松了一下。藏区流传着一句老幼皆知的俗语: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鼠,都是通人性的。此时藏羚羊给他下跪,自然是求他饶命了。
  他是个猎手,不被藏羚羊的怜悯打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双眼一闭,扳机在手指下一动,枪声响起,那只藏羚羊便栽倒在地。它倒地后仍是跪卧的姿势,眼里的两行泪迹也清晰地留着。那天,老猎人没有当即将获猎的藏羚羊开宰、扒皮。他的眼前老是浮现着那只藏羚羊给他跪拜的样子。这是他几十年狩猎生涯中唯一见到的一次情景。夜里他久久难以入眠,双手一直颤抖着……
  次日,老猎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对那只藏羚羊开膛扒皮。腹腔在刀刃下打开了,他吃惊得叫出了声……原来在藏羚羊的子宫里,静静卧着一只小羚羊,它已经成型,自然是死了。这时候,老猎人才明白为什么藏羚羊要弯下笨重的身子为自己下跪:它是求猎人留下自己孩子的一条命呀!天下所有慈母的跪拜,包括动物在内,都是神圣的。老猎人的开膛破肚停下了。
  当天,他没有出猎,在山坡上挖了个坑,将那只藏羚羊连同它没有出世的孩子掩埋了。从此,这个老猎人在藏北草原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今天,在保护野生动物的法令实施和志愿者的努力行动下,开始产生了可喜的效果。有所减少的藏羚羊、野马、野驴、雪鸡、黄羊等,这些年开始逐渐增多起来。
  藏羚羊生活的高原环境无比洁净美丽,有清澈的湖水,有广袤的草原。进入我们眼帘的藏羚羊,真是可爱啊。雄性藏羚羊体型优美矫健,一对羚羊角锐利英武,很令人喜欢;雌性没角,体型小一些。它们金黄色的皮毛,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美丽柔和,腹部臀部腿部镶有白色的皮毛,不恰当地比喻,真有点贵族的风度。它们很机警,一有车子停下,就屁股朝向我们,向草原大山那边奔跑。藏羚羊将白屁股对着我们,中间有黄褐色小尾巴。
  藏野驴
  我们也看到了藏野驴。这是青藏高原特有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体形酷似驴、马杂交而产的骡子。因其尾稍似马尾,所以有人又称其为“野马”。该物种为高原型动物,栖居于海拔3600米至5400米的地带,营群居生活,对寒冷、日晒和风雪均具有极强的耐受力,多半由五六头组成小群,大的群体在十几头,最大群体可达上百头,小群由一头雄驴率领,营游移生活。
  藏野驴头短而宽,吻部稍圆钝,耳壳长超过170毫米。藏野驴四肢粗,蹄较窄而高。吻部呈乳白色,体背呈棕色或暗棕色(夏毛略带黑色),胁毛色较深,至深棕色。肩胛部外侧各有一条明显的褐色条纹,肩后侧面具典型的白色楔形斑;腹部及四肢内侧呈白色,四肢外侧呈淡棕色。成体夏毛较深,冬毛较淡。
  清晨,藏野驴从荒漠或丘陵地区来到水源处饮水,白天集合在水源附近的草地上觅食和休息,傍晚回到荒漠深处。它们的行走方式是鱼贯而行,很少紊乱,雄驴领先,幼驴在中间,雌驴在最后。藏野驴走过的道路多半踏成一条明显的“驴径”,使人很容易辨别出其活动路线。从宿地到水源草场,藏野驴每天要奔跑20公里以上的路程。它们以高山植物为食,可以数日不饮水。在一些低洼的湿地,它们会找到一些野葱、针茅草、固沙草、苔草作为主食。干旱常使它们数日滴水未进,但面对这片高原的严酷考验它们适应了。聪明的野驴们会在河湾处地下水位较高的地方用蹄刨坑“掘井”,沙滩上刨出的那种半米多深的大水坑,当地牧民称为“驴井”。这些“驴井”除了满足藏野驴自身饮用外,还能供应给藏羚、藏原羚、鹅喉羚等其他动物。
  藏野驴喜成群活动,一般由一只强壮的公驴和数只到十余只母驴组成一群。若几群藏野驴群相遇,就会出现公驴殴斗的场面,互相用嘴啃,用后蹄踢,极力想把对方赶出队伍。特别在7~8月的合群交配季节,争斗更为凶猛,这时,藏野驴可聚集形成数千只的大群,那场面是非常壮观的。一个月后,它们又分散成小群,在一群中,只有“首领”及其“妻妾”和当年生的幼仔。   藏野驴的个性极强。当汽车经过的声音惊扰了他们的闲情逸趣时,它们便会随着汽车一起奔跑,直到从行驶的汽车前面横穿过去才肯善罢甘休。但是它们是天生胆小的,在受到惊吓或面对天敌和人类的威胁时,求生的本能使它们在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原上以50公里的时速狂奔,迅速逃离现场。藏野驴即使在进食、休息的时候也保持警惕,凭借着敏锐的视觉、听觉和嗅觉,它们能发现五六百米之外的威胁,所以人类很难接近它们。
  和其他野生动物一样,藏野驴的生活也遭到人类过度放牧和违法偷猎等有意无意的侵袭干扰,导致其种群数量大大减少。据珠穆朗玛峰自然保护区的牧民称,成百上千头藏野驴在一起吃草休憩的壮观景象,一度已经多年不见。
  为了保护这一物种,中国政府将其列为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严禁捕杀。几年来,科技工作者们一直坚持在高原野外开展科学研究和保护工作,藏野驴的种群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大雁
  林芝较低海拔的地方,是松赞干布的家乡。庄园的前面是开阔的湿地、河流、草场,远处是起伏的山脉。河水清澈,河滩弯曲,牦牛马匹在静静地吃草。白墙红砖的矮矮围墙,护拦着一片树林。
  在风景这么优美的地方,我提着相机,向着青青草地的里面走进去。当走近河滩,只听见河对岸的草丛里,传出大雁嘎嘎的叫声,随后就看见一群大雁结队飞起来。在阳光下,大雁的头部、脖子和胸羽上泛射出金黄的光芒,羽翼是白色黑色相间,鲜明映衬。对好镜头,按下快门,很过瘾,拍到十几张雁群振翅飞翔在树林,飞翔在云天,飞翔在山间,飞翔在草原的英姿身影,活跃而生动。
  大雁是出色的空中旅行家,每当秋冬季节,它们从老家西伯利亚一带,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飞到我国的南方过冬。第二年春天,它们长途飞行,回到西伯利亚产蛋繁殖。大雁飞行速度快,耐力好,每小时能飞68~90公里,几千公里的漫长旅途能飞上一两个月。飞行中,雁群的队伍组织严密,常常排成人字形或一字形。它们一边飞,一边发出“嘎、嘎”的叫声。这种叫声起到互相照顾、呼唤、起飞和停歇等的信号作用。大雁常组成六个一组的团队,是挺有趣的现象。鸟儿飞行中的很多特征,物理学家也在深入研究,也许会成为科普的新内容。
  土拨鼠
  我们在西藏行驶的路程很长。中途下来休息方便时,偶然在公路下的草地里,发现有可爱的小动物——土拨鼠,于是赶快用相机把它的尊容拍下来。在它出现的附近有许多拳头大小的洞穴,比兔子的“狡兔三窟”还要多得多。这些地洞构筑很巧妙,可防阻雨水流入。土拨鼠常在土墩上坐上数小时,如果敌人出现,它们便吠叫警告同伴,并跳入地洞。土拨鼠穴居的地方,被称为“土拨鼠城镇”。有些土拨鼠的城镇绵延广阔,拥有众多的居民。
  土拨鼠,是一种在北美繁殖最多的啮齿动物,其吠叫声尖。在草原上生活,又称草原土拨鼠,体型短小结实,长着又小又圆的耳朵,短尾巴,样子很可爱。皮毛为灰黄色,体长从30到43厘米不等。草原土拨鼠以种子、根茎、草、昆虫为食,寿命约有8年。在草原上,土拨鼠是狐狸、郊狼、蛇及鹰捕猎的食物。
  最新科学研究显示,草原土拨鼠可能拥有仅次于人类的语言能力,甚至超过人类的灵长类近亲和海豚等高智商动物。美国北亚利桑那大学的一位生物学家发现,土拨鼠的叫声包含着丰富内容,可以描述颜色、大小、前进的方向和速度等信息。例如,土拨鼠会用不同的叫声发出警报,表明不同的捕食者类型,听到警报的土拨鼠则可相应采取不同的逃生办法。科学家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播放土拨鼠的警报录音,发现它们依然采取了相应的逃生办法。让人穿着不同颜色衣服靠近土拨鼠时,它会发出不同叫声。将土拨鼠的叫声通过计算机软件进行声谱图分析发现,声谱图上叠着几个不同的波形,说明土拨鼠的叫声包含不同的细节信息,即可以分辨颜色。研究还发现,像人类婴儿学语一样,随着年龄的成熟,土拨鼠的叫声也会包含更丰富的信息。
  这次在西藏的路边,偶然遭遇土拨鼠,而且近距离拍到它的标准像,真是幸运。最近,网上有报道,阿尔卑斯山脉上的土拨鼠,与孩子建立亲密关系的故事。野生土拨鼠是最怕见人的动物之一,然而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市8岁小男孩马蒂奥·沃奇却和阿尔卑斯山脉的一群土拨鼠结成了好友,这群土拨鼠非但不怕马蒂奥,还喜欢和他一起玩耍。8岁男童马蒂奥被人们称为鼠语者。不可思议的是,马蒂奥仿佛天生具有和土拨鼠沟通交流的能力,这些阿尔卑斯山土拨鼠非但不怕他,让他给它们喂东西,甚至还爬到他身上,和他一起近距离玩耍!马蒂奥和阿尔卑斯山土拨鼠的友谊迄今已经持续了4年。离奇的是,尽管相隔一年,这些土拨鼠仍会认得马蒂奥,尽管它们见到其他人时仍会迅速躲避,但它们见到马蒂奥时,却全都热情地走向他,向他表示欢迎。当马蒂奥和几只土拨鼠一起玩耍时,有的土拨鼠为了吸引他的关注,甚至还嫉妒地爬到他的膝盖上,希望他能抚摸一下自己。
  在车子行驶中,我们还远距离拍到美丽苗条的黑颈鹤,它们在草地上蹒跚踱步,姿态优雅。路边,几次碰到野兔,灰黑的皮毛,机灵得活蹦乱跳,就很难拍下的。在路边还看到过五六成群的雪鸡。草地里可遇见成百集群的土麻雀,这是翅膀翼动极快的鸟儿。我拍到一张照片上的五只土麻雀,只有一只是展开翅膀的,其他四只是收紧翅膀,像四枚导弹超低空飞行,很有趣。可见西藏野生动物之丰富多彩,随便偶遇就看到不少。记录在此,与读者分享。
  (作者为上海市科普作家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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