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
| 殖民地的孤儿院 |1944年4月,在科特迪瓦蒂亚萨莱市,亨利耶特背着刚满周岁的让娜从辖区执行官夫人面前走过。夫人叫住了她,语气生硬地问道:“你为什么背着一个白人孩子?”“这是我的女儿,她的爸爸是法国人,叫雷纳克。”亨利耶特答道。随后,她被监禁了48小时,以便辖区通过电报核实她的话。因为在当时,一个像雷纳克这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白人与一个非洲女人有孩子是件太不可思议的事了。在法国曾经的殖民地科特迪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 殖民地的孤儿院 |
1944年4月,在科特迪瓦蒂亚萨莱市,亨利耶特背着刚满周岁的让娜从辖区执行官夫人面前走过。夫人叫住了她,语气生硬地问道:“你为什么背着一个白人孩子?”“这是我的女儿,她的爸爸是法国人,叫雷纳克。”亨利耶特答道。随后,她被监禁了48小时,以便辖区通过电报核实她的话。因为在当时,一个像雷纳克这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白人与一个非洲女人有孩子是件太不可思议的事了。
在法国曾经的殖民地科特迪瓦,奥利维尔·雷纳克是最大的种植咖啡和可可的法国种植园园主之一,他看上了那时只有16岁的黑人女孩亨利耶特。亨利耶特的哥哥在总督府任司机,他对雷纳克要求自己的妹妹去他家“上班”一事颇为犹豫。但雷纳克告诉他,如果不答应就有可能失去工作。亨利耶特只能顺从。
让娜的父亲雷纳克还是位农艺师,从20世纪30年代起就开始从事种植业。他们一家是二战前最富有的犹太裔法国家庭之一,后遭纳粹迫害。她的法国祖父是位名人,曾任法国萨瓦省议员、法国研究院院士。但小女孩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有时让娜到她的“法国家”里度周末。但当有客人来家里打桥牌时,她就必须躲藏起来。八岁时,她被送到原班热维尔总督府内的“混血儿之家”孤儿院,之后逐渐与雷纳克家失去了联系。
1903年,时任法属西非总督的欧内斯特·鲁姆决定,在法国殖民地建立一些孤儿院以便接纳那些法国父亲与“土著人”母亲所生的孩子。但后被称为“共和国私生子”的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未能获得法国国籍。
| 身份认同路漫漫 |
对于这些在种族隔离制度下出生的孩子来说,儿时就被迫和母亲分开,被剥夺姓氏,与至亲断绝联系,这段被隐匿的殖民史如同其身上一处从未愈合的伤疤。在弗洛伊德事件的影响下,如此痛苦的往事再次引起了强烈反响,在包括非洲在内的全世界,重新引发了对殖民主义的性质和恶果的大讨论。
2019年4月,比利时正式向那些在其前殖民地出生的混血儿道歉,并保证帮助确认他们的身份。科特迪瓦人希望法国能参照比利时的做法。同样在“混血儿之家”长大的科特迪瓦前通信部长奥古斯特·米尔蒙表示:“至今法国也未作任何表态,但是时候把这个问题拿到桌面上好好谈谈了。”他认为,法国应该承认这些混血儿,但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他们的法国公民身份是非常复杂的,因为1960年科特迪瓦独立时并没有试图解决这一问题。“那些获得法国身份的人在他们未成年时就已经开具了补充出生证明,明确说明了其父亲的原籍是法国。”法学家帕特莉西亚·阿尔芒说道,“但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这些程序。”阿尔芒实际是当时殖民时期一名法国农场主的孙女,但却从未获得法国国籍,由于当时殖民者的户籍档案十分混乱,其身份无从考证。
原班熱维尔总督府内的“混血儿之家”孤儿院
科特迪瓦武装部队上校阿萨穆阿·爱德华于2018年出版的《从混血儿之家到班热维尔和大巴萨姆的孤儿院》一书,以全新视角展现了殖民时期的辛酸史。
“以前他们是由‘国家’收养的‘孤儿’,而今天却不能成为法国人,这是违背常理的。”班热维尔市孤儿之友联谊会主席卡利尔·萨伊利说,“在班热维尔,这些非婚生的孩子们被宣布为‘孤儿’,政府不应在殖民期结束后就将他们扔给母亲撒手不管。”90岁高龄的法院元老安德烈·芒凯在讲述他被强行带走时仍满含热泪:“他们找到了我居住的阿诺诺渔村,强行把我带走,那年我刚七岁。我的姨妈为此痛哭不止。我在两名殖民卫兵的看押下来到班热维尔。有人对我说,盖拉尔这个姓你不能再用了,那是你父亲的姓。从现在开始用你母亲的姓。”尽管后来这些孩子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精神上的创伤却久久未能抚平。幼时也曾为“孤儿”的莫尼克·雅思说:“不但我们被人嘲笑,我们的母亲也被看成是妓女。”
有人想忘记这段历史,然而这段历史已被许多文件记载。当时的欧洲戒律森严,对许多人来说,去殖民地生活被认为是一种性解放的机会。有个叫雅各布斯的博士甚至在1897年写了一部名为《殖民地爱情》的情爱枕边书,这本书后又再版了37次。
去年,让娜成功地找到了她法国父亲家的一部分亲人。若不是疫情的阻碍,她本应该去见其同父异母的兄弟。她也想在法国萨瓦省沿着拉莫特–塞沃莱克斯城堡的小路散步,或在海滨博略市的克尔罗斯别墅旁观景,毕竟这座别墅是她法国祖父当年的房产。
[编译自法国《快报》]
编辑:侯寅
其他文献
传统的医用玻璃瓶常常在生产线上“ 打架” , 产生玻璃粉末,污染药剂。为避免这一问题,有效减少表面摩擦,研发人员在“勇气玻璃”制成的疫苗瓶表面喷上了一层聚合物涂层。据传,在古罗马时代,一位玻璃匠人向罗马皇帝提比略展示了自己加工的玻璃碗。提比略看后,把碗还了回去。匠人接过碗,当着提比略的面,将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按理说,玻璃会摔得粉碎,但这只碗只是撞出了浅浅的凹痕。匠人解释道,碗是由一种名为“维特鲁
编者按:作者查尔斯·康明,苏格兰侦探小说作家,曾在20世纪90年代为英国陆军情报六局工作,著有《西班牙情报处》《88号特务所》《变节》等作品。由丹尼尔·克雷格扮演的詹姆斯·邦德一角在007系列电影新篇《无暇赴死》中的死亡,让关于后续影片中更换主演的流言四起。值得玩味的是,在現实生活中,间谍们的生活也尤为艰难。新冠病毒使信息世界变得动荡不安,一如邦德所饮的伏特加般猛烈。近20年来,间谍的地下活动经历
28岁的法国女子博莱特·勒维尔是乔帕尔旅馆的主管。这家旅馆设在印度北部拉贾斯坦邦首府斋浦尔市的一座老宅里。去年九月该旅馆再次关闭,也许不会再重新开业了。在印度生活了七年的博莱特如今已回到法国,这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碎了她的印度梦。在疫情中,印度航空口岸关闭、签证停发等封国措施对于像博莱特一样的许多法国移民来说,意味着好日子结束了。自2019年9月开业以来,乔帕尔旅店接待的基本上是外国人,他们都是
菲舍尔先生,两年前您出版了一本书,名为《西方的衰落》,基调相当黯淡。拜登胜选之后的今天,您的判断是否有所改变,会不会多了一丝亮色?我在这本书中所做出的基本论述如今仍然适用,尤其是在当下的新冠大流行时期。目前,中国政府已完全控制住疫情,成功化解了此次危机。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政治层面来看,中国都毫无疑问是新冠危机最大的赢家。病毒流行和特朗普在此期间的所作所为,印证而非改变或削弱了我此前有关“西方衰落”的
2009年,德国总理默克尔、美国副总统拜登2015年的那个周二,在巴伐利亚宫殿酒店召开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与会者对谁抱有好感,一看便知。德国总理默克尔发言时,各国外交官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很多人从座位上起身。而不久后,轮到美国副总统拜登演讲时,就只有义务般的零散掌声了。那时正值乌克兰危机升级,默克尔和拜登在对乌武器供应问题上针锋相对。拜登支持对乌提供武器,默克尔则因担心冲突升级而持反对意见。拜登在
人们普遍认为,慈善是将富人钱财转移至穷人手中的一种途径,其实不然。相关数据显示,美国是慈善指数最高的国家,但却仅有1/5的捐款用来接济穷人。大量资金用于赞助运动队,发展艺术和其他文化产业,一半善款流入教育界和医疗界。这乍看似乎非常符合慈善“行善”的定位,我们不妨深挖一下。2019年,教育领域最大的一笔善款流向了富豪们曾经就读的精英高校。2007—2017年,英国超过2/3的百万富翁捐款进入高等教育
2020年8月4日贝鲁特港爆炸后的景象去年8月4日,当休斯敦医院的聘书抵达约瑟夫·纳西夫医生的邮箱时,贝鲁特的大爆炸仅过去三个小时。然而,这名42岁的妇产科医生毅然决定与贝鲁特美国大学医疗中心的团队一起,坚守在一线,救治从黎巴嫩首都爆炸事故中死里逃生的伤者,为他们缝合伤口或截肢。“当晚,整个医院里都是无头的尸体和肠子外露的伤者,令人毛骨悚然。”纳西夫说。第二天一早,这位医生又重读了一遍邮件,并询问
| 推特“标签”战争 |2020年6月的一天,大概是乔治·弗洛伊德死亡事件一周后,“白人的命也是命”标签逐渐成为推特大热门。这一白人至上主义的标语呼吁支持匿名者Q——一场散布阴谋论、旨在协助特朗普获得权力的网络右翼运动。但推特上对“匿名者Q”这一标签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在推特上点击或搜索上述标签,跃入眼帘的并不是种族主义相关内容,而是一连串韩国男团表演的视频合集。视频中的年轻男孩,眼神脉脉含情,头发
去年七月,墨西哥卫生部副部长洛佩斯–加特利在访问南部贫困州恰帕斯时提出,碳酸饮料是“瓶装毒药”,是致使人们死于新冠病毒的罪魁祸首。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提到,每年有约4万名墨西哥人死于过量饮用碳酸饮料,与当时记录在案的新冠病毒受害者人数相当。这些产品让人们觉得“碳酸饮料就是快乐”,加特利称,如果人们没有被这些营销套路欺骗,那么整个墨西哥的健康状况“会截然不同”。截至今年一月中旬,墨西哥新冠肺炎
美军占领伊拉克城市费卢杰三年后,当地儿科医生萨米拉·阿拉尼开始注意到产科病房中的奇怪现象:女人们生下内脏露在肚皮外,或是全身就像裹着一层蛇皮,又或是像美人鱼一样双腿粘连在一起的孩子。没有人知道这些小婴儿到底怎么了,当然也几乎没人费力去寻找原因。那是2007年,正值伊拉克的政治和宗派暴力达到顶峰之时。阿拉尼生活和工作的费卢杰市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动荡的城市之一。关于这些婴儿的新闻从医院走廊传播到城市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