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虽然励志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典礼永恒不变的主题，但该校今年毕业典礼的表达方式富有新意。2014年6月3日，普林斯顿大学校长克里斯托弗·伊斯格鲁布（Christopher L. Eisgruber）在拿骚楼（Nassau Hall）前的草坪上发表了毕业演讲。伊斯格鲁布教授于2013年4月被任命为普林斯顿大学第20任校长并于7月就职。伊斯格鲁布认为，毕业并不意味着会马上成功，毕业既是一次结束，也是新旅程的开始，这个旅程注定布满荆棘与曲折。伊斯格鲁布鼓励毕业生勇敢面对这些曲折并做出正确的选择，尊重学习的价值。文章由本刊特约译者、贵州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陈建录博士根据普林斯顿大学网站公布的英文演讲稿编译，本刊编辑部审校，标题系本刊所加。
　　普林斯顿大学的毕业生们，再过一会儿你们就要穿过菲茨兰多夫大门，并由此开启你们的毕业之旅了。在此之前，我很荣幸能讲几句话。毫不夸张地说，今天上午的仪式将会引导你们走上一条以前从未走过的路。普林斯顿大学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校园神话：如果你们在获得学位之前穿过大前门，就不能顺利毕业。最近几年比较流行这个说法。到目前为止，我可以告诉你们，在20世纪80年代，当我还是一名这里的学生时，我和我的同学们毫无顾虑、兴高采烈地穿越大门，但是后来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如果这种传统的说法慢慢以一种令人惊讶的方式在这片神奇的校园生根、发芽，并被人们信服时，它很快就会像拿骚楼一样慢慢变得古老而庄严。
　　无论你们相信抑或反对菲茨兰多夫大门的禁忌，毕业终究是一次全新的旅途，是向未知疆界冒险的开始。今天，我们共同庆祝你们的成就，正如这些仪式所揭示的，毕业是你们走出这个学校后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次新的旅程。这一旅程注定充满挑战，甚至举步维艰，同样的，你们将要离开的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在见证着你们的成长轨迹与深厚的友谊。
　　令人欣慰的是，你们也许会发现普林斯顿的学生都已经认同这种方式，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几个世纪。例如， 1820届毕业生中的约翰·亚历山大十分怀念他在拿骚楼度过的愉快时光，他说，他会永远记得这让他最幸福的地方。1879届毕业生中的托马斯·威尔逊说，他对校园如此留恋，以至于在离开它时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要难过得多。他认为，大学生在毕业时会面临第一次“调整”冲击……一下子又成为了一个新手，就像入学的第一年，要学习一些新东西，但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如同在大海中侧风而行，难免会晕船。
　　事实上，尽管135年前托马斯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但是他年轻时的故事一点也不过时。托马斯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汤米”，毕业后他无所适从，只得回家与父母共住。之后，他上了法学院，被一家律师事务所聘为律师，但这是一次痛苦的经历，以失败告终，因为他吸引不到任何客户。他总是感到很难受，医生诊断他患了“肝麻木”。父亲很失望，但又为他感到着急。父亲告诉他，他的肝脏没有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他的精神，并建议他必须找到一份他愿意从事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根本治愈他的“肝麻木”。
　　那么，后来呢？在此，我想提醒在座的各位毕业生的父母，要尽可能地鼓励孩子。汤米并没有遵从父亲的建议，而是又回到学校继续读研，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幸运的是，这一次的选择与他的天分极度吻合，他也因此取得了巨大成功。
　　那些已经获得学位，或者那些我们亲切地称之为“普林斯顿中的普林斯顿人”的专家们，都知道汤米有多么成功。今天，汤米的普利策奖获奖传记的作者、伟大的普林斯顿1971届毕业生、普林斯顿大学理事成员斯科特·伯格也来到了现场，就坐在我身后。他告诉我们，托马斯·威尔逊大学毕业后，就不再用这个名字了，而是改用中间名“伍德罗”，这样听起来更成熟，更有尊严。斯科特·伯格说，威尔逊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有人认为，威尔逊的性格有严重缺陷，他的一生充满妥协与争议。然而，不容置疑的是，威尔逊是一个领袖，终生与服务和成就为伴。或者更确切地说，也许正是他大学毕业后离奇的曲折经历以及他做出的选择成就了他。
　　我们可以从这个故事中获取经验，当然并不是让所有同学开始使用中间名字（以我为例，我的中间名是“路德维希·玛丽亚”，威尔逊的改名也许对他起到了作用，但这对我没有丝毫影响）。你们从普林斯顿毕业后，很可能像汤米·威尔逊一样，会遇到各种曲折，突如其来的成功会很少。你们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努力，当然，找到正确的方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们是带着文科学士学位离开普林斯顿的，这为你们未来的长远发展做足了准备，可以帮助你们去适应和面对各种挑战，把握现在无法想象的机会。我和我的同事们不可能把从普林斯顿毕业之后你们需要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你们，我们甚至从未想过这样做，但是我们一直致力于教你们如何正确地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些知识会使你们以后的人生获得长足的发展。
　　事实上，走出菲茨兰多夫门后曲折的道路，不仅不可避免，而且会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因为这些曲折会给你们带来新的发现，同时也需要你们学习新的东西。这些发现与学习会使你们的人生丰富多彩而又富有意义。这也是我与普林斯顿校友经常聊的一个话题。他们告诉我，持续不断地学习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所起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
　　你们也许可以反复做一件事情并把它做好，之后获得成功，不过很少人明白，反复做一件事情其实也可以很快乐。我和现场的同事们代表所有的老师很乐意与你们一同分享成功与发现的快乐。事实上，所有优质教学的核心都是激发学习的激情。你们或许感受到了我们在为新泽西州的优秀高中教师朗诵时的激情，也能感受到今天上午在现场的优秀的普林斯顿大学员工的热情。我们教你们如何学会发现，这是一件奇妙而又愉快的事情。教学的一部分是传输信息，但更多、更精彩的部分是启发学生学习。
　　你们是这么优秀，大多数老师竭尽所能地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让你们能够充分发挥想象力，并真正地投入学习。在教学中，我们会使用一切可能的策略，包括挑衅性的问题、天马行空的故事、一流的实验室、免费的食物、恶作剧、戏剧性的停顿以及示范手势（示范手势和恶作剧就是其中的代表）。教学是非常个人化的行为，优秀的教学需要教师具备富有魅力的人格特征以及善于协调各种关系的能力。 　　为此，我对人们热衷于MOOCs提出质疑。MOOCs是“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的简称，任何人都可以在网络上进行学习。这些课程有其可用之处，如果使用得当，它们是好东西，但是其益处与作用又很容易被夸大。最近有记者说，在线学习很可能打破大学的基本业务模式，从而成为大学的替代品。她认为，正如新闻依赖于作家和读者，或者如电视台记者和观众间的关系，大学依赖于教师和学生的关系。
　　现在，正如一些人所预测的，在线技术也许会成为一场海啸，从根本上改变高等教育。谁知道呢？预测毕竟有些困难。但我深知，记者的比喻是错误的，因为记者与其读者或观众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个人关系。曾几何时，千家万户的美国人喜欢沃尔特·克朗凯特，欢迎他、信任他，也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非常了解他。但实际情况是，他并不了解每一个人。现在想想那些对你们人生影响至深的老师们，我敢打赌，他们对你们影响至深不是因为他们多么有名，换句话说，不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肯花时间去了解你们。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教学是非常个人化的行为。
　　我希望，当你们穿过菲茨兰多夫大门时，要对教学的力量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我希望，你们会成为那种个人化教学的倡导者，这种教学会使你们的人生与众不同。这种教学并不是你们轻易地就能从MOOCs中得到的，私人化的教学是极其珍贵的。为了提供这种教学，社会必须加大对各层次学校的投入。但是，正像我们从汤米·威尔逊的故事以及你们的故事中所了解到的，对于个人教学艺术的投资，是社会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投资之一。
　　我希望，你们能学会体验学术创新的快乐。这种快乐并不是在书籍、教学大纲或讲座中就可以发现的，不过只要你们诚心，就一定会获得这种快乐。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运用老师们曾经传授给你们的知识。你们必须保持学习的欲望，换句话说，你们要去寻找读书的灵感、思考的时间以及为摆脱日常繁琐事务的激情与能量。尊重学习的价值并不容易，但如果你们这样做，它会让你们的人生旅程更加充实。普林斯顿大学的老师们一直在力求点燃你们心中对学习深入而又执着的爱的火苗，如果你们能精心呵护它，它的光芒必将照亮你们走出菲茨兰多夫大门后的道路，温暖你们的心灵。
　　在座的有很多人——你们的老师、教练、系主任和导师，我们共同祝愿你们旅途顺利。我们希望，你们继续前进的时候，能像汤米·威尔逊和普林斯顿的其他校友一样，一直把学校当做你们的家，出于相聚或其他理由常回到这里。最后，我们希望，你们能与那些对你们影响至深的老师和导师保持联系。我已经说过两次，教学是非常个人化的行为，你们对于我们也非常重要。在此，我们谨向你们致以最衷心的祝贺，满怀深情与自豪关注你们未来的行程。在这个吉祥的毕业典礼日，我们欣喜地看到，你们的现在与未来将永远长存。祝贺你们，并致以最美好的祝愿！
　　编辑 王俊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