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张卫宝是在一个雨雪霏霏的星期天。他在学校会议室给各部门负责人布置工作，我坐在隔壁都清晰地听到他中气十足且个性鲜明的话语。坐下来打开话匣子，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唉！这个校长当得苦哇！有时候真的要掉眼泪……”
　　办学不怕没钱，怕的是没有思路
　　张卫宝叹苦不是玩笑或矫情，而是由衷之“苦”。1993年，区委组织部一个“非你莫属”的考评，把他从二十三中副校长推到了行知中学一把手的位置上。原本“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张卫宝一下子从米箩跳到了糠箩。该校的前身光华门中学在区里属于“三流学校”，账面上只有1000元钱，高考年年剃光头，教师人心浮动，学校毫无名气。
　　原本就担任过校办产业法人的张卫宝不怕穷。穷则思变，他要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他认为：办学要把握学校乃至教育的历史、现状和未来。校长必须在历史的根基上研究教育发展的趋势和规律，进而改革并且创新教育，形成办学特色。根据当时的生源和高考升学状况，他率先进行了以陶行知教育思想和素质教育理念为核心的高中教育改革。
　　这项名为“二一分段、高三分流”的教改后来风靡全国。原国家教委直接将其命名为“行知实验中学模式”。它将高中3年变成2＋1的分段，前2年学习高中文化课，高三实行高考和职业培训分流。职业培训完全按照市场需求开课，与劳动局、行业协会等合作，形成了机械加工、烹调、旅游、宾馆服务等特色专业。张卫宝大胆采用“经营人才”的方式推荐毕业生：用人单位按每人100元的标准，可以第一轮挑选毕业生；第2轮的单位每人60~80元；第3轮则不收钱，这一招让学校第一年从推荐毕业生中就收入了20万。高三分流的范围也从本校扩大到全区。到了1995－1997年，这所区属学校破天荒地面向全市招收高三分流选择职业培训的学生。生源富足了，学校收入和知名度也随之提升。到1999年4月，行知实验中学挂上了“国家级示范高中”和“江苏省重点中学”的牌子，完成了不可思议的“三级跳”。
　　办学要会经营，经营要让“五子登科”
　　在行知实验中学光华门校区有一座7000多平方米的5层教学楼，是1994年到1999年间分三期建成的，张卫宝戏称为“三节头皮鞋”。当时的“穷光蛋”张卫宝为何锲而不舍地要盖这样一座大楼？原来，它是张卫宝“五子登科”经营学校的重要一“子”，不可或缺。
　　张卫宝说：办学必须会经营。经营不是简单的“产业化”，而是按照教育规律和社会需求办学。具体说来，校长要让“五子登科”，即牌子、路子、房子、票子、班子。校长有了好的教育理念，还要靠“班子”及全体教师去执行、实践，因此，就有了对班子成员“不争权、不贪钱、不谋私、不拆台”的具体要求。从上任第二年就四处借债盖“三节头”大楼的张卫宝有过一次难忘的财运：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变成了“百万富翁”。当时的市财政局负责人到学校视察，事先没有一点儿准备的张卫宝临时让美术老师画了一张他理想中实验学校的草图，他就拿着这张草图谈起学校的发展思路，却没有开口向领导要一分钱。倒是那位“财神爷”被张卫宝强烈的事业心和他描绘的前景所吸引，说：“我给你100万，你就按照这张图去做，2个月后我再来看。”有了这“飞来横财”，张卫宝决计用100万做出150万的事来：他在全校公开采买计划，发动全校员工找关系采买，质量要好、价格要低，完成好的给予奖励。结果时价1.2万元的空调7800元就买来了，100元一张的电脑桌60元也买到了。专款审计时确认为148万元，张卫宝把“票子”用到了极至。
　　敢于自我否定，审时度势创办新校
　　2004年4月，南京行知实验中学首批进入江苏省四星级学校行列。7月，南京市决定将原南京行知实验中学、原中山中学、原石门坎中学、原牌楼中学四校合并，成立新的南京市行知实验中学。张卫宝再次受命担任校长，同时提出：用五到八年的时间，创办全新的行知实验学校。
　　行知中学成了名校，张卫宝却时常用他的“板车论”和“塑料花论”告诫教师摆正自己的位置。他说：行知的办学路子如同拉板车上坡，板车没有刹车，滑下去快得很，所以前面要拉，后面要顶。而行知的名气如同塑料花，看上去挺美，但毕竟还不是鲜花，所以还不能把自己看作一枝鲜花。
　　张卫宝说：新行知必须审时度势，勇于自我否定，坚持创新，接轨国际教育，其宗旨是培养自主创新的高素质人才，实现毕业生“一张文凭、多种证书”，一门进，多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