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租个伴郎来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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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就要举办婚礼了,会担心邀请不到足够多的朋友而无法营造一种热闹的氛围吗?朋友不多但又顾及情面的日本人十分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日本的租友公司解决了他们这个担忧。
  何以解忧,唯有租友
  44岁的伴郎市川隆站在婚礼来宾的面前,用了短短几分钟,就动情地描述着他所熟悉的新郎和新娘的故事。但或许来宾都不知道,他对这对新人的了解,也不一定比婚礼上的服务员多。从新人迎接宾客到婚礼最后一片欢欣的结束,市川隆的内心都不会十分轻松:他必须带着一个面具,表演好事先设计的一切。
  市川隆事实上就是新郎租来的一位“伴郎”。他所在的公司向社会提供夫妻、伴郎、亲人、朋友、同事、情侣等替身服务。
  租友行业的出现,与日本近些年来社会经济的变化不无关系。20世纪90年代,日本劳工市场的转变开始加速,经济的不景气迫使日本公司减少员工收入,并开始雇用越来越多的短期工或合同工。
  面对外国公司强有力的竞争实力,日本公司只能灵活的运用雇佣体制。随着合并与并购越来越普遍,即使公司为员工着想,也无法再保证终身雇佣。随着终身雇佣成为历史,日本人越来越不情愿邀请那些可能明天就会离职的同事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租友服务公司的增加便反映了当下日本社会这一现实,一定程度上也体现日本社会人文生态的恶化。当《看世界》记者咨询在东莞工作的日本职员神部明果是否听说日本有租友公司时,她说:“听说过,这样的事居然也会出现,你可以想象日本人对人情是多么冷漠了。”日本人从小就被教育要懂礼节,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在这种文化熏陶下,日本人一般总是把问题和误会藏在心里面,很多人也不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维护各种关系,因此对人情比较淡薄,朋友圈狭小。
  不过,遇到红白事这些十分严肃或重要的场合,日本人又不想显得没面子,于是花钱租些朋友撑场面就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此外,还有诸如御宅族、“电车男”和“草食男”这些人,也会租个朋友陪自己过生日或充当自己的听众,以此来消解寂寞,对于他们来说,可谓“何以解忧,唯有租友。”
  租市川隆做伴郎的新郎便是一个朋友圈狭窄的职员。他担心出席婚礼的朋友比新娘的朋友少,于是在名为“激励队”的公司租了市川隆,花费约12000日元,如果新郎希望市川隆提供除伴郎分内职责之外的其他服务,比如按照新郎事先的暗示赞美新郎或新娘,都需要额外的收费,而收费的标准都有详细和严格的规定。
  日本首家“租友”公司创办于9年前,目前约有10家机构为家庭活动提供假朋友服务。其中规模最大的租友公司“办公代理公司”拥有超过1000名雇员,公司要求雇员在参加婚礼前做足功课,达到对新娘和新郎的情况了如指掌的程度。公司创建者弘水谷称,他的公司提供的被租朋友要十分乐观开朗,穿着得体,让人一看就是体面人。
  假扮,也是善意的欺骗?
  市川隆手下有30多名不同年龄的男女雇员,他们大多拥有多重性格,可以更自然地在日本各地变换着身份。
  被租为伴郎的市川隆,准备工作非常详尽,要事先想象婚礼现场其他人搭讪和问候过程中所有可能的提问,如果答错或回答不出就会让新郎难堪,从而影响客户和自己的信誉。不过,到目前为止,市川隆在这一行混得还不错,他说:“3年半了,我从未穿帮。”
  市川隆甚至瞒过了自己的妻子,直到有一天,妻子看见他在一家咖啡馆里接受一名日本记者的采访,市川隆才向她坦诚了自己一直从事的独特工作。市川隆说实际上这是一项要求很高很全面的工作,“如果我要扮演一个‘丈夫’,我肯定要了解‘妻子’的一切喜爱,从手机号码到‘孩子’最近的所有情况。”
  市川隆的有过一个重要且有趣的任务:挽救一段进入危机的恋情。客户是一名20来岁的女孩,因和男友分居两地,她十分担心“帅气且女性缘不错”的男友会对她失去感觉。
  在这对恋人见面的时候,帅气的市川隆就会假扮成该女孩的异性朋友,与她在街上不期而遇,并故意跟她暧昧几句。出乎意料的是,一切按女孩和市川隆的计划进行,最后,女孩的男友真的因为担心女友被市川隆抢走而更爱她。
  市川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假扮”上,每一次帮助客户达成他们的目的,他都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不过,他说:“实际上我并没有想靠这个赚钱。我一直很喜欢为人排忧解难,让他们快乐起来。当他们事后向我道谢时,我感到心满意足。”
  市川隆说他提供这种服务的目的只是想让某些人在日益忙碌的日子中加入一些新鲜的调料,没想到日本社会竟然有这么多人真的因缺少朋友捧场而困扰。
  找市川隆租朋友的人理由也是无奇不有。除了一些常规项目,还有一些顾客的要求非常有趣。有一个女孩租他作为“父亲”,在婚礼上代替无法出席的父亲致辞;有的因为辞职想暂时向亲友隐瞒而请他扮演老板;有一位家长因孩子在学校闯了祸想请他扮成配偶一起去学校赔礼道歉;有的光棍男女不愿孤单地过节日,于是让他找个临时的恋人陪伴获得安慰;有的要求租一对父母陪伴相亲;还有人租朋友定期到其家里品尝自己亲手做的菜……市川隆说,只要不犯法,不充当担保人,他非常乐意提供这种善意的“欺骗”,帮助客户渡过难关并获得短暂的满足感。
  为了在外人面前不尴尬、不露馅、不穿帮,扮朋友的人事先必须经过全面周密的准备工作。如果是扮演恋人参加聚会,扮演者除了事先了解一般常识性的问题外,还要先商量好两人彼此的昵称、初次约会的地方并对好台词等等。男方要表现出绅士风度,对女孩照顾有加,而女方则要表达出对男士的依恋,稍微有意识拉开距离的话就会让人怀疑。如果是扮演亲密的家人关系,需要准备的内容就更多了,包括相关的家庭状况,当天可能出现的各种细节,比如若有人问到亲人的手机号码,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然,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让人感觉不对劲,客户就颜面扫地了。
  市川隆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干这一行,他要求雇员不仅懂得礼仪和社会常识,而且细心、认真,具有奉献精神。他现在拥有几十名不同年龄和性别的兼职雇员,随时准备充当客户的临时演员。他会事先向客户提供候选人的照片,让他们挑选适合当自己“恋人”或“亲友”的员工。
  由于市川隆和其他雇员大都具有奉献精神,因而他们提供服务的价格并不算昂贵,4小时15000日元。只是如果需要雇员演讲、唱歌或做其他技术含量较高的工作时,才需要另外收费。
  那么,如果租友公司雇员在假扮的过程中穿帮怎么办呢?所有日本租友公司都承诺:7天之内会全额退款。不过若发生这样的情况,客户的烦恼已经不再是能否退款,而是自己的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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